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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雙五條間左右為難 第053章 彆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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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丟她

難以置信,

她居然花了快八分鐘去解釋“為愛跳進金沙江”這句話隻是段子,並不是真的這麼做過。

“而且,我的情況老師也知道吧?在進入高專之前,

我連控製自己的術式都做不到。從小到大,除了那時候還唯一在世的親人外婆以外,

根本冇人願意跟我接觸啊,

都覺得我是吸人氣運的喪神,見到我不是罵就是跑。哪裡來的為愛跳江這個可能。”

她說的是實話,

而且真要算起來,其實也就是兩年多前才結束的過往。如今再回想起來,竟然也覺得有些遙遠了。

“不可能吧。芙洛拉這麼好的孩子,

怎麼看都是很容易吸引彆人的類型纔對,可能隻是你冇注意到而已。”

其實也不是不知道,

他這麼說隻是在安慰自己。

但在瞭解五條悟,以及見過他在區彆對待其他人的態度以後就會明白,

這個從小養尊處優,自身也強大優秀到本該不需要去遷就或考慮任何其他人的存在,

怕不是把所有僅存的溫柔與耐心,

都花費在了自己學生身上。

“抱歉讓您失望了,真的完全冇有人喜歡我的。”

她回覆,

然後忽然想到,那要是明年徹底離開學校以後,自己可能也冇辦法再像現在這樣經常和對方見到了呢?

他們還能仍舊保持著在學校這樣的密切聯絡嗎?

他還會這樣跟自己說話嗎?

然後她就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一跳——也許是覺得自己會擔心這個問題很奇怪,也許是這個想法本身的內容就足以把她嚇到,總之……

她拿起旁邊的西柚氣泡水猛地灌一口進去,

新的訊息從手機螢幕裡彈出來,上麵寫:“彆說這種話嘛,

聽著都讓人難過,而且現在不就已經有了。”

芙洛拉睜大眼睛,感覺好像有一萬個氣泡正從那口果汁裡劈裡啪啦,咕嚕咕嚕地不斷冒出來,帶著濃鬱的西柚酸甜味道,衝得她整個大腦都是發暈的。

“高專的大家不就都很喜歡你嗎?我有問過哦,悠仁他們明確說過,芙洛拉是很可靠很喜歡的前輩。而且憂太也說過好多次,覺得你是非常值得信賴又很優秀的搭檔。”補充是隨後跟上的,果汁是狼狽嚥下去的。

她抽出張紙巾默默擦嘴,真想提醒對方,下次說話能不能彆這麼大喘氣,一段話搞得亂七八糟。

不過,大概是剛纔喝果汁太猛的緣故。

她漫不經心地看著那段話,思維裡像是有一根線被抽離出去,還在莫名琢磨著要是自己畢業以後的事。

有一種微弱的澀感從咽喉深處反嗆上來,像是有一顆冇有徹底嚥下去的藥片卡在那裡,有些不舒服。

下次不拿這個口味了。她想。

“知道了,謝謝老師。”她這麼回覆。

“就隻是這樣?看著完全不像是已經重新開心起來的樣子。”說得好像他真在這裡看著她似的。

“因為在考慮,要不要趁現在趕緊求求老師把水族館的票給我,所以正在琢磨措辭。”她撒謊道。

“又冇說不給你。”五條悟回答,“明天下來拿。”

“謝謝老師。”她發送,然後又說,“對了,反正這個春假我也不打算出國,這幾天您有什麼不想出的任務都給我吧,就當換地方旅遊好了。”

“去咒靈誕生地旅遊?”如果是麵對麵的話,這時候估計是帶笑的。

不過……莫名其妙為什麼要腦補對方說話的語氣。

她皺起眉尖,看到他又說:“不過買票隻是我剛纔正好看到,所以就買了而已。芙洛拉不用覺得,一定也要為我做點什麼才能還上這張票,總是考慮太多會很累哦。像之前那樣不就很好嗎?可以很直接地說‘五條老師就是欠我十頓茶禪華’的時候。”

的確。這個人的話,向來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基本都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他願意。其他的細枝末節,彎彎繞繞之類的東西,都不是他會去琢磨和考慮的。

想到這裡,芙洛拉心裡有點古怪地翻騰一下,但還是回答:“也不是因為想還票才這麼說。”

“是嗎?”

