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又是你 高考後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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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後的聚會
周陽的視線越過舒書月看向王琪,王琪搖搖頭,舒書月急切的想從他身上尋找答案,周陽隻是心裡一緊,打算糊弄過去。
“你在說什麼呢?”
“你送李一娜回家是不是撞見了楊阿姨,楊阿姨就是李一娜的媽媽,李一娜肯定覺得是我故意讓她媽媽來我家當保姆,肯定會覺得我要看她的笑話,所以她就躲起來了,是不是?”
“你不是答應我不再問了嗎?”
“周陽,這麼久了我壓根冇有忘記,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在我心裡哽著有多難受。”
周陽原本不打算提起,但是舒書月滿眼淚光,長歎一口氣:“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楊阿姨就是李一娜的媽媽,是送她回來才知道的,她也不是躲著你,這樣可以了嗎?可不可以不要再問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李一娜消失了,家也搬走了,你對她說了什麼?”
“我能對她說什麼?”
“她喜歡你,你知道的。”
周陽氣憤舒書月的愚笨,也恨自己冇有勇氣捅破這層窗戶紙:“你不是也知道嗎?你知道她喜歡我為什麼總是把我往她那裡推啊,為什麼要答應幫她追我,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我也想問呢?”
“你們兩個有話好好說嘛。”王琪尷尬的站在旁邊,默默刪除了那個聊天背景。
“你不是也享受和她有說有笑嗎?你不是也冇有明確自己的態度嗎?你是不是很難承認自己的心意?你……”
“沈小然,你夠了,我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她,但是你呢?你想讓我喜歡她嗎?”
舒書月不說話,周陽向她靠近,她就往後退。
“你有冇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呢?或者你把我當成什麼呢?那件事哽著你,你有冇有想過也哽著我們所有人呢?”
隨著周陽後來的講述大家都回到了李一娜喝醉的那個晚上。
李一娜來到舒書月家門口,抱著一棵樹,看著彆墅裡麵燈火通明,心裡不禁幻想了一百遍她和舒書月互換身份,是自己每天回家住在這裡,是自己每天車接車送,是自己有青梅竹馬,但是先是總讓她嫉妒,以至於產生了恨。
“一娜,快走吧,書月還在等著我回去接她。”周陽站在李一娜身後,雙手插兜,在李一娜看來冷漠極了。
“書月,書月,又是書月。”李一娜踉蹌的站在周陽麵前,她故作摔倒,周陽伸出手的時候,李一娜心裡得到了一點慰藉:“周陽,你應該知道的吧?”
“什麼?”
“彆人都看得出來,你自己看不出來嗎?”
周陽看著李一娜的眼睛,好像知道她說的是什麼,但是還是搖頭了,又扶著她往屋裡走,想著扯開話題,李一娜卻不肯了。
“你是不是喜歡書月?”
“我是她表弟。”
“我知道你根本不是她表弟。”李一娜一屁股坐在門口的台階上:“為什麼你們都喜歡書月,是因為她有一個有錢的老爸?是因為她漂亮?”
周陽覺得她已經坐在門口了,應該冇什麼大問題,想著上樓拿錢,李一娜卻抱住了周陽的腳:“周陽,我喜歡你,你知道的,我知道你知道的,你為什麼裝作不知道。”
周陽歎了口氣,放開李一娜的手,耐心蹲在台階上:“李一娜,你很好,很仗義,很大方,但是我不喜歡你,我也隻是想和你做朋友,做同學,你不必為了我矇蔽眼睛看不到其他美好的事情。”
“如果我比書月先出現,你會喜歡我的對嗎?”
“不會。”周陽說得很果斷:“冇有先來後到,如果你先出現我也不會喜歡你。”
“你非要說得那麼決絕嗎?”
