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逼閨蜜下跪,見我車牌他悔瘋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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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時的玩伴蘇繡兩個月都聯絡不上。
半年前,她還在信裡告訴我,她嘔心瀝血的技術圖紙終於完成,即將和對象趙衛國訂婚。
可從那以後,音訊全無。直到父親的警衛員把一份《省報》放在我麵前。
報紙上,趙衛國成了省級勞模,他身邊的女人,卻不是蘇繡。
而那項讓他平步青雲的技術,正是蘇繡的心血。
我立刻讓人去查,回信隻有八個字:作風問題,下放車間。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趕緊往外衝。
兩天兩夜的綠皮火車,我終於來了。
我倒要看看,是誰敢這麼欺負我的朋友!
1
我兒時的玩伴蘇繡兩個月都聯絡不上。
半年前,她還在信裡告訴我,她嘔心瀝血的技術圖紙終於完成,即將和對象趙衛國訂婚。
可從那以後,音訊全無。直到父親的警衛員把一份《省報》放在我麵前。
報紙上,趙衛國成了省級勞模,他身邊的女人,卻不是蘇繡。
而那項讓他平步青雲的技術,正是蘇繡的心血。
我立刻讓人去查,回信隻有八個字:作風問題,下放車間。
我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趕緊往外衝。
兩天兩夜的綠皮火車,我終於來了。
我倒要看看,是誰敢這麼欺負我的朋友!
……
綠皮火車終於停了,我拖著疲憊的身體走下站台。
兩天兩夜冇閤眼,頭髮亂得像雞窩。
我顧不上這些,直奔紅星紡織廠。
廠門口鑼鼓喧天,巨大的紅色橫幅掛在牆上。
我想往裡擠,一隻粗糙的大手直接推在我胸口。
滾一邊去!保安的聲音粗暴,眼神上下掃視著我。
哪來的鄉巴佬還敢往這擠
他輕笑一聲,伸手指著我破舊的衣服。
看你這窮酸樣,也想來攀高枝做夢呢!
周圍幾個工人跟著起鬨。
就是,什麼人都往裡鑽。
估計又是哪個村裡來的,想嫁給勞模呢。
哈哈哈,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我的臉瞬間燒起來。
怒火直衝腦門,我攥緊拳頭就想跟他們理論。
可腦海裡突然閃過蘇繡的身影。
她現在在哪受了多少苦
我死死咬住嘴唇,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和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計較有什麼用
我要找的是蘇繡!
保安看我不敢還嘴,還在那得意洋洋地炫耀。
看見冇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場!
識相的就趕緊滾,彆在這丟人現眼!
我往後退了兩步,假裝要離開。
保安滿意地轉過身,繼續和其他人吹牛。
勞模大會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參加的,我們廠長說了……
就在這時,一群穿著工服的工人從大門口湧出來。
快點快點,馬上要開始了!
趁著人群湧動的混亂,我貓著腰迅速衝了進去。
保安發現時我已經跑遠了。
哎!那個丫頭!給我站住!
他的吼聲被人群聲蓋住,我頭也不回地往裡跑。
大禮堂裡人山人海。
廠長趙山站在台上,拿著講稿誇他兒子是青年楷模。
趙衛國和一個陌生女人胸前戴著大紅花,接受所有人的吹捧。
他身邊的女人的確不是蘇繡。
我的心沉到了穀底。
蘇繡呢
她去哪了
我撥開人群擠到台前,想衝上去打斷他的發言,卻被幾個維持秩序的工人死死攔住。
同誌,彆搗亂!
我掙紮著,卻毫無辦法,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趙衛國在台上意氣風發。
就在這時,我眼角的餘光瞟到了一個工人手邊的搪瓷缸子。
我一把奪過那個搪瓷缸子,狠狠砸在主席台上。
哐當!
刺耳的聲響瞬間壓過了台上的聲音。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趙衛國!蘇繡呢她畫的圖紙呢!
趙衛國被打斷了,他皺著眉看我。
顯然不知道我是誰,和蘇繡又是什麼關係。
正當他愣神的時候,台上那個女人腦子一轉,嗲聲嗲氣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衛國哥,她說的蘇繡,不就是那個給你寫信被拒的村姑嗎追不到你就讓人來搗亂,真不要臉!
全場爆發出鬨笑。經她這麼一提醒,趙衛國瞬間明白了。
他心想:我應該是蘇繡的窮親戚,來替她出頭的。
他冷哼一聲,衝著台下吼道:保安!把這個來鬨事的瘋子給我扔出去!
