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嫌一生一世太短,如今怕生生世世成真 011
話音未落,季寰羽隻覺腦中一道驚雷劈下。
他一把掐住那下人的脖頸,雙眼赤紅。
“你怎麼敢!你怎麼敢詛咒我季家的主母,詛咒我季寰羽的長子!”
其他幾個下人膝行向前為同僚求情,句句都紮在季寰羽心口。
“老爺,小的們不敢說謊,夫人確是血崩而亡。”
“孩子也是剛出生就沒了氣息,憋得渾身青紫啊。”
季寰羽放開那下人,無力地跌坐在地,口中還在反複唸叨。
“不可能,不可能,我昨晚還聽見孩子踢她肚子。我的孩子,我的梨兒,怎麼會沒了……”
“一定是,是梨兒又在鬨脾氣,跟你們合起夥騙我!”
季寰羽的語氣由虛弱變得堅定,他忽然狼狽地翻身爬起,滿身塵灰地往望舒居衝。
還沒踏進院門,一股濃重的血腥氣就往臉上撲,守門的丫鬟開口勸阻。
“老爺,偏院露重仔細著涼,謝姨娘熬了參湯,已經在朝露苑等您多時了。”
季寰羽一貫疼寵謝瑤瑤,對她身邊的丫鬟總也有好臉色。
今日卻不同。
“滾開——”
季寰羽一巴掌抽過去,丫鬟捂著臉退下,嘴上卻沒把門。
“老爺,裡頭都是些醃臢東西,您萬金之體小心沾上晦氣。”
季寰羽杵在門口,緩緩扭頭看她,眼中狠厲似刀。
“醃臢東西?”
“你說我季寰羽的結發妻子,是醃臢東西?!”
“把她給我拖出去,杖殺!”
沒給將死之人多一個眼神,季寰羽衝進臥房。
被褥,床鋪,地麵,入目皆是一片猩紅。
床上的棉被隆起一個人形,季寰羽跪到床邊,掀開棉被的手止不住顫抖。
蘇梨的眉毛蹙成一團,臉色青白,雙眼緊閉。
好像做了一個醒不來的噩夢。
她唇角還殘留著紅痕,順著血跡往下,竟是渾身都被血液浸透!
季寰羽抱著她的肩膀輕輕搖晃,沾了一身血汙卻渾然不覺,語氣中儘是埋怨和委屈。
“梨兒,梨兒你彆嚇我,咱們不鬨了好不好,你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你流了好多血,我這就請太醫來給你治,你會好好的,我們都好好的。”
身後腳步聲響起,是季府府醫,一進門就給季寰羽連磕幾個響頭。
“老爺,夫人是被謝姨孃的婆子強灌了催產藥,活活流乾了渾身的血啊!”
“老奴想進去救治,卻被那婆子攔住,說是老爺的意思。夫人對您情深義重,病入膏肓都叫老奴瞞著您,可老爺,您真就絕情至此嗎!!”
季寰羽仍抱著蘇梨那滿是血汙的身體,瞳孔顫動彷彿失了神。
強灌催產藥,流血而亡,病入膏肓……
他聽見自己將牙關咬得哢哢作響,雙手不止不覺已經攥成拳頭,指節處白得發青。
“那婆子,把那婆子帶來,給我細!細!審!問!”
季寰羽站起身時膝蓋一陣刺痛,是幾枚鋒利的碎玉。
剛纔不覺,此時怕已經嵌入骨縫。
他俯身,將碎玉一枚一枚從骨縫中生生拔出。
不顧腿上血流如注,季寰羽將破碎的“梨”字捧在手心,聲音變得比羽毛更輕柔。
“沒事,沒事的,等你好了,我再做一對同心佩,你想要多少我都做給你……”
“梨兒在這裡乖乖等我,我馬上回來。”
季寰羽將蘇梨的身體小心放下,再抬頭時,幽深雙眸中隻剩下滿滿的殺意。
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府上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刑具。
烙後心,拔指甲,刺眼球,一百零八式酷刑才用了不到零頭,那婆子就交代個乾淨。
旭日堂內,梧桐將厚厚一摞認罪書呈到季寰羽麵前,饒是以他的老練,都有些手抖。
“老爺,夫人與您夫妻多年,竟遭受這樣的折辱……還請老爺還夫人一個公道——”
季寰羽接過那一遝白紙紅字,第一行字便直直刺進他的心口。
[謝瑤瑤派人強灌催產藥,害夫人血崩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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