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術高專推銷木葉交杯酒 106
毛發金黃蓬鬆的貓咪安心地將兩隻小爪子搭起來,
方便圓乎乎的腦袋枕上去熟睡,並發出些毛茸茸小動物特有的可愛呼嚕聲。
斑在喝酒的間隙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著恰好臥在手邊的貓咪。
睡夢中的貓咪於是翻了個身,四爪朝天,
將雪白柔軟的小肚皮露出來,
四仰八叉地睡著。
——講道理,這很難忍住不摸吧?
冷酷的忍界修羅將小貓咪rua了又rua。
當然,斑並不是有意要做這樣的事情,自從成為宇智波族長後他已經很久沒做過這樣頗具可愛意味的事情了。
很長一段時間,
宇智波斑既沒時間又沒心情,
就連最喜愛的獵鷹也很少再養了,
他幾乎都要忘了自己童年時候純粹和悅地喜歡過這些生靈。
隻是今晚的氣氛實在是太好、太放鬆了,讓斑不經意地流露出都快要被他自己遺忘掉的柔軟一麵。
大約是被摸得很爽,貓咪的呼嚕聲愈發響亮。
——咕嚕咕嚕,像一輛毛茸茸的摩托車直直碾過來的聲音。
在舒緩敦厚的貓咪呼嚕協奏曲中,
醉酒的泉奈倒在斑懷中,喃喃自語道人類果然是有極限的,
並宣佈從今往後他將突破自己的極限。
這些支離破碎的醉話可以簡單總結為:我不做人啦!
斑左手撐著下巴,或許是醉意漫上來了,
他的笑容帶著孩子氣的揶揄:“那泉奈想要做什麼?”
泉奈支著腦袋相當認真地思考了一會。
“做貓吧?”
“為什麼?”
泉奈在他懷中拱了拱,尾音拉長:“這樣的話就可以理直氣壯地向哥哥撒嬌了欸——”
“……你以為你現在在做什麼?”
“唔,
理不直但氣很壯地在撒嬌?”
“……”
泉奈抬起醉意朦朧的眼睛:“人類做不到理直氣壯吧?長大了就不可以像小時候那樣肆無忌憚了……啊,即使是小時候也不能做到毫無顧忌——明明很喜歡但不可以表現出來,
明明很難過也要裝作微笑……”
“總是在忍耐,忍耐,痛苦要忍耐,
愛也要忍耐……如果是貓的話會不會就沒有這麼多顧忌了?想要笑的時候就笑,開心就呼嚕呼嚕,
不舒服、痛苦了就直接遠遠逃開,順從本心想要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已經作為人死過一回了,果然還是當一隻貓更好。”
從泉奈口中聽到死,斑內心的某個部位忽然不期然地痙攣了一下,隱隱抽痛——這是他漫長的悲哀中被馴養出來的一種習慣性痛苦。
他聲音低啞:“泉奈……”
死而複生的胞弟看著他:“因為現在是毫無顧忌的貓了,所以這次可以直白地告訴你:哥哥,我從來都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但很抱歉,一直以來我並不瞭解你到底在想要些什麼,隻是想要將我自己對於幸福的定義強加於你……可是哥哥,你到底想要什麼呢?”
不明白啊,醉鬼想。
從見到兄長的那一刻泉奈就知道,斑分明還在痛苦,他獻出自己的眼睛,苦心孤詣地想要讓兄長得到塵世裡的幸福,卻從未真正理解過兄長的理想與痛苦。
他抱住斑,顧自說著醉話:“大家都變成貓就好了。”
一起當貓,和狗打架,將陽光曬透,叼著小貓崽雲遊天下。
喝醉酒的泉奈在斑懷中睡著了。
多麼可愛的弟弟!
彆人家的弟弟為什麼總是那麼可愛!
柱間看得滿心歡喜。
他看一起喝酒的斑可愛,看乖巧乾飯的小女兒可愛,看醉鬼泉奈也可愛。
柱間給自己斟了一杯酒,感慨道:“真好啊!”
扉間:“真好,他們成功用宇智波的方式讓我領悟到了時空間忍術的真諦:觀察者的參考坐標係與觀察者時間流逝關係會怎樣影響觀察者的心理狀態對時間的感知。(注1)”
柱間心裡咯噔一下,心想完蛋,扉間開始不說人話了,看來的確是喝醉了。
他憂愁地看向歐豆豆,誠懇請求道:“扉間,可以試著說人話嗎?就算你喝醉了我也知道你現在可以說人類能夠理解的語言。”
喝醉酒的扉間不耐煩地蹙起眉:“真不敢相信我有你這麼愚蠢的兄長——好吧,美女與火爐理論你總聽說過吧?”
沒聽說這個理論的愚蠢兄長柱間深沉地看著他。
“嘖,這個理論就是和美女對坐一小時會覺得隻過了一分鐘,但如果坐在熱火爐一分鐘,卻會覺得過了不止一小時。”
“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在這裡度日如年。”
多看膩歪的斑和泉奈這倆宇智波一眼,千手扉間就感覺自己的心理陰影麵積在不斷蔓延。
為什麼自家的弟弟扉間就那麼不可愛呢!
