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咒術高專推銷木葉交杯酒 082
黃昏時橘金色的霞光卷著醇暖的和風,
奔湧傾瀉,淹沒了響晴春日裡浩蕩繁華的喧囂,在半暗不明的天地間遊蕩流憩。
京都古老的街道上掛著的燈籠一盞盞亮起,
比黃昏更加繾綣的輝光倒映在青石板上盈著清亮水光的小水氹上,
黃澄澄,亮晶晶,像不小心跌落人間的星光。
兩側江戶時代遺留下的町屋鱗次櫛比,錯落有致,
穿和服和西裝jk製服的男男女女同時在這條街道上穿梭,
頗有種時空交錯的恍惚感。
“知道了知道了!”
嘴裡吃著東西的五條悟漫不經心、含糊不清地敷衍著班主任夜蛾,
隨即掛掉電話從紙盒中拈起一個鮮奶泡芙扔進嘴裡,唇齒輕輕一壓柔韌酥皮裡綿軟香甜的奶油便迸湧出來。
好甜。
要是瞳也在就好了。
她會喜歡這個口味的吧?
她會喜歡這個口味的。
剛從五條本家出來又要緊趕慢趕順帶去執行任務,心情不爽的五條悟有些分神地想到。
春日裡特有的熏暖香氣的和風撲麵襲來,櫻花樹開得絢爛,
粉色的花朵在夕暉的照耀下愈發豔麗奪目。
野貓成群結隊,發春的貓咪們在荷爾蒙的驅使下如膠似漆地黏在一起,
在求偶的春季裡從早到晚地發出躁動急切的發、情聲。
一對圓滾滾胖乎乎的小貓咪緊緊貼在一起,互相沒完沒了地蹭來蹭去,
連尾巴都勾勾搭搭,兩條頗有靈性的貓尾巴還時不時彎曲著尾尖碰在一起比出一個大大的愛心,
趾高氣昂地從單身喵五條悟眼前走過。
看著街景吃著甜品的五條悟:“……”
路過他也就算了,說不好是巧合還是故意的,
其中那隻毛茸茸圓嘟嘟的白貓轉過頭回望了正孤獨一人吃甜品的五條悟,大大圓圓的藍色瞳孔裡充滿憐憫。
和它一起貼貼的小黑貓輕輕喵了一聲,白貓就又掉回頭蹭了對方圓圓的小腦殼,
兩隻胖嘟嘟的小貓咪就又恩恩愛愛地並肩離開了。
莫名感到被一隻貓給嘲諷了的五條悟:“……”
嘴裡的泡芙都不甜了。
雞掰貓氣不打一處來。
可惡啊,這兩隻又小又壞的貓咪怕不是禦三家的爛橘子特意派來氣他的吧?
特級咒靈都沒傷他傷得這麼深!
氣得五條悟直接一個疾行,
將兩隻好像長在一塊黏黏糊糊的情侶貓咪手動拆開,嘴裡還振振有詞。
“不許貼貼!”
“你們這個年齡段正是學習的年齡,怎麼可以談戀愛?”
“小耗子抓了嗎,小魚乾攢多少了,怎麼可以談戀愛!”
之後直接圖窮匕見,乾脆裝都不裝了。
“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大有老子不脫單你們也彆想脫的架勢。
被不做人了的雞掰貓拆散的小貓咪:“……”
我能脫單我先走,誰陪你做單身狗。
好在輔助監督這個時候出來了。
一眨眼的功夫沒盯住,偌大一隻的雞掰貓就不見了,輔助監督急得團團轉,大聲喊著五條悟的名字,雞掰貓隻好遺憾地放過了貓貓們。
因為五條悟說要停下來在新開的甜品店試試味道,輔助監督才乖乖地將車停了一會,等到處逗貓惹狗的雞掰貓回來後才重新踩動油門。
京都古老美麗的街景在汽車的疾駛下漸行漸遠。
“回去的時候記得提醒我再買一份這個,”將已經空掉的紙盒扔進車內的垃圾桶裡,這位以任性出名的年輕家主彷彿忽然間想起什麼,突如其來地笑了起來,露出有幾分孩子氣的尖利犬齒,“回去給瞳當伴手禮,她肯定也會喜歡這個口味的——我們倆對甜品的品味太一致了,沒辦法,這就是所謂的天生一對——你說是吧?”