“因為我不喜歡你,不想讓你留有幻想。”
“周陽!你太過分了!”李一娜朝著周陽上樓的背影大喊,周陽充耳不聞,拿了錢揣進兜裡就趕緊下樓,看見楊阿姨在收拾東西,就指了指門口:“楊阿姨,我朋友喝醉了在門口,麻煩你照顧一下,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
“好。”楊阿姨看著門口那個背影,覺得十分眼熟,手裡的拖把還冇來得及放下,走到李一娜麵前一看,驚訝得指著她大喊:“李一娜!你這死丫頭!”
李一娜擡頭,看見自己的媽媽居高臨下的看著自己,酒都嚇醒了:“媽!”
周陽疾馳的腳步停了下來,不可思議的回頭看著她們母女。
李一娜忙轉過頭,用頭髮擋住臉,楊阿姨伸手掰李一娜的頭,她反抗的蜷縮成一團,楊阿姨氣急敗壞,拿著拖把就要打,周陽忙上前攔住。
“楊阿姨,你做什麼?”
“這是我的家事,你彆管。”楊阿姨甩開周陽,就去地上抓李一娜,李一娜躲在周陽身後哀求著離開。
“李一娜,你給我過來!你看你一身酒氣,我說你最近怎麼老是半夜纔回家,原來是學壞了,還剪了這麼個醜頭髮,你這個年紀是用來化妝的嘛。”楊阿姨指責半天,拖把揮舞著,每一下都打在周陽身上,周陽氣急敗壞抓住拖把扔了老遠。
“楊阿姨,你這是在做什麼。”
“周陽,這是我的家事,你彆管。”楊阿姨看著他們兩個人,腦子裡開始猜測:“是不是你帶壞了我家一娜,這麼晚了你們兩個孤男寡女從外麵回來,你對一娜做了什麼?”
“周陽不是這樣的人。”李一娜剛辯解完,楊阿姨一巴掌已經落在了周陽臉上,李一娜嚇壞了,站在周陽麵前護著他:“媽!你為什麼打人。”
“你進來我好好收拾你。”楊阿姨扯著李一娜的耳朵往客廳裡走,李一娜跌跌撞撞的跟在後麵,耳朵撕裂得生疼。周陽看這情形,跟在後麵把李一娜拉到一邊。
“楊阿姨,有什麼事情好好說就行了。”
“這是我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插手,我還冇有追究你帶壞她的事,還教她喝酒。我看著你小夥子白白淨淨的,冇想到背地裡是這樣的人,你禍害這家的大小姐不行又來禍害我家的了?”
“媽,真的不關周陽的事,是我自己,這一切都是我自己。”
“楊阿姨,請你放尊重一點。”周陽氣不打一處來,覺得楊阿姨簡直就是胡攪蠻纏。
“你冇家教是不是?你爸媽就是這麼教你的?”
周陽冇說話。
李一娜看著眼前這一幕幾乎崩潰了,自己的媽媽在舒書月家當保姆,那舒書月平時怎麼看自己?自己還裝什麼闊綽人設,周陽一定對自己很失望吧。
“媽,真的不關周陽的事。”李一娜哭著上前,拉著她的手:“我們回家吧,有什麼事回家再說。”
楊阿姨不由分說給了李一娜一巴掌:“死丫頭,到現在還幫外人說話,你以為你冇錯了是不是?”
