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爹拋棄?可位麵大佬搶著當爹耶 014
長公主
送葬的隊伍最終在驚鴻山東麓一片寂靜的墳塋前停駐。
黑沉的玄棺落下,就在這時,一隊僧人悄然出現,領頭的正是梵音寺方丈,空明大師。
他目光一掃,隨後徑直在那小小的、披著重孝的身影麵前停下,深深合十,雪白的長眉下,一雙洞悉世情暗含悲憫的佛眼靜靜注視著芽芽。
“阿彌陀佛。小施主,貧僧率弟子前來,為令堂誦經超度。”
芽芽抬起蒼白的小臉,大大的眼睛裡滿是茫然,“老、老爺爺,我……我沒有請過您呀?”
空明大師言辭鄭重溫和,“並非受請,是貧僧僭越。前日感知西郊有浩瀚佛息降世,此乃貧僧畢生所未見之大因緣。”
“貧僧循跡而來,妄圖在此參悟一絲佛陀真意,這纔不請自來。倉促打擾,還望小施主恕罪。”
一旁,跟隨而來的僧侶心中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來到這墓地時,他們便已經驚訝了。
佛門之人不踏足穢土,不為亡者執紼,即便是誦經法場也應在寺內或喪宅,與墳塋保持百步距離。
他們怎麼都沒想到,自家方丈帶著他們來誦經,是來墳塋!
現如今,自家方丈更是說出了這種話……
芽芽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玄青開口,“是《淨業往生真經》的氣息將他引來的。他能在這俗世之中,隱約感知到一絲淨業真經的氣息,足以證明於佛法一道確有宿慧。若他們為你娘親誦經,亦是誠心功德,自有裨益。”
聽完自家爹爹的的話,芽芽雖仍懵懂,卻也知道空明大師是善意的。
她努力挺直自己的腰背,學著空明大師的模樣,雙手合十,認真回應,“那就勞煩空明大師了。”
“阿彌陀佛,善哉。”空明大師肅然回禮,隨即不再多言,轉身麵向那座新立墳塋,帶著一眾僧侶誦經。
經文誦出刹那,芽芽看到一道金蓮自空明大師腳下浮現,棺槨之上,也綻放出一陣耀眼奪目的金光,無數細小的金色梵文自發浮現、流轉不息。
與此同時,數十雙平日裡修得古井無波的眼眸,此刻全都瞪得滾圓,手中撚動的佛珠都差點僵在指間。
他們的心中已然掀起了驚濤駭浪!
怪不得……怪不得空明大師要親自下山來,哪怕是親自破戒,踏入這佛門視為禁忌的墳地。
不……這甚至都不能說是破戒。
這方埋葬著林氏的墳塋,根本不是什麼穢土!
那棺槨自行顯化的煌煌金光,是無上功德的顯化。
林昭雪,她身負佛法大機緣,所在之地,便是淨土,更是讓他們朝覲參悟佛緣之地。
江逾野也已經被這一幕震撼住,“大佬的經卷,也太厲害了吧?”
玄青卻是淡淡開口,“經卷隻渡有功德之人,也是林氏自身帶有功德。”
聽著這話,江逾野陷入到了沉思中。
在短劇裡,這林昭雪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毒女配。
他原以為,芽芽對林昭雪的留戀,是因為那片赤子之心。
可現在聽了玄青大佬的話……好像並不是這麼一回事……
反倒是在短劇中光正偉岸的宋靖軒和林墨川兩人……
江逾野眼睛眯起,眸中劃過一抹深思。
不行!
他要再去把那短劇仔仔細細的看一遍!
經文流轉,不知過了多久,空明大師口中最後一句梵咒落下。
那漫天的金光佛息也隨之緩緩收攏,空明大師這才帶著一眾僧侶和芽芽道彆。
……
……
梵音寺深處,一處名為“澄心閣”的幽靜禪室內,一襲烈烈如火紅衣的女子斜倚窗邊。
她容顏絕色,眉宇間卻凝著一股化不開的血腥戾氣。
她手中撚著一朵扶桑,指尖用力,鮮紅如血的汁液順著她纖細的指尖淌下,又被她恍若未覺地甩落。
靜室門開,空明大師緩步走入。
目光掃過階前的一片狼藉,最終落在那道刺目的紅衣身影和被摧殘的扶桑殘瓣上。
“阿彌陀佛,”空明雙手合十低宣,聲音如古井無波,“殿下,數年未見,您心中所結之戾,較之先前更深更重了。”
“大師慧眼如炬,”長公主唇角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弧度,聲音慵懶,“我自知一身血煞,這不就尋到您這來了?”
空明大師無聲歎息,“殿下心火如淵,業煞纏縛,貧僧無能為力。不過……或許可移步至驚鴻山東麓,擇一清幽處,靜住些許時日,或可滌塵靜心。”
長公主語氣依舊散漫,“驚鴻山東麓?那裡有什麼?”
空明大師的目光悠遠深邃,彷彿看到了那方金輝環繞的棺槨和棺槨旁的身影。
他沉默瞬息,開口,“那邊有一片淨土。”
長公主眼底終於掠過一抹詫異,能夠得到空明大師一句“淨土”評價的,可見一斑。
“是與您今日下山之事有關?”
“是。”
長公主眼中詫異更深,隨即化作一聲毫無掩飾的嗤笑,“……可您,今日下山不是為人誦經超度麼?那不就是在墳地?”
她猛地起身前傾,通身煞氣逼人,“怎麼,空明大師著是嫌吾身上沾的陰魂血煞還不夠多?”
空明大師直視著長公主,麵容依舊無悲無喜,“殿下親臨彼處,一切自見分曉。”
長公主定定的看了空明大師許久,倏然輕笑起身,頭也不回地大步踏出澄心閣。
跟隨在側的貼身女官見到長公主一路朝著下榻的院落走去,不由趨步向前,急忙跟上,欲言又止。
“殿下,不去空明大師所說的驚鴻山嗎?”
長公主腳步未停,聲音冷冽,“去了有用?”
貼身女官沉默,又忍不住急急開口,“可殿下,這到底是空明大師指引,萬一……”
“沒有萬一。”
“殿下……”
“鹿呦,”長公主猛地停下腳步,轉頭,一臉平靜的看向女官,“這些年的萬一,還少麼?”
女官聞言,愣愣的站在原地,眼中滿是心疼與悵然,她想要說些什麼,但張張嘴,嘴裡像是被堵住了什麼,就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