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六世紀西方靠女人上位的可行性報告 第075章 君主和教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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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主和教會
饒是對於現在的朱厚燁來說,
跟安妮·博林在一起的每一分鐘都值得他珍惜，可是人生在世註定了不能隨心所欲。
這不，安妮·博林的情緒未穩,
那頭亨利八世就遣了侍從來請。
“尊敬的瑞德親王殿下,
國王陛下有請。”
跟瑪麗長公主和瑪格麗特等人不同,
瑪麗長公主等人隻會祝福朱厚燁和安妮·博林,
但是宮廷中不乏想看笑話的。
冇辦法，遠東距離歐羅巴太遠了，英格蘭在歐羅巴也屬於偏遠地區,
對於英格蘭人來說，聖人國屬於傳說中的世界,
跟神話冇什麼兩樣。聖人國的親王,
在很多英格蘭人的心裡，大概可以跟騙子畫上等號。
這位侍從就是其中之一。
用自以為隱晦的視線瞄了一眼朱厚燁,
這個侍從道：“殿下,
華翰大主教也在。”
雖然朱厚燁在審判中大獲全勝,
可是依舊有很多人相信無風不起浪,
有人會告發朱厚燁是異教徒，肯定是另有緣故，還有的人堅信,
這個傢夥是巫師。
這個年輕侍從顯然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表情、他的語氣已經說明瞭一切。
發現這傢夥的語氣不對，朱厚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謝告知。”
發現朱厚燁跟他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這個侍從轉過頭,
背對著朱厚燁做了個鬼臉,
然後一路沉默著，把朱厚燁帶到了亨利八世的會議室。
沃爾西出使國外的現在,
即便是亨利八世再不喜歡華翰大主教，他也冇辦法拒絕華翰大主教作為英格蘭教會第二領袖的要求。
這不，朱厚燁進屋，按照領主貴族的禮節行禮、站好後，亨利八世就道：“哦，親王，快請坐，關於匈牙利的事，我有幾個疑問想跟你確認一下。”
“是的，陛下，請問您對哪些有疑問。”
亨利八世瞄了一眼華翰大主教，道：“匈牙利國王拉約什二世跟奧地利的瑪麗亞冇有子女，他的姐夫，也就是他妻子的哥哥費爾南多以女婿的身份繼承王位也是合法的。您為什麼會說，德意誌地區的選帝侯們會因此感同身受，進而不滿和敵視皇帝卡洛斯呢？”
朱厚燁道：“陛下，各國有各國的法律和傳統。就跟法蘭西承認薩利克法典，而英格蘭則不承認一樣。匈牙利不是從一開始就是天主教國家，它是後來才歸順天主教的。請問這一點，您是否承認。”
華翰大主教道：“關於匈牙利的曆史，我跟國王陛下都很清楚。”
“那解釋起來就容易多了。因為傳統上不是天主教國家，所以匈牙利的權力結構跟歐羅巴各國都有些不同。最明顯的一點就是，匈牙利的大部分權力掌握子啊貴族的手中。”朱厚燁道，“如果說其他國家，王室隻是狹小的，而在匈牙利，國王隻是吉祥物，是貴族們爭執不下，需要擡出來的傀儡或者象征，實際上並不掌握權力。關於這一點，不知道陛下和大主教猊下是否承認。”
亨利八世露出了刻意的、恍然大悟的神色。
而華翰大主教則皺著眉頭，道：“天主庇佑國王。”
跟匈牙利這樣的形態是不對的。
朱厚燁道：“這話，大主教應該對匈牙利的貴族們去說。他們不但是匈牙利的貴族，也是匈牙利各地的領主。還是說，在大主教的心中，領主的權力是不得天主庇佑和承認的？”
華翰大主教一滯。
當然不能！
這話如果傳出去，全體貴族們都會跳起來，他也會有大·麻煩的！
華翰大主教喝道：“瑞德親王殿下！”
朱厚燁忙道：“抱歉抱歉，我隻是想請大主教注意到這個問題而已。其實我的祖先在兩千年前就注意到了這個問題，而且也找到了替代方案。”
亨利八世立刻來了興致：“替代方案？”
“是的。”朱厚燁道，“分封製的特點就是，王室最終會變得狹小，以及我附庸的附庸不是我的附庸。它的權力結構是階梯式的。而與分封製相反的郡縣製，全國各級郡縣都直接聽從國家的命令。”
朱厚燁用的不是國王，而是國家。
他推崇的，從來就不是皇權至上，而是中央集權。
隻不過在封建時代，國家和中央集權在人們的意識裡通常跟皇權打上了等號。
“郡縣製？”
亨利八世甚至不自覺地動了一下身體。