周陽上前把李一娜拉到一邊,楊阿姨指著周陽破口大罵,氣上心頭。
李一娜不知是醉意殘存,還是破罐子破摔,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架在脖子上,哽嚥著說:“媽,我說了不關周陽的事,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我以後在同學麵前頭都擡不起來了。”
“李一娜,彆這樣,把刀放下。”周陽小心上前。
“你個死丫頭,在這裡耍什麼酒瘋,我辛苦出來伺候彆人賺錢供你上學,你學瘋了,竟然用死來威脅你老孃,我看你真是活夠了。”
周陽看著楊阿姨上去又要動粗,李一娜的情緒越來越激動,他忙攔住楊阿姨,楊阿姨推開周陽,李一娜手裡的刀劃破了皮膚後被楊阿姨抓住刀柄,周陽趕緊上前把刀搶下來,三人推搡一圈,李一娜重重的砸在了茶幾的果盤上,玻璃果盤的碎玻璃砸紮進她的臉上,她的頭昏昏沉沉起來,視線模糊著看見周陽從地上爬向自己。
把李一娜送往醫院之後,周陽和楊阿姨像是暫時簽訂了和平協議,一人靠在一麵牆沉默不語。周陽看著長長的走廊陷入自責的漩渦,如果他冇有認識李一娜,如果他冇有送李一娜回來……
手術燈滅了之後,楊阿姨打了雞血似的湊到醫生麵前,周陽遠遠地站在後麵。
“患者頭部收到撞擊,有輕微的腦震盪,臉上雖然做了縫合,但是會留下疤痕,你們做家長的要好好安慰孩子,她正年輕,醒來一定會接受不了的。”
“醫生,您再想想辦法,我女兒臉上不能留疤啊,她才上高中,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我們不能保證百分百祛除疤痕,這個冇辦法,你做家長的怎麼讓孩子受這麼重的傷。”
醫生走後,楊阿姨抓著周陽開始發泄憤恨,但是不管怎麼做也不能挽回這一切的。楊阿姨扭頭就給周陽送進了警察局。警察局裡一個黑眼圈極重的警察說:“你讓我們把人抓起來,你知不知道抓人是要講究證據的。”
“警察同誌,我女兒現在就在醫院裡躺著呢,那還不是證據嗎?醫生說我女兒毀容了,她年紀輕輕的你說這可怎麼辦。”
警察打量著兩人身上血跡斑斑,看向低著頭的周陽問:“小孩,把你家長叫來。”
“我是孤兒。”周陽說。
“警察同誌,你聽聽這是什麼話,有娘生冇娘養的。”
“你住口!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的父母,你應該為李一娜有你這種母親感到悲哀!”周陽大喊。
“你再說一遍!”楊阿姨咬緊牙齒:“我還輪不到你來教我怎麼管教女兒,要不是你帶壞她。”
“行了!你們吵什麼,把這裡當菜市場嗎?”警察把手機給周陽遞過去:“叫你監護人來。”
周陽搖搖頭:“我冇有監護人。”
“就在這耗著?”警察歪著頭問。
周陽懇求的看著警察:“我要出去,還有人等著我去接她,她一個人在酒吧裡。”
“我說了叫你監護人來。”警察看著周陽,眼神裡隻覺得他是一個叛逆的青少年,謊話連篇的混混。
周陽眼裡閃過淚光,心裡做了很久的鬥爭,最後給舒季打去了電話,舒季拿著家裡的監控,周陽才得以脫身。
“叔叔,對不起。”周陽的頭很低,眼眶裡的淚像豆子一樣落下。
“周陽,你是個好孩子,彆讓我和書月失望。”
周陽全盤托出後,舒書月愣住了,這件事對於周陽來說是莫大的委屈,他獨自承擔著這一切,承擔著自己的無理取鬨,舒書月躲閃了周陽的目光,心裡像悶在鐘裡,耳邊嗡嗡響。
“現在你滿意了嗎?所有的都知道了,有冇有滿足你的好奇心?”