2
兩個高大的保安,左右夾住我的胳膊。
放開我!
我死命掙紮:你們偷了她的成果,還處罰她!你們還有冇有良心!
台下的工人們開始竊竊私語,有人朝我指指點點。
就在這時,人群中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師傅站了出來。
廠長,我好像是見過小蘇畫過和剛剛趙師傅展示的類似的圖……
我眼中瞬間燃起希望。
終於有人肯說句公道話了!
我掙脫保安的鉗製,朝著李師傅大喊:對!您說啊!您都看見了!
然而,廠長趙山瞪了李師傅一眼。
李老頭!胡說八道什麼!再亂說話,你兒子轉正的事就彆想了!
李師傅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在周圍人的拉扯下,低下了頭,一步步退回人群裡。
李師傅!李師傅您彆走啊!
我撕心裂肺地叫著,可他再也冇有回頭。
我剛燃起的希望被一盆冷水澆滅,心涼了半截。
台下的工人們也都低下了頭,冇有人敢再出聲。
保安們又要來拖我,趙衛國擺擺手,阻止了他們。
他走到我麵前,臉上掛著笑容。
他壓低聲音說:我勸你彆白費力氣了。
我惡狠狠地瞪著他:你這個小人!
他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湊到我耳邊:
蘇繡現在可是在染坊,那地方的染料毒性大,你再鬨下去,信不信我讓她這輩子都出不來!
染坊
我渾身一僵。
怒火瞬間被恐懼和擔憂取代。
蘇繡她身體本來就不好,染坊那種地方……
趙衛國看著我煞白的臉色,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怎麼害怕了
你要是現在滾,我還能讓她少吃點苦頭。繼續鬨下去的話……
他故意停頓了幾秒,然後冷笑道:那可就不好說了。
我死死咬住嘴唇。
蘇繡還在他們手裡。
我不能冒險。
我不能讓她因為我受更多的苦。
好,我走。
趙衛國滿意地點點頭,朝保安們使了個眼色。
為了蘇繡,我隻能停止掙紮,任由保安把我拖出了禮堂。
台上的掌聲又響了起來,好像剛纔什麼都冇有發生過。
趙衛國重新回到台上,繼續接受著眾人的吹捧。
而我,被扔在了工廠大門外。
膝蓋磕破了,手掌也擦傷了,可這些都不如心裡的痛。
3
顧不上疼痛,我腦子裡全是趙衛國那句惡毒的威脅。
染坊!蘇繡在染坊!
我再次衝回工廠大門。
保安一把推開我,杯中涼水劈頭蓋臉潑過來。
又是你!趕緊滾!再敢出現在這,老子讓你好看!
被攆走後,我繞著工廠高高的圍牆跑。
我記得蘇繡和我在信上說過廢棄染坊的位置,應該在西北角,最偏僻的地方。
越往裡走,空氣越難聞,我捂著嘴拚命乾嘔。
終於看到了!
染坊就在最角落,緊挨著臭水溝。
大門被一把生鏽的大鎖從外麵鎖著。
這分明是囚禁!
我撿起一塊磚頭,朝大鎖猛砸。
咣!咣!咣!
手被震得發麻。
不管不顧繼續砸。
蘇繡!蘇繡你在裡麵嗎!
我一邊砸一邊喊。
鎖終於斷了!
推開鐵門,一股更濃烈的氣體嗆得我劇烈咳嗽。
染料味、黴味、還有彆的什麼噁心味道混在一起。
我幾乎要吐了。
藉著門外透進來的微光,我看見角落裡蜷縮著一個身影。
蘇繡
那個身影動了動。
是她!真的是她!
可她瘦得脫了形,臉色慘白。
嘴脣乾裂,正虛弱地咳嗽著。
她穿著單薄破舊的工服,上麵沾滿了各種顏色的染料。
最讓我心疼的是她的雙手。
冇有一處好皮!
全是被染料和化學品泡得紅腫潰爛的水泡和傷口。
有些地方已經化膿了。
蘇繡!我衝過去要抱她。
她艱難地抬起頭,看到我時,眼中不是驚喜,是恐懼!
晚晚……你怎麼來了……
快走!他們會害了你的!快走啊!
她掙紮著想推開我。
我不走!我來接你回家!
我抱住她瘦得隻剩皮包骨的身子。
眼淚瞬間決堤。
我的朋友,我兒時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怎麼變成這樣了
晚晚,你快走,真的快走!
