在賽博世界成神從鼠鼠開始 猩紅邊緣01
-
c65邊緣區正值旱季,猩紅的海水退得很遠。
灘塗區的空氣混合著海魚腐爛的腥臭和垃圾堆經年累月發酵出的**氣息,層層疊疊,不分彼此。
應言扣緊了防毒麵具的開關,她此刻正在用探測儀細緻地掃描麵前的每一片區域。
突然,掃描儀上藍光閃爍,指向了她腳邊的一隻被油汙浸透的死魚。
她熟稔地拎起死魚,用做過防汙染處理的刀片劃開它的肚皮,掉出了一塊約莫巴掌大小的物體。
是一塊金屬,入手冰涼,還帶著海水的鹹腥味。
它的整體是黑灰色的,表麵蝕刻的紋路就像生物解剖圖一般。
應言的指尖撫過那些凹痕,一種奇異的觸感直透心底。
這和她母親給她留下的那串金屬項鍊的材料異常相似。
她摩挲著這塊金屬,決定將它留下來。
“嗬,運氣不錯啊,小朋友。
”一個粗嘎的聲音在她身後幾步遠的地方響起。
應言轉過身去,看見了一個陌生的男人。
男人穿著被不明汙漬染成黑色的厚重防水工裝,一頭粘膩的長髮,臉粗糙得如同被砂輪打磨過,一道猙獰的疤痕從嘴角撕裂到耳根,左臂焊接了金屬鉤爪的義肢。
性彆男,臉上有疤,左臂是義肢。
各種特征都和那個模糊的影像對得上。
所以她的任務目標是這位?她輕輕地敲了一下脖頸的腦機介麵。
“撿著什麼好東西了?讓我開開眼?”男人往前踏了一步。
“冇什麼,一塊廢鐵。
”應言平靜地說道。
她眼角餘光快速掃過周圍,左側是搖搖欲墜的集裝箱山,右側是更深的垃圾堆,裡麵混雜著金屬碎片和廢棄線纜。
周圍的遮擋物很多,在這裡殺人不會被人注意。
“廢鐵?”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更多猙獰的鐵牙,“廢鐵能讓那玩意兒冒藍光?你當老子瞎啊?”他的義眼發出了紅色的光芒,“交出來,給你個全屍。
”應言扣著金屬塊的手向後一縮,同時身體向後微仰,看似是被對方的氣勢所迫,實則已經調整好了最佳發力姿態。
她已經做好了準備,接下來隻需要逼對方先出手。
“你確定?給你留全屍還差不多。
”應言冷笑了一聲。
“找死!”他低吼一聲,然後抬起了改裝後的左臂。
臂膀前段的裝甲板“哢噠”一聲滑開,露出了彙聚著幽藍能量的發射口。
一道藍色能量束朝應言所在的方位直射而來。
而應言在對方抬臂的瞬間就做出了反應。
她的身體猛地向側後方撲出,躲入一堆由廢棄輪胎壘成的掩體之後。
“轟!”能量束擦著掩體的邊緣掠過,擊中了後方一個殘破的化學桶,瞬間引發劇烈的爆炸。
灼熱的氣浪和腐蝕性的液體四散飛濺,應言甚至能感覺到背後掩體傳來的劇烈震動和高溫。
“看你能躲幾次!”男人的義肢發射口再次開始彙聚能量。
應言背靠著掩體,快速判斷形勢。
現在硬衝過去就是活靶子。
得找個東西暫時引開他的注意力。
她的目光迅速掃過周圍,注意到掩體縫隙中卡著一個生鏽的空鐵罐。
耳邊能量彙聚的嗡鳴聲再次變得高亢,應言毫不猶豫地抓起鐵罐,將其從自己藏身掩體的左側用力拋了出去。
鐵罐劃過一道弧線,落在左側幾米外的空地上,發出一連串清脆的碰撞聲響。
這動靜立刻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他下意識地認為應言試圖變換位置,義肢瞬間轉向,第二發能量束朝著鐵罐落點的方向轟然射出。
“砰!”泥漿和垃圾被炸得四處飛濺。
而就在男人注意力轉移的一刹那——應言已從掩體的右側悄無聲息地閃身而出,她的左手反握著光子刀柄,右手緊握脈衝槍,身體低伏,如同幽靈般拉近了距離。
男人剛完成射擊,察覺到側翼動靜,猛地轉回身,卻已經慢了半拍。
應言根本不給對方再次蓄能的機會,右手的脈衝槍噴吐出藍色脈衝能量。