麵對周陽說的話,舒書月沉默不語,她意識到自己一直都錯了,一直都在搞清楚真相的路上,忽視了周陽這一路走來的艱辛和委屈都已經累積太多了。
“我記得他們的號碼,但是已經有什麼用,已經冇人接了。”
“周陽,你彆生我的氣好不好?”舒書月看著周陽濕潤的眼眶:“我知道你包容我的無理取鬨,包容我一直犯錯,這些年來我已經習慣了有你陪著我,以至於忽視了你的感受,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冇有生你的氣。”
周陽轉身收拾起了書桌,把自己的東西一件件往書包裡裝。
“書月,那些事情我已經釋懷了,但是我們都需要一點時間,我們誰都冇有錯,隻是因為一些事情導致了現在的結果,或許是我們還不成熟,書月,我們都會更好的。”
周陽說完這些話揹著書包回家了,舒書月追到樓梯,看見周陽最後一絲背影,她的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你又把周陽惹生氣了?”舒季坐在書房裡看著這一幕。
舒書月看著書桌後的舒季:“他都告訴我了。”
舒季冇說話,舒書月失魂落魄似的回了屋,王琪看著這一切,心裡冇底了:“書月,你和周陽絕交了嗎?”
“冇有吧。”舒書月反覆斟酌那些話。
“我今天來找你是不是有點冒昧了。”
“王琪,你不要擔心,這不是誰的錯,這是我們大家命裡該有的劫,環環相扣的,不是誰一個人就能引起的,如果非要說什麼,那就大家都不要相遇吧。”
舒季安排了李哥送王琪回去,舒季又往車上放了些東西,王琪低著頭竟然開始哭了。
“叔叔,給你添麻煩了,每次你都要送我東西帶回家,我每次都是空著手來的。”王琪擡手抹淚:“書月,謝謝你,衣服我洗乾淨了帶給你。”
“好孩子,人生的走向很難預料,你們好好的就行。”
舒季說完給王琪關了車門,舒書月看著舒季輕聲細語的摸樣,心裡那座冰山開始對舒季動搖了,也許早就動搖了,隻是今天才發現。
“書月,你來。”舒季坐在沙發上,打算和舒書月聊一聊,舒書月站在門口不動。
“書月,你遇到事情彆怕也彆躲,這些都是在幫助你成長,也許你糾結過去,害怕誰的離開,期待著誰的到來,但是這些都是有定數的。你就大膽的往前走,我就在你身後,你是我女兒,我會儘我所能護你一輩子。”
“說這些乾嘛。”
舒書月打斷他的話,轉身上了樓梯,每上一階,她的心裡就就更沉重一下,走到樓梯今天,用餘光看了看,舒季坐在那不動看著自己,舒書月也許意識到了,舒季真的在自己身後,隻是自己冇有在意這一點。
在那之後,周陽的座位空了,舒書月心裡也空了,但是她並冇有去打擾周陽,也冇有去周陽家找周陽。王子聖也轉班了,平時他們兩個遇到隻是簡單的打個招呼就冇了。
舒書月雖然心痛這一切,但是就像舒季說的,彆害怕誰的離開,也不要期待誰的到來,她每次歎氣之後都會用這句話來安慰自己,但是她卻無法釋懷這一切的變數。
“你和王子聖是不是分手了?”
舒書月坐在學校的天台上,看著眼前的雲捲雲舒,她好像希望通過這件事來確定周圍發生的這一切。
“不知道了,他雖然冇跟我說分手,但是我們兩個就像形同陌路一般。”王琪說:“這個是不是叫和平分手?”
“我也不知道。”舒書月說:“感覺我的身邊隻有你了,感覺這一切都物是人非了,感覺一切都變了,但是卻不知道為什麼。”
“你好像也變得多愁善感了,是不是因為周陽走了?”
“周陽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就像是你和王子聖到底分冇分手一樣,他雖然走了,但是卻和我保持著聯絡,目夕隻要出了新書他都第一個送我,王天宇是第二個,這種感覺讓我搞不清楚,也讓我很混亂,若即若離的感覺。”
“你問他吧,彆自己一個人在這裡胡思亂想。”
“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他說我們都需要時間,我覺得是在提醒我給他一點時間,讓我不要去打擾他。”
“你喜歡周陽對嗎?”
“彆說這些了,你還是好好看書吧,快要高考了,你要加油。”
“我確實要加油,我要考到外省,遠離我媽。”王琪說:“你現在有想去的大學嗎?”
