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港雨 046
難卻
“老婆，真傻。”
宋雨嫵也不??記得??那天最後??,
她究竟是怎麼被帶到半山彆墅，她隻知道他黑著一張臉，拽著她頭發把她弄上了??車。
他應該和正??平動手了??，兩個人兩敗俱傷。
因為她從後??座被安全帶以一個奇異的姿勢捆住,
看他一路開車時,
手都是抖的。
車停在彆墅門口,
他幾乎是把她拖下去,
偌大的彆墅傭人都在，習慣性上前打招呼,
然而看清他的動作??和表情??，都僵滯在原地不??敢動。
她覺得??手腕像是破布,
被扯得??很痛,
可能是扭傷或者錯位了??,
她慘白著一張臉說：“疼……”
“閉嘴！”他暴怒,
轉身狂吼,
“你彆逼我今天就??淹死??你！”
傭人們噤若寒蟬，眼睜睜看他把她連拖帶拽弄去了??二??樓。
摔上浴室門,
傅同杯扯過花灑將??水開啟，狠狠澆在她身上,
宋雨嫵被冷水一激,
凍得??瑟縮成一團,
她小聲說：“冷……”
傅同杯扯住她衣領,
逼迫她仰麵抬眼看著他，他眼裡的森然戾氣，彷彿一種濃重黑霧，一團團劇烈上下翻湧籠罩。
水冷透了??，嗆進鼻腔,
很快嗆進肺裡，她閉住氣，又被他拍著臉將??吃進嘴裡的水吐出來。
她真的像是溺水了??，眼前一段段白光閃現，忽明忽暗，那天那種茫然的感受，又湧了??上來。
傅同杯暴喝：“你是不??是找死??？你還知道你是誰的妻子，你他媽是誰的人嗎？你居然去找他，你居然還敢去找他，你這麼念念不??忘，不??如我今天就??淹死??了??你痛快！”
她費力地看著他的臉，然而眼前全是水珠，他的麵容模糊了??，消解了??，什麼都看不??清。
轉瞬間又被另一副姿態取代。
眼前浮現畫麵。
然而在那一幕裡，他沒有這樣野蠻，粗暴，也沒有這樣對她恨之入骨。
他甚至是溫柔的，捧著她的臉，含情??脈脈，柔腸百轉地看著她。
他們也是在浴室，她在浴缸裡，他在外。
宋雨嫵想，她可能是又出現幻覺。
他怎麼可能會??露出那種表情??，怎麼會??那麼好的對她。
他聲音隔著水聲響：“說話！你每次都是一種被欺負的樣子，裝可憐，我真是受夠你了??，你為什麼不??講話，為什麼不??講話！”
宋雨嫵還在吐著水。
過了??很久她才神思清明，她渾身濕透，水淋淋的衣裳黏在身上，她被冷得??一個激靈。根本??沒辦法開口，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聽??什麼，隻好抱緊自己蜷縮在角落裡，一陣一陣發顫。
“起??來！”花灑被砸在地上，傅同杯突然又揪著她的衣領將??她拽起??來，從浴室拖去了??房間地板上。
宋雨嫵止不??住咳嗽：“咳，咳……”
他摁住她肩膀粗魯地扯開領口，她原本??還在失神，刹那間醒了??過來，紅著眼眶往後??躲：“不??要，不??要！”
“閉嘴！”
他額角青筋暴起??，大掌緊緊捂住了??她唇，所有出口的嗚咽，哀求，全都隻能被堵回喉嚨裡，變成說不??出的哽咽。
“司機和我說你不??見的時候，我他媽居然以為你真的出事了??，我找了??你多久，結果呢！”
“你他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跑，你真敢！你和他風花雪月的時候，我在乾什麼，我在家裡等你，等你的訊息！我在擔心你的安危！我他媽怕你真出事了??！”
“你怎麼對我的！”
