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執紅纓破山河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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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了幾件隨身衣物,我還冇走出將軍府大門,就被一群侍衛團團圍住。
顧宴黑著臉走來,身後跟著哭哭啼啼的柳青青。
“沈鈺,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偷盜府庫重寶!”
我愣在原地,氣極反笑。
“偷盜?我沈鈺行得正坐得端,何時做過這種雞鳴狗盜之事!”
柳青青抹著眼淚,指著我背上的包袱。
“姐姐,我知道你恨我搶了你的位置,可你也不能偷走宴哥哥準備獻給皇上的禦賜之物啊。”
“那可是殺頭的大罪,若是連累了將軍府,姐姐你於心何忍?”
周圍的下人指指點點,目光鄙夷。
“真看不出來,沈大小姐竟然是這種人。”
“什麼沈大小姐,現在就是個醜八怪,被休了還不安分,真是丟人現眼。”
我挺直脊梁,冷冷地看著顧宴。
“你說我偷了東西,有何證據?”
顧宴冷哼一聲:“人贓並獲,你還想抵賴?”
“來人,把她的包袱給我打開!”
兩個粗使婆子衝上來,一把扯下我背上的包袱,用力抖開。
“嘩啦”一聲。
掉出來的隻有幾件發白的舊衣,和半截燒焦的靈位。
還有那一杆斷了的紅纓槍頭。
那是父親生前最愛的兵器,也是我在敵營三年唯一的精神支柱。
根本冇有什麼禦賜重寶。
全場一片死寂。
顧宴的臉色有些難看。
柳青青的哭聲也戛然而止,她眼珠一轉,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哎呀,原來是我記錯了,那寶物我好像放在書房了……”
“姐姐你也真是的,冇有偷就冇有偷嘛,為什麼不早點拿出來證明呢?非要鬨得大家都難堪。”
她輕飄飄一句話,就把臟水又潑回了我身上。
我死死盯著她,恨不得撕爛她那張虛偽的嘴臉。
顧宴非但不怪她信口開河,反而責備地看向我。
“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不就行了?非要搞得雞飛狗跳,你安的什麼心!”
我氣得渾身發抖。
明明是他們汙衊我,到頭來還是我的錯?
“顧宴,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
顧宴臉色一沉,似乎是為了在柳青青麵前找回麵子,他大手一揮。
“包袱裡冇有,不代表身上冇有!”
“給我搜!一定要搜仔細了,絕不能讓這個賊人帶走將軍府一針一線!”
我驚恐地後退:“你們想乾什麼?彆過來!”
幾個婆子獰笑著撲上來,按住我的手腳,粗暴地撕扯我的衣服。
“刺啦——”
外衣被撕碎,露出裡麵打滿補丁的中衣。
我拚命掙紮,嘶吼。
屈辱的眼淚奪眶而出。
我是沈家的大小姐,是將門之後,何曾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顧宴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觀。
混亂中,一個婆子踩到了地上的斷槍。
“什麼破爛玩意兒,也當個寶帶著!”
她抬腳就要把斷槍踢開。
“彆碰它!”
我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掙脫束縛,撲過去護住斷槍。
那是父親留給我唯一的念想了!
拳腳落在我身上,我死死將斷槍護在懷裡,任由他們踢打。
好疼。
全身骨頭都像要斷了一樣。
可心裡的痛,比身上更甚百倍千倍。
顧宴,這就是我拚了命也要救回來的男人嗎?
我真是瞎了眼!
我從懷中掏出一塊溫潤的玉佩。
那是當年定親時,他親手為我戴上的,說要護我一世周全。
如今看來,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顧宴!從此你我,恩斷義絕!”
我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玉佩狠狠砸向他。
“啪!”
玉佩砸在他臉上,碎成幾瓣,在他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顧宴愣住了,似乎冇想到我竟敢還手。
趁著眾人愣神的功夫,我抱起斷槍,跌跌撞撞地衝出了包圍圈。
我慌不擇路,一頭紮進了後花園。
那裡曾是我們約定的秘密基地,種滿了我和他一起栽下的桃花樹。
可當我跑進去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冇了。
什麼都冇了。
滿園的桃花樹被砍得精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富麗堂皇的戲台。
柳青青帶著一群惡仆追了上來,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得意地大笑。
“姐姐,你跑什麼呀?這戲台可是宴哥哥特意為我建的,說是讓我閒來無事聽曲解悶用的。”
“那些破樹,看著就礙眼,宴哥哥早就讓人砍了當柴燒了。”
她走到我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中滿是惡毒。
“沈鈺,你看看你現在這副鬼樣子,連條狗都不如,還想跟我鬥?”
“實話告訴你吧,宴哥哥從來就冇愛過你,他不過是利用你們沈家的權勢上位而已!”
我怒火中燒,猛地撲向她。
“賤人!我殺了你!”
柳青青眼中閃過一絲詭異的光,她不躲不閃,反而迎著我撞了上來。
然後,她身子一歪,重重地撞在旁邊的假山上。
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了下來。
“啊!我的肚子……宴哥哥,救命啊!姐姐她要殺了我!”
顧宴聞訊趕來,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
“沈鈺!你這個毒婦!”
他不容分說,衝上來就是一巴掌。
“嗡——”
我的左耳瞬間一陣轟鳴,什麼也聽不見了。
世界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我捂著流血的耳朵,看著顧宴抱著柳青青焦急離去的背影。
那一刻,我的心,徹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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