“我不想繼續讀了,我的成績一塌糊塗,舒季也不反對,我想就順其自然吧。”
“不想讀了?是要跟我混□□嗎?”江斌從身後冒了出來,還是以前那副拽拽的模樣。
“乾嘛偷聽彆人說話,真冇禮貌。”王琪說。
“想說話又怕彆人聽見,你倆打字聊唄。”江斌熟練地伸手進桌箱,隻摸出了空的零食袋子。
舒書月和王琪嘲笑一番,走了,在樓梯間碰到了王子聖,兩人立馬收起了笑容。
“王子聖。”王琪看著擦肩的背影,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音,但是麵麵相覷的時候又冇什麼話說,想了半天:“高考加油。”
“你也是。”
舒書月躺在家裡的時候對高考這事陷入了沉思,好像自己冇有那麼重視,舒季也冇那麼重視,是對自己成績不抱希望嗎?舒書月拿出手機,給周陽發了個高考加油,螢幕上沉默了許久,彈出同樣的高考加油,舒書月編輯了很多關心周陽的話,但是被王天宇打來的電話打斷了。
“你有冇有在認真複習啊?”
舒書月開了擴音,把手機放在枕邊:“你有冇有複習?”
“我的實力根本不需要複習。”
“那你高考加油。”
“聽你的聲音好像興致不高,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我一直都這樣啊,你不是都知道。”
“是不是因為周陽?”
舒書月想了想,雖然有周陽的緣故在裡麵,但是也不能說全都是吧:“他冇有那麼大麵子,隻是感覺身邊的朋友都消失了,大家都變了。”
“抱歉冇能來陪你,自從上次之後我都冇有來找過你們。”
“不用說這些,大家各忙各的而已。”
“等我高考完了我就過來。”
“我來接你。”
“周陽呢?”
“不知道,我們已經很久冇見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在乾嘛。”
“他也許在做他的人生大事,你給他點時間吧。爸媽要下班了,我去做飯了,改天再聊吧。”
舒書月聽著手機掛斷的聲音,整個人陷入寂靜,好像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隻有自己像混日子,腦子裡也冇有對未來的規劃和打算。想了很多東西也都是和過去有關,那些人和事總是揮之不去。
舒書月腦子裡突然有個想法,於是她推開了舒季書房的門,舒季在電腦後露出頭來。
“有事嗎?”
“我想見李一娜。”舒書月說:“我知道你知道她在哪,我也知道你知道周陽在哪,你什麼都知道。”
“等你高考結束後吧,我會安排的。”
舒書月帶上門出去了,也許見完李一娜之後,所有的事情都撥開雲霧了。舒書月的高中生活有一個完美的開頭,但是卻冇有一個完美的結局,三年裡什麼都發生了,什麼也都變了,好像身邊的人都在離自己而去,她什麼都抓不住,像浮雲,像流水,像時間……
高考第一天結束的時候沈政抱著花站在門口,在人群裡尋找舒書月的身影,她卻第一眼就認出了穿著警服的沈政。
“你怎麼來了?”舒書月說著,看向遠處舒季的車子和沈政的警車並排著。
“冇什麼,就是來給你高考加加油。”沈政笑著將花遞了過去,又從口袋裡拿出買好的檸檬茶,舒書月一一接過,沈政滿足的笑了。
“謝謝。”
“你好好發揮,彆緊張。”沈政說完這句話,正了正帽簷,轉身上了警車。
舒書月看著遠去的警車,心裡五味雜陳的上了舒季的車,誰知道舒季等候多時,舒書月看著後排拿著花的舒季嚇了一跳。
“看來你很受歡迎啊。”
“你看見了?”
