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造大明,朕要吊打全世界 第四章:逆推死亡線
-
朱由檢冇睡。
他坐在空蕩蕩的乾清宮裡,看著窗外的天色從濃墨變成淡青,再到泛白。金磚上的血跡已經被擦得纖塵不染,可那股子鐵鏽味還是往鼻子裡鑽。他不在乎,他甚至喜歡這味道——這是權力重新洗牌的腥味,是舊勢力垂死掙紮的腥氣,是他這個來自21世紀的刑警,在這個陌生時代刻下的第一道烙印。
殿門被輕輕推開,王承恩端著銅盆進來,盆裡盛著溫水,白巾搭在盆沿。老太監的眼睛腫得像桃子,顯然是哭過——被嚇的。他看見朱由檢還穿著那件染血的龍袍,赤足坐在龍榻邊緣,麵前的地磚上用白色粉末畫著密密麻麻的線條和圓圈,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陛下,該更衣了王承恩的聲音啞得像破風箱。
彆動。朱由檢頭也不抬,手指還在地磚上劃拉著,你把這水,端到那邊去。他指了指殿角的青銅香爐,爐身上還留著昨晚那顆子彈打出的窟窿,像一張咧開的嘴。
王承恩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讓。他剛把銅盆放下,朱由檢就站起身,赤足走過去,將右手浸進溫水裡。血漬在溫水裡暈開,絲絲縷縷地飄散,像活過來的紅血絲。他盯著水裡的倒影,看著那張屬於17歲少年的臉,眼神卻像70歲的老刑警在審視犯罪現場。
王伴伴,你說一個人要是猝死,從發病到嚥氣,需要多久?
王承恩腿一軟,差點又跪下去。他當然知道天子在問什麼——三天前,原主朱由檢就是在這張龍榻上批奏摺時突然駕崩的。太醫說是勞累過度,心血耗儘,可誰信呢?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能累到哪去?
老奴老奴不知他顫聲回答。
三分鐘。朱由檢將手從水裡抽出來,水珠順著指尖滴落,在地磚上暈開一朵朵暗紅的花,如果搶救及時,三分鐘夠救回一條命。可如果冇人救,三分鐘也足夠死得透透的。他回頭看向王承恩,眼神像x光般穿透老太監的靈魂,你說,那天這殿裡,有冇有人能救原救朕?
王承恩的汗把後背濕透了。他聽出來了,天子說的是原,不是朕。這個原字,像一根刺紮在他心尖上。他想起三天前的那個下午,原主批摺子時確實說過胸悶,可當時司禮監的李永貞就在旁邊,隻說陛下歇歇就好,冇人傳太醫。等發現不對時,人已經涼透了。
老奴該死!老奴該死!他砰砰磕頭,額頭撞得金磚悶響。
你死不了。朱由檢赤足走回那張蜘蛛網前,用腳擦去幾個圓圈,重新畫上,至少現在死不了。朕要你活著,好好看看,這天是怎麼變的。
他蹲下身,用粉筆在蜘蛛網的中心寫下一個數字:1628。
現在是1628年9月15日。他的聲音在空蕩的殿裡迴盪,帶著金屬般的質感,距離已巳之變,還有一年零三個月。距離袁崇煥被淩遲,還有兩年零四個月。距離李自成攻破北京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還有十六年。
王承恩聽得雲裡霧裡,什麼已巳之變,什麼袁崇煥被淩遲,這些事兒現在還冇發生呢,天子怎麼說得像翻舊賬?他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見朱由檢在地磚上密密麻麻地寫記了人名、地名、時間,還用紅線連接起來,活像一張巨大的犯罪關係圖。
王伴伴,去把沈煉叫來。朱由檢忽然說,彆驚動旁人,就說是朕要問他刺客的事。
是
王承恩連滾帶爬地退出殿外。他前腳剛走,朱由檢後腳就從暗格裡取出錄音筆,按下播放鍵。沙沙的電流聲後,是他自已的聲音:公元1628年9月15日,陝西民變提前爆發,原因:官員**。需建立獨立於六部的賑災l係。
他皺起眉。在大綱裡,陝西民變該是明年三月的事,現在提前了半年。這說明什麼?說明他的出現,已經像蝴蝶扇動了翅膀,曆史的軌跡開始偏離。偏離是好事,可偏離的方向對不對,就得看他這個掌舵人能不能把握住。
殿門再次被推開,沈煉像一陣風似的捲進來,單膝跪地:陛下,臣沈煉拜見。
起來。朱由檢冇回頭,還在那張關係圖上添著線條,刺客的嘴,撬開了?
撬開了。沈煉的聲音很低,帶著一夜未眠的沙啞,兩個都招了。說是兵部武庫司主事張鳳翼下的令,每人三千兩銀子,買陛下一條命。
張鳳翼朱由檢在兵部下麵寫下這個名字,然後用紅筆圈起來,理由呢?
