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踏仙途路遙遠 第2章 家族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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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燈火未明,夜露似是更沉了些。石燈下,沈墨收回目光,袖口微斂,掌心那微不可察的舊疤在青白色的月光下更加暗淡。他的耳邊依舊迴盪著父親訓誡的餘音——“身為沈家子弟,不容有失。”所有的情感收攏於胸,化為森然清醒的冷靜。
石徑儘頭,外院已是人聲鼎沸。族比在即,少年男女齊聚一堂。祖堂門前,兩排石獅森立,沈家嫡支與旁係、旁係望族的年輕子弟,各自衣冠鮮亮,神色或躍躍欲試,或暗自忐忑。
此刻,沈墨緩步走入人群,身側曲芷蘭步伐靈巧,嘴角藏著一絲調皮的笑意。她傍在沈墨身旁低聲道:“今日族比,沈修、沈然和沈勇都要與哥哥你一較高下,據說他們私下裡還聯合了旁係幾個心高氣傲的子弟。”
沈墨微微一笑,眼梢不動:“旁支勾結,早在意料。世家試煉,無非爭名奪利,偏偏每一步皆埋暗線。”他故意走得極緩,似乎在等待,那些試圖對他下絆的人露出馬腳。
曲芷蘭眨眨眼:“你真不急?他們昨夜還在議事堂裡偷偷討論。”
沈墨卻將視線投向更遠處,那裡的沈懷遠正與家族長老們低聲交談,每個人臉上都有不易察覺的憂慮。內亂未平,外患如影,沈家正處風雨飄搖之際,可族比又不可偏廢。家族延續,寄托在每一位少年身上。
祖堂鐘聲驟響,全場寂靜。長老宣告規矩後,少年們依次登台。沈墨步履從容,所有目光彙聚於他,卻鮮有人知他內心藏著前世的風浪。在眾人矚目中,他站在台下,等侯著名為“命運”的召喚。
“沈墨,對陣沈勇!”司儀高聲點名。沈勇是旁係中的激進者,肩寬l壯,目光冷厲。少年試煉為比武煉氣,自然也考驗心性權謀。
兩人站定,沈勇先張揚地抱拳,大聲道:“沈墨師兄,今番可要手下留情?”話語中意帶挑釁,眼底卻掠過一絲得意。沈墨目光如水,平靜無波。
沈勇踏步上前,拳風撲麵,殺意藏於靈氣之中。沈墨不怯不懈,身形如遊絲,避開直攻,轉守為攻,動作間處處剋製,既不顯鋒芒,也不惹眾目。場外子弟竊竊私語,長老視線微滯——沈墨未用真力,反倒在每一次閃避中引導沈勇的力道,步步為營。
尤其一次交錯後,沈勇突然腳步踉蹌,臉色泛紅,明顯是被沈墨設下的小巧陷阱。眾人未覺,卻有江皎月在不遠處冷眼觀瞧,她眸中閃過疑惑:沈墨如此保守,究竟意欲何為?
曲芷蘭在旁,手握玉符,指尖輕動陣紋。她察覺到有人在台下玩弄乾擾靈陣,暗自用偃術擾亂局勢。她迅速悄然調息,將陣法壓力緩解至沈墨身側,無聲地將危機化於無形。
場內漸漸升溫,沈勇見沈墨屢屢躲避,心頭愈發惱躁,暗地嘗試靈力暴漲,欲借外力打亂沈墨節奏。然而沈墨早察覺到對方的異動,他不動聲色,巧妙引導沈勇用力過猛,最終讓其靈氣散亂,反倒自亂其形。
幾番纏鬥後,沈墨偽裝出力竭的狀態,於關鍵時刻故意露出破綻,引得沈勇攻勢如洪。身形一閃,他借力打力,順勢抓住沈勇手腕,一記反擒,穩穩定於台中央——恰到好處,不傷筋骨,卻讓對方無力反擊。
裁判宣佈勝負,沈勇垂頭喪氣地退下,觀眾席中響起低低驚歎。沈墨淡然收場,身上的衣袍乾淨如初,氣息平緩,未露任何狂傲或得意。他的目光在台下掃過,注意到莊伯言的沉默凝視。那個宗主之子,目光如洞穿幽深,嘴角微勾,似笑非笑,沈墨心中一凜:莊伯言每次沉默,都預示著不尋常的後手。
試煉繼續,旁係子弟排隊上場。沈墨暫得喘息,退在台下角落。江皎月悄悄走來,聲音低如耳語:“你剛纔太過收斂了,按規矩,你本可擊敗沈勇後直接晉級,為何還要留手?”
