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世紀西方靠女人上位的可行性報告 第614章 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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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
宮廷之中冇有秘密。
瑪麗希望能懷孕,
連同朱厚燁一起備孕這兩件事,很快就被所有有資格知道的有心人知曉。
不提各方政治勢力,各教派是最先做出反應的。聖徒派的查爾斯神甫就冇少趁著來見勒妮的當兒,
提供了諸多聖徒派的符咒、祈禱詞。至於在教派本部的各種祈禱活動,
當然也少不了。
查爾斯神甫甚至還當麵跟瑪麗說,
如果瑪麗能自己祈禱,
效果會更好。
瑪麗看在母親的麵子上,不會當場給他難看,但是事後,
絕對會跟女伴們吐槽:
“盧米埃早就說過了,備孕不是一個人的事。可是那傢夥說得,
就好像我能跟聖母瑪利亞一樣,
冇有男人靠自己也能生!”
洛林公爵小姐勒妮·德·洛林道:“天主啊~!他~!他該不會是什麼鄉下貴族吧?”
這種鬼話,也就隻有鄉下貴族、鄉下姑娘們纔會信了!
瑪麗輕蔑地道:“也許他連貴族都不是。”
對於這種人,
瑪麗是從來不會吝嗇懷疑的眼神的。
這是她在法蘭西宮廷就已經知道的事。
洛林公爵小姐道:“可這個聖徒派不是侍奉過英格蘭的瑪麗女王嗎?他們怎麼可能連聖人國的忌諱都不懂?”
雖然來到無憂宮的時間不長,
卻足夠勒妮和她的妹妹多蘿苔弄清楚無憂宮,
特彆是遠東貴族和大臣們對女人不貞的態度。
遠東貴族可不像歐羅巴人這麼寬宏大量。
瑪麗道:“你是說,
他們是彆有用心?”
瑪麗當然知道遠東人的態度。
什麼聖母瑪利亞再世,遠東人絕對不會信這種話。如果某個女人冇有男人忽然懷孕,遠東人隻會認為這個女人做了不貞的事情。
而遠東人對女人的貞潔的要求,
不是瑪麗說,即便她是蘇格蘭的女王,隻要她在婚姻續存期間做出不貞之事,
哪怕她的丈夫本人不計較,
她的遠東侍女也會在第一時間要了她的命。
如果無憂宮是法蘭西,
或者她的丈夫自己尋歡作樂,卻要求她要守貞,
她絕對會嗤之以鼻。
可是無憂宮不是,她的丈夫也不是那種人。
那麼她為什麼要做令人誤會的事?
瑪麗覺得,也許她不夠聰明,但是絕對不會是蠢貨。
任何對她有企圖的人,她都有必要弄清楚原因。
洛林公爵小姐道:“您認為,還有彆的解釋嗎?”
瑪麗的侍女們麵露憂色。
她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即便有國王的支援,她們的女王在宮廷裡,也會麵臨各種危機。
瑪麗道:“你有什麼建議嗎?親愛的,勒妮。”
洛林公爵小姐道:“陛下,也許您可以試試從關心人民入手。”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當然,陛下。可是您不能否認,在您對國王陛下提出請求的時候,就已經先邁出了那一步。”
哪怕瑪麗跟她的表弟之前能維持和平的假象,現在,在瑪麗提出想生一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揮舞起了砍向威廉的第一刀。
無論她是不是出於維護自己的利益,英格蘭方麵都不會在乎,他們隻在意自己的利益是否受損。
“請慎言!洛林公爵小姐!”
瑪麗語帶警告。
勒妮·德·洛林連忙道:“陛下,我隻是在為您的利益考慮!”
瑪麗道:“我知道。但是你的提議並不能解決問題。”隻會讓矛盾更加激化。
勒妮還想再說,瑪麗卻不耐煩地讓她離開了。
不止是這位洛林公爵小姐,還有她的幾位陪嫁侍女。等這些人都走後,瑪麗這才請來自己的家庭教師:“瑪格麗特,你怎麼看。”
“陛下,這件事,您可以請示王後殿下。”
“雖然我們的信仰不同,但是媽媽終究是偏疼我的。”
一句話,她的母親,法蘭西的勒妮並不能在這個問題上保持公正且客官的心態。
瑪格麗特道:“陛下,我是蘇格蘭人,當然希望您能生下蘇格蘭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然後呢?”
“但是作為您的友人和老師,我隻能告訴您,這件事,決定權不在您,也不在紀堯姆陛下,而在於國王陛下。”
“那麼,你的建議呢?”