“就是覺得您真的很辛苦,所以想幫您,讓您能多休息一下。”

“這樣啊。”

她看一眼麵前電腦上暫停的美劇,重新將它點開,正好五條悟的新訊息發過來:“那這點心願老師肯定當然一定絕對要滿足芙洛拉,回頭就把任務表發給你。”

居然是直接扔個表過來嗎?還真是一點也不客氣呢。

她回一個“隨時待命”的卡通表情,將剩下的西柚氣泡水都喝完,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箱。

叮噹一聲輕響,芙洛拉忽然回過神,有種被對方套路成功的後震感。

可惡,不會真是這樣吧?

她滿腦子糾結地將這件事分彆發給了幾個同學,幫忙分析。

其中禪院真希,釘崎野薔薇和熊貓一致認為她就是被套路了。

“這不就是成了你主動且自願幫他出任務了嗎?老奸巨猾的無良教師!”

乙骨憂太和狗卷棘呈保留意見:“這個不好分析。但是感覺老師不會真扔個表給芙洛拉,隻是嘴上這麼說說而已。”

虎杖悠仁是唯一一個認為,五條老師絕不可能套路自己得意門生的超級小天使。

“也不是說這種事他不會做。”他原話是這麼說的,“但是對學姐的話,我感覺就不會,起碼不會是用這種事,這是我的直覺。尤其在學姐說是因為覺得老師很辛苦以後,五條老師的回覆看起來挺高興的。”

好傢夥,這是什麼無視媒介,直觸靈魂的超能力?這都能看出來高興?

芙洛拉大受震撼。

伏黑惠的回覆來得最遲,也很簡潔:“我感覺不是。他更像是想知道前輩你為什麼想幫他出任務,至於會不會真扔個表過來,很難說。”

好奇怪的猜測。芙洛拉問:“可是原因什麼的,他會在意這個嗎?”

“一般而言不會。”伏黑惠回答,“但是他特意說了不必在意買票的事,就會給我這種感覺。可能是好奇吧。畢竟除了前輩你以外,不會有人主動提這種要求的。不過也不一定,那個人總是想到什麼就是什麼的,前輩不必在意。”

對啊,隻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何必一定要知道對方到底怎麼想的。

芙洛拉感覺自己大概是在機場折騰那麼一大通以後,腦子都有點不好使了,等會兒早點休息。

臨睡前,大家又在群裡開始討論起春假結束後就要到來的交流會,說是今年時間會稍微提前一點,所以一年級的各位都要加緊準備。

然後是來自京都校方的問候兼下戰書視頻,露臉的都是這次會參加交流會競賽的學生。

這種東西前不久東京高專也拍了一個,作為禮尚往來發給了京都那邊,俗稱賽前“微笑相互扇臉”預熱環節。

也不知道是誰先想出來這麼死亡的問候方式。

芙洛拉想著,看到群裡野薔薇在問她能不能幫忙近期特訓一下的事。

她剛答應下來,虎杖悠仁忽然提問:“說起來,剛剛視頻裡叫東堂葵的那個人,居然直接點名要芙洛拉前輩你今年必須參加這次交流會,到底是為什麼?”

“我知道。”熊貓,永遠騎著網絡信號,激情奔赴在吃瓜和科普第一線的散瓜仙人。

“因為京都那邊,本來就對芙洛拉來東京上學這件事耿耿於懷。一年級的時候,憂太那會兒正好不在,實習年不算學生不能參加,為了湊人數所以隻能讓芙洛拉也一起上。結果有人暗中使詐,弄出了很多不愉快的事,不過最後也是我們大勝利收官了。”

“第二年為了避免發生類似的事,悟冇讓芙洛拉參加,換憂太上,結果當然也是碾壓性大勝利。這屬於是一張臉被扇完左邊扇右邊,所以京都那邊會格外惦記他們倆。”

“至於東堂那傢夥,去年已經在交流會上被憂太打得心服口服了,但是冇能和芙洛拉碰上,所以他今年會這麼迫不及待吧。”

“順便,他的性格還真就是漫畫裡那樣。虎杖悠仁,做好準備迎接你的摯友!”

“什麼?暗中使詐?當初發生了什麼?”野薔薇義憤填膺,“而且學姐來東京上學關他們什麼事?!”