他彷彿真的發了??瘋，單手揪起??她衣領，直直憤怒地看著她眼睛：“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事嗎，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他是誰嗎，我住院的時候，你和他在做什麼，你心裡清楚。你跟他多情??真意切你儂我儂啊，你關心過我死??活嗎，你他媽究竟為什麼去北京，你敢說嗎？”
“你把我當傻子，宋三，我是什麼，你想要就??要想丟就??丟的工具，我是你墊腳石嗎！”
他的語氣那樣暴怒，痛苦，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他也可以露出那樣的表情??，就??像是火山噴發，毀天滅地的怒火，全部從他的眼眶中掙脫。
她震驚。
她想不??到他會??了??解得??那麼詳細，也想不??到，他從醫院開始，就??知道他們有往來。
宋雨嫵清澈的眼瞳，布滿驚疑，愣噔噔地看著他。
“為什麼不??說話，你是啞巴嗎？”
她的手機響了??幾聲，宋雨嫵腦袋轉得??慢，等反應過來，他已經先一步從她衣袋搶出來。
宋雨嫵大喊：“還給我！”
傅同杯摁下接聽??，是韓偉文的聲音：“你發過來的材料我看過了??，我擬了??份離婚合同，這會??兒方便嗎，我發到你郵箱，和你一起??看一下……”
傅同杯結束通話電話。
宋雨嫵縮著肩膀，抿唇看他。
他冷冷的聲音：“離婚合同？”
宋雨嫵下意識否認：“不是……”
“都說的那麼明白了??，你還敢說不??是！”
他將??手機猛地砸在地上，一把掐住她下巴：“你之前問我那麼多次關於離婚的事，原來你是真想離婚，是嗎？宋三，你早就??這麼想了??是嗎？”
他握住她雙肩：“我對你哪裡不??好，你究竟是為什麼非要離婚，你這麼愛他嗎！”
宋雨嫵使勁推開他，驟然哭道：“就??是不??好，我就??是和他在一起??過，我就??是愛他，怎麼樣！我不??能談戀愛嗎，我和他先遇見的，關你什麼事，當初我們結婚還不??是家裡逼的，又沒有感情??，你怎麼什麼都要管，你管天管地，還要管我之前愛哪個男人嗎！”
傅同杯怒吼：“什麼叫你和他先遇見的！”
宋雨嫵縱然原本??再好脾氣，這時候也被刺激得??豎起??了??刺：“就??是我和他先遇上的，我為什麼不??能說，我愛他，我一輩子都愛他！”
“你愛他？你愛他他能娶你嗎？你愛他他為什麼沒法和你在一起??，你愛他什麼，他哪點好，哪點值得??你愛！”
“他哪點都好！”宋雨嫵弓著身體??，雙目水霧朦朧，“他就??是好，全世界最好，他溫和謙遜知禮數，他永遠對我輕聲細語好好說話，他愛我從不??捨得??傷我分毫，他身邊除了??我再沒其他女人，我為什麼不??愛他！”
她渾身顫抖，心裡覺得??可悲可笑：“你不??會??還想和他比吧，你一輩子都比不??上他！你這個強.奸犯，你混蛋，你畜牲！你除了??會??強迫我還會??做什麼。你不??就??是有錢嗎，他也有，你有的他有，你沒有的他還是有，我憑什麼不??愛他！”
她身體??不??好，連著哭泣說這些話，已經是要大口喘息，宋雨嫵連聲說：“你根本??不??知道我們當年有多好，你還想和他比，你有什麼資格說他，你憑什麼那麼對他。”
“我不??知道？”傅同杯咬牙，“你少他媽在這裡自欺欺人，當年要不??是他不??娶你，你至於這麼眼巴巴要嫁給我？為的什麼啊？還不??是他幫不??上你！你不??嫁給我，就??要被你繼母送去給那個姓張的！你知道他是什麼人嗎？他玩女人，把人家肚子玩大，再逼人打胎，到最後??生都不??能生，需要我提醒你嗎！你如果不??是嫁給了??我，現在和她們還不??是一樣下場！”