沈墨微頓,目光與她相遇。他輕聲道:“族中風波未定,此時鋒芒畢露,既樹敵,又激家族內亂。沈勇雖恃強,終究隻是一枚棋子。”
江皎月想了想,抬眸認真道:“你已看透了族比背後大勢,卻不願主動爭取屬於已身的東西嗎?”語氣微妙,一半質問一半關切。
沈墨略微側身,與她並肩而立,望向遠處:“爭未必要爭於表麵,有時守得一寸,勝過搶得萬裡。我不願重蹈覆轍。”他聲音溫柔,卻隱藏著決絕。
周圍議論愈發激烈,兩位長老在一旁低聲議事,“沈墨到底藏了多少手段?他怎樣化解旁係施壓?”而沈家大院外,有不明勢力在悄悄試水,族中的暗線初現端倪。
曲芷蘭湊近,小聲道:“哥哥,有人在場外布了**陣,他們還會動手嗎?”她眼中記是擔憂,又有些躍躍欲試。
沈墨微不可察地搖頭,淡然道:“陣法乾擾不會有大影響,不必擔心。族比是表,不見的是底,真正的考驗纔剛剛開始。”他瞳孔微收,已然注意到莊伯言身後站著一名陌生少年,眼裡寒光流轉,顯然不是沈家自已人。
族比推進,小**迭起。旁係沈修、沈然紛紛出手,各展家族絕技,不時有靈氣外放、拳影交錯。沈墨觀察每一個人的攻擊套路,每一次失誤,都用心記下。他刻意放緩自身節奏,偶爾與曲芷蘭交換眼神,示意她繼續留意場外異動。
突然一聲異響,擂台邊緣有人失足跌落,靈陣波動驚起。沈家主事者麵色一變,長老迅速出手穩住場麵,莊伯言則快步踏前,溫和勸慰台上受傷子弟,眼底神色卻尤為深沉。沈墨在暗處靜靜觀察,察覺對方似有意引導場麵失控。
族比短暫停頓,沈墨悄然走向沈懷遠。兩人於祖堂偏廳會麵,父子間氣氛壓抑。沈懷遠目光冷冽,“你今日所為,是否有意隱忍?”語氣裡帶著試探和隱約的不記。
沈墨輕叩手指,答得堅定:“家族眼下風聲鶴唳,任由旁係爭名,反能觀察每一人的真實意圖。族比非終局,存心墨守,我自有更大打算。”
沈懷遠不置可否,旋即沉聲道:“今日種種,你須細察,不可放鬆警惕。”他轉身離去,隻剩下沈墨一人立於廊下,風聲漸烈,少年人影沉靜如鐵。
天色晦暗,族比複起。沈墨再次登台,目光透徹,每一舉動都在試探家族內部的深層暗流。他的城府與隱忍,在沈家的少年之間漸漸顯露,所有對手都在尋找他真正的底線,所有旁觀者則在他冷靜的背影後找尋答案。
結局時,族比暫告階段,所有少年歸於堂內。沈墨以弱勝強,收斂鋒芒,卻在眾人口中漸成異數。無人知道,他通過今夜一次次的較量,已經摸清了家族內部權力角逐的暗流。
夜靜堂深,風過院牆。沈墨立於燈影下,心頭早已起伏暗湧。但他臉上隻餘少年溫和的冷靜,目光流轉,望向遠方更深的黑暗。他知道,真正的考驗纔剛剛拉開序幕。
族比之夜悄然落幕,沈墨藏鋒不露,暗線漸明,風雲已在沈家廳堂之外聚集。他默默轉身,目光與暗夜對峙,誓要走出屬於自已的修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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