“保持原樣即可,陛下,現在做太多,隻會讓人認為,我們非常急迫。”
“我明白了。”瑪麗道,“那麼,關於勒妮的建議……”
“如果陛下隻是出於女王的義務,關心旅居荷蘭的蘇格蘭人,我想,冇有人能說什麼。”
“我知道了。”
話雖然這樣說,但是瑪麗知道,如果以前她就表現得很關心蘇格蘭人,那麼她現在提出相關要求,倒是不會有人說什麼。而現在,她跟著丈夫備孕,又提出這個,隻會讓人浮想聯翩。
瑪麗很清楚長子對於一個王國來說,意味著什麼。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繼母仗著丈夫的寵愛,妄想不該妄想的東西。即便她的丈夫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也不妨礙荷蘭和遠東的大臣們把懷疑的目光投向她。
懷孕,哪怕是備孕,都會引來諸多的目光。
瑪麗很清楚這一點。
目前來說,她隻能忍耐。
瑪麗這一忍就是兩年,遠東皇帝的特使都來了兩批了,她的孩子還不知道在哪裡。
瑪麗有點焦躁了。
偏偏這一年冬天,抵達無憂宮的皇帝特使有些特彆。
當時的歐羅巴人的確不明白這三個人代表著什麼,但是無憂宮裡的大明人卻個個色變。因為這三個人,分彆叫做李芳、嚴嵩、胡宗憲。
三個人,都是滿頭白髮,都是拖家帶口。
李芳帶著自己的一個乾兒子,也是個內侍,喚作王鬆;
嚴嵩不要說,如果不是兒子嚴世蕃這一路上精心照應,怕是都熬不過這茫茫水路。
胡宗憲就更不要說了。
他們都是抄家問罪,然後被嘉靖流放萬裡之外的。
他們每一個都知道,他們在大明犯下了皇帝和大明朝絕對不能容忍的過錯,能被流放到荷蘭,已經是嘉靖在深知內情之後,給了他們一條生路。
見到朱厚燁,李芳還保持著幾分觀望之心,胡宗憲也保持著他身為大明文臣的傲骨,輕易不會對宗親王爺折腰,而嚴嵩卻已經巍巍顫顫地跪了下去。
朱厚燁一句:“辛苦了。”
跪在父親身邊的嚴世蕃當場嚎嚎大哭。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二十年來,他們父子的百般籌謀,萬般忍耐,在這一刻,都值得了。
看著朱厚燁彎腰攙扶嚴嵩,嚴世蕃連忙胡亂抹了抹臉,用力扶起父親,在旁邊坐下。
在朱厚燁發話之前,嚴嵩竟然入座!
這在李芳和胡宗憲看來,簡直不可思議!
他們都是大明人,習慣了大明的宮廷禮儀,無法理解這種大臣可以在君主麵前落座的風俗。
不過,朱厚燁都開口了,他們也隻能迅速掃過房中擺放的沙發,度其位次,各自找了個位置落座。
落座之後,胡宗憲方道:“王爺就不問,我等所犯何事?”
他們三人中,他的身份最低,自然是由他開口。
朱厚燁道:“如果你們不是一片赤誠、心向大明,我想,皇爺隻會把你們處死,而不是把你們送到荷蘭來。行吧,告訴我,是皇帝贏了,還是那些大臣們贏了。”
李芳拱了拱手,道:“回大王爺的話,皇爺冇有輸。”
“所以這一次,皇權對相權,又一次半斤對八兩嗎。”朱厚燁道,“皇爺就冇有想過,重建寶船,將南洋諸海收為內海?”
“這……朝廷實在是冇有銀子……”
“哪怕我每年找藉口給他塞五百萬兩銀子?”
李芳都不該介麵了。
朱厚燁又問胡宗憲:“現在東洋如何了。”
胡宗憲答道:“大王爺如果問的是琉球,如今琉球王國乃至整個東洋,隻知郡主,不知琉球王。”
“那麼,徽王汪直呢?”
徽王汪直,這個讓大明咬牙切齒的大海盜,其實是個相當有本事的人。如果不是他整合東洋海盜,那麼大明沿海的倭寇,隻會更加厲害。
當然,因為他整合東洋的倭寇,勢必會侵害到大明文官集團的利益。大明的文官們還會想儘辦法除掉他,這是必然。
汪直的大局觀和眼界,是超過這個時代的。
這纔是他向胡宗憲遞橄欖枝的原因。
當然,剛剛嫁到琉球的安妮,如果冇有汪直給她偷偷放水,如果不是跟汪直明著敵對、暗地裡合作,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累積起那麼大的軍功和人望。
這些,該知道的,朱厚燁都知道。
“已被,朝廷正法。”
汪直是出於對他的信任,纔會被抓。
這是他胡宗憲的錯,是他估計錯誤,導致汪直父子被斬首。
“那,他還有家人嗎?”
胡宗憲不答。
朱厚燁問道:“怎麼,你不知道嗎?”
李芳猶豫了一下,道:“大王爺,小人聽說,汪家遺屬,有人定居在蝦夷島。”
蝦夷島,也就是幾百年後的北海道,現在是朱厚燁的封地。
朱厚燁道:“以前汪直跟小女一明一暗,一南一北,正好把整個東洋掌握在手。現在,汪直一死,東洋必亂。而朝廷,告訴我,有多少人盯上了我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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