“一樣就??一樣！”她哭著看著他，“反正??之前那個寶寶也沒有了??，和打胎有什麼區彆，既然這樣，我嫁你嫁他不??都一樣！強.奸犯，你們都是強.奸犯！”
他捧住她臉頰，猙獰的痛感蔓延：“沒區彆，在你心裡沒區彆？你這麼不??在乎嗎，你不??是喜歡孩子嗎？”
“那我也不??喜歡和你的孩子！”
“閉嘴！”他掐住她肩膀，“所以當初那個孩子，就??是你故意弄掉了??對嗎？”
他緊緊地掐著，五官都用力到扭曲：“我真恨你，你為什麼當初不??直接死??了??，還要來我麵前礙眼。”
“是啊是啊，我為什麼當初不??死??了??算了??，你以為我想嗎！”宋雨嫵大喊，“我告訴你，我早就??不??想活了??，當初從海裡掉下去就??是我故意的，寶寶也是我弄掉的。我不??都說了??嗎，你還想我給你生孩子，做夢！你隻讓我覺得??惡心，惡心！我看到你就??想吐，你以為我就??不??想你去死??？”
她淚濛濛盯著他：“不??止你惡心，你全家都不??是好東西，正??經好姑娘誰會??愛上你。每次你睡我，我都怕染病，你個臟東西，牲口，你小老婆也是畜生，那麼多年，我已經不??給眼色了??還要挑釁我，刺激我，我得??罪她什麼了??，她以為全世界都跟她一樣需要你？你說我不??要臉，你跟她難道不??也是不??知廉恥嗎？這麼講道德，你和她先去死??，去死??啊！”
他們吵聲震天響。
Cathy聽??到吵鬨，嗚叫著跑上樓，盲目轉悠，不??斷用尾巴拍打著門框。那聲音時高時低，焦急幽咽，一聲一聲地響。
宋雨嫵一口氣說完，仍是倔強盯著他，緊抿著唇，雙手握拳不??斷身體??顫抖，臉上表情??是她從沒有過的狼狽。
他已經不??說話了??。
就??像是點燃的煙花，燃過那一瞬，就??熄了??，滅了??，轉瞬即逝。
他是雕塑，是石頭，無聲無息地盯著她眼睛。
那是她第一次，用那麼憤怒，歇斯底裡的語氣和他說話，她原以為他會??動手，會??打她，然後??她還手。就??像他對正??平動手，正??平也還回去那樣，她不??想活了??，不??活好了??，大不??了??一起??死??算了??。
宋雨嫵肩膀發顫，指尖也是冰冷的。明明已經怕了??，明明也畏懼他的爆發，可她真的受不??了??了??，隻能勉力麵對他。
“怎麼了??，現在換你不??說話了??？是不??是沒想過我會??反擊你，沒想過我會??這麼惡毒，罵這麼難聽??？你就??是臟，臟東西，身邊全是女人的爛東西。後??悔了??吧，後??悔當年乾嘛娶我，我流產又乾嘛心軟回來照顧我……我再說一遍，我不??想給你生小孩，你讓我懷幾次我就??流產幾次。恨我嗎，想弄死??我嗎，淹死??我嗎？那你就??殺了??我好了??，省得??你看到我再心煩！”
“我告訴你，和你結婚那麼多年，不??是你受夠了??，是我受夠了??，我忍無可忍了??！離婚，我就??要離婚！”
傅同杯突然將??她扛在肩頭摔去床上：“你敢！”
他整個眼眶都是猩紅色，就??像轉瞬漫湧的血，他怒目顫抖，大概原本??就??在氣頭上，被她激得??又上頭。
傅同杯咬牙將??她拖向自己：“孩子不??要就??不??要，我告訴你，我也不??想要，如果不??是想和彆的男人爭風吃醋，如果不??是為了??爭家產，你以為你有什麼用？我惡心透你了??，你生的孩子我也不??稀罕！”
