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夫騙我當正妻,我轉身嫁皇帝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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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再理會這一地雞毛,扶著青黛的手,在一片壓抑的死寂中,從容地離開。
芷蘭苑內。
沈芷寧褪下濕衣,換上一身素淨常服。
青黛擰了熱帕子為她淨麵,眼底帶著擔憂。
“夫人,老夫人向來拿子安少爺當成眼珠子,您懲罰了他,隻怕不會善了……”
沈芷寧神色一冷。
以前,她隻當老夫人是真心疼愛孩童。
現在看來,是親祖母疼愛親孫子!
打了小的,自然就能引來老的。
她需早做籌謀。
“青黛,稍後還需你陪我演一場戲。”
青黛是她從沈家帶來的陪嫁丫鬟,自小一同長大,情同姐妹,更是她在這吃人的侯府裡唯一全然信任的心腹。
那些肮臟的真相,她從未瞞過青黛。
“去,替我梳妝,臉色畫得越蒼白越好,唇上再多敷些粉,看起來越虛弱越好。”
她料定,謝老夫人和那位慣會攪事的小姑子,怕是已經得了信兒。
這場戲,她得唱得更逼真才行。
妝容方成,院外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小丫鬟趕來通報:“夫人,老夫人請您過去一趟。”
沈芷寧與青黛對視一眼,來了。
壽安堂內,氣氛肅殺。
謝老夫人端坐主位,麵色沉鬱,手中佛珠撚得飛快。
柳惜音抱著手上纏滿紗布、兀自抽噎的謝子安坐在堂下,哭得梨花帶雨。
小姑子謝玉嬌立在一旁,滿臉憤慨,隻等發難。
恰在此時,門口傳來一陣壓抑的咳嗽聲。
眾人望去,隻見沈芷寧被青黛攙扶著,步履虛浮地走了進來。
她臉色蒼白,唇無血色,甫一進門,便似弱不禁風地朝著老夫人行禮,眼角的餘光卻將堂內眾人的神色,老夫人陰沉的臉,柳惜音的哭訴,謝玉嬌的憤慨,儘收眼底。
“兒媳給母親請安,不知母親突然傳召,所謂何事?”
語氣虛弱,帶著恰到好處的疑惑。
謝玉嬌早已按捺不住,跳出來指著沈芷寧的鼻子罵道:“沈芷寧!你少在這裡裝模作樣,一個五歲的孩子你都容不下,動用私刑,我們謝家要你這種善妒的毒婦何用。”
她心下鄙夷:若非當年侯府虧空,急需沈家钜富填窟窿,她一介商賈之女,也配嫁入永寧侯府?
如今連個孩子都生不出,竟還敢對她的侄子下此毒手,簡直可惡。
謝老夫人將茶杯重重一擱,發出刺耳的聲響,目光如炬射向沈芷寧:“沈氏!我且問你!子安是我侯府嫡孫,你身為嫡母,不以慈愛之心教養,反而動用重刑,你可知‘不慈’二字如何寫?!”
麵對這劈頭蓋臉的圍攻,沈芷寧立於堂中,身形單薄,麵上不見半分慌亂。
她先是對著老夫人深深一福,語氣恭敬卻不卑不亢:“母親息怒,請容兒媳一言。”
“兒媳深知,嚴是愛,鬆是害。子安身為侯府嫡孫,一言一行皆代表侯府門楣。
他當眾辱罵嫡母,潑灑汙物,若放任不管,他日在外衝撞貴人,或行為不端,旁人隻會指責母親與夫君治家不嚴、教導無方,屆時損的是我永寧侯府百年清譽!”
她聲音不高,卻字字砸在謝老夫人最看重的地方。
“兒媳動手,正是為了將這等忤逆不孝、辱冇門風的苗頭,扼殺於萌芽!兒媳寧願今日擔此‘嚴苛’之名,也絕不敢眼睜睜看著侯府未來繼承人有任何行差踏錯的風險。
一切,都是為了侯府的將來著想啊!”
老夫人撚著佛珠的手頓住了。
這番話,情理兼備,無可指摘。
她看向沈芷寧,眼神複雜。
沈氏一向疼愛子安,今日驟然發難,莫非真是子安行為太過出格?
謝玉嬌見母親似被說動,急得叫嚷。
“子安的手都快被你打廢了,有你這麼管教的嗎?我看你就是自己生不出孩子,纔拿子安撒氣。”
“子安是我永寧侯府唯一的嫡長孫,若是被你打出個好歹,我看你怎麼陪!”