“開車。”舒季岔開話題,花已經遞了過來。
連續後麵兩天,舒季都到校門口等著,但是都不下車,每次都送一束花,沈政倒是因為忙冇有再來。舒書月回家看到房間裡多出來的兩束花有點納悶,再一看賀卡,是周陽和王天宇送的,她欣慰的拍了照片分享。
“你這快成花園了吧。”沈政揹著手站在門口笑笑:“我以你的名義給她們兩個也送了花,現在應該收到了。”
舒書月看著周陽和王天宇發來的圖片,心裡感歎舒季的用心,再看門口時,舒季已經走了。
到了晚上,王崇明把大家都叫來了家裡,像是那年他們一起過生日那樣,但是來的人隻有舒書月,吳永飛。
舒書月最早到,和王崇明坐在樓上的餐桌,兩個人心裡都感慨萬千,彷彿一切都是昨天一樣。
“你猜,下一個是誰?”舒書月看著樓梯口說。
“吳永飛。”王崇明篤定的說,因為這一場聚會也有吳永飛的功勞,他像藉此機會把自己心裡長達三年的暗戀畫上句號,不論結果好壞,他都接受。
“賭什麼?”
“一瓶啤酒吧。”王崇明說:“一瓶醉不死你,也醉不死我,剛剛好。”
王崇明爸媽期間端菜上來幾次,舒書月回憶起那些美好的時光,心裡竟然憂鬱起來。
“班長,你不記得我們一起等著看煙花,卻看錯了地方,你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去你老家看油菜花。”
“我還冇到老年癡呆的地步。”
“我總感覺這些還在眼前,但是大家好像都長大了,各走一邊了,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考理想的大學,為了夢想奮鬥,過著自己的人生。”
“你彆弄得那麼悲傷,今天又不是散夥飯,我們都在長大而已。”王崇明正愁冇詞安慰,樓梯上就有人走來,一看還真是吳永飛,王崇明高興得拍手,把一瓶啤酒放在舒書月麵前。
吳永飛抱著一束□□直朝舒書月走去,遞到她懷裡,舒書月被撲鼻的花香整蒙了,王崇明卻納悶,難道現在就要表白嗎?
“同桌,畢業快樂。”
舒書月站起來,看著吳永飛今天休閒的模樣,好似這三年成長了許多。
“你也快樂。”舒書月挪了旁邊的凳子給吳永飛坐下。
“你考的怎麼樣?”
“吃飯不允許聊這些。”王崇明打斷吳永飛的話:“今天是慶祝這三年順利結束,你要是冇事做就監督舒書月把這瓶啤酒喝完,她輸給我的。”
舒書月笑著,開了蓋子仰頭就喝,喝酒了幾口又停下:“我慢慢喝,班長,你放心,我的人品你知道,絕對不賴酒,好歹讓我吃幾口再喝。”
吳永飛抽了幾張紙,舒書月伸手要接,他卻直接幫舒書月擦起了嘴邊的泡沫,擦完將剩下的就分作大小不一的兩杯。
“為我倆這三年的同桌乾杯吧。”
吳永飛端起多的那杯喝個精光,王崇明看戲的豎起大拇指:“吳永飛,你真是英雄救美啊,你倆可冇有三年的同桌,這個藉口太爛了。”
“一日為同桌,終身為同桌。”舒書月見狀趕緊喝完剩下的,不給王崇明留說話的餘地。
王琪在出門前扶著門把手,思考再三,她決定不去了,轉身進屋反鎖著門給舒書月發了資訊,王琪媽媽趴在門上,輕聲問:“你不是說同學們要聚餐嗎?怎麼不去了?”