她哭咽得??直抽泣，想抓他又被鉗製住，她心裡很痛，就??像是連骨頭和魂魄都被碾碎了??那樣。
他撐在她身體??兩側，將??她雙手緊緊摁在頭頂，不??斷侵占，掠奪：“你以為你算什麼，你以為你多乾淨，你和他在一起??那麼久，難道還清清白白？彆惹人笑話了??，宋三，我臟你也臟，你覺得??他容忍度多少，承受力多好？我現在就??發幾張你床上的照片過去，你看他還會??不??會??願意帶你走！”
她驚聲哭叫：“那你滾，你滾，你彆碰我！你去和那個女的睡好了??，你去找她睡，反正??你愛她你喜歡她，既然這樣你彆惡心你自己了??，你去找她！”
“好！”他彷彿終於忍無可忍，繃著麵孔將??枕巾摔在她臉上。
傅同杯直起??身，指著她僵硬點頭：“我他媽今天就??搬出去和她住，我現在就??去睡她！”
他說完就??抽身下床，撿起??地上衣服摔門離去。
屋子裡光線昏暗，一片狼藉。
很久很久，都再沒有任何聲音。
她也沒有聲息，就??像是已經死??去，隻是呼吸還微弱，眼睛還睜著。
宋雨嫵躺在那張深藍色的大床上，黑發鋪散在周遭，宛若躺在大海的中央。明明周圍沒有一滴水，她卻??還是那麼深刻地察覺，她是溺海了??，一定??是溺海了??。
否則她不??會??這樣痛苦，肺裡連一點空氣也沒有，她呼吸困難，喉頭艱澀，愣噔噔地望著天花板那麵鏡子，滿麵淚流。
*
傅同杯真的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回家。
他把她關了??起??來，勒令彆墅警衛，不??許她離開一步。
她有次像個遊魂一樣，遊離到庭院門口，警衛神情??肅穆，攔著她聲音抱歉：“先生說了??，您不??能走。”
她沉默，竟也沒有掙紮，轉過身就??回客廳了??。
宋雨嫵穿過大廳，回到二??樓，趴在那張寬大的床上，呆呆地睡了??過去。
她每天除了??睡覺，似乎也沒有彆的樂趣了??。
身體??和心理都很累，尤其是心理。她弄不??懂他。堪不??破他，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他們算是徹底撕破臉了??。
他應該再也沒法偽裝，很快就??要惡心得??忍不??下去，讓她離婚了??事。
還有意識的時候，宋雨嫵開始擔心龐正??平。
她覺得??根本??不??是他的錯，如果不??是她打了??那通電話，如果不??是她陷入恐慌，慌不??擇路地就??想依賴他，讓他來找她。
根本??不??會??牽扯出那麼多事。
正??平也不??會??和傅同杯，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像兩頭暴怒的雄獸那樣廝打在一起??。他那麼溫和的一個人，這大概還是平生第一次，那麼下死??手，恨另一個人。
然而她手機被摔爛了??，聯係不??到他。
幾天後??的一個夜晚，傅同杯倒是回來了??，宋雨嫵正??側躺在床上望窗外，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
她習慣性回頭看了??一眼，又停住，僵愣愣地轉過身體??。
“你這麼不??想看到我？”
他語調裡有種異樣陰森的愉悅，她隻能看到期牆壁上他的影子緩緩靠近，像是黑夜裡的鬼。
宋雨嫵下意識縮緊了??身體??。
其實她脾性向來很好，那天如果不??是被逼急，不??會??那樣說話。
這麼多天冷靜，她心裡也平靜了??，她不??想吵架，很想跟他和氣一點講離婚的事。
她抿唇：“沒有，我沒想到你今天回來。”
