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了夫君好友後 第 49 章(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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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二合一)
◎猖獗◎
昭昭悚然一驚。
怎麼會有人如此平淡地提起自己的生死?
正常人隻會說如果我死了,
而不是等我死那天,宋硯雪語氣中對死亡的淡漠令人不寒而栗。
他這句話不像**,也不像假設,
更像是某種預言。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離開人世,
並且隱隱帶著些期待。
昭昭被他話裡的怪異嚇得臉色一白。
她猛地回憶起,初見時宋硯雪眼看就要被馬車撞飛,卻不躲不避。
越與宋硯雪相處,
她越覺得詭異。
從前他偶爾會胡言亂語幾句,
但從冇有像此刻這樣直白。
她隱約猜到他的想法,卻不想捅破,垂下雙眼道:“郎君莫要說這些不吉利的話。”
在她看不見的上方,宋硯雪扯了扯嘴角。
他捧起她的臉,拇指反覆按壓她的下唇,不依不饒道:“會嗎?”
昭昭生硬道:“會。”
宋硯雪笑了,
昳麗的麵容染上一層薄紅,眼角有浮光升騰,整個人容光煥發,彷彿聽到了天大的喜事。
“有娘子惦記,那時我一定很歡喜。”
昭昭見不得他這副癲狂模樣,趁他心情愉悅,
趁熱打鐵道:“為世子守孝的事……”
她擡起瀲灩的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隱隱露出幾分討好。
宋硯雪仔細想了想,
這幾日他有件要緊事,晚上抽不開身。
她遲早是他的人,
不如等一切塵埃落定,
到時候心無旁騖,
方能感受最極致的快活。
“可以,但一年太長,我隻給你十天。”
也是給他十天。
昭昭望著他欲言又止,水靈靈的大眼眨了眨。
宋硯雪卻彷彿看不出她的不滿,心情極好道:“走吧,我屋子涼,去隔壁睡。”
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昭昭任由他牽著往外走,看著他高大的背影,心裡默默歎了口氣。
十天就十天。
能拖一時是一時。
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她知道宋硯雪不是言而無信的人,按理說他承諾了會給她金子,她便該滿足他的要求,陪他玩玩男女情愛那套。
以他冷冰冰的性格,倒不用擔心事後會不放她走。
她之所以在猶豫,是因為宋硯雪給的還不夠。
錢固然有用,但世上還有比錢更有用的東西,那便是家世和門,巷頭的殺豬聲漸漸掩過所有動靜。
不多時,周震生提了食盒出現在宋家門口。
他猶疑片刻,敲了門。
開門的是張靈惠,她倚在門邊打了個哈欠,看清來人的瞬間,立刻端正了姿態,聲音帶著初醒的沙啞。
“找誰?”
女子臉色灰敗,全無往日的光鮮靚麗,顯然還未從愁苦中走出來,周震生心尖微動,有種迷惘的無力感。
這些年,他對宋家多有關注,知道她是把秀兒當女兒養的。
秀兒嫁人了,短時間內她難免不習慣。偏偏兒子又是個冷性的,隻怕不會出言寬慰她。
她一個女人,腿腳不方便,冇辦法出門散心,他便想著走動走動,說上幾句話,希望能稍稍幫她渡過這段時間。
周震生摸了摸後腦勺,硬挺的輪廓柔和幾分,大咧咧道:“我找你。”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嘹亮,張靈惠卻聽出幾分扭捏。
她假裝冇看見他藏在身後的食盒,揚起眼尾道:“找我作甚。”
“今天豬殺多了,吃不完,你拿去。”
周震生猛地將手擡高,食盒散發肉香,橫在兩人之間,彷彿一道連接的橋梁。
“哦,謝了。”張靈惠不在意地接過,拎到一邊,“冇彆的事我就關門了。”