他已經被這個話題吸引住了。
華翰大主教道：“請問郡縣製有什麼缺點。”
“郡縣製的缺點很明顯，它依賴於公職人員運作整個政府機構，而公職人員，如果團結起來，也有可能架空君王。而且在偏遠的地方，因為過於依賴下麵的公職人員，所以一旦公職人員出現**、貪汙的情況，後果也非常嚴重。甚至因為貴族遭遇到嚴重打擊，所以當公職人員開始架空君主的時候，貴族甚至冇有辦法馳援君王。”
大明王朝就是鐵一般的證據。
朱厚燁道：“當然，郡縣製的優點也很明顯，因為它更高效。”
郡縣製的推行往往會伴隨著官僚係統的產生，而官僚係統會跟貪汙**如影隨形。
亨利八世道：“這個世界上就冇有十全十美的製度嗎？”
“冇有。”朱厚燁道，“兩千年來，我的故鄉一直在這兩種製度之中掙紮。這兩千年來，不乏出色的君主，但是即便是他們，也隻能極力周全。所以我們也有一句話：冇有十全十美的製度，隻有適用的和不適用的。出色的君主，加上適用的製度，就是強大的國家，這個時候，我們就能驅逐異族，萬朝來賀。愚昧的君王加上不適用的製度，就是我們全線潰敗，被異族侵略的時候。”
亨利八世聽得膽戰心驚。
他的臉不自覺地抽搐著，良久，才聽他道：“我們繼續說匈牙利。我記得你不讚同皇帝卡洛斯讓自己的兄弟費爾南多繼承匈牙利國王之位？”
“是的，從抵禦奧斯曼人的角度來說，這是最糟糕的選擇。”朱厚燁道，“我記得奧地利的瑪麗在做拉約什二世的王後期間，拉攏國內大貴族勢力，打壓另外一部分，從而收攏了部分王權。如果皇帝繼續使用這一方針，至少可以組織起匈牙利國內部分力量，以抵禦奧斯曼人。可是他讓他的弟弟費爾南多去爭奪匈牙利的王位，這將產生兩個問題。”
亨利八世立刻追問道：“哪兩個問題。”
“第一，費爾南多的妻子安娜並不是在匈牙利長大的，她的母親早死不說，她本人在匈牙利也冇有多少勢力。她在匈牙利的影響力恐怕還不如奧地利的瑪麗亞。換而言之，拉約什二世和奧地利的瑪麗亞能組織起兩萬六千人抵禦奧斯曼軍隊，而費爾南多和安娜根也許根本就無法做到。”
“那另一個問題呢？”華翰大主教問道。
“另一個問題是，即便費爾南多最終登上了匈牙利王位，他又能在匈牙利呆多久？他是呆在尼德蘭，協助奧地利的瑪格麗特，還是前往匈牙利履行他身為匈牙利國王的義務。”
華翰大主教不悅地道：“他當然應該履行自己身為國王的義務。”
朱厚燁道：“真的嗎？他真的願意去匈牙利？又或者，卡洛斯允許他去匈牙利。”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出於哈布斯堡家族利益的考慮以及對哥哥和皇帝的忠誠，費爾南多是否能跟拉約什二世一樣，忠實地履行自己身為國王的責任和義務。”朱厚燁道，“有一點可以肯定。如果匈牙利抵禦奧斯曼不利，這份壓力就會轉移到匈牙利的後方，也就是德意誌地區。德意誌地區剛剛纔因為無法負擔什一稅、選帝侯的稅金和地租以及皇帝的獻金而舉行過武裝運動。現在又要加上異教徒的威脅。恐怕這一次無法承受的，將不僅僅是平民階層，還有諸位選帝侯。”
皇帝卡洛斯會逼得薩克森公爵為首的德意誌選帝侯們叛出天主教。
華翰大主教若有所思。
亨利八世忽然道：“我記得薩克森公爵是馬丁路德最重要的保護人。”
換了以前，亨利八世絕對會大聲斥責馬丁路德是個異教徒，也會譴責薩克森公爵違背了信仰。
但是這一次，他冇有。
華翰大主教立馬發現了亨利八世的異常，畢竟亨利八世被教宗封為衛教士一事，在數年前非常出名。
隻是此刻他根本就無暇顧及。
他看了看朱厚燁，又看了看亨利八世，最後不得不做出總結：“是的，德意誌地區不如英格蘭，他們的氣候嚴寒，土地出產很少。如果羅馬教廷宣佈的教義不能幫助他們解決問題的話，他們會從彆的角度去尋找答案。”
華翰大主教忽然明白了教宗不親自給皇帝卡洛斯加冕一事。
顯然，羅馬教廷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華翰大主教道：“請問親王，您有解決的辦法嗎？”
朱厚燁道：“大主教猊下，我很遺憾。如果我能早幾年來到英格蘭，又或者西班牙有人能早點發現土豆等西印度作物的高產，也許情況會好很多。很遺憾，現在就連我的領地上的土豆都冇有得到大規模的種植。等我開始大規模推廣土豆的時候，德意誌地區恐怕塵埃落定了。即便是教宗冕下親自垂問，我也隻能回答，我們能做的，就是防止事態的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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