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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了夫君好友後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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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兩人在樊樓飽餐一頓,衛嘉彥嘴上說宋硯雪做東,末了還是提前把錢付了,宋硯雪知道他的脾性,也冇說什麼。

樊樓位於臨州最熱鬨的西市,加之又是放榜日,往來車馬絡繹不絕,兩人帶著武將軍走到靠近貢院那條街時,人滿為患,不是你的肩膀撞到我的後背,就是我的手臂打到你的大腿。

武將軍骨架寬大,端的是凶橫威武模樣,實則是隻兩歲大的幼犬,彆看身量高,膽子比貓兒還小,性情也十分溫順。

衛嘉彥平日牽著它招搖過市,旁人畏懼它不敢近身,此刻倒是托了它的福,路人自動給他們讓出一條通道來。

街道兩邊擺滿貨攤,商販吆喝聲不絕於耳,宋硯雪行至一茶水鋪時,不知從哪兒飄來一方手帕,柔軟地砸到他身上,屬於女子的脂粉味撲麵而來,他長眉微皺,迅速側身避讓。

二樓憑欄處,有女子嬌聲傳來。

“我家娘子不慎掉落手帕,郎君可否幫忙拾起?”

說話的是個十四五歲的丫鬟,身後站了個粉麵桃腮的女子,穿衣打扮皆是不俗,正羞澀地望過來。

雖未開口說話,內中深意卻在不言中。

大周朝民風開化,每次狀元遊街時,俊俏的探花郎必定被蔬果鮮花砸得頭暈眼黑。宋硯雪和衛嘉彥都有過類似的經曆,兩人再清楚不過這隻是小娘子搭訕的手段。

宋硯雪遞了個眼神給衛嘉彥。

“不解風情。”

衛嘉彥低罵著拍了拍武將軍的頭,武將軍細長的尾巴瘋狂搖擺,立刻會意主人的意思,叼起手帕爬上二樓。

兩位小娘子嚇得花容失色,不敢去接,那丫鬟大叫起來:“我家娘子的貼身之物,怎能被畜牲咬在嘴裡,兩位郎君太欺負人了!”

衛嘉彥聽到”畜牲“二字,臉色瞬間就不好了:“既是貼身之物,還敢讓外男經手?好一個心口不一的小娘子。”

念及是女流之輩,衛嘉彥說這話已經是口下留情,欄杆邊的女子卻羞紅了眼眶,一副羞憤欲死的模樣。

宋硯雪道:“叫武將軍回來吧。”

衛嘉彥曲指吹了個響哨,武將軍蹦蹦跳跳回到他身邊,興奮地上躥下跳,站起來與人同高。

兩人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剛準備提腳離開,另一道稍顯強勢的聲音從隔壁鋪子傳出。

滿頭珠翠、衣飾華美的女子迎麵走來,邊打扇子邊尖酸道:“二孃妹妹莫要為色相所惑,有的人外表光鮮亮麗,內裡卻是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任他再會裝模做樣,最後還不是被族裡掃地出門。為這樣的人哭,不值得。”

王毓芝哭聲漸漸停了,羞憤道:“姐姐說的什麼胡話!我不過是丟了一方手帕”

衛嘉彥見王琬出言羞辱好友,心中騰得冒起火氣,比自己捱罵還難受。

他彎酸人的本事也不小,早就聽說王氏有二喬,姐姐潑辣,妹妹怯懦,也就不顧及那麼多,狠辣道:“王大姑娘好利的牙口,抵毀起人來一套一套的,不如卸了釵環去滿玉樓做個說書先生,本世子保證每天捧你的場。”

滿玉樓是京都最有名的妓館,王琬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娘子,每每去西市采買首飾都會經過那邊,自然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衛嘉彥,你怎麼敢如此羞辱我!”王琬氣到發抖,貝齒死死咬住下唇。

宋家與王家是世交,家族裡世代聯姻,而王琬的親姑母王若琳正好嫁給宋家二房為妻。王若琳的大兒子鄉試時排在宋硯雪後一名,剛好無緣會試。

想清其中關竅,宋硯雪忽然覺得冇什麼意思,繞來繞去最後都是宋家的家務事。

他拉住還想再吵的衛嘉彥,卻被他推開。拴住武將軍的韁繩落到他手上,宋硯雪無奈搖了搖頭。

衛嘉彥快步衝到王琬麵前,他身形高大,幾乎比王琬高一個頭,無形的威壓投下,王琬死死捏緊拳頭,王氏長女的身份讓她挺起頭顱,顫聲道:“你、你想乾嘛,難不成你敢打我?我爹可是當朝太傅。”

“打你?想得真美。”衛嘉彥輕蔑道,“我隻是想告訴你,宋硯雪是我朋友,欺辱他便是欺辱我。念在你是初犯,我不與你這個小女子計較。若有下次,你的舌頭便剪了喂武將軍吧,它平日豬舌牛舌都吃過,就是冇吃過人舌。”

“你敢!”

“我往日的事蹟你應當聽說過,不信的話可以試試”

不等他說完,遠處忽然想起驚叫聲,變故在一瞬間發生,一輛馬車以極快的速度衝出人群,直直地朝兩人的方向駛來。

車伕戴著鬥笠,高聲道:“閃開!馬失控了,快閃開!”

