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世紀西方靠女人上位的可行性報告 第692章 趙貞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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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貞吉
深受荷蘭的出版業喜愛的,
不僅僅有法蘭西的小瑪格麗特的八卦，還有關於法蘭西國王亨利三世的八卦。
無他，按照教義,
同性戀是重罪,
偏偏法蘭西國王亨利三世作為法蘭西王國新鮮出爐的君主,
常年穿戴女裝不說,
還終日跟他的男寵們廝混在一起。
這樣的國王，不引人遐思纔怪！
如果說荷蘭街頭小冊子有三分之二是小瑪格麗特貢獻的話，那剩下的三分之一跟這位法蘭西新國王脫不開關係。
當趙貞吉作為大明新任特使,
乘坐馬車穿過荷蘭街頭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熱鬨的景象。
報童們踩踏著木頭箱子,
對著客人們聲嘶力竭,
助手搬出一籃又一籃的小冊子，而這些小冊子往往用不了多久就會被搶得一乾二淨。
秉承著瞭解荷蘭的念頭,
趙貞吉讓隨從買了一本小冊子,
結果小冊子到手,
趙貞吉卻差一點直接丟掉。
什麼玩意兒！！！
趙貞吉以為自己看錯了,
又或者，那封麵隻是吸引下裡巴人的噱頭，結果聽完翻譯,
直接怒髮衝冠：“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文字和讀書都是極其嚴肅的事情！
這種文字竟然能印刷出來，根本就是對文字的莫大侮辱！
他的翻譯托馬斯答道：“閣下，這就是法蘭西。”言語裡不乏輕蔑。
“老夫要向大王爺進言。這樣的東西,
應該令行禁止！”
“閣下,
請不要這樣做。您總要讓人們有點樂子。”托馬斯顯然很熟悉荷蘭,
“隻要不冒犯王室尊嚴，不影響王國外交,
王國一般都是不管的。如果我冇有弄錯的話，您有任務在身，不然也不會特地聘請我，不是嗎？”
托馬斯是趙貞吉抵達琉球後，在琉球的首裡王城提出請托，安妮特彆安排的。他是混血兒，有一頭非常明顯的淺板栗色頭髮和黑色的眼睛，精通漢語、法語和英語，也熟知無憂宮和歐羅巴各國宮廷的各種規矩、風俗。
趙貞吉冇說話。
托馬斯又道：“閣下，往好處裡想，瓦盧瓦家族最後兩個男嗣現在分屬不同陣營，如果他們出了意外，法蘭西的王冠就會戴在我們世子頭上。”
到時候，就是聯合王國一統歐羅巴大陸。
趙貞吉道：“你以為，這種事，法蘭西王國的人就看不懂嗎？”
“哦，他們當然懂。可是誰能讓他們停下？！他們的王室？那就冇有這十年內戰了。至於羅馬，法蘭西聖城是法蘭西的驕傲，卻是羅馬的恥辱，羅馬曆代教宗和樞機主教們從來冇有忘記過！”
至於荷蘭，明眼人都看得清楚，法蘭西的王冠跟英格蘭國王有關，跟荷蘭國王卻冇有多大關係。英格蘭有可能為了自家國王的王冠渾水摸魚，荷蘭卻一直保持置身事外。
“反正有一件事可以肯定，如果荷蘭起兵，英格蘭絕對跟。隻要荷蘭不動，英格蘭大概率也不會動，法蘭西就安全。所以無論荷蘭街頭怎麼鬨，法蘭西宮廷隻能當做不知道。
“而且為了平民的行為責問大國政府乃至大國國王，也太缺心眼了。冇有哪個君主會這麼乾！”
荷蘭的平民拿法蘭西王室當消遣又怎樣？法蘭西王室也隻能當做看不見。
因為荷蘭是基督世界最強大的國家！
托馬斯道，“請相信我，閣下。就是法蘭西新王的腦子裡隻有裙子、胭脂和男人，他也不敢對荷蘭說什麼。哪怕他真的下了類似的命令，他的母親、他的大臣都會極力勸阻！西班牙國王也會向他施壓！”
趙貞吉道：“是，是唇亡齒寒同舟共濟？”
“正是。”
托馬斯答道。
他們倆對歐羅巴大陸過去五十年裡發生過的事一清二楚。
尤其是趙貞吉，整整兩年海路，足夠他提前做好功課。
趙貞吉知道，三麵環海的西班牙曾經被聯合王國團團包圍，曾經的海上強國甚至一度片板不得下海。
趙貞吉知道，現在的西班牙宮廷裡，上至王室成員下至貴族，很多人都堅信，就是因為登陸戰傷亡太大，聯合王國纔沒有發動入侵西班牙本土戰爭。所以為了保護西班牙本土，西班牙必須幫助法蘭西渡過難關。
趙貞吉還知道，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族和法蘭西的瓦盧瓦家族本來是世仇，可是麵對強大的荷蘭和日後更加強大的聯合王國，他們不得不選擇同舟共濟。
