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成為她之前 第二十九章：星語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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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語心願
週五午後的辦公室安靜得有些過頭，列印機的聲音讓人更加昏昏欲睡。
林瀾在桌前吃完了雞肉三明治，把會議上那張列印稿收進資料夾最下層，又打開係統查閱就業績效指標的早期記錄。
她把舊版本的數據與raj幾天前展示的修訂表做了比對，發現兩者之間不僅數值不同，段落結構也發生了微調。尤其是“新增就業”一欄，舊錶裡按照工種細分：縫紉、包裝、品控、物流，各自標明崗位數量；新表則隻保留了一個“合計”，並標註數據來源為“外部獨立調研公司”。
問題就在這兒。她記得，去年設計績效框架時，明確要求就業指標必須可以追蹤至工人名單、培訓記錄和工資發放憑證，不能隻做抽樣訪談或者企業報送自證。這個修改，等於砍掉了整個數據鏈的可驗證性。
她切出郵件頁麵，調出係統日誌，查詢這份“v6”之前是否還有其他版本。
係統顯示，十天前曾上傳過一個“v4”，檔案被標記為“草稿”，上傳人是raj，檔案備註是：“供內審初查”。她嘗試點開，卻發現訪問權限受限。
她猶豫了一下，冇強行申請權限，而是抄下檔名，寫進自己的私密筆記中。
過了幾分鐘，ira從茶水間走回來，小心翼翼地在林瀾桌邊停下：“我剛纔在後台係統看了一眼那個合同，好像看起來不太對。”
林瀾擡頭：“哪兒不對？”
“合同寫的是為項目提供就業數據建模與績效監測設計，但附頁裡根本冇有明確的成果標準，隻有一個數據報告的交付義務。”
ira翻開她的筆記本，“我之前在彆的項目上見過類似格式，通常都是臨時走賬用的。”
林瀾盯著她：“你確定？”
ira點點頭：“看起來像是打包服務，但實際什麼都能算在裡頭。”
林瀾冇吭聲。她知道，這種模棱兩可才最麻煩——冇有明確違規，但也冇有可以依賴的證據。
她想起那天那個電話，說是外部審計的聯絡人，但聽口音像是溝通部門或者公關背景的人。對方隻是禮貌地提出“數據口徑可能需要進一步對齊”，冇有明說什麼，但語氣更像是在提醒她彆問太多。
她打開日曆，在下週…
週五午後的辦公室安靜得有些過頭，列印機的聲音讓人更加昏昏欲睡。
林瀾在桌前吃完了雞肉三明治，把會議上那張列印稿收進資料夾最下層，又打開係統查閱就業績效指標的早期記錄。
她把舊版本的數據與
raj
幾天前展示的修訂表做了比對，發現兩者之間不僅數值不同，段落結構也發生了微調。尤其是“新增就業”一欄，舊錶裡按照工種細分：縫紉、包裝、品控、物流，各自標明崗位數量；新表則隻保留了一個“合計”，並標註數據來源為“外部獨立調研公司”。
問題就在這兒。她記得，去年設計績效框架時，明確要求就業指標必須可以追蹤至工人名單、培訓記錄和工資發放憑證，不能隻做抽樣訪談或者企業報送自證。這個修改，等於砍掉了整個數據鏈的可驗證性。
她切出郵件頁麵，調出係統日誌，查詢這份“v6”之前是否還有其他版本。
係統顯示，十天前曾上傳過一個“v4”，檔案被標記為“草稿”，上傳人是
raj，檔案備註是：“供內審初查”。她嘗試點開，卻發現訪問權限受限。
她猶豫了一下，冇強行申請權限，而是抄下檔名，寫進自己的私密筆記中。
過了幾分鐘，ira
從茶水間走回來，小心翼翼地在林瀾桌邊停下：“我剛纔在後台係統看了一眼那個合同，好像看起來不太對。”
林瀾擡頭：“哪兒不對？”
“合同寫的是為項目提供就業數據建模與績效監測設計，但附頁裡根本冇有明確的成果標準，隻有一個數據報告的交付義務。”
ira
翻開她的筆記本，“我之前在彆的項目上見過類似格式，通常都是臨時走賬用的。”
林瀾盯著她：“你確定？”
ira
點點頭：“看起來像是打包服務，但實際什麼都能算在裡頭。”
林瀾冇吭聲。她知道，這種模棱兩可才最麻煩——冇有明確違規，但也冇有可以依賴的證據。
她想起那天那個電話，說是外部審計的聯絡人，但聽口音像是溝通部門或者公關背景的人。對方隻是禮貌地提出“數據口徑可能需要進一步對齊”，冇有明說什麼，但語氣更像是在提醒她彆問太多。
她打開日曆，在下週三那一欄裡加了一行小字：“查：谘詢服務合同付款流程”。
傍晚快下班時，她收到了
raj
發來的一封組內郵件，標題是：“就業指標版本彙總（正式稿）”。
她點開來看，郵件正文隻有一句話：“請以本附件為唯一參考版本，其它內部工作檔案請勿再使用，謝謝。”
附件裡是她早上見到的修訂版，並標明：“依據終審稿完成，已向財務備案。”
這封郵件發得太侷促，冇有經過多輪的參考和討論，非常不像部裡的行事作風——raj
像是迫不及待想把這個版本敲定。
林瀾心底升起一種說不清的緊張感。她感覺這件事情像是從檯麵下冒出了一點熱氣。而這種熱氣，通常意味著——有人已經在蓋鍋蓋了。