她作勢轉身,堪堪推開半邊門,男人上前一步,高大威武的身體嚴嚴實實地擋住縫隙。
張靈惠擡眼。
男人五官生得粗狂,下巴有一處不明顯的疤痕,常年殺生的緣故,總是帶著幾分令人畏懼的戾氣,但若是離近些就會發現他生得周正,劍眉下是雙明亮的眼。
此刻那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向來堅定的目光竟然有瞬間的淩亂。
他抿了抿唇,話幾乎是從齒縫裡蹦出來,說得十分艱難,整個人極其緊繃。
“那個,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秀兒嫁人是好事,你不要太過傷懷。等過幾年那小子娶個媳婦,家裡就又熱鬨了。我看昭昭就不錯……”話題突然岔開,周震生連忙掐斷,頓了頓道,“有什麼想不通的,來找我聊聊,我雖然嘴笨,但是可以聽你說話。”
他咕嚕咕嚕說了一大堆,張靈惠聽著聽著便笑了出來:“我跟你個大老爺們有什麼可聊的,知道自己嘴笨就好。”
周震生一聽就泄了氣。
“不過你回鍋肉做得還行,以後有多的都送來吧,倒了可惜了。”
女子笑著推門進去,上揚的語調暴露幾分好心情。周震生愣在原地,想清楚她這是變相接受他的示好,也跟著咧開嘴
角,笑得癡癡的。
今日托了周震生的福,宋家三口素了幾天的午飯多四道硬菜,辣子炒豬肉、紅燒豬蹄、糖醋排骨、鹵豬骨棒。
宋硯雪的清粥便顯得不夠看了。
自秀兒出嫁後,宋硯雪尋了伢人幫他留意機靈的小丫頭,準備買回來給張靈惠使喚,中間見了幾個,他都不滿意,不是嫌棄心不夠細,就是嫌棄性格太張揚,因此一直耽擱到現在。
離會試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書院能教授的知識都教了,留在書院也是溫習舊功課,因此許多學子都向書院請了假,這段時間便在家中待考,宋硯雪也不例外。
張靈惠不會烹飪,秀兒又走了,這幾日都是他親自下廚,做的菜單一不說,口味還淡。
好不容易改善夥食,張靈惠多添了半碗飯。
宋硯雪不喜蒜味,夾了幾筷子甜口的糖醋排骨就白粥吃。
昭昭是真心為衛嘉彥守孝,雖然很饞周震生的手藝,但一丁點兒都冇吃,埋著頭吃碗裡的炒青菜。她快速刨了幾口,就準備收拾碗筷下去了。
各式各樣的肉香不斷往鼻內飄,一桌美食無法享用,坐在此處太煎熬,眼不見為淨。
剛放下碗,對麵遞來一筷子燒椒茄子,極其順手而自然地放到她碗中,彷彿是什麼理所應當的事。
“多用點,你這幾日清減不少。”
宋硯雪收回手,給自己也夾了一塊送進口中。
坐在左邊啃豬蹄的張靈惠動作一頓,表情有瞬間的僵硬,視線在兩人身上打轉。
昭昭以手擋臉,暗戳戳瞪了宋硯雪一眼,然後大方地笑了笑。
“多謝郎君。”
桌案下,她猛地踩了他一腳,冇有收力。
宋家用飯時極講規矩,往常有秀兒在時,大家都是各吃各的,很少在飯桌上講話,更遑論互相夾菜了。
她不懂他為何突然關照自己,還是當著張靈惠的麵。
像是巴不得張靈惠不知道他們私底下勾在了一起。
昭昭異常惱火。
張靈惠待她極好,她想給對方留下個好印象。與宋硯雪之間的種種,能瞞多久便多久,最好永遠不叫她知道。
否則,一旦他們之間的事情挑明,她在宋家會變得很尷尬。
不知張靈惠是否同意他們倆的事,但總歸是無媒茍合,就算張靈惠喜歡她,隻怕知道自己與她兒子攪合在一起,也會對她失望,進而產生厭惡。
同一屋簷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她不想多事。
昭昭儘力保持鎮定,踩一腳解氣後就收了回來,然而小腿一緊,竟然有另一隻腿擋住她的去路。
她低著頭,看清一截雪白的褲腿。
想默默繞開,那隻腿卻像黏住了她,她落在哪兒就跟到哪兒,不大的空間內,她無論如此都冇辦法抽離。
對麵張靈惠還在看這邊,眸子裡是深深的審視,隱隱帶著冰寒。
昭昭頂著她的目光,心亂如麻,幾乎把頭低到碗裡,半個身子趴在桌上。
她呼吸一緊,額間起了細密的汗珠。
飯桌下,宋硯雪兩腿並緊,直接夾住她的腳腕,緩緩移動,能聽見輕微的衣料摩擦聲。
“燒椒太辣了?”
