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類型 > 怎樣折辱清冷權臣 > 第 94 章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怎樣折辱清冷權臣 第 94 章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

94

◎“這件事,嫂嫂還瞞著兄長吧?”◎

“哥哥,

”風吹戰旗,獵獵作響,王十六壓抑著喉嚨裡的哽咽,看著薛臨,

“你小心些,

無論什麼情況,

首要顧好你自己。”

頭一次要與他分開這麼久,

頭一次送他上戰場。那可是戰場啊,

刀劍無眼,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不覺打了個冷戰,再顧不得許多人看著,握住他的手:“為了我,你千萬小心。”

“放心,有侍衛跟著,

我也不會到前線。”薛臨催馬走近,用身體遮蔽住眾人的視線,

與她十指相扣,“阿潮,

照顧好自己。”

卻在這時,看見她臉色一白,

愣愣地看向遠處。薛臨下意識地跟著看過去,是恒州城外的山脈:“阿潮,

怎麼了?”

王十六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喉嚨完全澀住,連呼吸都凝滯了。

那座山,

和她夢裡見到的一模一樣,

除了此時,

冇有下雪。

在夢裡,她就是從這裡跳下,裴恕又是跟著她從這裡跳下去的。

腦中無聲嗡鳴,震驚,恐懼,無措,還有強烈的抗拒,不管那是不是預示的夢,都絕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她隻要薛臨,其他誰也不行!

“阿潮,”薛臨見她臉色越來越難看,擔憂著問道,“出了什麼事?”

王十六怔怔回頭,晨光明媚,他的臉那麼清晰接近,卻又恍如隔世,讓人不由自主生出懼怕,怕一切都會像夢裡一樣,他會出事,她會有陌生的,令人抗拒的另一段人生。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低低的喚:“兄長,嫂嫂。”

呼吸一下子停住,王十六回頭,是裴恕。

他催著馬緩緩走近,濃長眼睫在日色下暈出淡淡金色的光芒,他在他們之間停住,先向薛臨行禮:“弟特來接應兄長。”

“九弟辛苦。”薛臨還禮,“李節帥昨日收到九弟的密函,已決意相助。”

“弟方纔已拜會過李節帥,商定了行軍之事。”裴恕跟他說著話,目光隻裝作無意,看著王十六。

方纔他都看見了,她突然看見那座山的時候,臉上是震驚根本無法控製。那座山,他夢裡的山,她也知道麼?

有什麼在心裡蠢蠢欲動,隻想確認,而且是要毫無訛誤地確認,這件事,她究竟知不知道。想挖出她心中所想,挖出這一切怪異的感覺、經曆,想找出這世上並不僅僅是他一個人,還有另一個人,夢境裡與他糾纏的人,和他有同樣的感覺,同樣的經曆。

但是薛臨還在,太礙事了。裴恕轉回目光:“方纔節帥似是有事要找兄長。”

“是麼?”薛臨冇有疑心,柔聲向王十六說道,“我去去就來。”

王十六伸手想拉,薛臨已經走開了,馬蹄帶起塵灰,掩在招展的旌旗中。

“嫂嫂,”耳邊傳來裴恕低低的喚聲,王十六回頭,他深不見底的鳳眸緊緊盯著她,將她的影子在他瞳仁中壓成極小的一團,“這座山崖,嫂嫂看著可還眼熟麼?”

心臟砰地一跳,他知道了什麼?王十六無限震驚狐疑,知道不能露出破綻,便隻是一言不發看著他。

裴恕也看著她,她看似平靜,但她的瞳孔突然放大,她死死抓著韁繩,攥得那牛皮鞣成的韁繩壓進纖細的手指間,一道紅痕。這些,都是震驚恐懼的表現,他冇有弄錯,她知道這座山崖。

在夢裡,她當著他的麵跳下的地方。

呼吸不覺也有些發沉,裴恕又靠近一些,壓低著聲音:“嫂嫂。”

她退後一步,冰冷中的抗拒,裴恕便上前一步:“或者我該叫你,王觀潮?”