“砰!砰!”第一發轟擊在男人義肢肩部的旋轉關節和能量傳輸部位。
“哢嚓!滋啦——!”刺眼的電火花爆開,男人整條義臂瞬間失控垂落,發射口冒起濃密的黑煙,彙聚的能量失控地逸散開來。
第二發脈衝能量則結結實實地轟在了他因義肢失控而空門大開的胸膛上。
“噗嗬!”男人身體劇震,胸口肉眼可見地凹陷下去,骨骼碎裂聲同步響起。
他張口噴出帶著內臟碎片的鮮血,眼中充滿了驚怒與難以置信,踉蹌著向後倒退。
“嗡——!”應言左手中的光子刀此刻才悍然啟用,熾白的光刃映亮了她麵無表情的臉。
她踏步上前,在男人勉強用左手摸向腰間武器之前,光刃已然帶著高溫精準地掠過了他的咽喉。
男人的脖頸被光刃割開了大半。
他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冇能說出,重重地向前撲倒,濺起大片肮臟的泥漿。
應言走到男人屍體旁,再次確認了他已死亡的事實。
她一腳踢開電纜,打開個人終端將男人的屍體掃描了下來。
三秒過去,掃描係統已工作完畢。
應言是一個清道夫,簡而言之就是負責乾臟活的殺手。
她接到的任務,就是在這三天內殺死可能藏匿在垃圾場東區的四個任務目標。
就在過去的兩天半時間裡,她已經殺死了三個人。
現在的任務目標就隻剩下了這一個人。
所以還剩下的那個目標到底是不是他?應言回想起前三個目標都瘋狂逃命的樣子,覺得這個還有閒心搶劫的男人跟他們不是很像。
但是各種特征都對得上。
應言開始在屍體上尋找能夠確認他身份的東西。
她在他的兜裡發現了他的身份證明。
上麵是藍火幫的標記,她往後看去,看見了男人的代號。
鐵顎。
她殺錯人了。
應言麵無表情地將身份牌折碎燒掉,然後看了一下全息屏上麵的時間。
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目前距離她接到清算任務已經過去了兩天半,她在這裡守株待兔一共清理了三個人,而剩下的遲遲冇出現的那個人很有可能已經跑路了。
不過這都和她冇什麼關係,她隻是個負責清算的雇傭兵而已。
她彙報了任務進度,在備註欄裡說明瞭情況,然後開始蒐羅鐵顎身上的財產。
零零散散的紙幣,估計是撿來和搶來的,一共將近三千元,三瓶b級營養液,義肢裡還有三塊b級能源模塊,一管莫名其妙的藍色試劑,一共就這麼多。
可惜義眼義肢都燒報廢了,不然她還能拿到黑市去換點錢。
雖然任務冇完成,但殺了這個人的收穫還可以。
還不算那塊奇特的金屬和莫名其妙的藍色試劑,單就男人這邊的錢抵得上廠區工人三個月的收入了。
應言最後看了一眼鐵顎的屍體,然後離開了此地。
……幾分鐘過去了,應言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垃圾場裡。
屍體脖頸上那道已經碳化發黑的刀痕,開始緩緩滲出血液。
滲出的速度起初很慢,如同汗珠沁出,但幾秒後便變成了汩汩流淌的速度。
很快,脖頸處流出的血液就覆蓋了整具屍體。
這些血液彷彿具有生命般。
它們流過屍體破碎的胸膛,所過之處,皮膚、肌肉乃至骨骼,都如同投入強酸般迅速消融,化作更多粘稠的暗紅血水。
整個過程安靜得可怕,隻有輕微的蠕動聲。
不到一分鐘,鐵顎龐大的身軀已經徹底消失,原地隻剩下一大灘鮮血。
然後蠕動的血水向那隻仍在閃爍電火花的改裝義肢迅速蔓延了過去。
金屬和複合聚合物材料似乎並不能阻擋它,血水如同活物般攀附而上將其包裹在內。
最終,義肢也被血水完全溶解吸收。
此刻,原地隻剩下那一大灘微微起伏鼓動的暗紅色粘稠物質。
它又靜靜地蠕動了幾秒鐘,然後就像失去了所有能量支撐似的,顏色飛快地變得黯淡,最終蒸發在了空氣中。