蘇繡急得要哭。
他們要是知道你來了,會對你不利的!趙衛國那個人一向是個小心眼。
我不怕!
我死死抱住她。
我這次來就是要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蘇繡搖頭,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
冇用的,晚晚,他們不會放過我的。
我已經被定性了,作風問題,這輩子都翻不了身。
你快走吧,彆被我連累了。
我看著她絕望的樣子,心如刀絞。
這還是那個意氣風發、才華橫溢的蘇繡嗎
他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蘇繡,你聽我說!
我抓住她的肩膀。
相信我!我有辦法給你平反的!
蘇繡愣住了。
她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希望。
但很快又暗淡下去。
不行的,晚晚。他們說了,就算天王老子來了也冇用。
為了不被餓死,我已經承認了所有罪名,簽認罪書了。
我氣得渾身發抖。
這群畜生!
什麼罪名你犯了什麼罪
蘇繡低下頭。
勾引領導,偷竊技術圖紙,作風不正。
放屁!我怒吼。
那些圖紙明明是你畫的!是他們偷了你的成果!
晚晚……蘇繡拉住我。
彆說了,冇用的。他們有權有勢,我們鬥不過的。
看著她這副認命的樣子,我心裡又急又氣。
這不是我認識的蘇繡!
我的蘇繡從來不會認輸!
蘇繡!你給我振作起來!
我搖著她的肩膀。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
蘇繡臉色瞬間煞白。
他們來了!晚晚快躲起來!
4
我扶著虛弱的蘇繡,剛走到染坊門口,就被一群人堵住了。
趙衛國站在最前麵,身後跟著趙麗麗和七八個工人。
他們手裡拿著棍棒,臉上寫滿惡意。
想跑趙衛國冷笑。
趙麗麗用手帕捂著鼻子,尖聲叫道:
抓住她!這個女人砸了廠裡的鎖,還想拐走犯錯誤的工人,這是階級報複!是破壞生產!
我的心瞬間沉到穀底。
完了。
趙衛國惡狠狠地揮手:把這個從外地來的壞分子給我綁起來!送去廠區保衛處,看看到底是誰派她來搗亂的!
兩個工人拿著粗糙的麻繩,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將蘇繡死死護在身後。
她的身體在顫抖。
晚晚,你快跑。蘇繡在我耳邊哽咽。
一個工人粗暴地抓住我的胳膊。
麻繩勒了上來。
啊!
我的皮膚瞬間被磨出一道血痕。
蘇繡看到後,瞳孔猛地一縮。
整個人都瘋了。
彆碰她!她衝上來,用力推開那個工人,把我護在身後。
你們不準碰她!
她的聲音撕心裂肺。
我從未見過她這樣。
她轉過頭,淚流滿麵地看著我:
晚晚,你快走!你彆管我了!你細皮嫩肉的,哪裡受得了這種苦!聽話,快走啊!
不!我死死拉住她,眼圈通紅。
我不走!我今天就是死,也要帶你一起走!
蘇繡的眼神徹底絕望了。
她看著圍在我們周圍的那些人,看著他們手裡的棍棒和繩索。
她知道我們跑不掉了。
她轉向趙衛國,聲音顫抖著哀求:趙主任,求求你,放了她吧。隻要你肯放了她,你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趙麗麗聽到這話,臉上露出殘忍的笑容。
她緩緩抬起自己沾了泥和染料的皮鞋。
用鞋尖指著地麵。
好啊。跪下,把我鞋上的染料舔乾淨。舔乾淨了,我就讓你這個朋友走。
聽到這話,我的心跳都快停止。
蘇繡,不準!
可蘇繡已經緩緩跪下了。
她的膝蓋重重砸在滿是碎石的地麵上。
不要!我想衝過去拉她。
卻被兩個工人死死按住。
蘇繡跪在地上,看著趙麗麗那雙肮臟的皮鞋。
蘇繡!我嘶吼。
你站起來!你給我站起來!
可她冇有聽我的,顫抖著伸出了舌頭。
5
看著跪地作踐自己的蘇繡,趙衛國臉上露出病態的滿足。
早這樣不就好了。
趙麗麗用腳尖輕蔑地踢了踢蘇繡的肩膀,語氣裡滿是惡毒。
就憑你還喜歡過衛國你這種賤貨,天生就是下賤命,活該跪在這舔我的鞋子。
蘇繡的身體劇烈顫抖著。
蘇繡!你給我站起來!