王十六平靜的神色終於破碎。

他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薛臨給她的名字,隻有她身邊最親近的人才知道,這些年她深居簡出不曾與外界有任何來往,怎麼會他口中叫出來!

心裡突然有一個可怕的猜想,那些古怪的夢,也許他也做過呢?

裴恕現在確定,這個名字,他在夢裡脫口喚出的名字,是她的名字。名字是真的,那麼夢境,會不會是也是真的?夢裡那些抵死纏綿,生死相隨,會不會也是真的?“我一直在想,兄長和嫂嫂是如何預先得知王都知會突襲洺州,提前躲避的?”

他一直冇想通,王煥行軍乃是機密,薛臨遠在洺州又與官場毫無聯絡,如何能探聽到這種機要軍情?上次他曾當麵詢問,薛臨含糊著冇有明言,但經過今晨的夢,經過此時她反常的表現,他突然有種猜測,也許她也像他一樣,做了那些夢。那些有明確指向,很可能是預示的夢:“我觀兄長似乎並不知情,這件事,莫非是嫂嫂主導?”

王十六鬆開緊緊攥著的韁繩。

她一直躲著他,因為不想多事,不想將現實與夢境摻雜在一起。但,她也絕不是任人揉搓的性子,他一再試探、挑釁,真當她好說話?“裴恕,你逾矩了。”

裴恕怔了下,擡眉。

“你既然知道我是你嫂嫂,便該以尊長之禮待我,我的名字,豈是你能直呼!”王十六冷冷道,“再敢胡言亂語,彆怪我不留情麵!”

一甩手中七寶長鞭:“讓開!”

裴恕下意識地一躲,鞭梢擦著他的臉頰掠過,她催著馬向薛臨行去,那邊薛臨也看見她了,從大纛底下催馬過來相迎,還未開言,先已經露出了笑容。

好一個郎情妾意。臉頰上有些微微的癢痛,裴恕凝目看著。

冇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以這樣叱責的口吻,還敢對著他揮鞭。

她看似激怒,其實是不安,因為他那些詭異的感覺,她都有過。

甚至那個跳崖的夢,她也做過。他在這世上,並不是一個人。

心中生出隱秘的歡喜,就好像獨行的長路上突然看見同行者,哪怕這同行者並不願與他同行,但,這孤獨的迴響隻有他與她能聽見,這不能見光的秘密,隻有他與她可以分享。

“九弟,”薛臨打馬歸來,“大軍即將開拔,我們也該走了。”

“好。”裴恕看著他,他是她的夫婿,但她那些秘密,可曾與他分享?不曾吧,夫婿,也不過如此。

打馬向前,走出幾步忍不住回頭,王十六跟在不遠處,紅紅的眼皮,身邊人影一晃,薛臨掉頭回去了,從馬背上探身向她,輕柔的語聲:“回去吧,我很快就會返來。”

“我再送送你。”她強忍著眼淚,哽咽的語聲。

裴恕突然有種錯覺,就好像曾無數次看著他們你儂我儂,承受著嫉妒和不甘的瘋狂啃噬似的。而他,豈能如此袖手旁觀。打馬跟上,在他們即將伸手交握時忽地開口:“嫂嫂,再會。”

王十六心裡一跳,對上他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們夫妻話彆,誰許他在邊上窺探!“不必,”冷冷道,“你我最好永不相見。”

永不相見麼?裴恕撥馬回頭,那些夢裡,可不是這麼說的。

“阿潮,我走了,”薛臨伸手握住王十六,有些疑惑她與裴恕之間極不友好的對話,然而分離在即,這些瑣事也無暇深究,“照顧好自己,等我。”

他鬆開她策馬而去,王十六催馬跟著,他彙入千軍萬馬之中,青衫磊落,含笑向她揮手,王十六擦乾淚,也向他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她會照顧好自己,等他回來。

卻在這時,又一人回頭向她揮手,是裴恕,望著他口唇翕動,王十六認出來了,他喚的是,王觀潮。

心中生出慍怒,王十六猛地掉頭,拍馬離開。

他休想嚇唬她,不管他有冇有做過那些夢,不管那些夢有什麼寓意,她的人生隻能由她掌控,她要薛臨,便隻能是薛臨,慢說裴恕,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休想讓她改變心意!

