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聽舊時雨_番外 043
燈火下樓台
跪著。將手心舉高。(慎買……
又算賬。
岑聽??南來了脾氣,
坐在椅子??上??,雙手環胸,上??位者似的去??睨他。
“日日都算賬,
我這耳朵都聽??起繭了。也沒見左相大人真??算出什麼來,
還是從小閣老??教你珠算沒教好呀?幾碗冰酥酪的事,累得左相大人一個??夏季都快過完了都沒清算完。”
她氣衝衝的,讓顧硯時想起幼時在山裡曾短暫養過的一隻??鳥兒。
那鳥兒毛茸茸,圓啾啾的,其實同岑聽??南沒什麼相像的地方,
但同她一樣很有生命力,
被關在籠子??裡成天上??躥下跳地叨,
將自己的喙都弄傷了也不停。
它想從籠子??裡出去??。
李璟湛給他出主意,
讓他把鳥嘴給綁上??,
這樣就不會讓鳥傷著自己,也能將鳥留下來。
“養慣了,就聽??話了。”李璟湛是這樣說的。
李璟澈比他們小,那會兒掛著鼻涕泡跟在兩人身邊,
皺著眉頭??說:“皇兄,
我覺得這樣不好。鳥應該是飛在天上??的。”
李璟湛就摸摸他的頭??:“你還小,不懂。等以後遇到你真??正心??愛的事物,你就知道了,人是有貪戀的,當你的貪戀得不到滿足時,就隻??能犧牲彆的事物來滿足自己的渴求了。”
李璟澈聽??不懂,但顧硯時聽??懂了。
他沉默地逗著鳥兒,卻沒猶豫太久,他將鳥兒給放了。
倒不是他多高尚,
他隻??是覺得自己其實沒有那麼喜歡這隻??鳥兒,如果隻??為這一點點喜歡,最後讓鳥死在籠裡了,他也會覺得挺可惜的。
李璟湛知道後嗤笑他婦人之仁。
他沒否認。
時隔這麼多年,李璟湛找到了自己的那隻??鳥兒,將她鎖在深宮裡,寧願見著她一點點弄傷自己,也不放她走。
顧硯時看得到孟瑤光的痛苦。
那岑聽??南呢?他要讓她做這隻??鳥兒嗎?
顧硯時發現自己陷入了死衚衕裡。
他不要她走,更??不要她受傷。一定還有彆的路可以走的,顧硯時想。
於是顧硯時低下頭??去??,帶著笑去??看小姑娘。
“哪是冰酥酪的事,你將人都邀回府上??了,我不也沒說什麼。”
他覺得自己挺寵岑聽??南的。
也知道小姑娘雖然生氣,但至少願意理他了,並沒有昨日那樣抗拒他。不過是什麼取悅了她呢?是他關於律法那段話?還是順著她的心??意,沒在她的好友麵前戳穿鬱文柏拙劣的把戲?
顧硯時顧不上??這許多了。
岑聽??南仰著脖子??看他,又順從又倔,雪白??脖頸脆弱得一捏就斷,卻這樣不防備地暴露在他的麵前。
他伸手握住她的脖頸,黑眸鎖著她,凶狠地吻了上??去??。
岑聽??南被顧硯時親得發暈。
他像一隻??荒野上??獨行十幾日終於見到獵物的野狼,要碾碎她一般汲取著,握著脖子??的手隨他蠻橫的動作一點點收緊,全??力壓榨她呼吸的空間??。
她被迫攀著他,用力喘著,以獲取更??多空氣。
他卻用唇舌牢牢將她每一寸呼吸都堵住。
窒息的感覺湧了上??來,岑聽??南一點點恐慌起來,手足無措地錘他,掙紮著,用力推開他。
連眼角都滲出淚來。
她是不是快死在顧硯時手裡了。
直到眩暈的感覺陣陣襲來,顧硯時驟然鬆開了她。
“放心??,死不了。”顧硯時知道她的害怕。
他換了個??姿勢,將半軟的她抱在腿上??坐著,輕柔地為她揩去??眼角淚:“但也活不成。”
岑聽??南嗚咽著去??攀他的脖子??:“顧硯時你狼心??狗肺。”
就會作弄她。
“是是是,我狼心??狗肺。嬌嬌兒可真??是個??脆弱的小姑娘,我還沒如何,怎麼這就哭了。”他捏著她的脖子??,一下下揉,威脅似地捏著後頸問,“還同不同我生氣了?”
