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棋逢對手 第7章 儘職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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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一清晨，瀚海資本的儘職調查團隊準時抵達臻品電商總部。為首的是一位四十歲上下、神情嚴肅的女性總監，姓李，眼神銳利如鷹。安願親自在門口迎接，她穿著剪裁得l的深藍色西裝，笑容專業而不失溫度。

“李總監，歡迎。我們已按清單準備好了所有資料，會議室在這邊。”安願引路，步伐沉穩。

會議室內，投影幕布已經落下。陳建明略顯緊張地坐在主位，安願則坐在他身側稍後的位置，既表明瞭支援立場，又不喧賓奪主。

李總監開門見山：“陳總，安總監，我們開始吧。首先，關於貴公司近三個季度的用戶增長數據，我們發現環比增速有所放緩，能否解釋一下具l原因及應對策略？”

陳建明看向安願，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

安願從容接話，示意團隊成員切換ppt：“李總監觀察得很仔細。增速放緩主要源於我們主動調整了市場投放策略，從追求用戶數量轉向優化用戶質量。這是我們內部區分的‘鯨魚用戶高價值與小魚用戶普通價值的貢獻對比圖，以及調整後，客單價和複購率的提升數據。”

她侃侃而談，數據信手拈來，邏輯清晰。沈君毅雖然冇有親自到場，但安願能感覺到，他製定的調查提綱極具針對性，每一個問題都直指可能的軟肋。

調查在專業而略顯緊繃的氛圍中進行了一整天。傍晚，安願送走瀚海團隊，回到會議室，發現陳建明還坐在原地，揉著太陽穴。

“感覺像是在被解剖。”陳建明苦笑道。

“儘職調查就是如此，”安願在他對麵坐下，給自已倒了杯水，“但他們問得越細，說明越認真。這是好事，證明臻品有他們看得上的價值。”

“那位李總監，不太好應付。”

“她是沈君毅手下的乾將，以嚴謹著稱。”安願語氣平靜，“我們應對得不錯，尤其是您關於供應鏈優化的那部分闡述，很有說服力。”

陳建明歎了口氣：“但願吧。安願，多虧有你。”

通一時間，瀚海資本辦公室內，沈君毅正在聽取李總監的初步彙報。

“陳建明對產品和技術很熟悉，但財務和資本運作方麵明顯生疏。安願總監……”李總監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非常專業，準備極其充分，幾乎預判了我們所有的問題，回答滴水不漏。她主導準備的資料，甚至比我們要求的更詳儘。”

沈君毅站在窗前，背對著她，聲音聽不出情緒：“有冇有發現明顯的風險點或者價值窪地？”

“暫時冇有硬傷。但有幾個細節值得深挖，比如他們引以為傲的社區文化，其維繫成本與帶來的實際收益是否匹配？還有，創始人團隊股權相對集中，雖然決策高效，但也可能成為未來治理結構的隱患。”李總監彙報著，遞上一份書麵報告，“這是今日的初步摘要。”

沈君毅接過，快速瀏覽：“繼續跟進，重點關注你提到的那幾個細節。”

“明白。”

李總監離開後，沈君毅坐回辦公桌後，翻開那份報告。他的目光在描述安願表現的那幾行字上停留片刻，隨即拿起內線電話：“周澤，把眾誠公關，特彆是安願總監近三年經手的重大案例整理一份給我，越詳細越好。”

他放下電話，指尖在光滑的桌麵上輕輕敲擊。安願的表現，既在他意料之中，又在他意料之外。意料之中的是她的專業，意料之外的是她對臻品業務的理解深度和那種不著痕跡的、引導調查方向的能力。

幾天後的一個深夜，安願還在辦公室覈對一份數據。手機螢幕亮起，是一條好友新增申請，備註隻有三個字：“沈君毅。”

安願微微蹙眉，通過了好友申請。

幾乎立刻，對方發來一條資訊，是一份檔案的截圖，上麵用紅圈標出了一處數據前後不一致的地方——是臻品提交的補充材料中，關於某個細分市場占有率的兩處表述，存在微小的差異。

「安總監，解釋一下？」文字和他的人一樣，簡潔，直接，帶著壓力。

安願心頭一緊，立刻在電腦上調出原始檔案覈對。幾分鐘後，她回覆：

「沈總，感謝指正。此處為排版校對失誤，正確數據應為第二處標註的173。相關修正版檔案及情況說明，將於明早九點前重新提交給貴司李總監。」

她回覆得冷靜，心裡卻警鈴大作。這點微小的出入都能被他捕捉到，可見他審閱得多麼仔細。

「希望此類‘失誤’不再發生。」沈君毅回覆。

「當然。臻品對待合作一向嚴謹。」安願按下發送鍵，深吸了一口氣。這場儘職調查，遠比她預想的更具挑戰性。沈君毅像一頭潛伏在暗處的獵豹，耐心而精準地尋找著獵物的任何一絲破綻。

她關掉電腦，拿起外套和揹包走出辦公室。深夜的寫字樓走廊空曠寂靜，她的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格外清晰。她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與沈君毅的這場博弈，已經進入了更深、更實質性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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