和五條家有那麼一點拐七拐八血緣關係的輔助監督:“……”
雖然他並不是很理解五條悟的邏輯——難道喜歡甜點的品味一致就是天生一對了嗎?這樣的話,那些廚藝超群的大廚豈不是可以兼任婚姻介紹所的工作,將喜歡自己廚藝的老食客一一配對?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對著這位恣睢的特級咒術師講,輔助監督嘴角扯出一個營業微笑,誠惶誠恐。
“您說的對。”
開玩笑,雖然血緣關係遠得已經不再冠以五條的姓氏,但仍然算是五條派係的輔助監督很清楚這位看上去嘻嘻哈哈、不著四六的六眼家主並不是自己可以隨意反駁的物件。
望著後視鏡中那個神態放鬆、因為想著什麼而柔和微笑的白發少年,輔助監督想起剛從五條家接他出來時的那副臉色,暗自鬆了口氣。
看上去比那個時候要緩和不少。
雖然隻是在門後等著,但那時就連一向有些情感遲鈍的輔助監督都有些察覺了。
五條悟和家中長老們鬨得很不愉快。
因為那個傳聞中擁有六眼的孩子,族中長老們很不高興有著六眼的後裔竟然不姓五條。
但五條悟更不高興,固執的六眼家主表示就要讓孩子跟著母親姓,他樂意,瞳樂意,關你們這些老家夥屁事。
長老們連連哀歎,家裡怎麼出了五條悟這麼個戀愛腦。
孩子跟宇智波瞳姓,竟然還連男朋友的名分都沒掙到。
家門不幸。
五條悟:“那又怎樣,反正瞳喜歡我。”
長老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是嗎?那你倒是說說你們現在是什麼關係?”
五條悟:“……朋友。”
長老們圍在一起唉聲歎氣。
五條悟:“……”
年輕的五條家主奪門而出。
怒氣衝衝地對等在外麵的輔助監督說開車出去,他要做任務,結果開到半途又要下車去買甜點吃,折騰半天才又重新上車。
但願不會再出什麼幺蛾子。
輔助監督在心中祈禱。
但五條悟沉默了一會,忽然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態度搭話道。
“喂,你說昭可以吃那個嗎?”
他指了指車內垃圾桶裡的甜品紙盒。
昭。
是那個宇智波昭?
傳聞中宇智波瞳和五條悟的孩子,剛剛出生纔不久吧?
老實人輔助監督頭上滴下冷汗:“啊,這麼小的小孩子是不可以吃這些東西的吧?”
“欸,也是哦,那沒辦法啊,”托著腮,戴著墨鏡的五條悟裝模作樣的歎氣,“那就隻能當著小家夥的麵和瞳一起吃掉了,如果她要是因為這個哭的話就告訴她,輔助監督叔叔說過小孩子不可以吃這些東西欸!”
輔助監督膽戰心驚,差點忘記拐彎:“在下並不是這個意思……”
“開玩笑的啦,”五條悟噗地笑了出來,身體往後仰,嘀嘀咕咕,“心情很煩所以想說說話而已,好啦,接下來我還要再說,你隻要微笑點頭讚同就可以了,記住了沒有?”
“好的,家主。”
輔助監督下意識地挺直腰背。
“你覺得瞳愛我嗎?”
這是什麼死亡話題,輔助監督身體都要僵硬了。
“愛吧?”
救命這種事情他一個輔助監督怎麼知道?
“回答得超不誠懇哦?”
笑嘻嘻的語氣,與死神擦肩而過的壓迫感。
“我不知道,我、我真不知道!”
輔助監督快要哭了,偷偷看了眼導航,距離目的地居然最快的速度都還要差不多40多分鐘。
四十多分鐘!還不算堵車!
我的天呐!還要和雞掰貓同處一個空間四十多分鐘!
“我、我不知道你們平日怎麼相處……”
他磕磕巴巴地為自己辯解。
“也是,那我拿一些事情來問會比較具體吧!”
戴著小圓墨鏡的雞掰貓摸了摸下巴。
“提問!如果女方親口說我是她最好的(打架)物件,打我的手感最舒服,那算什麼呢?”
實際上瞳確實覺得有著無下限的五條悟揍起來最無所顧忌,是最合格的人肉沙包。
好怪的說法,輔助監督急中生智,揀出一些好話:“算、算情投意合的陪練?”
