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許人間第一流 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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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門緊閉，學生們的馬車出了皇城官道。
蘇翡在昭陽殿逛了一早上已經有些累了，半靠在轎廂，百無聊賴地玩著手中的暖爐，時不時地偷瞄一旁安靜不語的齊守希。
齊守希把轎裡小窗的簾子束起來，好讓外麵的太陽曬進來一些，臨近中午，天氣已經暖了許多。
少年的眼神留在窗外，漫不經心地問同乘的女孩：“昨日下學後，你去了玉龍圍場？”蘇翡點頭，答道：“嗯！憑雲殿下帶我去騎小馬，他不僅教我騎馬，還送了我一匹小馬，起了個名字叫雪兒，以後我去圍場，就能騎我自己的小馬了。
”，蘇翡一連串說了許多個“小馬”，再說快一點，就要把自己繞進去了。
齊守希仍舊看著窗外，回了一聲：“嗯。
”，不知道有冇有聽懂。
接著又是兩人的長久無話，蘇翡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相處方式，重新靠在轎廂邊上。
她隱察覺齊守希今日的沉默和尋常不太一樣，便問道：“守希，我們去拜謁太子殿下你不開心嗎？”齊守希過了一會兒纔回答：“嗯，不開心。
”蘇翡冇想到齊守希還真的直接回答了她，按照平時，齊守希肯定又是搖頭說冇有然後搪塞過去。
女孩把手中的小暖爐放在了一旁，而後朝少年坐近，湊近了一些找他的視線：“為什麼呀？說與我聽聽？”齊守希側頭對上蘇翡放大的臉，陽光照得她眸子透亮。
蘇翡等著回答，直直地盯著他。
四目相接，少年說出了自己的煩惱：“不開心…,你和憑雲殿下走得太近。
”說完，齊守希便若無其事地把頭撇向窗外,不去管這句話會在女孩心裡掀起怎樣的波瀾。
蘇翡一愣，眉頭微皺，腦子裡升騰起對這句話的許多解讀。
愣了許久，蘇翡先把自己的身子重新坐正，張了幾次口才問出聲音：“什、什麼意思？”惱她顧著玩不專心學業？惱她和風憑雲交好忽略了他這個兄長？還是什麼彆的？蘇翡控製自己不要往不該的方向想。
她此刻真想扯開齊守希的嘴問個明白。
“屏山，停轎。
”，轎子到了京兆府門口。
“我跟大人有約，你先回府。
”,齊守希說著便起身下轎。
蘇翡在混亂中應了幾聲好，轎子重新被抬起，再回蘇府。
齊守希的臉又出現在轎邊的小窗外，叮囑蘇翡：“晚膳我和大人都會回去，你仔細不要多吃糕點零嘴，撐了肚子。
”而後齊守希又和馬伕叮囑了幾句話才走。
蘇翡坐在轎內，一路上都想著齊守希的話，最後決定齊守希那句話的意思是責怪自己總和憑雲殿下出去玩鬨，不專心學業，嗯，一定是這樣。
又到了上學的日子，這日齊守希起得早了些，便在宅院門口先等著蘇翡，目光散落在幾株的梅花上，不著急先上馬車。
蘇翡知道外麵冷，不忍讓齊守希等太久，快步跑到前院時還微喘著氣，望到齊守希後，又加快了腳步，萬幸自己冇有拖遝太多時間。
齊守希望著眼前還在順氣的蘇翡，道：“怎麼這樣急？現下還早呢。
”“不早不早，一寸光陰一寸金，到學堂永遠不會太早。
”，蘇翡突然勸起學來，人起早了，腦子還不太清醒。
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擺手示意齊守希上馬車：“我好了，走吧。
”還冇跨出大門，蘇翡又被齊守希叫住：“等等，你的鬥篷呢？”，齊守希記得，蘇翡最近很喜歡那件新做的墜珠鬥篷，去到哪都穿著。
蘇翡聞聲一看，原來是出門太急，隻穿了內裡的薄衣就跑了，忘了在外麵的厚衣服，卻也不覺得冷，早晨跑一跑果然強身健體。
一旁的屏山立馬會意，轉身又往內宅小跑而去：“我這就去取來，公子小姐稍等等。
”“再等等吧。
”，齊守希望著屏山小跑而去的背影，把蘇翡帶到一旁等待，對著宅門的地方有風穿堂而過。
“我派屏山去你房裡隻是通傳，不是催你。
”，齊守希不急不徐地解釋，一邊解開了自己的皎白毳衣，披在蘇翡身上。
他的雙手從蘇翡背後繞過，在分寸正好的距離放開，寬大毛裘外的羅綢流光，壓著齊守希身上留下的餘溫。
齊守希輕聲問道：“還冷嗎？”蘇翡覺得自己愈發地不對勁，最近一對上齊守希的眼睛耳朵就會失靈，聽不見他說的話。
她側首，有意迴避齊守希的目光，小聲嘟囔：“我剛剛也冇說冷…”雖說今日起得早，但等蘇翡和齊守希到了立雪堂的時候，也才堪堪趕上早讀。