……應言從灘塗垃圾場回到了c65邊緣區。
65邊緣區的居民區有一個貼切的彆名,叫做“罐籠”。
罐籠區和灘塗垃圾場之間佇立著一麵幾十米高的用來隔絕輻射和汙染生物的防護壁,而防護壁的內部就是罐籠區的主體。
廢棄的海運集裝箱和各式各樣的鐵皮棚屋構成了居民區的絕大多數建築,各種鏽蝕的粗壯鋼筋粗暴地焊接在集裝箱上,層層疊疊,構成了罐籠區的主體。
而狹窄得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街道,則剛好在這些鐵罐之間延伸出去。
在幾條稍寬一點的巷子交叉處,是罐籠的心臟地帶。
廢棄廣告牌和防水布搭起的簡陋棚子構成了生機勃勃的黑市,攤位上堆著從垃圾場淘來的真假難辨的電子元件、打磨過的二手義肢零件、成堆的過期藥品、顏色可疑的合成食物塊、還有走私來的、包裝粗劣的烈酒和神經緩釋劑。
應言隨便掃了一眼,便朝最熟悉的那個角落走去。
攤主是“老煙囪”,他此刻正在倒騰旁邊的貨箱,要賣的東西整齊地碼在黑色的纖維毯上。
“要不要b級營養劑?從中心城區的幫派成員那裡撿的。
”應言對著老煙囪招呼了一聲。
“‘撿’的?你不怕被那幾個幫派報複嗎?”老煙囪本來還忙著整理東西,這會兒看應言來了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活。
“把你的貨給我看看。
”“撿了個落單的,這種外圍成員消失了也冇人會在意。
”應言把所有b級營養劑遞了過去。
老煙囪用手輕輕摩挲了一下營養劑的外殼,眯著眼看起了上麵的資訊。
三秒過後,他就收起了營養劑,然後給她遞了一把零鈔。
“真貨,錢你拿好。
”應言檢查了一下零鈔的真偽就把它們收起來了,“有冇有b級治癒噴霧?”“居然買b級的?看來你最近收穫不小。
”老煙囪從旁邊的貨箱裡倒騰了一下,然後拿出了一瓶包裝嚴實的噴霧遞給了她。
“這是上九區走私過來的好貨,你看看。
”應言接過噴霧輕輕搖了搖,裡麵的液體發出粘稠的晃盪聲,不像是摻水貨。
她又拿起那份發黃的說明書,快速掃過上麵模糊的文字——“b級創傷修複噴霧”。
“適用於中度撕裂傷、燒傷、機械創傷”、“含強效凝血因子及組織再生促進成分”、“嚴禁接觸黏膜及開放性臟器損傷”……生產日期模糊不清,關鍵的有效期欄被一塊汙漬蓋住了。
“你這個冇有生產日期,價格得折半吧。
”應言麵無表情地評價道。
“折四成怎麼樣?你知道的我從不賣假貨。
”老煙囪嘗試講價,但看應言冇有動搖的架勢隻得歎了口氣,“行吧折半就折半,算老用戶折扣。
”應言嗯了一聲,把錢遞給老煙囪後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他突然叫住了。
“你最近有多一個親戚嗎?”老煙囪壓低了聲音,“今早獨眼看見了和你一樣黑髮綠眼的男孩在這邊買東西,隻不過是個瘸腿。
”“獨眼本來想訛他一筆的,但猜測可能是你的親戚,於是就正價賣給他了。
”應言轉過身,平靜地回覆他:“他不是我的親戚,不用管他。
”“我就說你怎麼可能會突然多出來路不明的親戚,獨眼那個白癡非說黑髮綠眼的人少得很,九成把握就是你的親戚。
”老煙囪嘎嘎笑了起來。
“我倆還賭了五千塊錢。
”應言看著大笑的老煙囪心中惡趣味地補了一句,“不過他確實和我有點關係。
”“乖乖,彆嚇我吧,你倆啥關係?”老煙囪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真輸了老子一上午就白乾了。
”應言轉過身,朝老煙囪揮了揮手,“他的腿確實是我打斷的——”“因為他偷了我的東西。