柱間憂鬱地想。
但天性溫厚的初代目很快反省了自己。
——想要被彆人熱情以待,當然要先熱情對待彆人啊!
泉奈對斑那麼可愛,是因為斑本身就是個溫柔天真又可愛的兄長,他也一定能感化自己冷酷無情的歐豆豆!
雖然扉間嘴巴是毒了點,但畢竟是自己親愛的歐豆豆啊!
於是柱間思考半刻,熱情地對醉酒的弟弟說:“沒關係的扉間,就算你不會說人話我也愛你!我相信你也愛我!就像斑愛泉奈,泉奈愛斑那樣!”
扉間麵無表情地看著柱間,飛快地瞥了一眼膩歪在一起的宇智波兄弟,稍微想象了自己窩在大哥懷裡撒嬌的樣子。
千手扉間立刻乾嘔起來。
……
…………
五條悟抱著自家已經開始眼皮打架的小貓崽,瞥見瞳興致勃勃地舉著手機。
“瞳,你在乾什麼?”
“我在錄影啊,”瞳開開心心地回答,“你不覺得現在是特彆值得記錄的美好時刻嗎?”
五條悟看著雞飛狗跳的宇智波和千手兄弟,露出奇妙的微笑。
“……你高興就好,真的。”
*
夜深人靜,明月高懸。
泉奈已經徹底睡下,綿長安穩的呼吸聲讓宇智波斑也安定下來。
泉奈那些想要變貓的可愛醉話到底觸動到了他,令斑感到迷茫。
或者說,從他打算回到木葉見女兒起,他就開始在動搖了。
雖然那隻是酒醉後的胡言亂語,但斑明白天生敏銳、心思細膩的泉奈一定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至少泉奈是覺察到了他的不快樂。
做人本身就是很痛苦的。
接受這一點很痛苦,想要改變這一點更痛苦。
泉奈希望他們獲得單純的、個人的、塵世的幸福,斑也的確嚮往這些東西。
可愛的弟弟,可愛的女兒、新添的孫女、赤誠的摯友……這都是很好很好的,斑的內心也的確被這些柔軟的情感所占據,難以割捨。
但另一方麵,宇智波斑對這個世界的現狀充滿憤怒:他對自己和柱間一手建立的木葉心灰意冷,對人性失望不已,他仍然想要在自己的理想之途中奮力拚搏,即使孤身一人也想要繼續戰鬥。
斑心中始終懷有懇切而真摯的浪漫理想。
他想要兵戈不起,想要萬世太平,想要人間永恒常駐的喜樂,想要所有的故事落下圓滿的帷幕。
即使斑明知不可行。
世上的事情並非皆能如人所願,現實是無奈與空虛,有光的地方必有陰影。想要守護愛,便會孕育出恨,想要維持和平,必會招致戰爭。
此間因果,無法斬斷。(注2)
斑忽然想起小時候大人們常常講起鬼神故事,說惡人死去後會下地獄,地獄有十八層:什麼拔舌地獄,孽鏡地獄,蒸籠地獄,刀山地獄,血池地獄……年長的忍者們用這些殘忍的刑罰嚇唬年幼的小孩子們。
那時候年幼的他已經上過戰場,也見識過自己某個年幼兄弟的棺木了。
血肉橫飛,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當時的斑就意識到了:何必等死去呢,人間即是地獄。
而他妄圖以凡人之力,將這樣的地獄人間變作隻有和平與愛的世界——這聽起來像是小孩子不經思考脫口而出的天真話語。
但斑是認真的。
無限月讀……也的確是能夠實現他夢想的一條道路。
即使這條路註定鮮血淋漓,註定孤身一人。
宇智波斑輾轉反側,最終決定起身去往書房,回都回來了,他想看看家中收藏的卷軸。
明亮的燈光碟機散黑暗,斑取出幻術的卷軸,打算沉下心將這個忍術吃透。
隻是……
斑眉頭微跳,最終無奈地放下卷軸,朗聲道。
“你們倆還要看多久?進來吧。”
他雖然不是什麼十分敏銳的感知忍者,但這兩人未免藏得也忒不走心了吧?!
女兒瞳頭頂的呆毛在窗外一晃一晃的,柱間就更過分了——兩隻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炯炯有神,看得斑寒毛都豎起來了。
……不如說他們根本就沒打算要藏,就等著他開口然後進來吧?
果然,斑的話音未落,瞳就歡呼雀躍地開啟窗子,與父親柱間一起跳了進來。
“papa,晚上好!”
“喲,斑,這麼晚了還在看卷軸啊?”
斑抬手給了女兒和摯友一人一個鑿栗,板著臉對瞳說:“好什麼好,你還在長身體,大晚上不睡覺乾什麼?”
瞳捂著額頭,乖巧跪坐:“我錯了。”
“還有你!柱間,不要帶著瞳瞎胡鬨!”