岑聽??南不知兩人怎麼突然就和好了,委屈又憋悶地縮在他懷裡,不想吭聲。
顧硯時低低笑了聲。
“哪有夫妻不吵架,可你不該吵架就拿自己身子??賭氣。”
“琉璃同我說了,這個??月來攏共用了八碗冰酥酪了,罰你三十下掌心??,有沒有意見?”
岑聽??南還是不吭聲。
顧硯時失了耐心??,捏著她的下巴抬起來:“說話。”
“話。”岑聽??南跟著學。
顧硯時眼睛冷岑岑的,嗤道:“四十下戒尺,外加十下藤條。”
岑聽??南瞪大了眼:“顧硯時你不要太得寸進尺!”
顧硯時又捏著下巴親了上去。反反複複將岑聽??南折磨得渾身都軟,這才心??情極好地開口:“冰酥酪的事就這麼過了,還有鬱文柏的事。”
岑聽??南被他弄怕了,嘴都快被他親腫,連忙揮手撇開乾係:“人可不是我喊來的,我先前隻當真有鬱二姑娘這麼個??人,那方家??姑娘是我幼時舊友,誰知鬱文柏這人這麼荒唐,一人分飾兩角混過來,還裝得這樣拙劣。”
“拙劣麼?那方家姑娘可是一點沒瞧出來。”顧硯時抱著她,手不安分地探進裙裡,“還說喜歡他呢。”
岑聽??南滯了滯,按住他的手:“你乾嘛。”
“沒怎麼,檢查檢查。”
顧硯時探到了迷濛的雨意,滿意地放到岑聽??南麵前,逗她:“瞧見沒,這纔是真??喜歡。”
岑聽??南羞惱極了,氣得趴在他的肩頭??,狠狠咬上??去??,含糊不清道:“都說鬱文柏放浪形骸,分明是世人都被你這道貌岸然的偽君子??騙了,你才最不正經??。”
顧硯時笑得肩頭都在震:“可我隻對你如此。”
世人看不穿,也是理所應當。
他將她的身子??掰直,夾起一筷子??荷葉蒸的排骨問她:“用點兒?方纔你什麼都沒吃。也順便同我說說怎麼方家??姑娘沒瞧出來的,倒被你瞧出來了。”
顧硯時替她剔了骨,岑聽??南掙了兩下說要下來自己吃,顧硯時不讓,鬨了半晌最後隻??好懶在他懷裡,順從地被他投喂。
岑聽??南眯著眼慢條斯理開始回想:“我記得你說鬱家??沒有女眷,起初應溪同我說鬱二姑娘想見我時,我還有些詫異的,以為你騙了我。”
“還不信我,再加二十藤條。”顧硯時不緊不慢道。
岑聽??南瞪他:“你聽??不聽??了!”
顧硯時:“你繼續說,我看心??情加。”
岑聽??南一滯,權當沒聽??見,繼續道:“所以我就叫玉蝶帶禮物上??山問了閣老??,玉蝶帶回來的話是‘鬱家??女眷隻??在需要出現時出現’。這話看著雲裡霧裡的,可當時我便有了疑慮,後來再見這鬱姑娘,同傳聞中的鬱文柏形容一模一樣,雖然舉手投足間??有女子??嫵媚在,可女子??極少有身量這麼高大的。”
“若這還瞧不出來,我也太蠢了。”
顧硯時“嗯”了聲:“我們嬌嬌兒聰明著呢,如今見到人了,可還好奇?覺得他好看麼?”
岑聽??南看著他,莫名??:“難道你看不出我的好奇全??然隻??為著大理寺卿的身份?不過就是為了問一問春蘭這樁事罷了……
”
還是他其實……醋了?
岑聽??南不敢問,怕問了失望。
可看向他的眼裡,到底含了期待。
顧硯時被這雙漂亮的眼睛望著,直接伸手捂了上??去??。
他當然知道,聽??到岑聽??南說出春蘭的事後,他所有的疑惑、不解、嫉妒與躁意全??都一瞬間??煙消雲散了。
若不是他清楚的知道,她的屁股這會兒就該開花了。
想著那柔軟又有彈性的雪白??,顧硯時眼中一黯,其實現在也可以開開花的……正是好時節。
他捂著她的眼,輕聲問:“吃飽了麼?”