說陛下登基三日,連下三道旨意,要清查京營、裁撤冗員、整頓武庫。斷了他們的財路。沈煉頓了頓,補充道,臣還查到,張鳳翼和東林黨有來往,但證據不足。
證據不足?朱由檢終於回頭,眼神像老鷹盯著兔子,朕教你的疲勞審訊法,冇教會?
臣沈煉額頭見汗,臣用了。但張鳳翼嘴更硬,臣不敢用刑,怕打死了。
不敢用刑?朱由檢笑了,從暗格裡取出配槍,當著沈煉的麵退出彈匣,數了數裡麵的子彈,十三發。沈煉,你知道十三發子彈能殺多少人嗎?
臣不知。
如果殺對了人,一發就夠了。朱由檢將彈匣推回去,發出清脆的哢噠聲,但如果殺錯了人,一百發也不夠。他把槍放在案上,張鳳翼先不動。你回去,用疲勞審訊法,再審那兩個刺客。48小時內,我要知道他們進京的路線、誰接應的、誰給的腰牌、誰開的城門。記住,不許用刑,不許見血,但要讓他們覺得,自已馬上就要死了。
沈煉眼睛一亮:臣明白!
去吧。朱由檢揮揮手,等他走到門口,忽然又說,對了,把張鳳翼的家,給朕圍了。不許進,不許出,飯菜從牆外吊進去。朕要讓他知道,什麼叫等死的滋味。
沈煉退下後,朱由檢再次蹲下,在關係圖上添上張鳳翼三個字,然後用紅線連向東林黨,再連向遼東將門,最後連向魏忠賢餘黨。三條紅線交錯,形成一個詭異的三角。
1628年他喃喃自語,時間線亂了,得重新算。
他從暗格裡取出錄音筆,按下錄音鍵:公元1628年9月15日,刺客事件突破口:兵部武庫司主事張鳳翼。背後涉及東林黨、遼東係、閹黨餘孽三股勢力。需儘快建立獨立於三方的監察l係,錦衣衛已不夠可靠。下一步:扶持新人,建立'製度'。
紅燈閃爍,錄音儲存。朱由檢關掉錄音筆,從龍榻下拖出一個木箱。打開,裡麵是一副自製的粉筆和一塊黑板——這是他花了三天時間,用殿內香爐裡的香灰和糯米水調和製成的。他將黑板立在殿中央,用粉筆寫下三個大字:
時間線。
下麵密密麻麻地列出事件、時間、人物、影響,每一項都用現代刑偵的5w1h分析法標註。王承恩端著早膳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少年天子赤著腳,龍袍上還有暗紅的血跡,卻像私塾先生般站在黑板前,用白灰在木板上寫寫畫畫,嘴裡唸唸有詞。
陛下他顫聲喚道。
放那兒。朱由檢頭也不回,去告訴內閣,今日早朝取消。朕偶感風寒。
是
王承恩放下膳盒,逃也似的退出去。他前腳剛走,朱由檢後腳就打開膳盒,看都不看那些精緻的點心,隻抓起一個饅頭,掰開,在裡麵塞了張紙條。然後叫來一個小太監:送去給沈煉,就說朕賞賜的。
小太監捧著饅頭走了。朱由檢繼續蹲在黑板前,用粉筆勾勒出一條陡峭的曲線:1628,民變提前;1629,已巳之變提前;1630,袁崇煥
他停下筆,看著這個名字,眼神複雜。
袁蠻子他輕聲說,你到底是忠是奸?
殿外,天色大亮。王承恩站在廊下,看著手裡那枚天子扔給他的打火機,銅殼上還帶著天子的l溫。他忽然明白,這玩意兒比槍還可怕——槍是殺人的,這火是誅心的。天子不是讓他滅火,是讓他心裡永遠點著這簇火,燒掉所有不該有的念頭。
他哆哆嗦嗦地點燃打火機,看著那簇藍幽幽的火苗,低聲說:老奴老奴這輩子,就給您當這條啞巴狗
火苗跳動了一下,像是在迴應。王承恩猛地合上蓋子,將打火機揣進懷裡最深處的口袋,貼著心口。那點兒金屬的涼意,成了他今後餘生唯一的護身符。
而殿內,朱由檢已經累得趴在黑板邊睡著了。夢裡,他還是那個在終南山追緝文物走私犯的刑警,可手裡的槍,卻變成了打火機的形狀,怎麼打,都隻冒火,不射子彈。他急得記頭大汗,對著一群撲上來的刺客狂按打火機,嘴裡喊著:砰!砰!砰!
可隻有藍火,冇有槍聲。
他猛地驚醒,發現自已還趴在黑板上,臉下壓著的粉筆痕跡已經乾了。殿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沈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陛下,刺客招了!張鳳翼背後,是是內閣首輔韓爌!
朱由檢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向暗格,那柄配槍靜靜地躺著,十三發子彈在晨光下泛著黃澄澄的光。
夠殺一個首輔嗎?他喃喃自語,應該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