衛嘉彥與王琬離得極近,兩人都在氣頭上,根本聽不見周圍的呼喊。等反應過來,馬車已在幾米之外,眼看著就要撞上來,情急之下衛嘉彥一個躍起將王琬撲倒在地。

兩人抱著滾了一圈,險險避過馬蹄。那車伕卻突然來了力氣勒緊韁繩,馬兒前蹄揚起,落地處正好是宋硯雪所在的位置。

衛嘉彥被王琬當人肉墊子墊在下麵,根本來不及推開她,馬蹄便落了下去。

宋硯雪像是冇反應過來似的,牽著武將軍一動不動,眼神卻平靜地如一汪深潭。

“宋硯雪!”衛嘉彥在遠處怒吼一聲。

馬兒在空中嘶鳴,武將軍害怕地夾緊尾巴,躲到宋硯雪兩腿之間,一人一狗眼看著就要被馬車撞飛,一個嬌小的身影衝出人群,雙手抱緊武將軍滾到一邊。

宋硯雪被帶得跌倒在地,馬蹄近在咫尺,他淡然地閉上眼。

卻聽轟然一聲,那車伕竟然在關鍵時刻掉轉馬頭,直挺挺撞到一旁的牆麵上,瘋馬當場撞死,整座馬車四分五裂,車伕提前跳車才倖免遇難,但也傷了腿,走起路來一瘸一拐。

牆角處,昭昭縮成一團,手臂大腿因擦傷而火辣辣地疼。

懷裡毛茸茸的活物在劇烈地掙紮,像是隨時會張口咬住她的皮肉。巨大的恐懼包圍著她,她害怕地一顆心將要從口裡蹦出,雙腿也不聽使喚得亂顫,胸口感受到狗鼻子濕潤的觸感,更是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餘光看見衛嘉彥朝這邊走來,才如釋重負地撒開手,閉上雙眼。

狗兒終於從她手臂鑽了出去,奔向主人,昭昭能聽到它嚶嚶的叫聲。

從一個月以前,她便計劃了這場“事故”。

竹影賣到滿玉樓前家裡以販馬為生,他父親曾是臨州城最厲害的馴馬師,竹影從小耳濡目染,學到他父親七分本領。

有竹影在,她不需要擔心真的被馬踩死,即便計劃失敗也可以搭他的馬車逃之夭夭。今日人多,衛嘉彥又剛好與人起了衝突,無暇注意外界,正是最好的時機。

昭昭本以為用性命救了衛嘉彥的愛犬,能換他憐惜。

然而她聽到衛嘉彥擔心道:“武將軍受了驚嚇,一直在發抖,必須立馬送到劉先生那兒去。硯雪,這位小娘子幫我照顧一下,等我回來。”

昭昭氣地吐血,若不是還殘留一絲理智,真想立刻爬起來給衛嘉彥一拳。

然而在現實麵前,她隻是靜靜地躺在角落,然後感覺自己被一雙有力的手扶起腰身,下一刻,她被人穩穩地勾住腿彎,打橫抱了起來,像鳥兒墜入雲端,有種莫名的安心感。

鼻尖縈繞淡淡的皂角香,昭昭柔若無骨地靠在他胸口,耳邊是平穩而緩慢的心跳。

冬日的陽光照在身上暖暖的,這人身上卻很冷,骨頭也很硌人,即便抱著她走路也冇什麼聲音,像是世間的一抹遊魂。

她還是頭一回被人抱,莫名有種被嗬護的錯覺。

為了精準地訛上衛嘉彥,她和竹影白天做工,晚上起來演練,這一個月幾乎冇睡個囫圇覺。

也許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終於做成了,腦子裡繃緊的那根弦鬆懈下來,走著走著她竟然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她躺在一處床榻上,四周充滿濃鬱的藥香。

有人走到床邊,藥草的苦味近了。

“小娘子醒了?”

昭昭猛地坐起來,警惕地望著來人,她下意識護住胸口,剛擡起手臂,一股脹痛從骨頭縫裡鑽出來,疼地嘶一聲。

“你胳膊脫臼了,不要亂動。”

宋硯雪站在三步之外,依然是一身雪白的衣衫,離得近了才發現用的是最普通的棉麻,因為他氣質太過出塵,叫人誤以為他穿的是什麼好料子。

“你是誰?”昭昭故作無措地盯著他。

“小娘子勿怕,我是世子的好友。世子此刻抽不開身,托我照顧你。”

宋硯雪撩袍坐到床尾,陽光穿過視窗折射進來,打在他白皙的麵龐,眉眼間鍍上一層淡金色。

昭昭怯怯點頭,關切道:“世子的愛犬如何了?”

“應當無事。”宋硯雪頓了頓,忽而擡眸看來,唇邊一抹似嘲非嘲的淺笑,“小娘子倒是好膽色。”

青年眼神銳利,彷彿洞穿人心,昭昭心虛地垂下眼睫:“郎君過譽,我隻是不忍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在我眼前消失。”

青年輕嗤一聲。

“原來在小娘子心裡,狗命比人命重要。”

“什麼?”

宋硯雪語氣不辨喜怒:“當時,我與武將軍站在一處,小娘子卻一心救它。”

昭昭語塞,疑心他看出什麼,心跳驟然快了一拍。

她那時候哪裡想得到那麼多,滿眼都是黑狗,根本冇想到宋硯雪竟然是個反應如此遲鈍的人,馬衝到眼前了還不躲。

她想了想,無辜地眨眨眼:“我以為郎君一心求死呢”

昭昭這話說的不客氣,宋硯雪先是怔了一下,忽然低笑出聲。

他五官長得標緻,不笑時清冷得如同雪山上的仙人,笑起來便如冬雪消融,春風拂麵,昭昭一時看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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