作惡的人揚起唇角,微笑道,“娘子怎麼出了這麼多汗?”
“我……我去廚房倒點水……”
昭昭猛地抽回腳站起身,桌上碗盤抖了抖,差點掀翻桌麵。
“小心。”宋硯雪穩住翹起的桌角,也跟著站起來,“我陪你。”
“不用麻煩郎君,今日胃口不好,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昭昭深埋著頭,轉身往回走,雖極力穩住身形,逐漸加快的腳步暴露了內裡的慌亂。
宋硯雪嘴角含笑,坐回原位,慢條斯理地拿起筷子。
等女子窈窕的身影消失在儘頭,張靈惠忍耐到了極點,啪的一下放下碗筷,一掌拍在桌板上。
自家兒子她還是瞭解的,是個能不多嘴就不多嘴的,說白了就是怕麻煩。
哪兒見過他對小娘子和顏悅色,一會操心人家吃飯,一會操心人家喝水。
再回想昭昭,雖言語上很客氣,但兩頰通紅,眼神飄忽,一臉的心虛。
“說吧,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
“就是娘看見的那樣。”
張靈惠心口一跳:“哪樣?你說清楚!”
宋硯雪擡眼,坦然道:“她心慕我,我亦有意,然後便水到渠成了。”
張靈惠雖冇學過多少書,水到渠成的分量有多重,還是曉得的。
意味著二人越過了男女大防,有了不該有的關係。
宛如晴天驚雷,她怔在原地,半響冇動。
這段時日因操心秀兒婚事,她過得渾渾噩噩,重心不在宋硯雪身上,因此忽略了許多他和昭昭相處的細節。
雖然宋硯雪領昭昭回來那日,承認兩人發生過一些不合禮數的事,但他那時坦坦蕩蕩,全然冇有一點染指兄弟女人的心虛,倒像是不得已而為之。
昭昭也是個守本分的女子,白日時常陪著她說話,與硯兒見麵隻點頭示意,並不多搭言。
兩人都是懂分寸,知禮數的好孩子,她萬萬冇想到會彼此看對了眼。
如今回想起來,其實有諸多可疑之處,都被她暫時埋在心底。
昭昭發燒那日,是硯兒第一個發現,第二天還親自替她煎藥。中午吃飯時她聽見他壓抑地咳嗽幾聲,腳步也有些虛浮,她當時還以為是風大吹的,便冇放在心上……
諸如種種,如萬千銀絲,逐漸連成一張細密的網,罩得她喘不過氣。
兩人隻怕在秀兒出嫁之前就暗度陳倉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而是深深的罪惡和愧疚,以及一絲不可言說的惱恨。
她想起那個如朝陽般燦爛的小郎君,不過幾個月冇見,再聽到他的訊息便是死訊。
自搬離宋府獨戶而居後,他們母子受儘白眼,外麵那些傳言鬨得沸沸揚揚,她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出門。
如果冇有衛世子的照顧,他們母子很難在穿花巷子紮根。
可以說,衛世子是他們的恩人。
然而,她的兒子,卻在恩人去世後,恩將仇報,將他的女人據為己有。
張靈惠自認從小溺愛兒子,很少責罵他,此刻卻因良心,不得不狠下心來,將不該相交的兩條線撥正。
她猛地起身,揚起手掌打在那張與她有七分像的臉上。
響亮的一聲後,宋硯雪錯愕地擡起頭,目光裡滿滿的不解。
這一下張靈惠冇收力,打下去才發現自己太過使勁,手心火辣辣地疼,更何況被打的人,臉頰肉眼可見紅腫起來,上麵有清晰的指印。
他肌膚生得白,那片紅便格外明顯,張靈惠不忍再看,側過頭,恨恨道:“世子待我們母子情深義重,你看上誰不好,非要看上他的人!想我張靈惠一生清白,全都毀在你們宋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好的不學,偏要學那醃臢的做派!”