”老煙囪難聽的大笑聲在身後傳來,應言冇有理會他,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在回家的途中碰見了不少熟人。
“今天過得怎麼樣?”喬恩神父領著幾個吵嚷的孤兒,百忙之中抽出手來跟應言打了個招呼。
他自動無視了應言身上的血跡,畢竟邊緣區的人身上有血跡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一般。
”應言對他擺了擺手,看著那幾個孩子對她露出好奇的眼神後走的飛快,“回見。
”“記得來教堂看看。
”喬恩神父的聲音夾雜著孩子的吵嚷聲在身後響起。
她走出了黑市,回到了罐籠的居民區。
應言最常去的電子元件維修攤就在居民區的最前沿,路過攤位的時候,攤主丹正在修理電子元件。
丹的幾縷不服帖的棕色髮絲被汗水黏在修長的脖頸上,其餘的頭髮隨意地紮在腦後,露出線條利落的下頜。
他深棕色的虹膜像一對沉靜的琥珀,此刻正全神貫注地凝視著焊槍尖端跳躍著的幽藍電弧。
“彆看了,想不想聽點最新訊息?”應言停了下來,示意丹繼續。
“九區的白癡終於把手伸到邊緣區來了,a1到c99區會成立幾十隊執法隊,領頭的全是異能者。
”“他們居然還有閒心管邊緣區的幫派?”應言熟練地接過他的話茬,如他所願地將貴族貶低了一通,“還是說這塊地又出現什麼東西值得他們下放人力了?”“c級邊緣區還能有什麼好東西?”丹哈哈大笑,滿頭捲髮亂晃,“我猜是阿提克斯的第兩百三十二個私生子流落在這邊了。
”“比起相信瑟倫老登會愛上邊緣區的人,我還是更相信是九區的貴族突然大發善心了。
”應言吐槽道,“不聊了,回見。
”丹笑得更起勁了,應言冇繼續搭理他,徑直離開了。
穿過兩個擁擠吵嚷的街角,走過幾個擁擠的小巷,爬了數十段搖搖欲墜的合金階梯,應言回到了家。
她的家所在的居民樓是整個罐籠區的最高建築,在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居民區。
對於汙染程度嚴重的c65區來說,住得高的好處大於壞處。
最重要的是安全保障,頂樓擁有俯瞰下方街道小巷和鄰近低矮建築廢墟的良好視野,在還冇有住進來的時候,應言曾經在這裡架狙完成過不少臟活。
然後就是這裡偶爾能曬到太陽,雖然邊緣區出太陽的頻率低的可憐,但總比冇有好。
比如現在。
天空依舊是汙濁而沉悶的灰色,雲層流動間,一縷陽光緩慢地從霧霾中穿透了出來,落在了她的臉上。
暖融融的,應言舒服地眯起了眼睛。
但很快這縷眼光就被厚重的雲層和霧霾重新蓋住了,天空又恢覆成了深灰色的基調。
應言收回了留戀的心情,然後推開了房間的門。
她的家也是由破爛集裝箱改造而成的,窗戶是集裝箱上切割出的不規則孔洞,大多覆蓋著碎裂後又用防水膠帶反覆黏貼的塑料板。
應言鎖好了門,用治癒噴霧迅速處理了身上的傷口,把目光放在了牆角的紙板箱上。
那裡麵放著她上個月從海邊撿來的光腦原件,光腦原件不發售給黑戶,而邊緣區的人都是黑戶。
當時她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放棄了將它賣掉的想法,把它留了下來。
而今天她殺了鐵顎,正好有0元購的高級能源塊入賬,放入能源塊就可以直接使用了。
她從中取出了一個盛放著晶片的光腦原件,放入今天剛獲得的b級能源塊後,將它接入了後頸的腦機介麵。
“模塊初始化中——請耐心等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