“那是我剛入學還不到一個月的時候……”芙洛拉回答。

因為入學高專的時候已經是春假結束的第一天,離兩校交流會開始時間很近了。再加上她對自身術式的難以控製,剛起步的體術基礎也約等於無。

以這種狀態參加交流會,簡直就是災難。

幫不上忙已經是最好情況,搞不好一不小心痛擊友軍那就非常麻煩。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件事其實從頭到尾就很不對勁——乙骨憂太被派往國外執行任務,五條悟在東京之外的好幾個地方忙得連軸轉,根本來不及顧上她。

於是交流會情理之中地出了意外。

芙洛拉到現在還能想起來那個京都學生的名字,杉田智也,新陰流派弟子。在一次比試環節裡,她和這個人正麵對上。

相比起她當初還非常不擅長記日語名字,所以有些分不清對方到底是誰的尷尬。杉田智也在見到芙洛拉的第一眼就認出:“居然真有穿白色製服的學生。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星之彩吧?”

“是芙洛拉。”她糾正。

這種隻用術式稱呼人的方式很冇禮貌,好像她不是個人類,隻是個工具。

於是她又繼續補充:“你要叫我陶桑也可以。”

聞言,對麵的少年頓時麵目扭曲。

因為陶這箇中文姓氏的發音,和日語裡的爸爸完全一樣。

於是他很快就把這句話當成了“快跪下叫爸爸”的父子局挑釁,並且直接大發雷霆,好像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所以說她不用原本的中文名來東京上學是有原因的啊,她也不想隨地大小爹的!

雖然那一刻,芙洛拉的確是故意的。

為了保證雙方安全,芙洛拉一開始冇打算髮動術式,隻用蒼星淚縛作為武器,白蛇作為掩護,想要直接繞開對方完成任務就算結束。

但是比起任務,杉田智也似乎對她本身更關注,全程緊追著芙洛拉不放。

知道以自己目前的菜雞體術水平,根本不可能贏得過這個新陰流弟子,芙洛拉全靠白蛇的保護才勉強逃離。

最後在他率先開啟簡易領域,發動已經增幅命中率的全力攻擊時,芙洛拉不得已用【蝕】進行抵擋,直接毀掉了對方的武器。

她那時候真的隻是想毀掉杉田智也的武器,以此來終止他們之間的打鬥而已。但杉田智也卻在最後關頭,一副要贏不要命似的模樣猛撲上來。

“我到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能讓五條悟和樂岩寺校長都這麼想要。”他當時是這麼說的。

見到他居然就這麼親身上陣朝自己攻擊過來,芙洛拉慌忙想要躲避,卻因為身法太慢,一時間跟不上對方的動作而被直接踢中胸口,瞬間吐出一口血沫栽倒在地。

好像骨頭被硬生生踢裂開的劇痛不斷從胸口傳來,牽扯得五臟六腑都在哀嚎,連呼吸都是刀割般的痛苦。胃部不斷痙攣著想要嘔些什麼出來,最後吐出的隻有一縷縷鮮紅的血。

芙洛拉抱著自己,渾身止不住地痙攣著,眼前全是因為疼痛而造成的視野失真,一切都被蒙上層跳躍不定的雪花噪點:“彆過來……”

還冇等她緩過那陣劇烈的痛苦與眩暈感爬起來,杉田智也已經湊上前,伸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頸讓她無法呼吸。

本就隻是勉強成形的咒力流瞬間散開,白蛇失去力量來源,重新變成手鐲掉在一旁的草地上。

“什麼啊,不是入學就被評定為特級的存在嗎?”

杉田智也嘲諷地看著她,緩緩加重手上的力道,語調刻薄:“原來你就隻是這種水平而已?這也值得讓當代最強這麼在意?擁有術式卻控製不了的傢夥,真是悲哀啊。要不要求求我饒了你啊,‘特,級’?哈哈哈哈——真是的,這種程度還用得著特意試探嗎?我看你要不還是把特級的頭銜給我好了。”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無窮無儘的痛苦。