她坐在辦公桌前，盯著那封郵件看了很久。她知道這隻是開始。數字可以改，報告可以換，但那些人的命運、那些拿不到工資的工人、那些虛假的“就業增長”，是不會因為一個表格重新命名就被抹掉的。
“嗡——”，她的手機震了一下。林瀾順手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螢幕。那一行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跳了出來，她的心跳陡然往上提了一下。
是顧野發來的。
自從那天在機場分彆以後，他一封訊息都冇來過。她以為他會落地報個平安，或者發訊息來閒聊點什麼——達喀爾的天，華盛頓的雨，又或者說點兩人都心照不宣的話題……關於那天，關於他們。
可什麼都冇有。
她的手頓了一秒，然後點開訊息。
“週日下午你有空嗎？能不能幫我去機場接個人，我表妹趙星語。”
林瀾盯著這行字看了好一會兒。冇有開場白，也冇問她好不好。
她愣了一下——他有表妹？她從來冇聽他說起過。她來華盛頓做什麼？他倒是能在兩人分彆時鬨成那樣後當個冇事人似的，給她發出一個委托請求——
我林瀾在你手機裡，已經是可以順帶幫忙接人的那種人了？
她吸了一口氣，打下幾個字：
“行，航班發我一下。”
週日的杜勒斯機場候機樓外春寒料峭。林瀾穿了件淺灰大衣，站在人群出口處，手裡握著手機，看著上麵趙星語的定位一點點往行李轉盤處靠近。
她其實不太擅長這種陌生接機的場麵。答應顧野後，他把趙星語的微信推給她，說了句“謝謝，她應該會主動聯絡你”，就冇再多言。
她點開趙星語的資料時，還樂了好幾秒——她的頭像是一張明豔亮麗的自拍，照片裡女孩戴著毛線帽，笑容開朗，眼線上挑，還配了一個濾鏡自帶的櫻花貼紙。用戶名是“星星語”，後綴著星星閃耀的
eoji，備註是“我就是銀河係最亮的崽！”。
零零後就是活潑啊，她托腮想著。發送好友申請後幾乎秒通過，接著語氣像彈幕一樣刷了出來——
星星語：姐姐你就是林瀾吧！！我哥說你會來接我！！太感謝啦！！！
星星語：我週日下午三點到達！你要是找不到我我穿粉毛衣！我的行李箱也是粉色的！上麵還有好多貼紙！！(愛心表情包)
星星語：還有我特彆喜歡姐姐你的名字！！你的微信名
beforest
好有意境感！！(哭哭的表情包)
林瀾當時盯著那一串訊息看了幾秒，才慢慢打出兩個字：
“好的。”
然後又補了一句：
“我會在出口等你。”
對話框靜止了幾秒，對方又迅速跳出一行：
星星語：嗯嗯！！我已經在幻想我們見麵的畫麵了哈哈哈！！
林瀾忍不住笑了一下，輕輕歎了口氣。她還有點期待馬上要見到那顆“銀河最亮的崽”了。也不知道和顧野長得像不像。
她想著這些的時候，手機震了一下。
“姐姐我出來啦！！你在哪！！”
不到十秒，她就看到一個粉色身影蹦跳著從人群中出現，像極了一個會發光的信號彈。
林瀾舉起手，朝那坨粉色招了招手。
“林瀾姐！！！”
那女孩長髮披肩，五官明亮，穿著粉色
oversized
毛衣、牛仔褲，拖著個貼滿了各式貼紙的行李箱，大大方方地朝她揮手。
還冇等林瀾開口，那女孩就笑著撲了過來，行李箱啪的一聲停在腳邊，整個人像一陣風似的靠近然後猛地抱住了她，聲音清脆得有點炸耳：
“我一眼就看出來你啦——嫂子！！！”
林瀾一怔，差點冇接住那一聲稱呼：“啊？”
“我是星語啊！”她笑著說，“我們終於見麵啦！”
她看著林瀾打量了一圈，眼睛忽然亮起來，嘴角一咧，“哇，你比我想象中還漂亮，嫂子你好有氣質啊！跟我哥超配的！！”
林瀾：“……”
“原來我有個這麼好的嫂子！”趙星語完全冇覺得不合適，語速快得像機關槍，“我爸是他小舅，我們家以前經常春節都在北京團聚，我小時候他老逗我玩，我哭他還給我買奶茶哄我！”
林瀾感覺自己的表情管理快要失效了，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滿臉黑線——too
uch
ration，她不知道自己想不想知道這麼多曆史。
趙星語說著，已經一把拉住林瀾的胳膊：“姐姐你今天特意來接我我太感動了！”
她忽然低頭點開微信，興奮地給她展示自己的筆記：“我都提前在筆記裡寫好了我來
dc
要去哪吃去哪拍照——等你有空一定陪我一起！”
林瀾無奈地笑了一下，忽然覺得這個女孩像一陣熱氣撲麵而來，暖得讓人無處可躲。從見麵到現在她還一幾句話都冇來得及說。
“好……啊。”
她點頭。
“哇——你聲音也超溫柔！”
趙星語邊走邊說，“我哥要是聽見你這麼說話肯定會笑成一隻鵪鶉一樣。”
林瀾：“？”
“以前我不開心的時候，他哄我哄得特彆認真，後來我跟他說你像隻鵪鶉，他還自己樂半天。”
林瀾冇說話，但眼角輕輕彎了一下。
她想起顧野有一次也這樣形容過他自己，說“每天能跟你說話我就開心得像隻鵪鶉”。
趙星語還在旁邊熱烈地講著，天南海北地聊，興奮得像個剛打開世界地圖的孩子。
“星語我們先出去叫車。”
“好的嫂子！嘻嘻！”
趙星語跟她眨了眨眼，一蹦一跳地拉著林瀾往出口走去。
作者的話
蘇立
作者
05-25
嘴替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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