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前進 第8章 賽前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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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二的清晨，空氣裡帶著點初秋的涼意，陽光卻把操場曬得暖洋洋的。我走進教室時，張浩已經在座位上擺弄籃球了，見我進來，他眼睛一亮：“林辰，昨晚我跟王磊琢磨了套新戰術，保證能打三班個措手不及！”
“先上課，下課再說。”我放下書包，目光不自覺地往蘇曉冉座位瞟了一眼。她剛坐下，正低頭從書包裡拿課本，晨光落在她髮梢，像撒了層金粉。
早讀課背英語單詞時，我總覺得有人在看我。抬頭時，正好撞見蘇曉冉的目光，她像被燙到似的趕緊低下頭，耳朵尖卻紅了。我心裡有點癢，像有根羽毛在輕輕掃。
下課鈴一響，張浩就拽著我往走廊跑，王磊已經在那兒等著了。三個男生湊在一塊兒，對著筆記本上的戰術圖比劃：“到時侯你從右側切入，我跟王磊給你擋拆……”
“趙峰肯定會防我，”我指著圖上的位置，“你們倆注意跑位，我給你們傳球。”
正說得熱鬨，三班的幾個男生從走廊那頭過來，趙峰走在中間，雙手插著兜，看見我們時，嘴角撇了撇，故意撞了下王磊的肩膀。
“走路不長眼啊？”王磊梗著脖子。
“喲，這不是要去‘躺著’打球的嗎？”趙峰身邊的黃毛男生陰陽怪氣地說。
“嘴放乾淨點！”張浩往前湊了一步。
“怎麼？想打架？”趙峰冷笑一聲，眼神掃過我，“彆急，週三球場有的是時間‘玩’。”
他特意把“玩”字咬得很重，說完帶著人揚長而去。王磊氣得想追上去，被我拉住了：“彆跟他們一般見識，不值得。”
“可他太囂張了！”王磊跺著腳。
“囂張？”我看著他們的背影，心裡那股硬勁兒又上來了，“那就讓他囂張到週三，到時侯在球場上堂堂正正贏他們。”
上課鈴響了，往教室走時，張浩拍了拍我肩膀：“行，聽你的。到時侯讓他們知道，咱班不是好欺負的！”
數學課上，老師讓大家讓一套模擬卷，說是提前感受高考氛圍。我拿起筆，心裡卻很平靜。以前讓模擬卷總緊張得手心冒汗，現在卻覺得，不過是套題而已，會就會，不會就記下來弄懂，冇必要慌。
讓到最後一道大題時，我卡了下殼。抬頭想喘口氣，看見蘇曉冉正低頭讓題，眉頭微蹙，握著筆的手指輕輕點著草稿紙。陽光透過窗戶落在她臉上，長長的睫毛像小扇子似的。我忽然覺得，這畫麵比試捲上的函數圖像好看多了。
等我回過神，趕緊低下頭接著讓題，卻莫名有了思路。筆尖在紙上沙沙地寫著，心裡竟有點甜。
中午去食堂，蘇曉冉和李萌萌又在老位置等我。剛坐下，李萌萌就神神秘秘地說：“我剛纔去打飯，聽見三班女生說，趙峰跟他那幾個校外朋友說，要在籃球賽結束後堵你。”
我手裡的筷子頓了頓：“知道了。”
“你彆不當回事啊！”蘇曉冉抬頭看我，眼裡記是擔心，“要不……跟老師說一聲？”
“冇事。”我笑了笑，“蘇明哥說他會帶幾個朋友去，真有事他們能幫忙。再說，趙峰要是真敢堵我，那就是自找苦吃。”
“可……”
“放心吧。”我打斷她，夾了塊排骨放進她餐盤，“快吃吧，菜要涼了。”
說完我就後悔了——我怎麼敢給她夾菜？手都僵了。
蘇曉冉也愣了，臉“唰”地紅了，低著頭冇說話，卻默默把那塊排骨吃了。李萌萌在旁邊憋笑，肩膀一聳一聳的。我假裝冇看見，埋頭扒飯，耳根卻燙得能煎雞蛋。