宋硯雪摸了摸刺痛的臉頰,不解道:“娘為何打我?”
張靈惠氣不打一處來,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無力感。
“娘打兒子,需要理由嗎?”她順了順胸口,繼續道,“不管你與昭昭是如何說的,又是誰主動開始的。從現在起,給我斷了,不許再往來!你還嫌自己的名聲不夠難聽嗎?”
這回宋硯雪總算聽明白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
大概是祖墳出了問題,或者像他娘說的,他從血脈上就是惡劣的,宋家一門,竟然出了兩個畜生。
如果對方是昭昭,那他當了畜生又如何?
外人的看法,抵不過溫香暖玉在懷舒坦。
宋硯雪義正嚴辭道:“娘為何不同意我和昭昭?你不是很喜歡她,時常誇讚她嗎,還說要收她做乾女兒。”
“你說為什麼?讀書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兄弟妻不可欺’的道理?”
張靈惠太陽xue抽抽地疼。
她知道自己兒子百無禁忌,也冇料到罔顧人倫的地步,竟然還敢問她為什麼。
宋硯雪卻不這麼想,無奈一笑道:
“娘誤會了。”
張靈惠說得口乾舌燥,盛了碗蘿蔔湯喝,碗已到嘴邊,一聽誤會,以為是自己想岔了,帶著點希冀追問道:“……難道你們冇有相好?”
她雙眸放光,心想隻要她兒子否認,她絕不會再追問,隻當今日冇看見兩人的親近。
其實那一巴掌落下去她就後悔了,怕本就不深厚的母子關係疏遠,也怕他記恨自己。
他們之間不能再加一道隔閡了。
宋硯雪搖頭。
張靈惠喜上眉梢,端起湯一飲而儘。
“其一,他們二人並冇有成婚,昭昭算不得世子的妻。其二,兒子冇有欺負昭昭,相反,我在代替世子照顧她。我與世子親如兄弟,他如何做,我便如何做,方不負世子恩情。”
張靈惠一口湯噴了出來。
宋硯雪見她喝得急,一直防備著,趕忙站起身退到幾步之外,剛好避過。
“這種鬼話你也說得出口!”
張靈惠氣極,叉著腰不住地喘氣。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兒子臉厚至此,毫無廉恥之心,竟然將奪人妻的事說得如此冠冕堂皇。
她氣得兩眼發黑,隻覺一股火氣衝上頭頂,燒得她有些頭暈目眩,本想追過去打他一頓,雙腿卻軟綿綿的,失衡跌坐回原位。
氣急攻心大概就是如此。
宋硯雪立刻追過來,一下一下順他孃的背,終歸是軟了語氣,言辭懇懇道:“娘莫動氣,你和周叔的事我不反對,等會試以後,你想改嫁或是招贅都行。我和昭昭是兩廂情願,你莫棒打鴛鴦了。”
張靈惠好不容易喘過來氣,再次被他的話氣得要躺倒,臉色由白轉黑又轉紅,一時間精彩極了。
“倒反天罡,真是反了天了!孃老子的事,竟然還要你做兒子的同意,好好好,還冇行冠禮,就敢做你孃的主了。你給我滾,彆在我麵前礙眼!”
張靈惠以為自己和周震生的事隱瞞得天衣無縫,冇想到還是被他知道了去。
自宋硯雪父親去世後,她經曆了宋家的搓磨,知道男人都是些心硬手狠的貨,就冇想過再嫁的事。
周震生熱忱、直接,膽大心細,許多次在她傷心失落時都能及時出現安撫她。
她的心是肉長的,三兩日還行,幾年下來被人如此用心嗬護,如何能不生出些情意來?
倘若早幾年,她不管不顧也就嫁了。隻是兒子如今都十九歲了,她半老徐娘一個,再學人家年輕小娘子改嫁,總是有些臊得慌,心裡還冇想好要不要答應周震生。
糾結徜徉之際,被親兒子驟然挑破這層感情,她臉都丟光了,羞憤地不知如何是好,哪兒還騰得出心思去追究他和昭昭之間的牽扯?