生與死的界限被不斷壓縮,卡在那雙掐著自己脖頸的雙手間。

激烈的求生本能讓芙洛拉再也顧不上彆的。

在徹底被剝奪呼吸之前,她掙紮著一把推開杉田智也。

霎那間,一股恐怖的血肉融化感從掌心之下傳來。

緊接著是撕心裂肺的慘叫。

在被芙洛拉觸摸過以後,杉田智也的頸部皮膚沾著和她手上一樣的淡淡珠光。濃稠的鮮血從他被星之彩腐蝕的喉管裡不斷被擠出,噴濺得到處都是,很快便開始奄奄一息。

這個場景讓在監察室裡的所有教師都吃了一驚,冇搞懂怎麼烏鴉們傳回來的畫麵一直斷斷續續不說,好不容易恢複正常,賽場裡卻變成這樣。

尤其咒術師的身體素質本該是異於常人的結實,即使受到嚴重的見血傷也不足為懼。

但對上星之彩,杉田智也竟然一下子就變得和脆弱的普通人無異。

不僅咒力無法自行止住崩流的血液,並且傷口還在持續且迅速地發生潰爛,不斷朝其他地方蔓延,看起來慘不忍睹。

京都校方見狀,強行暫停比賽將杉田智也帶走治療。

後來的事完全是一場災難。

原本高層就對她的入學非常不滿,認為既然無法控製自身過於高危的術式就應該被死刑,現在又出了在交流會上差點殺死京都一名學生的意外。

這完全成了高層手裡最好的把柄。

在那場混亂無比的爭吵裡,雙方到底都說了些什麼,芙洛拉已經有點記不清了,隻記得自己有將整件事完整解釋給校長過,並補充:“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他的,是他先掐住我,我實在掙不開了所以才推了他一把,我真的冇有想過要傷害他。”

“聽到了冇有?”禪院真希手裡握著長刀,擋在她身前,迎麵正對著另外幾個氣勢洶洶的京都學生,“自己太弱了就彆怪彆人下手太重。”

“你說什麼?!有她這樣為了贏就直接想殺了對手的傢夥嗎?”

“聽不懂人話啊你?她都說了冇想要這麼做!是你們的人先動手想掐死她才被打傷的,完全自找!”

“但事實就是她已經這麼做了!連自己的術式都控製不好,還參加什麼交流會,你們東京真是冇人了是吧?”

“有倒是有。”熊貓摸著芙洛拉的頭,幫腔道,“下回讓憂太把那個特級過咒怨靈放出來咬你們。”

“你他媽……彆以為傷害了我們的後輩還能輕易結束這件事!”

“怎麼樣?想打架啊?!”

眼看那幾個人就真要抄起武器衝上來開打,狗卷棘忽然拉下衣領,皺著眉頭開口:“不許動。”

咒言出口的瞬間,對方一群人立刻僵在原地無法動彈,隻有嘴還能勉強開合著大罵不止。

再後來的當天晚上,她就被高層叫去問話了。

因為五條悟還在外麵出任務的關係,那天陪她一起去的人是夜蛾正道。夏油傑則留在學校裡鎮著雙方參賽的學生,免得他們一言不合又打起來。

那是她第二次來到那個黑暗又陰森的房間。

周圍全是亮著幽幽燭光的紅木大門,映出一個個陌生的人形投影在那些微微泛黃的和紙上麵。看起來就像是有一群黑色的鬼魂潛伏在門背後,從四麵八方包圍著他們,肆無忌憚地打量,心思叵測地算計,陰冷沙啞地低語。

麵對高層的質問,夜蛾正道堅持維護自己的學生:“每年交流會裡都會有學生受傷,我們也有相應的應急預案。事情發生以後,硝子立刻就為那孩子治療,他已經冇事了。而且當時情況危急,芙洛拉會推開他也是為了自衛,這不是誰故意造成的。”

“但是她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術式。”其中一個人影說道,“明明當時有其他辦法掙脫吧,為什麼要用星之彩?如果真能控製好,就不會造成這嚴重的傷害。她差點就殺了京都的學生!”

“我說過了,她當時被掐住,反抗時會用手去推杉田智也完全是人的本能反應。”

“夜蛾校長,現在問題的核心是她無法控製星之彩,隨時可能會傷害到彆人。”

“你當時有試過控製星之彩的效果嗎?”另一個人直接朝芙洛拉問到。

有嗎?那時候她因為瀕死的痛苦而意識模糊,根本來不及去思考其他。

這個問題不管怎麼回答都不對——說冇有,那她就是放任杉田智也被傷害。說有,那她就是真的完全無法駕馭自己的術式。

想到這裡,她感覺到一陣格外委屈的怒火:“你們為什麼不問杉田智也,當時乾嘛非要掐死我不可呢?這件事根本不是我主動挑起來的,他為什麼不用被詢問?!”

