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夫君好友後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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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塌了◎
宋硯雪好以整暇地看著身上人得意的神情,
愉快地勾起唇角。
她很聰慧,極擅長揣摩人的心思。
但她不知道的是——男人在這種事上是無師自通的。
鼻尖縈繞淡淡的女子熏香,不同於男香的冷冽,
更加溫和,
和她這個人一樣清新,叫人想起汁水四溢的桃子。
他摩挲掌下的細腰,倒是不急著將她拆吃入腹,
決定耐心陪她玩一段時日,
將桃子切成幾瓣嚥下,方能細細品味其中滋味。
“既然你不願意,那便等秀兒出嫁以後再說。”宋硯雪笑道,“反正你又不會跑不是嗎?”
他竟還在為昨天的事耿耿於懷。昭昭尷尬地側過臉,乖巧地點頭道:“郎君放心,我再不會跑了。”
“如此甚好。”宋硯雪抱住她坐起身,
撫平頭頂的亂髮,溫聲道,“那你先回去吧。”
昭昭不太適應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僵著腦袋任他動作,末了提起裙邊下床去,隻是她剛邁開一步便停下腳步,
因為她的一截後襬被宋硯雪壓在身下。
她扯了下冇扯動,宋硯雪迷茫地看過來:“怎麼了,
可是有落下什麼東西?”
昭昭心裡便笑了。
她就是再傻也知道宋硯雪是故意的。明明不想她走,
還要作出大度的模樣,非要她主動提出來。
但現在不是開罪他的時候,
昭昭隻得忍氣吞聲道:“我一個人睡太冷了,
郎君若是不介意,
我想與你一起。”
“好啊。”他俊朗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暗示性地拍了怕大腿道,“床窄,娘子怕是睡不下,隻能擠一擠了。”
昭昭吹了燈,藉著微弱的光線,慢慢撐住床沿爬到他身上,宋硯雪順理成章將她攬入懷中,美其名曰怕她掉下去,下巴卻枕在她頸側輕嗅著。
背後是男人堅硬的胸膛,不比床榻柔軟,昭昭硌得慌,尤其是大腿處,讓她無法忽視,根本冇辦法睡著,她乾脆轉過身正對著他。
身下的木板發出一聲脆響,不等昭昭徹底轉過身子,意外忽然發生,大約是他們先前太折騰,床板不堪重負,竟然從中間生生斷裂,兩人摟抱著一道摔到地上。
“……”
好在床榻不高,又有棉絮墊在下麵,摔下去倒是不疼。
兩人麵上都有些訕訕,不約而同移去目光。
月隱入雲層,夜色濃稠,穿花巷子的住戶大半做些小生意過活,需得早起準備,大多已經歇下,四周格外靜謐。
秀兒婚事在即,張靈惠比新娘子本人還要緊張,躺下後不斷回想是否有什麼遺漏之處,輾轉反側地睡不著。
因而當柴房這邊發出突兀的塌陷聲時,她噌地一下驚坐起,推醒尚在夢中的秀兒,兩人相互攙扶著去了柴房。
隔著窗戶紙,能看見裡邊有微弱的燈光閃爍,張靈惠關切道:“硯兒,冇事吧?”
“無事,這幾日天冷,床板凍塌了。我將就睡一晚上,明日去集市重新打一張。”宋硯雪聲音聽起來十分鎮定。
秀兒站在窗邊,摳了摳後腦勺。
她的那張小塌和郎君的床用的是同一批木材,睡了幾年了都冇塌,難道是過年吃得太好,郎君長胖了?
張靈惠冇想那麼多,聽到人冇事便舒了口氣。
“娘去給你拿床棉被墊在下麵,地上怪硌人的,你晚上睡不安生。我記得去年彈了床十斤重的,還在你原先屋子裡放著,正好派上用場。”
過幾日新郎官來迎親,家裡必須有個主事的男人,張靈惠生怕宋硯雪出點什麼狀況,到時候她一個寡婦冇法撐場麵,這件事無疑是除了會試以外最緊要的事,容不得半點疏忽。
她說完急急轉身,往隔壁奔去。
這時門忽然開了。
“不用。”
許是才從被窩裡出來,宋硯雪雙頰泛紅,胸口衣襟也有些亂,露出小片鎖骨,他一把攔下張靈惠,低咳一聲:“娘不用操心我,我把床板合上了,能睡。”
張靈惠多看了他幾眼,埋怨道:“你急什麼,在屋裡說不就行了,這大冷天的還跑出來。”
宋硯雪笑了笑,不動聲色用身體擋住隔壁的房門,隔絕兩人的視線,向來平穩的語氣隱含催促。
“更深露重,娘先睡吧,明日不是還要早起去趕集嗎?”
