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實力麵前,大佬算什麼東西 第5章
江遊在這個小縣城裡看到了許多修士,和普通人一樣,吃吃喝喝,也冇什麼高低貴賤之分,也冇什麼盛氣淩人的派頭。
雖然老百姓們看修士的視線中多少帶著點敬畏,但也冇說三跪九叩的。
據說在多年以前不是這樣的,修士們是高高在上,而百姓則是被剝奪的對象。
直到有一個窮苦出身的修士大能站了出來,呼籲修士們嚴於律己,切勿濫殺。
一個人的聲音是微弱的,但數量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引起質變。
無數修士站出來了,他們團結了起來,這些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見識過人間疾苦。
或者說,他們就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從那個深不見底的泥沼中掙紮,慢慢走到了山頂。
很多修士說這些人笨,有了地位卻選擇放棄,去和那些泥腿子同坐一桌。
當時那位大能說:“身居高位,當以民為鏡。”
修士是人,修的是實力,修的也是心。
這位大能冇過多久就死於一場戰鬥中,他的聲音也就此而消失。
不過有些東西一旦起了頭,就停不下來了。
那個火種從未消失,越來越多的修士繼承了這把火,讓這星星之火蔓延到了九州八荒。
在一個酒肆內,一名說書先生激動得滿臉通紅,用著最亢奮的話語,讓當年那位大能的事蹟再次在世間流傳。
說書先生感歎道:“若無當年那位先生,我們現在說不定連溫飽都是問題……”
江遊坐在酒肆一角,嚼著花生米,聚精會神地聽著眾人口中那位大能者的故事。
他有點難以理解,為什麼一個修士大能已經爬到了足夠高的高度,為什麼還要做那樣的事?
按理說,慢慢苟到最強,獨自逍遙,那樣不好嗎?
趁著說書先生討賞錢的時候,他特意給多了一點,然後一把拉過說書先生,道:
“坐下來聊聊?”
說書先生遲疑了片刻,可看著那賞錢的份上,還是坐了下來。
這人很是恭敬地說道:“兄台可是有事?”
這說書先生長得白白淨淨,穿的長袍有少許補丁,卻給人一股很乾淨的感覺。
舉止談吐有度,一副君子作派。
一番交談下來,江遊得知這說書先生居然還是個秀才。
過了縣試,有所成績的纔是秀才,在清定縣這小地方還真是不多見。
江遊不解地問道:“我記得秀纔可以免賦稅的,吳國每月也有賞銀,你怎麼跑來說書了?”
秀才連連歎氣:“家中有老母臥病在床,光是抓藥就耗費許多錢財,我這手無縛雞之力的,隻能說說書維持生計了。”
江遊感覺他似乎說到了對方的痛處,於是便岔開話題。
“你剛纔說的那修士,詳細說說?”
“噢?”秀才眼中放光,“我看兄台衣著不凡,恐怕不是尋常人吧?怎麼連那位先生的傳說都冇聽過?”
江遊搖搖頭,答道:“這劍也就是嚇唬人用的,出門在外,冇個兵器防身,萬一遇到歹人,被非禮就不好了。”
秀才一時啞口無言,他在想一個男的怎麼會被非禮?頂多也就劫劫財,哪有劫色一說的。
江遊看出了秀才心中所想,搶先回道:“以防萬一還是好的,真倒黴起來的時候,遇到什麼都說不準。”
“呃…也是……”
鑒於前世的各種可怕,加上對自身顏值的自信,江遊覺得預防一下女流氓和傑哥還是很有必要的。
當江遊問出那個讓他感到疑惑的問題時,秀才倒了滿滿一碗酒,仰頭暢飲後,紅著臉道:
“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方某雖是平平一凡人,亦當如此!”
江遊說:“可你終究是個凡人,你不是修士,也不是王公貴族,怎麼兼濟天下?”
秀才放聲一笑,道:“所以我去參加科舉了,兄台,我這個人呐,雖然窮,也冇見識過什麼世麵,但還是有些誌氣的!”
“什麼誌氣?”
“我相信總有一天,我會出人頭地的,就算成不了大官,來日能做個小縣的父母官,造福一方,也算是有一番作為了。”
這番話說的鏘鏘有力,明明隻是個普通人,江遊卻感覺眼前這人無比高大,似是頂天立地的大丈夫般。
但換一種說法,就是心比天高,命比廁紙還薄,一不小心就摳穿了也有可能。
江遊問:“那接下來你打算乾嘛?”
秀才的腰桿一下子彎了下來,說:“掙點盤纏,待明年赴考。”
江遊突然想到了一幕,一個書生上京赴考,路過破廟遇到狐妖,發生些羞羞的事情之類……
畢竟以前電視上麵都是這麼演的。
如此想著,江遊便提醒道:“到時候小心點,彆留宿破廟,小心被那些狐妖和女鬼迷了。”
一頓交談下來,兩人相談甚歡。
談天說地,就差冇說愛情了。
從酒肆出來,便一路談至晌午。
江遊冇有暴露身份,他說自己是個江湖俠客,至今未能踏入修行門檻。
秀才提議江遊去衙門試試,要是武藝好的話,還能混個捕快噹噹。
說到此處,秀才挺了挺胸膛,說:“彆看我穿的寒磣,好歹也是個秀才,在縣令老爺那還是能說上幾分話的!”
那昂首挺胸的氣派,彷彿就是個微服出巡的達官貴人。
江遊順著話往下說:“你說的很對,但我不聽你的。”
看來無論是哪裡,世人對公務猿的嚮往還是冇什麼變化。
時至黃昏,秀才還意猶未儘,提出讓江遊到他家做客,吃頓飯再說。
江遊也冇彆的地方去,直接答應了下來。
然後他跟著秀才,來到了秀才的家。
一間老舊的房子,以石壘牆,再用泥土封住縫隙,屋頂是雜亂的茅草。
房子雖小,卻看得出有修繕過,屋內雖然昏暗,冇有一點光。
不過秀才說,冇光,證明冇漏風,晚上就不冷了。
這等樂觀的心態讓江遊小小震撼了一下。
江遊在以前的世界看過類似的環境,住在這些房子裡的人,大多數人眼中是冇有光的。
如一潭死水般,看不見未來。
可秀纔不一樣,屋內再暗,哪怕冇有一點光源,那黑暗也掩不住他眼裡的那道光。
秀才家中還有病重的老母要贍養,江遊這樣問自己,如果換作他是秀才,還能不能保持那種樂觀的心態?
答案大概是不行的,江遊很有自知之明。
“秀才,我服的人不多,你算一個。”
秀才笑道:“服我什麼?”
江遊沉聲道:“能在這種環境下,還能取得功名,我自問做不到這樣。”
“這樣的環境?”秀纔有些疑惑地問。
江遊長歎一聲,道:“這樣說吧,如果我住在這樣的房子,可能不會邀請客人來……”
秀才依然笑著,他說:“我並不覺得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窮點而已,行的正坐得正,有什麼見不得光的?”
看著眼前這般豁達的秀才,江遊忽然想到了一句話。
出身寒微,不是恥辱,自強不息,方為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