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換不回他心中那個鮮活的姑娘 022
護衛一腳踹在謝知微的腿彎,她慘叫一聲,被迫重重跪倒在濕漉漉的泥地裡,正對著那座嶄新的墓碑。
商泓楊垂下眼,視線落在墓碑上“亡妻謝悠苑”幾個字上。
“對著悠苑的墓碑,磕999個頭。”
“一個,都不能少。”
謝知微猛地抬頭,滿臉難以置信與屈辱,她想反抗,想尖叫,可護衛的大手已死死按住她的後頸。
“咚!”
她被強行按著,額頭狠狠磕在堅硬的墓碑上。
“咚!”
“咚!”
結結實實,一下又一下。
很快,鮮紅的血順著她的額角流下,與冰冷的雨水混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嗚咽著,掙紮著,卻無力反抗,隻能在眾人的注視下,以最卑微的姿態,進行這場無聲的懺悔。
磕頭的悶響在雨中回蕩,她的嗚咽被雨聲與四周死一般的寂靜吞噬。
在場的賓客麵麵相覷,竊竊私語聲漸起。
“這是為何?景淵王怎會對自己的新王妃如此狠厲?”
“是啊,即便有錯,也不該在葬禮上這般折辱她啊。”
“聽聞這位知微小姐是救了王爺的木蘭將軍,怎麼……”
這些議論像細密的針,紮在商泓楊早已麻木的神經上,他抱著靈位的手指又收緊幾分,指節泛出森然的白。
他緩緩抬眼,那雙沉寂的眼眸掃過全場,冰冷的雨水順著他輪廓分明的下頜線滴落。
議論聲瞬間戛然而止。
“新王妃?”他的聲音穿透雨幕,帶著徹骨寒意:“她也配?”
他的視線落回地上那灘爛泥般的人影上。
“此人,名喚謝知微。乃是謝悠苑父母早年收養的孤女,靠著謝家的善意才得以存活至今的寄生蟲。”
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個墓園瞬間沸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養女?那個傳聞中救了景淵王的恩人,竟是個冒牌貨?
謝知微渾身一僵,磕頭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猛地抬頭,血汙滿麵的臉上寫滿驚恐與絕望。
他怎敢當著所有人的麵將此事說出來!
“空口無憑。”人群中,一位與謝知微交好的貴女壯著膽子小聲反駁:“王爺,這裡麵莫不是有什麼誤會?”
商泓楊對著身後的侍從微微頷首。
侍從立刻會意,上前一步,將手中的卷軸展開,遞到眾人麵前。
卷軸左側,是一份蓋著軍方鮮紅印章的文書,標題為“現役將士身份注銷名錄”,謝悠苑的名字與畫像赫然在列。
注銷原因一欄清晰寫著:卸下戎裝,嫁與景淵王。
卷軸右側,是一份筆跡鑒定文書。
上麵是謝知微冒充“謝悠苑”簽下的各類文書,與謝悠苑真正的筆跡並列擺放,每一處轉折、每一個筆鋒,鑒定結論都用朱紅大字標出:
【經核驗,二者筆跡非同一人所書。】
證據確鑿,無可辯駁。
真相如同一把最鋒利的刀,當眾剖開了謝知微偽裝的畫皮,露出底下最肮臟、最不堪的內裡。
“我的天,她竟是個騙子!”
“實在惡心!竟敢冒充木蘭將軍!還心安理得地受王爺照拂!”
“我先前還羨慕她好命,如今想來,真是侮辱了謝將軍!”
不久前還與她姐妹相稱的貴女們,此刻看她的眼神,宛若見了會傳染的疫病,鄙夷與厭惡幾乎要將她淹沒。
謝知微徹底崩潰。
她不商護衛的鉗製,瘋了一般膝行著想去抓商泓楊的袍角,嗓音嘶啞得如同破鑼:
“商泓楊!你為何要如此絕情!為何要做得這般絕!”
她的指甲在濕滑的泥地裡劃出深深的溝壑。
“你對我難道就沒有半分真心嗎?!我們相處的這一年,難道全是假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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