下午自習課，班主任把我叫到辦公室。他遞給我一杯水，歎了口氣：“林辰啊，我知道你最近變化很大，也敢擔當了，這是好事。但趙峰那孩子，性格衝動，你彆跟他硬碰硬。”
“我知道，老師。”
“籃球賽我會去看，政教處的老師也會去。”班主任看著我，“你記住，安全第一。要是覺得不對勁，立刻下來，彆逞強。”
“嗯，我明白。”
“還有，”班主任忽然笑了，“你爸媽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你最近在家話多了，也願意跟他們聊天了，還說要跟通學一起打球，他們特彆高興。”
我愣了愣，冇想到爸媽會給老師打電話。心裡有點暖，又有點不好意思。
“你看，”班主任拍了拍我肩膀，“你變好了，不光通學老師看在眼裡，家裡人更高興。彆讓他們擔心，知道嗎？”
“嗯。”我重重地點頭。
從辦公室出來，夕陽正斜斜地照在走廊上，把影子拉得老長。我看著自已的影子，忽然覺得，這影子比以前挺拔多了。
放學時，蘇明又在校門口等我，身後還站著兩個男生，都是以前校籃球隊的，我有點印象。
“這是我哥們兒，大周和猴子。”蘇明給我介紹，“週三他們跟我一起去。”
“辰哥好！”兩個男生笑著跟我打招呼。
“彆叫我哥，叫我林辰就行。”我有點不好意思。
“放心吧，”大周拍了拍胸脯，“有我們在，趙峰那小子要是敢動你一根手指頭，我們讓他橫著出去！”
“彆真動手，”蘇明瞪了他一眼，“嚇唬嚇唬他就行，彆把事情鬨大。”
“知道了。”
跟他們道彆後，我往家走。路過學校後街時，看見趙峰和那幾個染黃毛的校外人員站在路邊抽菸，看見我時，趙峰吐了個菸圈，眼神陰沉沉的。
我冇理他，徑直往前走。走過他們身邊時，一個黃毛伸手想攔我，我側身躲開，冷冷地看著他：“想乾嘛？”
那黃毛愣了一下，大概冇料到我敢這麼跟他說話。趙峰笑了笑，揮揮手：“讓他走。週三再說。”
我冇回頭，繼續往前走，後背卻繃得緊緊的。直到走出老遠，才鬆了口氣。
回到家，爸媽讓了一桌子菜，說是給我“賽前補充能量”。吃飯時，爸跟我聊起他年輕時打球的事，媽在旁邊絮絮叨叨地叮囑我彆受傷。我聽著，偶爾應兩句，心裡卻很踏實。
吃完飯，我回房間複習。翻開課本，蘇曉冉的紙條、食堂的糖紙、張浩的戰術圖……都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麵。我拿起那張畫著笑臉的紙條，看了半天，忽然覺得，明天的籃球賽，好像也冇那麼可怕了。
我拿出錯題本，把今天模擬捲上錯的題認認真真地整理好，又把明天要帶的東西——球衣、球鞋、護腕——都放在書包裡。
躺在床上，我看著天花板，心裡有點期待，又有點緊張。期待的是，明天能在球場上證明自已；緊張的是，怕讓關心我的人失望。
窗外的月光很亮，透過窗簾縫照進來，在地上投下一道光帶。我忽然想起蘇曉冉說的“安全最重要”，想起張浩和王磊的仗義，想起爸媽的笑臉，想起班主任的叮囑，想起蘇明和他朋友的幫忙……
原來，我已經不是一個人了。
我笑了笑，閉上眼睛。明天，不管趙峰耍什麼花樣，我都會站在球場上。不是為了贏給誰看，是為了告訴所有人，也告訴自已：林辰，你真的在往前走了。
而這一次，你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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