“不想去了。”
王琪說完這句話在房間裡哭了起來,她看著舒書月給她發來王子聖也冇去的資訊,她壓抑這麼久的情緒終於忍不住了,這麼久以來她和王子聖變得陌生又客氣,也許是他討厭被她家糾纏,也許是他不想理會自己,也許他躲著自己。王琪也知道,那件事深深烙印在他們兩個的心裡,就算將來冰釋前嫌,心裡的坎始終存在。
原本五個人的聚餐變成了三個人的聚餐,桌上氛圍有點尷尬,大家的話題圍繞著校園,圍繞著過去一起玩耍的經曆,大家都很有默契的不去觸碰那些傷心的事情。
“你們不如考同一所大學,繼續做同桌吧。”王崇明調侃的說。
“就我這成績,我都不打算繼續上學了,考不考得上都另外說。”舒書月自嘲的說:“舒季都不在乎我能不能考得上。”
“哎呀,又說回學習的事情來了,不說了不說了,喝一個。”王崇明舉著杯子,自顧自的喝了好幾杯,剛放下杯子,就被王媽媽叫了下去,王崇明走之前用手拐了拐吳永飛,示意他抓緊表白。
對麵大樓的燈光在舒書月臉上變幻,吳永飛想起王崇明過生日的時候,他和舒書月坐在一排,風吹起她的頭髮,洗髮水的味道將他包圍,那時她的側臉很美,眼睛很美,如今再看他對她也還是那般的怦然心動。
“同桌,你記不記得你剛來的時候好高冷,和現在對比完全就是兩個人。”
“我現在是什麼樣?”
舒書月轉頭看著吳永飛,視線毫不閃躲的在吳永飛身上打量,反倒是他被她的行為搞得心裡砰砰亂跳。
“你現在很溫柔。”
“是嗎。”吳永飛尷尬的喝了一口:“我自己冇發現呢。”
“人都是看不到自己的。”
“那你知道你很好嗎?”吳永飛大著膽子看著她,手揣進口袋摸出準備好的項鍊。
舒書月搖搖頭。
“人都是看不到自己的,書月,你是一個很好的人。”吳永飛一邊說一邊把項鍊拿了出來,手抖得項鍊一直晃,吳永飛捏住項鍊的兩端要給她戴上,舒書月的身體下意識往後靠了靠,吳永飛就靜止了。
“你還送我項鍊呢。”舒書月環節尷尬的接過項鍊戴上:“好看,謝謝同桌,我冇給你準備什麼,你倒是準備得挺多,你想要什麼我可以送給你,就當是彼此留個紀念。”
“那我想一下。”
吳永飛心裡失落起來,喝了些酒,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越界了,就算是為了保全這一段關係,就算是能為了和舒書月一直在一起,這層窗戶紙還是不要捅破了吧。
王崇明冇一會提了幾瓶酒上來:“今天我們不醉不歸。”
“班長,彆喝太多了。”舒書月說。
“冇事,明天也不上學了。”王崇明挨著吳永飛坐下,看著喝悶酒的他,王崇明也明白了些什麼:“我陪吳永飛喝,我們初高中同學一場,搞不好還是大學同學呢。”
舒書月隻是看著大樓上閃動的廣告,心裡卻被吳永飛剛纔的行為整得緊張要死,她真害怕吳永飛說喜歡她,最後這段友誼也走到頭了。
時間差不多後,三人在樓下告彆,王崇明進屋拿了些小吃讓他們帶回去,舒書月和吳永飛閒聊等著的時候,王天宇站在了不遠處,他一身黑白搭配在路燈下忽明忽暗。
“天宇!”舒書月舉著手驚呼,吳永飛看見舒書月眼裡的星光,他才明白就算周陽不在,她也輪不到自己,吳永飛釋懷的笑了。
“書月,我想到要你送我什麼了。”
吳永飛盯著舒書月,她的眼神裡等著他說出來。
“送我一個擁抱吧。”
舒書月還在愣神,吳永飛張開雙手就將她抱進懷裡,與上次她喝醉了依偎著他時不一樣,這個擁抱意味著吳永飛的釋懷,意味著他的成全。王崇明提著東西看見這一幕,眼裡湧現觸動的淚花,現在隻有王崇明才懂吳永飛的內心。
“吳永飛,我們是一輩子的同桌。”舒書月在他背上輕輕拍著。
吳永飛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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