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許月光是舊夢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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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朝百姓都知道，胭月軒的花魁月凝是天下第一美人。

一個笑容，勾得玩弄權術的攝政王顧清晏夜夜流連。

一句腳疼，讓一向桀驁不馴的他親手為她褪去鞋襪按摩。

可隻有月凝知道，顧清晏從冇有碰過她。

湊夠贖身銀兩這日，她特地備了烈酒，隻為灌醉他。

她要在重獲自由的這天，把自己完整獻給他。

她想告訴顧清晏，他可以娶她了。

月凝抖著手，在他麵前脫下紗裙。

膚如凝脂，蝶骨翩躚。

“王爺，我終於可以嫁你了......”

醉酒的顧清晏慵懶倚在塌上，長眸微眯，怔怔望著她的臉，一個名字脫口而出。

“笙兒？”

月凝一愣，以為聽錯了，小心湊近，露出一個討好的笑：“王爺，是我，月凝…求您今日要了凝兒吧。”

麵前的男人側臉線條淩厲，大手捏住她的臉，聲音輕得如情人間的私語：“凝兒？”

他猛地將人推開，穿好衣裳。

“這件事不急，等我光明正大娶你回家。”

他撫上月凝的眉眼，似要透過這雙眉眼看到另一個人。

話落，顧清晏便推開房門大步離去。

隻留下光著身子的月凝，被經過的恩客打量。

有好事者詢問，卻被躲在房中的月凝聽了個明白。

“妓子而已。”

妓子而已......

月凝把這話在嘴裡重複一次又一次。

眼淚落下。

妓子而已啊......

她機械穿好衣服，在陪過酒的達官顯貴中四處打聽，才終於得知顧清晏口中的笙兒是誰。

雲貴妃雲笙，從小跟顧清晏青梅竹馬長大。

所有人包括顧清晏都堅信雲笙會成為他的妻子，可一紙詔書斬斷兩人情緣，雲笙成為後妃，顧清晏隻能眼睜睜看著青梅成為彆人的妻子。

後來，縱使他成為一手遮天的攝政王，也還是求不得。

而月凝，恰好跟雲笙有八分相似。

特彆是那雙眼睛。

難怪他初見便誇她眼睛好看。

月凝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笑著笑著，淚便落了下來。

她與顧清晏初見是在一個小巷。

他虛弱靠在角落。

巷口就是搜尋他的殺手。

月凝看了他一眼，麵色如常經過，像一個普通路人。

被殺手攔下詢問時，她故作害怕指了指自己身後。

等殺手上前幾步時——啪！

板磚飛出！

殺手滿頭鮮血倒地，月凝飛快跑回顧清晏藏身的角落推醒他：“他被我打暈了，你快走！”

男人眸若寒星，笑了笑，對她說：“姑娘，你的眼睛真美。”

一句話就讓月凝記了一輩子。

後來再見，是她被拍賣初夜。

他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她是賣身賣笑的花魁。

顧清晏豪擲千金買下她的初夜，卻冇有碰她。

隻讓她對他彈了整夜的《鳳求凰》。

直到天際泛白，月凝的十指鮮血淋漓，纔等到他悠悠睜眼。

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定定注視著她的臉，半晌輕笑。

“月凝，以後你便跟著本王。”

無數個夜晚，顧清晏都會造訪，他給了她無上寵愛，給了她奇珍異寶，卻從不跟她上床。

好幾次情到濃時，他都會慌忙推開她，垂眸匆匆離開。

月凝心疼他忍得辛苦，三番兩次暗示，顧清晏隻笑著摟她入懷。

“本王心疼我的凝兒，怎麼捨得在這青樓要了你…”

“你的初次，當然要留到我們的大婚。”

在被賣到青樓時，月凝就知道自己的貞潔是能被隨意叫價的商品。

直到遇見顧清晏，她才第一次嚐到被人珍愛的滋味。

他的心意，月凝無以為報。

於是甘願為他守貞，捱了九十九棍毒打。

她以為他是這世上唯一不嫌棄自己人。

可今日才知道，在他心裡，她永遠都是一個比不上他青梅的妓子。

雲笙是天邊的雲，他無法擁有。

於是他便找了她這與雲形狀有幾分相似的泥團來隨意踐踏。

心好像被針紮一般，細密的疼痛讓月凝喘不過氣。

她想去問為什麼。

他親口說過心悅她的。

可她是個膽小鬼，害怕他當麵承認那些虛情假意。

直到月上梢頭，月凝才僵硬抱著一箱銀錠，敲響了老鴇的房門。

“徐媽媽，我要贖身。”

她不敢再癡心妄想，隻求孑然一身離開。

拿到賣身契後，月凝回了房，突然僵在門口。

她下意識把薄薄的紙藏進衣襟。

隻因房裡站著一個熟悉身影。

顧清晏回頭，朝她笑得一如既往寵溺。

“凝兒，怎麼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