唇亡齒寒的道理，兩國宮廷同樣深有體會。哪怕自家也窮得叮噹響，西班牙依舊咬著牙，哪怕是全國加稅，哪怕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也要想辦法擠出一筆黃金支援法蘭西。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法蘭西的瓦盧瓦家族完蛋，那麼接下來就輪到他們了。
冇有人比西班牙王室更恨當年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一世跟朱厚燁簽訂的法蘭西王位繼承法。可是他們一點辦法都冇有。
因為這是歐羅巴各國通行的準則。
趙貞吉再次把荷蘭的強大，刻在心底。
趙貞吉以為自己抵達無憂宮後，很快就會得到接見，卻冇有想到，他帶來的禦醫、太醫們都很快得到了新職位並走上了工作崗位，他還隻能在無憂宮做冷板凳。
這讓他很不爽。
他找上了詹事府：“你們是幾個意思？看不起老夫嗎？”
這就是趙貞吉。
說是耿直，其實就是說話很衝，以致於資曆遠不如他的高拱、張居正都後來居上，先後進入內閣又成為首輔，而他隻能做陪襯。
負責接待他的人，好巧不巧，不是彆人，正是嚴世蕃的兒子嚴紹庭：“趙太保言重了。卑職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怠慢太保。”
趙貞吉道：“你們嚴家，有什麼不敢的？”
嚴紹庭道：“哪裡哪裡。家祖與家父所作所為，皆是為嘉靖皇爺分憂。若無嘉靖皇爺，我們嚴家最多不過是在南六部熬日子罷了。不知道太保為何動怒？可是哪個不長眼的小東西怠慢了？不妨告訴卑職，卑職必定重重責罰。”
趙貞吉道：“為何不安排老夫覲見大王爺？”
“喲，這您可錯怪了卑職。實在是大王爺不在宮中。”
“不在？”
“是的。”嚴紹庭解釋道，“西洋與我們大明不同。西洋各國王室流行巡遊領土，我們王爺不過是按照傳統，去巡遊了。”
趙貞吉知道巡遊。
他還知道，曾經的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一世哪怕是到了身染重病、無法下地的地步，依舊叫人擡著他，穿行在一座又一座城堡之間。
這就是巡遊。
如果是為了這目的，趙貞吉也說不出不是來。
“當真？”
“自然當真？”
“我聽說，荷蘭正在國喪？”
國喪期間也搞巡遊？
嚴紹庭道：“正是因為這次國喪，才鬨出這麼多事來。”又細細地解釋給趙貞吉聽：“這邊的人，最信他們的天主，認為他們的天主是唯一的神。早年他們還主張不信他們的天主的都是惡魔。後來因為對教義的解釋，又分成了不同的教派，這些教派互相指責對方是異端，恨不能置對方於死地。法蘭西內戰就是明證。
“我們的大郡主就是因為由東正教的大牧首加冕為女皇而被指責為異端。還有人認為我們王爺不該為大郡主服喪。王爺豈有不惱的？隻是眼下還不到發作的時候，隻能避開去。”
趙貞吉怒道：“竟然敢否認我們大明的郡主？他們以為他們是誰？！”
“哎喲喲喲~！趙太保，您請息怒！我們王爺早有安排。還請您暫時忍耐，若是壞了王爺的安排就不好了。”
趙貞吉這才罷了，可是依舊看嚴紹庭不順眼：“你這麼這幅德行？！一副冇骨頭的模樣！虧你還是讀書人！”
一副閹黨做派！
丟人！
嚴紹庭道：“這不是希望您能大局為重，稍稍按捺脾氣。畢竟，你的耿直，家父可是領教過的。”
“敢情還是老夫的錯？”趙貞吉冇好氣地瞪了這傢夥一眼，又道：“王爺去哪裡了？”
王室巡遊不是小事，通常要提早規劃路線，還要通知沿途的城堡提前大掃除，以備皇室下榻。
“王爺去視察礦山設備的更新情況。”
“礦山？”
“是的。德意誌地區彆的礦藏不多，煤礦儲量十分豐富。為了提高效率，十七年前就開始使用蒸汽采礦機。不過機器這東西很容易磨損，為了保證生產效率、防止生產事故，必須定時檢查、更新設備。”
如果王室不上心，下麵就會有人摸魚，甚至從中篡改數據、造假，進而導致生產事故和工人枉死。
趙貞吉這纔不說了，卻提出要去詹事府的資料室。
他的身份在這裡擺著，他的品性也是西遷大明官員熟知的，知道他對大明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做出有損大明利益的事。
經過一番討論後，詹事府讓趙貞吉簽署了一係列保密協議，這纔對他開放了資料室。
彆的也就算了，趙貞吉對保密協議是一肚子氣。以致於進入詹事府資料庫後，還憤憤不平。
直到他看到了蒸汽采礦機的圖紙。
他這才知道，詹事府為什麼要讓他簽署保密協議。
因為蒸汽采礦機的確配得上國之重器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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