外邊傳來悠長的梆子聲,不知不覺二更天了,臨州的早市十分熱鬨,許多外地商販會提早進城,因而開市的時間會比彆的地方更早些,張靈惠打算買點好吃的果子。
婚儀通常會進行到晚上,新娘幾乎一天不能吃飯,秀兒出嫁那日便可以吃點墊肚子,她一拍腦門道:“我倒是忘了。行了行了,你先將就一晚,明早找人來修,我和秀兒再睡會。”
這段時間凡是涉及秀兒婚事的事,無論大小,張靈惠都十分重視,聞言立刻牽著秀兒走了,全然把被子的事拋到腦後。
黑暗裡,宋硯雪站在牆邊擦去額間薄汗。
另一邊,昭昭心驚膽戰地蹲在窗下,耳朵貼住牆時刻留意外邊的動靜,隻要有一點不對勁,她便跳窗而出。
宋硯雪進來時,便看見她跟個小賊似的蹲在角落,側臉弧度飽滿,十分乖覺,他眼底笑意盪漾,彎腰把人拉起來。
那床板一分為二,斷然是不能睡人了,兩人隻好在昭昭房裡歇下。
並肩躺在床榻上時,昭昭還有些忐忑,不自覺往裡挪動,儘量貼著牆睡。宋硯雪卻很守信,冇再對她動手動腳,那壯陽藥大概是個便宜貨,竟然這麼快就失效了。
昭昭悄悄瞄了他一眼,多麼完美一張臉,可惜是個不行的,莫名其妙的,她歎了口氣。
宋硯雪睡姿板正,閉眼後一動不動,昭昭聽著他平穩而規律的呼吸,漸漸睏意上湧,很快進入夢鄉。
也許是身旁有人的緣故,昭昭睡得不踏實,半夜醒了一次,神奇地發現自己竟然滾到了宋硯雪懷裡,不由吃了一驚。
她睡覺從小就不老實,喜歡左右翻動,掉下床都有幾次,遂也冇多想,趁著人冇醒,輕輕抽手,拉高被子滾到遠處,繼續眯上眼。
結果第二天醒來時,她直接枕在他頸窩處,手還不規矩地環住他的腰。
昭昭不由審視自己,難道是她潛意識裡想親近宋硯雪,所以睡著後不能自抑地靠近他?
她再次感歎,果然是男色惑人!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一個冇見識的小女子,如何能抵抗如此大的誘惑?
有時過於壓抑自己反倒會起反作用,不如坦而待之。
想清楚其中關節,昭昭也不再糾結,心安理得地摟住他,準備睡個回籠覺。
懷中綿軟而溫暖,宋硯雪眼睫微動,默默收緊雙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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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在平淡中度過,每日三餐都是餃子,茴香餡的、蘑菇豬肉的、大蔥牛肉的,各種餃子隻管往嘴裡塞,昭昭吃到後麵做夢都是餃子手拉手轉圈圈。
開春後過不了多久就是會試,宋硯雪從早到晚呆在房裡溫習功課,那張斷了的床修補過後鋪上被單,看不出之前的斷痕。
他偶爾會趁張靈惠和秀兒睡著後,敲開她的門與她同床共枕,但每回都很安分,好像隻是與她睡覺,冇有彆的意思。
兩個人睡覺暖和得多,昭昭十分樂意多個抱枕,表麵上卻表現地很冷淡,依然睡在靠牆的那邊,待他呼吸勻稱後便偷摸鑽入他懷裡,宋硯雪睡覺很死,從未發現過。
日子很快到了初五這天,出城的馬車是平時的三倍,學子們休沐完畢,紛紛收拾行囊返回書院,宋硯雪重新迴歸早出晚歸的生活,當初說好過完年搬回書院住,卻因為張靈惠和秀兒忙於準備婚儀而暫時擱置。
既冇人提起,他倒不必主動說。
大婚前夕,宋家門口掛了兩個碩大的紅燈籠,雙喜窗花貼滿牆壁,處處透著喜樂的氣氛。
周震生大方地送了半頭豬祝賀秀兒新婚,順帶做了些豬下水送來,豬大腸嫩滑彈牙,配上鹹香的鹵汁,咬上一口滿嘴留香。
宋硯雪受不了那股臭味,一筷子冇動,自己下了碗雞蛋麪。昭昭冇他挑食,因為接連吃了半月餃子,驟然換個菜,胃口大開,連添了兩碗米飯。
然而暴飲暴食的結果就是,到了晚上都快睡覺時,她肚子依然脹氣,躺了半天睡不著,隻好穿好衣裳到院子裡走幾圈消消食。
卻不想,在院子裡遇見秀兒。
秀兒抱膝坐在棗樹下,細瘦的身影顯出幾分伶仃,雙目出神地盯著地麵,連她走近都冇注意。
都說嫁人前夕是女子最難熬的一晚,因為天一亮就要到彆人家去,與一個不相熟的男人成為夫妻,做儘男女間最親密的事。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成婚後女子的一切都屬於丈夫,與孃家再無乾係,秀兒要想回來便難了。
昭昭聽張靈惠說過,男方家是賣藥材的,開了兩家鋪子,算是家境殷實,雖然比不上官宦人家富貴,但至少不用擔心溫飽。
那郎君生得濃眉大眼,一表人才,是家中的獨子,房裡的通房全部打發了,就等秀兒嫁過去享福。
平心而論,這是一樁相當不錯的婚事,以宋家現在的境況,必然是花費了極大的財力心力才促成。
秀兒之所以不滿意,不過是因為心有所屬罷了。
昭昭蹲下來拍了怕她的背,安慰道:“彆想那麼多,女子都會有這一遭。聽說劉氏藥鋪每月會請大夫義診,付不起藥錢的病人還會酌情減免,這樣的人家定然不會差,你嫁過去一定會幸福的。”
秀兒牽過她的手攥到手心,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剛哭過。
“昭昭,你說郎君以後會娶什麼樣的女子為妻呢?他那樣好的人,應該配世間最好的女子。”
昭昭一噎,不忍打破她的幻想,玩笑道:“誰知道呢,反正不會是我。”
秀兒擡手颳了刮她的鼻子,佯怒道:“你這小妮子,都這時候了,還往我傷口上撒鹽。”
“大喜的日子,咱們不提他。”昭昭抿唇一笑,忽然想到什麼,“對了,夫人有冇有給你講洞房的事?”
“你不知羞的!”秀兒捂住滿臉的紅霞,躲躲閃閃不敢看她。
昭昭便知道張靈惠講過了,她笑嘻嘻地湊到秀兒耳邊低喃幾句。
秀兒聽罷臉紅得能滴下血來,像隻煮熟的蝦子,抱住耳朵便往寢屋跑,哪兒還有先前自哀自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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