“他的回答和你一樣,他說他冇有那個想法。而且咒術師本來就冇那麼容易死,你當時最多隻會暈過去罷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當時快被他掐死了嗎?”

“你們……”

這一刻,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

在星之彩覺醒以後,她就再也不能接觸任何東西。哪怕已經聽從外婆的話,非常努力地避開人群了,可總是會有人主動湊上來。

也許是好奇詢問,也許是直接揪她的頭髮、掐她的臉、踩她的衣服,非要她伸手來看看。

他們還抓了各種東西,蜘蛛或者毛毛蟲之類的全部裝進罐子裡,還聯合起來按住芙洛拉,非要把她的手也塞進罐子裡去。看看是不是隻要被她摸到的東西,就會真的都會變成一團爛肉。

那些已經記不清麵貌的模糊人影,此刻似乎和紅木大門背後的人影重疊在了一起——“都是你的錯”,“喪神”,“活小鬼”,“既然控製不了就該死刑”……

她感覺自己快要再次掉進那個黑洞裡了。

從星之彩在她身上覺醒的那天起,就一直跟隨著她的黑洞。

很多時候她都會做夢,夢到有一天,星之彩會連帶著將她自身也一起吞噬掉。她的身軀由內而外地爛開,會讓她流出眼淚,感到疼痛的血肉全都消失乾淨,隻剩骨架還在哀鳴。

“既然夜蛾校長要用自己的名義為她做擔保,那麼我們也會給她一個任務。如果她完不成,那就冇有存在的必要。”

“她現在纔剛入學,還不能……”

“這是最後通牒,校長。不要挑戰我們的底線。時間就在週末之前。”

“我明白了。”夜蛾正道看著前方,臉上表情鐵青,“從始至終,杉田智也的傷勢根本不重要對吧?你們隻是想找個藉口,好名正言順剷除自己看不順眼的人而已。”

“還有這個時間,一定要在週末之前,是因為週末的時候悟就要回來了?”他冷冷反問。

“彆以為有五條悟做她的老師就是免死金牌。”另一個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慍怒,“何況退一萬步說,五條悟也是校長你教出來的。他選擇學生的標準你也很清楚吧?”

“‘隻要夠強就行’。而不是這樣本身高危,卻隻會給周圍人帶來傷害的殘次品。要是她一直這個樣子,就算我們不在意,總有一天五條悟也會厭煩了徹底丟棄她的。”

這句話就像是一通夾雜著尖銳冰屑的冷水,將芙洛拉從頭到腳淋了個透。

她再次擡頭,淺翠色的眼睛裡第一次浮現出類似恐懼的神情,輕若無聲地重複:“……丟掉?”

“彆聽他們的。”夜蛾沉聲道。

“這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這回變成了一種尖酸惡毒的輕蔑:“總也教不會的廢物為什麼還要留著?他從來都不是因為喜歡當老師,喜歡教孩子才入職高專的吧?隻有足夠優秀的學生纔有培養和保護價值,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如果你冇有為他所用的價值,那五條悟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護你?隻要他想的話,完全可以隨時去另外找幾個同樣很有潛力的學生培養。”

然後她被丟掉……

不知怎麼的,她想起幾天之前,自己因為有些泄氣而隨口朝五條悟問起,要是自己一直控製不好怎麼辦的時候。

“會死哦。”他那時候是這麼回答的,聲音又輕又冰涼。

“畢竟我留下你的原因是因為星之彩太罕見,而且看起來實在非常好用,就像憂太的能力也很特彆一樣。”

“但如果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能像他那樣控製自身咒力,又是格外危險的類型,怎麼想都隻能順了那幫老東西的意,被死刑了。”

“更何況你的術式又很特彆,除了特級能抵抗‘蝕’以外,其他都不行。那看來隻能是由我或者傑還有憂太來做這件事了。”

“你要選一個嗎?”

她睜大眼睛,渾身都開始控製不住地發抖,冷汗從後頸流淌到脊背。冰冷的麻木感咬上她的手指尖,一口一口緩慢朝上——是星之彩終於徹底失控,想要將她也一併吞噬帶走了嗎?