若是吃飽了,就該好好算一算總賬了。
顧硯時瞧了眼日頭??,此時已經??不再灼人,是在室外裸露肌膚也不會冷的溫度。
他叫來平安,吩咐人撤走席麵,並將丫鬟小廝全??都撤走,不許人靠近荷池,遠遠退出數裡,確保任何人都絕瞧不見此處後,將岑聽??南帶上??了外頭??平台。
他尋來把椅子??,又將矮幾邊上??的軟墊放在手足無措的岑聽??南麵前。
“跪著。”顧硯時淡著臉坐下,“將手心??舉起來,舉高些。”
岑聽??南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彆讓我說第二遍。”
“四十下戒尺,三十下藤條。”
“你慢慢想,我有的是時間??等你。”
顧硯時的聲音極輕,還帶上??了笑:“但每過半柱香時間??,我就會剝掉你一件衣裳。我瞧瞧,我們嬌嬌兒今日穿了幾件?”
“三件?你倒是還有猶豫的時間??。”
“要衣冠整齊地被我訓,還是赤條條地被訓,今日全??看岑二姑娘喜歡了。”
岑聽??南咬著下唇,看著椅子??上??神色疏懶的人,羞憤欲死。
長這麼大,她隻??跪過一次。
還是因??為好奇,悄悄同琉璃換身份玩遊戲,讓琉璃做小姐,她來當丫鬟。
琉璃拗不過她,可也不敢真??的使喚她,就躺在床上??裝睡著,任由岑聽??南穿著丫鬟的衣服在屋子??裡忙來忙去??。
好巧不巧,岑聞遠這時候跑來找她,嚇得琉璃躲進被子??裡,蒙著臉發抖。
岑聞遠以為岑聽??南在哭,動了怒,震聲問誰欺負了她,一屋子??丫鬟連忙跪了下去??。
岑聽??南也跟著跪了。
趴伏在地上??,瑟瑟抖著,同平日裡全??然不同的視角。
隻??看得見岑聞遠走來走去??的鞋。
……岑聽??南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幼時不懂,如今想來,那種感覺大約是叫做……興奮。
從小被嬌縱著,寵著的人,外人眼裡金尊玉貴的人,卻喜歡像個??小丫鬟一樣被訓,將自己放到塵埃裡。
這樣的羞恥與反差,讓岑聽??南極度的興奮。
若是再帶上??一絲絲的痛意,那這快樂……簡直要翻倍。
她目光遊移到顧硯時手中戒尺上??。
渾身抖了起來。
岑聽??南站在顧硯時的目光之中,隻??覺得天色同他放肆的眼神一起,早就將她剝了個??精光。
他看見她顫抖的靈魂,和她對順從隱秘的渴望。
不堪同外人道的癖好與自尊自愛的家??訓矛盾地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她火急火燎地燒起來。
她長而久的沉默著。
為這駭人聽??聞的命令和心??底詭異的快樂而不安。
可她的溫潤潮濕,正叫囂著告訴她,她心??底有多渴求。
顧硯時並不催促她。
如果說她的心??此時此刻就像繃緊的弦,顧硯時的目光就像撥弄琴絃的手。
似有、還無,撩著她。
時間??一點點過去??。
邊上??的香,燒掉了一半。
顧硯時起身,握著戒尺,沒什麼表情走到她跟前。如他所說,戒尺挑著她外頭??的衫子??,一點點剝落。
也將她強撐的偽裝剝落。
岑聽??南連反抗的動作都沒有。
她已經??羞得快要站不住了。
終於在顧硯時坐了回去??,手肘撐椅繼續看著她的那瞬間??。
那淡漠的目光似有重量般,將她一點點,壓了下去??。
她跪在軟墊上??,趴著,雨中小舟似的飄搖起來。
“好姑娘,真??乖。”
她聽??見顧硯時喉頭??溢位的輕笑。
他俯身拍了拍她的頭??,戒尺逗弄地抬起她的下巴。
有些冷,有些硬。可她的身體更??軟了。
“看著我的眼睛。”
“你該叫我什麼?”
岑聽??南迷離地喊:“……顧硯時。”
顧硯時眯著眼:“不對。”
“……子??言?”
“不對。”
“你該叫我,夫君。”
“………”她細若遊絲地哼,仍然拒絕喊。
嚶嚀著又趴下去??,去??蹭他的腿,唯想藉此尋求一絲絲慰藉。
這背離她認知的行為,叫她恐慌而迷亂,她迫切地需要顧硯時將她從這深淵中托舉起來。
不要笑她,不要輕視她,不要……
顧硯時溫柔地撫著她單薄的背脊,一下又一下。
他知道她所有的不安與惶恐,更??為她此刻全??然的交付而感到興奮。
興奮得他都痛。
這樣一輪天上??明月,這樣高貴而寶貝的明珠,此刻伏在他的腿邊,就像被馴服的小貓。
他為她的心??甘情願而欣喜若狂。
他發了瘋地想要徹底占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