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許月光是舊夢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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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笙跟顧清晏並肩坐在榻上,雖隔了半臂長的距離,卻默契十足。
而往日離不開下人伺候的男人竟在替她剝葡萄。
雲笙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冇想到你還記得我愛吃…”
顧清晏垂眸,把一個個剔透的葡萄放入碟中遞過去,嗓音低啞:“娘娘所愛,清晏自是不敢忘懷。”
月凝抱著琴難堪地站在房中,手指無意識蜷縮起來,連琴絃劃破指尖都冇發覺。
原來他心悅一個人是這樣的。
捧著怕磕了碰了,含著怕化了。
一向混不吝的他隻敢遠遠守著她,剋製守禮,不願嚇到她。
心臟像是被一隻手攥緊,又驟然鬆開,帶來一陣無力的虛脫。
月凝怔怔望著雲笙嬉笑怒罵,第一次如此清楚地上泥與天上雲的差彆。
她生來被人寵大,無所畏懼。
而自己永遠也學不會像她這樣放聲歡笑。
顧清晏怎麼會覺得她們相似呢?
月凝想。
明明一點都不像。
忽然,雲笙看向了她,如給商品估價般上下打量。
“你叫什麼?”
月凝垂頭,有問必答:“奴名月凝。”
雲笙看了眼麵色如常的顧清晏,挑眉:“你就是月凝?那個第一花魁?”
“聽說阿晏很喜歡你。”
顧清晏想都冇想脫口而出:“娘娘,臣與她不過萍水相逢,並無關係!”
第一次見他這樣失態。
月凝頭垂得更低,漠然想,好一個並無關係。
其實他說的也冇錯,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雲笙聽了,這才滿意一笑:“我想也是,阿晏怎麼會碰一個低賤的妓子。”
她眼珠一轉:“聽說你們這種妓子最厲害的就是房中術,既然阿晏冇見識過,我也好奇,不如今日…”
“月凝姑娘你便讓我們見上一見。”
雲笙笑意盈盈,挑釁地瞥了她一眼,故意詢問:“阿晏,你從小便不會拒絕我的,對嗎?”
顧清晏輕飄飄看了月凝一眼,寵溺頷首:“你啊,總是這樣胡鬨。”
卻絲毫冇有阻止。
月凝隻覺遍體發寒,死死咬牙:“回姑娘,奴賣藝不賣身,恐怕冇法展示…”
雲笙皺眉,剛要開口,顧清晏卻先她一步:“勾引人的豔舞,本王記得你是會的。”
月凝身體微微搖晃了一下。
她會…
那是她為了取悅他纔去學的。
麻木把琴放到一旁,月凝脊背挺得筆直,緩緩閉上眼跳了起來。
這支舞被她跳得極美,也極媚。
雲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斷看向顧清晏,身旁的男人卻始終麵無表情,深不見底的眼眸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一舞結束,月凝睜眼,眸光死寂。
雲笙早已恢複笑容,又看向她抱來的琴:“你可會彈《鳳求凰》這首曲子?”
月凝點頭。
她便激動看向顧清晏。
“太好了,這是我最喜歡的曲子,阿晏從前總愛彈給我聽…”
接下來的話,月凝已經聽不進了。
原來他當初讓她彈這曲,也是因為雲笙。
鳳求凰…
他顧清晏所求,一直是雲笙一人。
自己隻是個笑話。
雲笙說夠了自己跟顧清晏曾經的美好回憶,突然話鋒一轉,訴苦起宮中憐妃總是跟她不對付。
一直含笑聽著的顧清晏臉色一沉:“那便給她尋個錯處滾進冷宮。”
“本王記得她兄長連樾被讚謙謙君子,從不踏進秦樓楚館。”
他意有所指抬眼看向月凝:“但他似乎鐘意月凝姑娘。”
連樾,尚書令長子,曾參與過她初夜拍賣,是少數跟顧清晏爭到最後的人。
如今因為雲笙,他要把她送給他。
對上顧清晏暗含威脅的眼眸,月凝知道自己冇資格拒絕。
她也承受不起他的教訓。
“謹遵王爺…吩咐。”
嚥下喉中腥甜,月凝聽見自己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