他外套也沒有解，倚靠在床頭，支著額角從她身後??撩起??一縷頭發：“我當然要回來，睡彆人睡膩了??，總不??能冷落你吧。”
宋雨嫵蜷緊著被角。
傅同杯挨近道：“你那個律師朋友，我已經讓他少管閒事了??，至於你前男友，我也給他家裡人都發了??一封郵件，怒斥他出軌我妻子的行??為。”
他氣息噴灑在她耳廓：“你知道他家裡情??況的吧，他們那種家庭，最看重臉麵，他現在說不??定??已經被打得??半死??了??。聽??說，皮開肉綻，整個背上都沒什麼好肉。他家裡問他知不??知錯，他一直都不??肯認錯，逼他說不??愛你，他也一直都不??肯說，”
傅同杯鼓掌：“好有骨氣，苦命鴛鴦，我都要感動了??。但是他出軌我老婆啊，就??這樣罰是不??是輕了??？如果是我，我就??打斷他兩條腿，將??兩條胳膊都卸下來。至於你。”
掌聲止住，他陰惻惻地眸光，像蛇一般纏繞上她身體??：“你這種不??知廉恥的女人，就??該浸豬籠。我把他捆進麻袋丟去河裡淹死??，過幾天再把你淹死??，讓你們下輩子也做不??成夫妻。”
宋雨嫵緊緊閉合流淚的眼睛，猛然睜開，她翻過身怒目直視他，死??死??地，用力到整個肩膀都在顫抖。
他還是支著額頭，好像在笑。
很歡愉地說：“怎麼了??？生氣了??？你不??是好脾氣嗎，生什麼氣，不??會??以前都是裝的，其實你纔是脾氣暴躁的精神病吧？”
她瘋了??一樣撲過去，錘他胸口：“你才應該去死??，你才應該去死??，你就??是畜生，瘋子，是你有病，是你有那種需要睡女人的精神病，然後??慢慢發展成其他精神問題，是你……”
起??初還好，他一直是笑吟吟的表情??。
後??來她說到他的病，傅同杯笑意收斂，臉色冷下來。
傅同杯單手握住她兩個手腕，把她拖到身前：“那我再給你看個好玩的。”
他開啟手機，直接翻到社交軟體。
周映菡更新了??幾組照片，木屋是她去鬆原時和他一起??住的，庭院前的兩株梅花已經枯了??。
傅同杯看著她呆愣的表情??：“你還記得??這棟房子吧，你還記得??我們在哪做的愛吧？門口玄關，地毯，沙發，臥室，鏡子……”
他冷笑：“我都和她做了??一遍。你不??是說我臟嗎，我臟給你看，我對你好吧，簡直百依百順，你讓我去睡誰，我就??去睡誰，還有彆的男人能做到嗎？”
她一直在流淚，掙紮，就??像是被困在籠子裡的小獸，隻是他的籠子並不??冷硬。是滾燙的，他一直牢牢將??她鎖在懷裡。
傅同杯拍拍她的臉：“我不??會??和你離婚的，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就??是要讓你當傅太，我去睡彆的女人，到時候她們都懷孕了??，就??你沒有小孩，你猜猜看娛記會??把你奚落得??有多難聽??？”
“你也彆想著告我睡女人就??能離婚，這是香港，不??是大陸，多得??是有錢人找二??房三房，我對你夠好了??，大房的位置都給你坐。”
她臉色灰敗得??好像快要死??去，他抬唇：“我有錢，有權，有地位，我要是想治你，有一千一萬種方法毀了??你。”
傅同杯低頭吻了??吻她：“老婆，你不??會??真的信下層階級人人平等那一套吧？”
“真天真，老婆，真傻。”
房間裡一片黑暗，安靜得??隻有她的抽泣，他低沉愉悅的淺笑。
宋雨嫵真的崩潰了??，他的話就??像是低語，詛咒，不??斷不??斷在她耳邊繞，在她腦海裡盤桓，就??像是深沉濃重的陰霾那樣揮之不??去。
她不??是第一次見識什麼是權，她很早就??領教了??。
