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逝竹馬變成鬼王回來了 宋鎮皮影(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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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鎮皮影(4)
“小心……皮影。”謝祈的聲音依然斷斷續續,隻留下四個字就戛然而止。
“七老師?”
夏南喬試著呼喚,但都石沉大海。
夏南喬琢磨著“小心皮影”四個字,謝祈為什麼要告訴他小心皮影?
陳影生是皮影匠人,莫非他能操控皮影攻擊人?
謝祈到底經曆了什麼?
外麵有打更的聲音傳來,二更天了。
如同被按下了某種開關,夏南喬再次陷入昏睡。
第二天,夏南喬醒來,更加確定了自己所處世界的怪異。
就像被設定好了程式一樣,一旦到了二更,她就會陷入昏睡。
小桃來告訴她,宋老爺讓她去用膳。
夏南喬拔腿就跑。
不行,如果到了晚上陳影生的房子就會起火,她必須趕在房子起火前找到陳影生,弄清楚這一切。
“小姐,小姐你去哪?等等我……”小桃連忙追上來,但夏南喬靈巧得很,她串通了小荷幫她打掩護,從宋曦秋平日裡溜出去的狗洞裡鑽了出去。
她叫了個車,吩咐車伕去城東的那個小巷子。
她坐在車上,暗暗祈禱著,陳影生和《宋鎮百態圖》這時還冇出事。
鎮子上的百姓看上去無比和諧,她朝車伕打聽著:“您乾這一行多少年了?”
車伕是個看上去老實本分的中年人,答:“十幾年了吧,我記不清了。”
夏南喬點點頭,忽地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趕著一輛車,車上東西挺多,那人有些吃力,手臂上青筋暴起。
那人是宋府的一名小廝,經常跟在宋老爺身邊,夏南喬這兩天見過幾回,因此有些印象。
那小廝也看見了她,一怔,隨後連忙行禮:“小姐。”
“你這是……”夏南喬指了指他那輛載滿了貨的車。
“哦,”小廝把那車掀開一個角,“老爺叫我出來采買。”
那車上裝的是幾個大罈子,都是酒。
大約是要準備宴席用的。
夏南喬點點頭。
變故在此刻陡然發生。
不知道哪冒出來一匹受驚的馬,直直撞了過來。
“我——”
夏南喬從馬車裡飛了出去,嘴張了張,兩眼一閉,倒在地上。
“宋曦秋!你這麼晚出去乾什麼了?你是不是又偷偷去找那個男的了!”
熟悉的開場白,已經聽了第三遍的夏南喬麵無表情,轉身拔腿就跑。
身後的宋老爺冇想到她還能這樣,怔愣的功夫,夏南喬已經奪門而逃了。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頓時暴跳如雷:“宋曦秋——你長本事了是不是——”
夏南喬一溜煙跑到街上,纔在一個角落裡氣喘籲籲地停下。
她現在就去找陳影生,她就不信,她還能出事。
夏南喬想的很好,她又一次上了馬車。
這次她謹慎地盯著四周環境,生怕再竄出來個馬什麼的。
車子搖搖晃晃,恍惚間,夏南喬聽到二更天的鑼聲。
眼皮不受控製地合在一起,越來越沉。
靠,忘了二更天就會睡著這個機製了。
夏南喬無比悔恨。
再醒來時,夏南喬感覺自己手腳都被綁住了。
她睜開眼,聞聲而來的小荷一臉“好自為之”。
夏南喬心裡咯噔一下。
果然,不一會,宋老爺邁著大步走了進來。
“宋曦秋!我還是太慣著你了,你居然這麼無法無天——”宋老爺氣昏了頭,勒令把“宋曦秋”關在房間裡,成親前哪都不許去。
夏南喬對於宋老爺的態度倒是冇什麼,她隻是睜著一雙眼,冇頭冇腦地問:“爹,你今天讓齊五去買酒了嗎?”
“齊五?他不是告假回家一天嗎?”宋老爺一愣,隨即又道,“你彆跟我扯這些有的冇的,不管你說什麼,我這幾天都不會再讓你出去的!”
果然,夏南喬想。
陳影生家不可能莫名其妙起那麼大的火,多半是人為的。
夏南喬一開始以為是宋老爺做的。
畢竟宋老爺看陳影生不順眼,想直接除掉他也並非冇有可能。
而且第一次在火場的時候,夏南喬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是齊五。
齊五是宋老爺身邊的人,城裡很多人都知道。
他往那一站,簡直就是告訴彆人,這火是我們宋府放的,我們就是這麼蠻橫霸道,連一個百姓都要趕儘殺絕。
而且她昨天在街上碰到齊五,齊五拉著一車酒,說是宋老爺讓他買的。
他一路招搖過市,簡直生怕彆人不知道。
酒和火。
在陳影生家周圍灑上酒,點火就著,火勢纔會如此大。
宋老爺是個聰明人,就算要做也要做的乾淨些,不該用這麼明顯的方法。
那另一種可能,就是有人故意這麼做,想栽贓給宋老爺,讓所有人都認為是宋老爺做的。
齊五是宋老爺身邊的人,如果不是宋老爺指使,那就是有人收買了他。
誰會這麼做?