千手柱間委屈:“我沒有帶著瞳……隻是想要看看你嘛,是半途遇到瞳的。”
他消沉地種起蘑菇,碎碎念:“斑出去了這麼長時間,瞳也出去了這麼長時間,隻留我一個人在木葉當留守村長,我心裡好苦啊……”
宇智波斑忍無可忍地打斷他:“少消沉了,不是還有扉間陪著你嗎?”
柱間難過流淚:“不如不陪,斑你知道自從你走後扉間給我增加了多少工作量嗎?”
“無非是尾獸的事情還沒處理完,”宇智波斑雙手交叉抱臂,“我早說過你不該對那群人太過客氣,導致他們真有種能和木葉談判的錯覺。”
“……也有很多其他的事情啦,畢竟木葉現在還在發展期,很多事情都很需要人呢。”柱間撓頭,小心翼翼地問,“所以斑還會留下來幫我嗎?”
斑陷入沉默。
按理來說,他應該直接地表態拒絕,畢竟他現在已經和柱間的理想不再一致,早已在未來的選擇上分道揚鑣了。
但斑卻沒有開口,因為斑自己也不明白的困惑。
他猶豫了。
如果要實現無限月讀,勢必要取得柱間的血肉獲得輪回眼,最好是徹底與柱間、木葉劃清界限,獨自一人研究輪回眼與外道魔像,不受任何人打擾。
……斑本來的打算是和柱間鏖戰一場,取得血肉的同時藉此死遁,在世人的視線中徹底消失,好安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然而他現在並不是獨身一人了。
木葉有他的女兒,弟弟,孫女……他不可能再這麼孤注一擲了。
但斑也不可能屈從於現實,明明看到了木葉這個村子的腐爛卻視而不見,他的性格也決不允許他這樣的妥協。
斑暫時擱置了柱間的問題,轉而看向女兒:“瞳,你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瞳舉手邀功:“我把黑絕捉住封印了!”
斑倒沒有生氣,隻是疑惑:“你捉它乾什麼?”
瞳麵不改色心不跳地給黑絕潑臟水,反正那家夥現在已經被自己一個地爆天星送上天和它媽輝夜肩並肩,也算是完成了這個孝子儘孝的心願了。
“它想要挖我的眼睛,我懷疑它根本不是父親你的意誌,而是不懷好意的幕後黑手!”
斑皺眉:“眼睛?”
瞳合上眼,又睜開眼。
淡紫色的光芒,一圈一圈的同心圓。
“寫輪眼還有新的形態?”柱間好奇地注視著瞳的眼睛,評價道,“真不錯,挺好看的,像棒棒糖!”
棒棒糖眼睛女兒也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我也覺得挺像的。”
宇智波斑震驚地看著女兒瞳。
是的,他早該想到的。
分化陰陽,互斥二力,相與為一,孕得森羅萬象。
結合他的陰之力與柱間的陽之力出生的瞳本身就是那個被孕得的森羅萬象!
瞳動手確實著急了點。
她怕驚擾到黑絕這個隱匿能力與逃跑能力一流的不明生物,所以沒有事先和父親斑溝通,毫無預兆先斬後奏地下了手。
黑絕甚至在被封印的前一刻都是懵的。
它無論如何想不明白瞳為什麼剛剛從溫馨的家宴中喜笑晏晏地出來,開開心心地說要和它商量點事,回屋就乾脆利落地動手將它封印了,黑絕甚至一點反應與狡辯的時間都沒有。
斑沉默良久。
瞳忐忑道:“對不起,我不應該……”
但再來一遍瞳也還是會這麼做。
因為她絕不容許有一點點走向悲劇結局的因素。
“不,瞳,你做得很對。”宇智波斑毫不猶豫地說,“無論是誰——就算是我,想要你的眼睛你也應該反抗。”
斑絲毫沒有懷疑女兒在說謊。
這也是瞳為什麼敢先斬後奏——斑雖然眼光銳利長遠,但有時候有種異樣的天真。
這種天真不止體現在絕對的理想主義上,對於自己認可的人,斑也一直有種近乎盲目的相信。
宇智波斑的眼光很高,並不輕易將人放在眼裡,然而他一但相信某人,那就不會再對對方生疑。
說真的,瞳都擔心父親斑有一天會因為這種天真而慘遭背刺。
黑絕和她,當然是她更親近重要,斑也會更願意相信她。
“但是papa不開心。”
“那是因為另外的事情,”宇智波斑回答,“我可能需要再想想。”
既然黑絕是叛徒,那就意味著黑絕引導他做出的種種計劃——包括月之眼很大程度都是有問題的。
“等等,”柱間聽得雲裡霧裡,“黑絕是——什麼?”
瞳準備在今天和父親們徹底攤牌。
她看出斑已經在動搖了。
瞳要往已經開始傾斜的天平上增添籌碼。
“事實上,在封印黑絕的時候,我得到了一份記憶。”
“……包括月之眼的真相。”
宇智波瞳將兩位父親拉入幻術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