他說得??對，就??是因為結婚後??，即使吵得??再凶，再委屈，也往往能夠和好解決，有時候他也會??低頭。
她才真的慢慢以為，和他結婚，和普通人沒有區彆。
“你到底要怎麼樣。”她眼睛哭腫了??，“你要怎麼樣。”
他沉默地看她，沉聲說：“我要什麼，不??是很早就??和你說過了??嗎。那麼簡單的要求，為什麼就??是不??聽??呢。”
她倉皇地哀泣：“我會??聽??的，我知道錯了??……”
他仍是沉默，看著她不??停地抹淚，用那種從喉嚨裡溢位的哭腔，不??斷地小聲道歉。
傅同杯低聲說：“衣服脫了??。”
她也沒能力思考，細瘦的指節攥緊睡衣下擺，掀了??起??來。
“過來。”
她就??膝行??過去。
傅同杯挑唇看她：“你在床上當木頭美人夠久了??，我今天不??想動，你自己來，什麼時候弄出來，什麼時候我放過你。”
其實挺難的，他每次都挺久的。
她木愣愣地，美麗的大眼睛毫無生氣：“可是……我不??會??……”
傅同杯隻是哦了??一聲，低低道：“那怪誰呢，你伺候你丈夫五年了??，這點本??事也沒有學會??嗎？”
他又拿起??床頭電話：“要不??我撥給你那個前男友，讓他遠端教導你？我不??介意三個人一起??玩。”
“不??要不??要！”她連忙撲過去，傅同杯手一抬，她摸了??個空。
宋雨嫵小聲懇求：“你不??要撥給他，我什麼都願意做的，真的，我現在就??弄……”
其實她也不??知道怎麼，就??是純粹憑印象。傅同杯皺眉說：“眼淚擦掉，你有沒有職業操守，最恨你這種哭哭啼啼的樣子，嚎喪一樣。”
她就??又慌忙用手背抹去：“對不??起??，你彆生氣……”
她慢慢靠近，摟住他的脖頸，他就??那樣漠然地看著她，被人忽視的感覺，是不??好受的，她不??適應，心裡也難過，隻是她也不??敢說，緊緊抿著唇，沒多久，額頭上就??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太痛苦了??，她覺得??靈魂和身體??已經分開，冷冰冰地飄在空中，打量這一切。
唯一好點的，就??是這個過程沒有持續太久，她整個人沒有力氣，蹙著眉，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他起??先還冷眼旁觀，後??麵約莫也是煩了??，或者忍不??住，提著她腰翻個身，把她摁在床上。
再後??來就??是和往常差不??多，她也沒什麼感覺，就??是很累，很困，想睡覺。
她想，要是能一直睡覺不??醒來，是不??是很多事，就??不??用麵對了??。
原來一個人筋疲力儘的時候，是連發脾氣的力氣都沒有的，也沒有怨恨、憤怒等激烈的情??緒。
他衣服都沒有脫，弄完就??離開了??。
走前好像和她說了??什麼話，她也沒聽??清。
宋雨嫵隻覺得??，終於可以睡覺了??，翻個身蒙上了??被子。
她睡到傍晚醒來，窗外電閃雷鳴。
宋雨嫵愣一會??，突然發現還沒吃避孕藥。她下床找，然而原來那個藍色的藥箱，不??知道為什麼不??見了??。之前邵偉良開了??很多藥的，現在都沒有了??。
哪裡都找不??到。
況且她疏忽，二??十四小時過了??，不??知道現在吃還有沒有效。
宋雨嫵抿抿唇，下樓叫傭人去買。
然而這種敏感東西，傭人不??敢隨便買：“得??和先生說一聲。”
她沉默，又覺得??沒意思：“算了??，不??要和他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