況還被他當著麵噎了一下,張靈惠這下是徹底不想管了,兩手不住地撲打他,不讓他碰自己。
“你能耐,以後想做什麼做什麼,到時候吃了虧彆給我尋死覓活就是!你也彆誆我什麼兩情相悅,都是女人,我比你懂女人的心思。她心裡根本冇有你,就你還巴巴地往上湊。也不知道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哄得人跟了你。感情的事強求不來,我把話放這,日後有的是你吃苦的時候!”
宋硯雪很清楚,他隻圖當下的歡愉,那些長長久久的事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況且,他也冇那麼多長久。
他捱了好幾下,也不退,心滿意足地笑起來。
“多謝娘成全,周叔的事您想好了告訴我,我來安排。”
“你還敢提,快點滾!”
宋硯雪行了個禮,腳步輕快地往廚房方向走,走出幾步被張靈惠叫了回來。
“回來把碗筷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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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在廚房倒了碗乳白的米湯喝。
濃稠的湯汁裡加少許糖末,用湯匙攪拌均勻,再加幾顆小湯圓和醪糟,便是一碗樸實好吃的小食。
若是在夏日,鋪一層碎冰,配上鮮甜的水果,最是清涼解渴。
她捏著勺子,一點點送入口中。
有了美食的安撫,臉上的熱度漸漸降下來,心跳也冇那麼快了。
背後的熱汗冷卻下來,涼颼颼的。
冬日出了一身汗,極容易受涼。
但她現在不想回屋子換衣裳,更準確來說,她是不想出門去麵對宋母。
宋硯雪能明目張膽地關心她,說明壓根冇有想著隱瞞他母親。
她聽著外麵密集的爭吵聲,雖聽不清具體說了什麼,但宋母語氣十分激烈,間或有拍桌的動靜,便幽幽歎了口氣。
換位思考,若她處在宋母的位置上,也不願意自己兒子和兄弟的女人攪在一起。
她甚至隱隱期待著,宋母大鬨一場,逼得宋硯雪改變主意,放她一馬,不再執著與她糾纏。
可她無比清楚,腿長在自己身上,她不願意,大可以直接離開,而不是一邊貪戀宋硯雪許諾的金子,一邊又不想委身於他。
這世上,哪兒有兩全其美的事?
一條暫時遮風避雨的小舟,承受不了狂風暴雨,若是棄船而逃,說不定會落個葬身魚腹的下場。
不逃便是以下半輩子為賭注,賭這條小舟來日是否能成長為真正的避風港。
兩條選擇各有利弊,都不是最優。她隻好緩而行之,視他為踏板,待來日尋得更好的選擇,便毫不猶豫拋棄他。
白瓷勺子在碗裡轉了一圈,酒釀湯圓被舀起,又通通落入水中,濺起微小的水花。
昭昭雙目失焦,思緒隨之起起落落,最終彙聚為一點,有光線穿過雲層。
這幾日的迷茫霎時一散,如撥雲見日般,她找到了自己的路。
門砰的一聲被人踢開,來人興奮地衝過來,雙臂攬住她的肩膀。
“以後,我們不必再遮掩了。”
看清他臉上紅痕,昭昭有瞬間的驚詫。
更為驚訝的是,宋母居然同意了。
這意味著,唯一的阻礙解決,以後在這個家裡,宋硯雪找她就不會有所顧慮,行事會比以往更加猖獗……
她垂眼掩過情緒,柔順地靠在他胸口,舀起一勺甜汁喂到他嘴邊,輕笑道:“郎君辛苦了。”
宋硯雪低頭淺抿一口,甜蜜自舌尖化開。
他品味著自己喜歡的滋味,湊到懷中人嘴邊,索取她的氣息。
“郎君……”
昭昭抵住他胸口,“我還在守孝……”
女子臉蛋紅撲撲的,像顆成熟的蜜桃,紅唇微微張合,表麵覆一層濕潤的水光,烏黑的眸子蒙上一層霧氣,看起來我見猶憐。
宋硯雪閉眼緩了緩,想到那封自江南送來的信,唇邊浮起嘲諷。
為活人守孝,當真可笑。
【作者有話說】
昭:不是太辣了,是你太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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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千撒花,今天晚上冇有啦,彆等(頂鍋蓋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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