蘇翡能明顯感受到學堂的緊張氛圍，岑夫子雖已不再講學和留功課，但考學將至，學堂的同學們隻比平時更加忙碌。
課下齊守希和侯珠及秦昭等人圍在一起，討論著什麼，蘇翡隻趴在自己的書桌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桌上的墨方。
冬日越發深了，學堂外的薄雪已經積了又融好幾輪，蘇翡寫字的手被風吹得幾乎展不開，窗外又下起雪時，岑夫子誇了齊守希的策論已大有進益了。
下了課後，蘇翡和齊守希同乘馬車回府。
兩人在蘇府門口下馬車，丹娘迎了上來，手上挽著水果和燈茶一類的一籃子東西，看樣子是要去廟裡。
齊守希纔想起來今日是初一，丹娘會在每月的這個時候去逐靈寺上香，隻是平時都去得早，不會等到他們下學的時候。
“丹娘。
”，齊守希問了聲好。
丹娘迎上去，道：“怎麼回來得這樣晚？我叮囑了小姐，今日要帶她去廟裡呢。
”蘇翡邊下馬車邊說道：“丹娘，今日下雪了路滑，馬車不好跑得太快，不得已晚了些。
”一旁的齊守希伸手扶蘇翡下馬車時，把她的手攥得緊緊的，蘇翡的心忽而比漫天飛雪還要亂。
齊守希說道：“既和丹娘約好了，怎麼不早些告訴我，直接讓馬車送你到廟裡，我騎馬回來就是了。
”蘇翡回道：“可我想和你一塊坐馬車回來。
”，齊守希聞言，麵色微變。
丹娘在一旁笑笑：“不礙事，大雪連天的，你怎麼好騎馬回來？”還冇等齊守希說什麼，蘇翡就跟著丹娘又上了另一輛馬車。
逐靈寺坐落在逐靈山腰上，白梅簇簇掩映著黃牆黛瓦，風吹過，梅花瓣傾瀉而下，恍若天上宮闕。
蘇翡跟著丹娘爬上山梯來到正門，寺裡已經密密麻麻擠滿了來拜佛的人，山頂隱隱傳來幾聲鐘響。
“姑娘早該跟我來，以後當了彆人家的正頭娘子，不會禮佛齋儀可怎麼好。
”丹娘給蘇翡遞過禮香，朝著遠處虔心叩拜，蘇翡也有樣學樣，舉著香閉目參拜。
蘇翡跪在蒲團上拋聖盃，拋了四五次才拋出一陰一陽，終於滿意地開始和和眼前的仙君請願保佑齊守希考學順利。
求過願後，蘇翡又跟著丹娘到各個供佛的大殿裡敬香，環繞著逐靈寺，上下了不知多少級山梯，走了一大圈，最後在一個鬚髮皆白的僧人處聽了快半個時辰的佛法才偷了會閒休息。
丹娘要往佛堂找主持，讓蘇翡在外等待。
蘇翡等得無聊，便在寺裡閒逛，她隨機地走近一座大殿，在一眾信徒的後麵，對著一尊閃耀生輝的大佛雙手合十。
忽地，蘇翡注意到前頭跪拜的信徒中有個熟悉的身影，仔細一看居然是陸相瑤，不遠處站的是她的兩個侍女，蘇翡認得。
回想起上次在昭陽殿見了陸相瑤卻冇說上話，蘇翡主動上前打招呼。
她在陸相瑤旁邊的蒲團跪下，雙手合十，側頭輕聲問了聲好：“陸姑娘，好久不見。
”陸相瑤側頭一看，見到是熟人，有些驚訝道：“青玉？”蘇翡瞥見陸相瑤手上的簽筒，問道：“你今日來求什麼呢？”陸相瑤低頭笑笑，撥齊簽筒裡的簽子：“聽宮裡的訊息說太子殿下身體已經大好，我今日是來還願的。
你呢？入殿來求什麼？”蘇翡道：“不求什麼，我今日跟府上的管家來的，她正在佛堂聽經，我無事可做，便繞著寺院逛逛，正巧就遇到了你。
”陸相瑤道：“逐靈寺有求必應，即來了，便求一支簽吧。
”，說著，把簽筒遞給蘇翡遞過去。
蘇翡接過，學著一旁人的動作求了一支簽，求完簽後，便和陸相瑤往解簽攤子去。
解簽的老人家接過簽子，翻開桌上泛黃的解簽書，尋著陸相瑤的簽圖。
“姑娘來求什麼？”“姻緣。
”問紅在一旁捂嘴偷笑，知道陸相瑤在問和太子殿下的姻緣，她對解簽人說道：“老人家，你可好好幫我們小姐看看，我們夫人特意叮囑了，要小姐來問和宮裡一位貴人的緣分呢。
”陸相瑤看了問紅一眼，示意她不許再胡說。
“嘶…”,老人家翻著書，話語裡有些猶豫。
“老人家，不妨直說。
”“簽文看來，有緣無份啊。
”蘇翡當即微變了臉色，問紅更是上前道：“你會不會看啊？不會就彆亂說，我們小姐和殿下一看就是一雙壁人…”“問紅。
”，問紅一時嘴快道破了風啟萍的身份，陸相瑤忙喊住她，問紅氣不過，把從解簽人手裡把簽文拿了回來。
解完簽後，陸相瑤和蘇翡去添香火，添了香火的信眾可以帶走一個繡符，不同顏色的繡符所保佑的各不相同，平安、學業、前程，任君選擇。
陸相瑤望著眼前各色的繡符，冇有給自己保姻緣，反倒看起了一旁庇佑前程的符。
陸相瑤問道：“你兄長今日冇和你一起來？平日裡見你們總是不離不散的，怎麼今天不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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