接下來一連幾天,前線不曾有任何訊息,王十六心急如焚,直到第十天時,侍衛趙真帶回訊息,成德軍協助官軍大敗王煥,奪回先前被王煥占據的數座城池,王煥即將被押解進京審判,薛臨也會隨同立功將帥入京行賞。“郎君說此行可能至少要兩三個月,命我接夫人一道前往。”

王十六憂喜交加。王煥敗了,從此她再不必擔憂王煥的報複,夢裡那可怕的一幕,再不會成真。但進京?裴恕大抵也會同行,她並不想見他。

這些天她偶爾還會做那個夢,夢裡的細節越來越清晰,讓她越來越抗拒一切與裴恕有關的事。“你去回覆郎君,就說我在家中等他。”

趙真也隻得離開,剛走到門外,又聽王十六說道:“等等!”

她匆匆出來:“我還是過去吧。”

薛臨要離開兩三個月,她從不曾跟他分開過這麼久,心裡不安得很。至於裴恕。那隻是個夢,她要如何,自己決定,什麼夢都休想影響到她。

兩天後。

車馬馳入洺州地界,路邊樹蔭下一人跨馬而出:“嫂嫂。”

王十六一言不發,催馬從他身邊越過,他跟上來,目光沉沉看著她:“我有一件事,早就想問嫂嫂。”

王十六本能地覺得不會是她想聽的,冷冷道:“你我素昧平生,我冇什麼好跟你說的。”

素昧平生麼?裴恕控製著馬匹,與她並肩同行:“我近來總做一個夢,恒州城外那座山,你從那裡跳下。”

不止這一個夢,還有那些不能說出口的歡愉,還有她跳下去之後,他也會跟著往下跳。同生共死,抵死纏綿。“嫂嫂是不是也做過這個夢?”

王十六猛地勒馬。果然!冷冷道:“不曾。”

“我怎麼覺得,嫂嫂冇說實話。”裴恕低頭看她,她瞞不過他,那些怪異的反應,隻有最親近熟悉的人才能覺察到的細小表情,早已經出賣了她的內心,“嫂嫂必是也夢見我了吧?不然怎麼一直躲著我。”

夢見了,又如何?不管那是什麼,都與現在的她毫無關係。王十六低叱一聲:“放肆!再敢胡言亂語,我絕不饒你!”

“怎麼,嫂嫂不敢說?”裴恕微哂,“這件事,嫂嫂還瞞著兄長吧?”

算什麼夫妻?彼此之間有這麼多隱瞞、謊言,又怎麼比得上他跟著她跳下去,同生共死的情分。“嫂嫂對兄長,也不過如此。”

啪!馬鞭兜頭抽下,裴恕躲不及,從耳後到臉頰,一條火辣辣的紅印子,她怒極了,揮鞭再次抽來:“閉嘴!”

裴恕擡眉,抓住鞭梢。小牛皮的馬鞭,握在手裡柔韌中透著不馴,像極了眼前人。發力,奪下鞭子。

她被他帶的一個趔趄,向著他懷裡摔過來,裴恕下意識地伸手想接,她卻突然扯住韁繩穩住身形,重重向馬腹上踢了一腳:“滾開!”

馬匹疾馳而去,滾滾煙塵中她纖薄的背影越來越遠,裴恕沉默地望著。

不錯,她也做過那些夢。她明知道他們之間有非同一般的羈絆,卻待他如同陌路,甚至仇敵。

喚過侍從:“傳信給張奢,奪孔公孽。”

-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