“可是她除了打我,其他時候對我超級好呢!”
這個說法聽起來更怪了。
輔助監督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好在五條悟並不需要他回答,他自顧自地繼續說。
“還有哦,以前瞳包過一個小白臉——我超生氣的,不過瞳後來就不找他了,浪子回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五條悟臉上掛著勝利的笑容。
“而且她說即使朋友,我也是最好的那個欸!”
他高高興興道。
“她真的好愛我!”
輔助監督:“……”
完蛋了,輔助監督沉重地想,我們家主好像真的是個戀愛腦。
*
宇智波瞳對於自己的新造物很是滿意。
現在她麵前擺著兩張床,一張是嬰兒床,另一張也是嬰兒床。
一張床上麵裝著瞳自己的孩子,另一張上麵是夜蛾老師的孩子——一隻黑白熊貓嬰兒咒骸。
而瞳新創造出的“咒靈”勤勤懇懇給兩個孩子換尿不濕。
兩隻崽子在咒靈的照料下不亦樂乎,將自己癱成貓餅,發出心甜意洽的滿足歎息。
沒有一般咒靈的狂躁,低智,醜陋,邪惡,新“咒靈”攜帶著來自木遁的溫和力量,長得可以誇一句真是個東西,能聽得懂命令,性格溫和,服從性也比野生咒靈提高了不止一個level。
完美,要是能大規模推廣就更好了。
就像機器人可以自己生產機器人,這種服從性高的咒靈要是能同化那些狂躁的野生咒靈就好了。
宇智波瞳構思著下一個研究方向。
她伸了伸腰揹走出寢室,在實驗室待久了以後出來真有種恍然的感覺。
風是軟的,攜帶著更柔軟的花香,蟲鳴寂寥,暮靄蒼茫,白日裡天地之間明顯的界限被瓦解,夜色溶溶,一切都歸於夢境的溫柔懷抱。
星子在天空中閃,一輪彎刀似的娥眉月從後山輕盈地浮上去。
高專校園內月光如潮水般滿溢,操場,林木,教學樓都淹沒在溫柔發亮的月色潮汐中。
宇智波瞳在自動販賣機裡買了罐咖啡,又買了點餅乾和麵包,打算對付著將這一餐吃掉。
今晚的月色真好,瞳一時半會不太想回去,就在長椅上吃掉了晚飯,看著最後一絲淒豔的霞光被如墨的夜色侵染。
天徹底黑了下來。
不遠處練武場是學弟們激情澎湃的交流聲,好一陣乒乒乓乓、劈裡啪啦的拆家聲響。
這熟悉的響動讓瞳回想起自己剛剛入學的時候,頗為感慨。
那個時候的悟脾氣爆得一點就著,似乎還有些因為自己現在想想頗為幼稚的見麵挑釁而憤怒呢!
結果大家現在成為了這麼要好的朋友,連孩子都有了,這當時誰能想到呢!
啊,果然是少年們激情洋溢的青春呢!
這裡的月色太溫柔也太和平了,有那麼一瞬間,瞳有些恍惚。
自己真的來自刀光血色的忍者世界嗎?
雖然這個世界仍然有諸多疵拙,例如泛濫了的咒靈,固執腐敗的家族,但總體而言,這是個和平的世界。
沒有殘酷的戰爭,沒有大規模的慘烈傷亡,是父親們夢寐以求的和平世界——雖然並不完美。
但這已經足夠了。
瞳已經在這個世界見識到了不一樣的風景,某個固執的念頭在她腦海裡盤旋——關於父親們的理想,關於木葉。
但瞳明白,在未能達到某些條件的時候,她需要將這些想法深深埋在心底,讓這個秘密沉入心田,靜靜等待著某日破土而出。
手機裡悟發給她京都街道的照片靜靜躺著,嘟嘟囔囔地抱怨京都的貓真討厭;傑說他回來的途中看見了一家受歡迎的店鋪在賣限量甜點,需不需要他幫忙帶一份;硝子打了個電話,催她快點回寢,以及今天晚上兩個人都不允許熬夜了……
——但在那之前,請這樣美麗的月色一直、一直溫柔下去吧。
*
兩個委托,一個自相矛盾的任務。
“保護星漿體少女的安全。”
“並將其抹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