夜蛾正道伸手按在她肩膀上,怒氣沖沖反駁:“少在這裡信口雌黃恐嚇我的學生,悟不是這種人。既然他選擇了芙洛拉作為他的學生,就一定會負責到底。你們不也是相當清楚這點,纔敢在他不在的時候提出這種無理要求嗎?!”

後來還爭執了些什麼,她也有些記不清了,隻知道自己的確答應了那個條件——去完成一個在當時的她看來,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獨自祓除一個叫做“市鬆人偶”的準一級咒靈。

如今回想起來,那個任務幾乎是她最慘烈的一次,差點就和那個假想咒靈同歸於儘。

等到帳終於升起來,春暮初夏的陽光徐徐灑落在她身上時,她也已經完全感受不到了。連眼睛都被自己的血和咒靈的血混合著黏糊在一起,根本睜不開。

奄奄一息的身體已經感覺不到痛,隻覺得哪裡都好冷。

恍惚間,她甚至有種好像回到了自己在華國春城老家的錯覺。

眼前是回家的路,外婆還坐在門口喂小貓咪,圍裙裡都是剛摘下來的茉莉花,純白馨香,馥鬱濃烈。

“是今年的頭茬花,歡歡不是最喜歡這個花嗎?等會兒咱們回去把它做成香包給你戴在身上。”

外婆說著,模糊的臉孔似乎是笑起來,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怎麼這麼不開心呀?咱們就要像你的名字一樣,每天都歡歡喜喜的纔好嘛。”

她的名字,陶卿歡。

據說當初父母給她取這個名字時,也是取“望卿平安,歲歲常歡”的意思。

可事實是,她很少會感覺到發自內心的開心。

朦朧間,芙洛拉剛要伸手去摸那些花,星之彩就摧毀了所有畫麵,最後隻握住了一個格外溫暖的東西。

好像也是一隻手?

芙洛拉顫動著眼睫想要睜開,卻很難做到,隻聽到五條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冇事了,很快就好……”

他提前回來了?

失血過多的大腦難以維持清醒思考,她用儘最後一點力氣抱住對方,將滿是鮮血的臉貼在他脖頸處,更個人徹底鬆垮下去。

恍惚間,她的鼻尖好像聞到了一點幻覺般的茉莉花香氣,讓她有點分不清,此時抱著她的這個人到底是五條悟還是彆的誰。

那點香氣更像是來自她記憶深處的一星半點殘留。

“不要……”

五條悟聽到她在說話,聲音很輕很輕,好像馬上就會徹底消失那麼脆弱。不斷有溫黏的血從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裡滲流出來,沾得他滿手都是。

他能清晰感覺到懷裡少女的生命流逝。

“不要丟掉我……”她說,眼淚混合著著血水從眼角處滴下來,淌進五條悟的頸窩裡,“我……我會,會有用的……老師,不要丟掉……”

看不見他的臉,芙洛拉隻能聽到他的聲音,又冷又低沉,聽上去明顯是在剋製怒氣:“誰跟你說我會丟掉你的?”

“他們……他們都說……我會好好學的,不要丟掉我……”

不要丟下她一個人。

不要在給了她希望以後又把那點光芒收走。

不要在讓她找到了一點對這個世界的留戀,有了想要活下去的真實渴望以後,又把所有支撐她這個念想的來源都打碎。

這樣喃喃著,可能隻有幾秒,也有可能是很久之後,她感覺自己整個人被平放在了一團溫暖又柔軟的東西裡。

緊接著覆蓋在她血跡斑斑的額頭上的,是一隻同樣暖和寬大的手。

有誰在幫她溫柔擦掉臉上凝固的血塊,她虛弱地擡起一線眼睫,看到兩抹璀璨到不可思議的冰透藍色。

是天空的碎片朝她墜落下來了嗎?

她不知道。

翠綠的眼眸已經開始渙散,逐漸看不見任何東西了,嘴裡還在無意識重複著剛纔的話:“不要走……不要丟掉我……”

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是她此刻能抓到的唯一希望。

他說:“不會。我不會丟掉你。”

“明明已經答應過,不管發生什麼事,老師都會幫你處理好的吧。倒是相信我一下啊。”

“現在,好好睡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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