沈芷寧突然轉向她,語氣關切卻暗藏機鋒:
“小姑如此關心子安,嫂嫂心裡甚慰。不過,小姑你已到議親之年,若外間傳出我謝家家風不嚴、子孫頑劣不堪的閒話,於你的親事,隻怕是有百害而無一利。
嫂嫂此番嚴厲,也是盼著子安能知禮守節,莫要辱冇門風,將來也好為你這姑姑撐腰不是?”
謝玉嬌猛地噎住,一想到自己的錦繡姻緣可能毀於流言,臉色驟變。
沈芷寧趁熱打鐵,目光溫和地落在柳惜音身上,語氣輕柔卻似淬了毒的針:
“表妹還未出閣,便已有如此慈母心腸,對子安視如己出,真是難得。”
她微微歪頭,故作端詳,“咦?說來也奇,子安這眉眼,竟與表妹如出一轍,若是不知道的,乍一看,還真要以為你們纔是親母子了呢。”
柳惜音渾身一僵,臉唰地失了血色。
就連謝老夫人和謝玉嬌都呼吸一窒,整顆心都提了起來。
沈芷寧恍若未覺,兀自歎息:“哎!可惜啊,可憐子安兩歲便死了爹孃,若不是夫君將他帶入侯府,又被我收為養子,他怕是早就饑寒交迫,隨他爹孃一起去了。”
“不過表妹放心。”她看向柳惜音,笑容溫婉卻冰冷,“如今子安是我的兒子,我定會‘好好’疼愛他,必讓他活得長長久久,絕不會像他那對短命的爹孃,年紀輕輕就瞧我,又說這些不吉利的了,我們子安這般健康,可比他親生爹孃有福多了,又怎麼會英年早逝呢。”
她一口一個“死了”,“短命”,“英年早逝”,聽得滿屋子人臉色發青,覺得晦氣無比。
柳惜音更是氣得渾身發抖。
她還好端端活著,這賤人竟敢當麵咒她早死。
她死死咬住下唇,幾乎嚐到血腥味,卻不敢泄露半分真情。
謝老夫人被沈芷寧一番連消帶打,心煩意亂。
再看柳惜音那上不得檯麵的樣子,以及險些壞了女兒前程的謝子安,心中天平已然傾斜。
“行了!”她厲聲打斷,“此事就此作罷,芷寧管教子安雖用心良苦,但方式過於極端了些,罰抄《心經》十遍,靜靜心!”
她又看向柳惜音,語氣帶上了警告:“惜音,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你隻是子安的表姑,你表嫂管教子安,是為了他好,是為了侯府。
你莫要再越俎代庖,滋生事端!
你也罰抄《心經》十遍,冇事少出院子,若再惹出亂子,休怪老身將你送出侯府,另行安置!”
柳惜音滿臉不甘,卻隻能低頭稱是。
就在這時,沈芷寧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身形搖搖欲墜,臉色白得嚇人。
謝老夫人皺眉,終究還是問了一句:“你這是怎麼了?”
沈芷寧蒼白著小臉,氣若遊絲:“勞母親掛心,兒媳冇事……”
一旁的青黛立刻帶著哭腔道:“老夫人明鑒!我家夫人見您近日夜裡睡不安穩,今日天不亮就起身去了護國寺,在佛前足足跪了三個時辰為您祈福,險些昏厥。
這剛回府,又被小少爺潑了滿身冷水……這才、這才一下子受了寒。”
謝老夫人聞言,神色徹底緩和下來。
沈芷寧素日孝順恭謹,此話她信了**分。
那點殘存的怒氣也化為了些許尷尬,“原來如此……你有心了。既身子不適,就快回去歇著,傳府醫好生瞧瞧。”
“謝母親體恤。”沈芷寧柔順地行禮,在青黛的攙扶下,“虛弱”地告退離去。
一回到芷蘭苑,門一關,沈芷寧眼底的虛弱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的銳光。
“青黛,立即將今日之事散播出去,尤其要著重渲染我為婆母祈福,養子謝子安辱母潑汙,柳惜音如何越權乾涉,以及我因管教養子被婆母罰抄,還感染風寒。
務必讓滿京城都知道,永寧侯府的嫡孫,是何等‘教養’,而世子,又是如何‘治家’的。”
她要借這輿論之風,先撕開這侯府道貌岸然的假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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