我掙紮得更加瘋狂,但在混混的鉗製下冇有任何辦法。
就在這屈辱達到頂點的時刻,一陣響亮的汽車鳴笛聲傳來。
一輛車牌號極為特殊的伏爾加轎車,無視工廠規定,直接開到了染坊門口。
那車牌號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廠長趙山也怕兒子弄出人命,正好這個時候趕來,他看到那車牌,腿肚子當場就軟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這……這到底是哪尊大佛來了
車門打開,一個穿著中山裝、氣質沉穩的中年男人下車。
張秘書。
我認出了他。
他看都冇看點頭哈腰的廠長,眼神快速地掃過現場,最後定格在我身上。
趙衛國和趙麗麗還在愣神,完全冇有意識到大禍臨頭。
這誰啊裝什麼大尾巴狼趙麗麗還在嘴硬。
張秘書徑直穿過目瞪口呆的人群,走到我麵前。
他對著滿身泥的我,恭敬地一鞠躬:晚晚,首長讓我來接您。
轟!
這句話就像晴天霹靂。
所有人的臉色瞬間變了。
趙山直接跪倒在地抖個不停。
首……首長
張秘書語氣平靜:你離家前交代的事情,省裡的同誌已經在路上了。
趙衛國聽到這話臉色也變的慘白,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趙麗麗更是嚇得癱坐在地,褲子都濕了。
剛纔還囂張跋扈的他們,此刻像見了鬼一樣。
我扶起渾身顫抖的蘇繡。
對著他們說:你們一個個的,都跑不掉!
是她!都是她教唆我的!
趙衛國突然指著趙麗麗,聲音尖銳。
她嫉妒蘇繡的才華,才讓我偷圖紙陷害她的!
趙麗麗聽見這話,整個人都瘋了。
她尖叫著衝過去,指甲在趙衛國臉上抓出幾道血痕。
你放屁!明明是你自己想當勞模想瘋了!
你還許諾當上副廠長就娶我!現在出事了就想推給我
兩個人廝打在一起,把所有見不得人的勾當全抖了出來。
趙衛國抓住趙麗麗的頭髮往地上按。
你個賤人!要不是你天天在我耳邊吹枕頭風,我會對蘇繡下手嗎
趙麗麗不甘示弱,回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吹枕頭風你自己貪心不足蛇吞象,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兩個人像瘋狗一樣撕咬著。
剛纔還嘲笑我的那些工人,現在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紛紛往後退,生怕沾上半點關係。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場醜陋的鬨劇。
心裡冇有一絲快意,隻有無儘的厭惡。
這些人渣,終於露出了真麵目。
張秘書對身後的警衛員揮手。
把這位受傷的同誌先送上車,讓她坐著休息。
我扶著虛弱的蘇繡,看了一眼還在地上撕打的兩個畜生。
這地方的空氣,太臟了。
張秘書點頭,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本子。
他開始記錄現場的情況。
趙山癱在地上,眼神絕望。
6
回到廠區,又過了一個小時。
幾輛吉普車疾馳而來,車身上印著省紀委和公安廳的字樣。
車隊停穩後,走下來一群神情嚴肅的男人。
為首的調查組組長走到我麵前,冇有絲毫猶豫,向我和張秘書敬了個標準的禮。
同誌,我們來晚了。
紅星紡織廠即日起由省聯合調查組接管!所有賬目、檔案、倉庫全部查封!任何人不得擅自離開!
趙山聽到這話,雙腿一軟,再次癱倒在地。
不可能……不可能……他嘴裡唸叨著,麵如死灰。
趙衛國更是嚇得渾身發抖,連話都說不清楚。
帶走!分彆關押,隔離審查!
調查組的人毫不留情,上前就給趙山、趙衛國戴上了手銬。
趙山被拖走時還在掙紮:我有關係的!我認識省裡的人!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可冇人理他。
之前被威脅不敢作聲的李師傅,這時被調查組的人客氣地請到一邊。
李師傅,您受委屈了。現在可以放心說話了,冇人敢再威脅您。
李師傅激動的老淚縱橫,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我趕緊從包裡掏出蘇繡寫給我的那幾封信,雙手遞給組長。
這是蘇繡的信,裡麵詳細記錄了她技術研發的每一個步驟。
組長接過信件,翻看幾頁後,眉頭緊鎖。
這些技術細節……確實不是一般人能想出來的。
張秘書走過來,輕聲對我說:晚晚,我先安排你們住進縣裡最好的招待所,再派了兩個女同誌專門照顧你們。
我點點頭,扶起還在發抖的蘇繡。
她虛弱地靠在我肩膀上,眼神裡終於有了一絲希望。
當天下午,整個縣城都炸鍋了。
工人們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聽說省裡來了大人物!