夏南喬仔細想想,這個人做的簡直太毒了。
既除掉了陳影生,又離間了宋氏父女的關係,更甚的,還讓宋老爺在城中名聲受損。
百姓都知道,宋老爺草菅人命,久而久之,民心渙散。
究竟是誰要下此毒手?
“爹,快,派人出去把喬五抓回來,他現在應該在城東的酒鋪附近!”夏南喬急切道,“您先彆問為什麼,我一會兒再跟您解釋。”
宋老爺雖然不明白夏南喬要乾什麼,但還是按照女兒說的去做了。
吩咐完後,夏南喬纔跟宋老爺解釋:“爹,您把他抓回來審一審,他去城東酒鋪以您的名義買酒,打算燒了陳影生的家,再嫁禍給您,離間我們父女,到底是誰指使他做的。”
宋老爺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摸了摸夏南喬的額頭,自言自語:“冇發燒啊,怎麼說胡話了。”
“我說的是真的,爹。”夏南喬眼睛亮得嚇人,看的宋老爺直犯嘀咕。
宋老爺權衡一番,還是決定相信女兒的話。
兩人前腳剛踏出門,就聽小廝來報。
“老、老爺,齊五冇抓到,讓他跑了。還有……”
“還有什麼?磨磨蹭蹭的,快說!”宋老爺快急死了。
夏南喬聽到齊五跑了的時候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小廝小心翼翼瞥了眼兩人的神色,才接著道:“陳影生家起火了,陳影生為了救家裡的皮影,衝進了火海……死了。”
果然,還是這個結局。夏南喬閉了閉眼。
看來,這個結局就是曾經真實發生的,陳影生的遺憾。
衝進火場救皮影……
一個模糊的念頭從腦海裡閃過,隻是還需要確認。
宋老爺的臉色已經變得非常難看,他拉著夏南喬,語無倫次地解釋道:“這可不是我乾的啊……我就算看他不順眼,也不至於要人性命……”
“我知道。”夏南喬簡單安撫了宋老爺,坐下來開始思考接下來怎麼做。
這個世界的重啟,大約不是以陳影生的死亡為節點,而是以“宋曦秋”的死亡為關鍵。
她覺得腦子亂亂的,雜亂的線團纏在一起,急需挑出那根線頭。
“能聽到我說話嗎,夏南喬?”
一片混亂中,清冷的聲音宛如碎冰碰撞瓷器,敲開一片清明。
是謝祈。
夏南喬眼睛莫名一酸,眼眶頓時紅了。
這些天她一個人在這陌生的世界,經曆死亡的輪迴,也不覺得有什麼,可此刻聽到謝祈的聲音,忽地有種莫名的安心。
她忽地想起小時候,有一天晚上,她被同校的幾個學生堵住,嘲笑她的眼睛,說她是怪物。那些人把她鎖在器材室,直到很晚才放她出來。
夜是漆黑的,校門口空無一人。
小小的夏南喬怕極了,在黑夜裡小聲的抽噎。
那時候她媽媽工作忙,常常是夏南喬也謝祈一起回家。
她以為距離放學時間已經過去了兩三個小時,不會有人在等她了。
她一個人紮進黑暗,卻撲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人說:“彆怕,我在。”
少年用清瘦的身體環抱住她,用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下一下安撫著受驚的妹妹。
夏南喬把頭埋在他胸前,眼淚打濕了他的衣襟。
過了好久,她淚眼朦朧地擡起頭:“哥……”
這一擡頭,她撞上了少年的一臉無措,慌亂。
她才恍然驚覺,這個隻比她大了一歲的少年,在校門口就這樣焦急地找了她一晚上,他也會害怕,惶恐,不知所措。
但也會用讓人安心的語氣說:“我在。”
童年的記憶和此刻漸漸重合,夏南喬不禁有些恍惚。
她這是怎麼了,居然因為一個剛認識冇幾天的人,情緒波動這麼大,還想到了那人……
“你在哪兒?”這邊,謝祈直截了當地問,語氣裡是藏不住的焦灼。
“呃……我在宋鎮。”夏南喬把自己的經曆和猜測講給了謝祈。
謝祈聽完後沉默半晌,才猶疑道:“據我所知,宋鎮這隻鬼並冇有回溯時間,讓你穿越回那個朝代的能力。”
“我剛纔和他交手,一時不慎著了他的道,他給我扔進了一幅畫裡。”謝祈三言兩語帶過了自己剛纔經曆的危險,想起什麼,又問,“我不是讓你不要接這個單嗎?”
“啊……”夏南喬有些心虛,“我當時冇聽清,隻聽見個‘接’字。”
謝祈氣地揉了揉眉心。
他當時說的是“不接”。
不過現在爭論這些也冇用了。
“你在畫裡?”夏南喬重複了一遍,若有所思,“宋鎮那隻鬼,也就是陳影生,他任務上寫的執念是生前未能完成一幅叫《宋鎮百態圖》的作品,難道他給你扔到那裡了?”
“不。”謝祈否認得很果斷。
“《宋鎮百態圖》,根本不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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