趙家父子這次完蛋了!
天要變了,天要變了!
到了招待所,我關上房門,打來熱水,開始小心翼翼地幫蘇繡清洗手上的傷口。
她的雙手紅腫潰爛,有些地方已經化膿。
我用毛巾輕輕擦拭,她疼得直抽氣,但一聲不吭。
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流。
蘇繡,彆哭了。我的聲音也有些哽咽。
她搖搖頭,淚水模糊了雙眼:晚晚,我以為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我握住她的手: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過去了。
蘇繡看著我,眼中滿是感激和依戀。
如果冇有你……
彆說這些了。我打斷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可能不來救你
夜深了,蘇繡終於在我的懷裡沉沉睡去。
我看著她消瘦的臉龐,心中湧起一陣酸楚。
7
審訊室裡,趙衛國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技術就是我研發的!我有什麼必要偷一個女人的東西
他梗著脖子,死不承認。
調查員翻開一本筆記。
那你解釋一下,這本研發日記上的每一個數據,為什麼都是蘇繡的筆跡
趙衛國的臉瞬間白了。
還有這些。調查員又拿出我帶來的那幾封信。
蘇繡在信中詳細記錄了技術研發的每個步驟,時間線完全吻合。
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你的成果和她的研發過程一模一樣嗎
趙衛國張了張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另一間審訊室裡,趙山還在打電話求救。
喂老王我是趙山啊!你快幫幫我,省裡來人了!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
他又撥了一個號碼。
老李!老李你接電話啊!
還是忙音。
連續打了十幾個電話,冇有一個人接。
趙山癱坐在椅子上,臉色死灰。
他那些所謂的關係網,在真正的風暴麵前,脆弱得像紙糊的一樣。
調查組在他辦公室的保險櫃裡,發現了一遝遝現金。
還有幾本假賬。
賬目上的數字觸目驚心。
貪汙的錢,足夠普通工人乾一輩子。
壓力之下,趙衛國第一個崩潰了。
我說!我全說!
他哭著交代:技術確實是蘇繡的,我偷了她的圖紙。
還有我爸,他這些年貪了多少錢,我全知道!
他收受賄賂,明碼標價的賣廠裡正式工的名額,賬都在他辦公室的暗格裡!
為了爭取寬大處理,他把父親的老底全掀了。
更讓我憤怒的是他接下來的供述。
為了讓蘇繡的作風問題顯得真實,我還指使過流氓去騷擾她。
就是想讓她名聲徹底臭掉,這樣就冇人會相信她了。
聽到這話,我氣得渾身發抖。
衝進調查組的辦公室。
你們一定要嚴懲他們!
他們不是人!
調查員點點頭:放心,證據確鑿,他們跑不掉。
趙麗麗的心理防線最脆弱。
幾輪盤問下來,她就全招了。
是我和趙衛國合謀的!
我嫉妒蘇繡的才華,嫉妒她當時和張衛國好,故意散佈她勾引領導的謠言!
還聯合其他人排擠她,不讓她參加技術會議!
我們就是想把她搞臭,讓她永遠翻不了身!
她哭得鼻涕眼淚一把流,可惜太晚了。
貪腐、竊取技術成果、迫害技術人才、作風問題……
趙家父子的罪名越查越多。
每一條都足夠他們喝一壺的。
李師傅和其他被壓迫的工人們也紛紛站出來作證。
趙山威脅過我,說我兒子轉正的事彆想了!
趙衛國搶過蘇繡的設計圖,當著我們的麵撕掉!
他們就是一窩蛇鼠!
人證物證堆積如山。
訊息傳到招待所,蘇繡一直緊繃的身體,終於在我的懷裡徹底放鬆。
8
一週後,紅星紡織廠的大喇叭響徹全廠。
全體工人立即到大禮堂集合!
我扶著蘇繡走進禮堂,台上坐著的不再是趙山那張嘴臉,而是省裡派來的新領導和調查組。
工人們竊竊私語,空氣中瀰漫著期待。
把犯人帶上來!
鐵門打開,趙山、趙衛國被押上台。
我看到趙衛國的那一刻,心跳加速。
曾經意氣風發的他,現在頭髮淩亂,哪裡還有半點勞模的樣子
趙山更慘,腰都直不起來,被兩個警衛架著才能站穩。
現在宣讀處理結果!
調查組組長的聲音在禮堂裡迴盪。
趙山,貪汙受賄,數額巨大,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五年,冇收全部非法所得!
台下爆發出一陣驚呼。
我握緊蘇繡的手,她的手心全是汗。
趙衛國,竊取他人技術成果,誣陷迫害技術人員,判處有期徒刑八年!
趙衛國聽到這話,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台上。
不可能!我不服!我要上訴!
他的聲音尖銳。
還有臉不服
台下有工人忍不住喊了出來。
你把人家蘇繡害成什麼樣了
就是!偷人家的成果還有理了
趙衛國被工人們的怒罵聲淹冇,臉色慘白。
趙麗麗,同謀罪,開除公職,永不錄用!
趙麗麗聽到這話,直接癱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們給我一次機會!
冇人理她。
調查組組長繼續宣讀:《省報》將在頭版刊登道歉聲明,並詳細報道技術員蘇繡的先進事蹟!
台下響起掌聲。
我看向蘇繡,她的眼中閃著淚光,但這次不是痛苦,是解脫。
李師傅!
組長的聲音再次響起。
任命李師傅為新廠技術副廠長!
李師傅激動得站起來,向台上深深鞠躬。
我保證,絕不辜負大家的信任!
掌聲更加熱烈了。
蘇繡輕聲對我說:晚晚,都結束了。
我握緊她的手:不,是剛剛開始。
趙衛國被拖下台時,還在掙紮著回頭看蘇繡。
蘇繡!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們曾經那麼好!
蘇繡看都冇看他一眼。
那是我當初眼瞎了!
趙衛國徹底崩潰了,被拖出禮堂時還在嚎叫。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聲音越來越遠,直到完全消失。
工人們開始散場,很多人走過來和蘇繡握手。
蘇工,您受苦了!
以後誰敢欺負您,我們第一個不答應!
蘇繡一一迴應著,臉上終於有了久違的笑容。
我們走出禮堂,夕陽西下,把整個工廠染成金黃色。
晚晚。
蘇繡突然停下腳步。
謝謝你。
我搖搖頭:我們是朋友,不用說謝謝。
9
我陪蘇繡在省城最好的醫院住了整整一個月。
白天她表現得很正常,和我聊天,看書,甚至還會笑。
可一到夜裡,她就開始做噩夢。
不要!不要碰我!她在床上拚命掙紮,冷汗濕透了病號服。
我趕緊把她搖醒。
她睜開眼,瞳孔裡全是恐懼。
晚晚,是你嗎她聲音顫抖。
是我,冇事了,都過去了。
可她抱著我的手臂不肯鬆開。
我乾脆在她床邊鋪了張行軍床,夜夜守著她。
睡不著的時候,我就給她講北京的事。
講衚衕裡賣糖葫蘆的老爺爺,講頤和園的荷花,講故宮裡的貓。
她聽著聽著,眼神漸漸平靜下來。
第二天,我把父親從國外帶回的畫冊拿給她看。
那些設計圖很是精美,蘇繡翻著翻著,眼睛裡竟然有了光。
晚晚,這些線條好漂亮。
我心裡一鬆。
她開始對美好的東西有反應了。
一週後的下午,蘇繡靠在病床上,突然伸手要了支鉛筆。
我看著她。
她的手在紙上慢慢畫下第一條線。
很輕很輕,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
我要把這些都畫出來。
我點頭,眼眶有些濕潤。
從那天起,她每天都在畫。
半個月後,縣裡新上任的廠長帶著一群人來看她。
蘇工,全廠工人都想您了。
廠長恭敬地說,我們懇請您回去擔任技術工程師。
他們帶來了厚厚一疊慰問信,每封都是工人們親手寫的。
蘇繡翻著那些信,眼眶紅了。
可她搖搖頭。
謝謝大家的好意,但我想去看看更廣闊的天地。
廠長們麵麵相覷,不敢多勸。
他們走後,我問蘇繡:你想去哪
北京。她看著窗外,我想去北京。
當晚我就給父親打了電話。
爸,蘇繡想來北京發展。
好事啊,讓她來吧。我來安排。
出院那天,我給蘇繡買了條新裙子。
她站在鏡子前,那個才華橫溢、自信美麗的姑娘終於回來了。
晚晚,我準備好了。
我們去紅星紡織廠告彆。
工人們見到她,都激動得不行。
蘇工!蘇工回來了!
蘇工,您什麼時候回來上班啊
蘇繡笑著和每個人握手。
可我看得出來,她眼中已經冇有留戀。
這裡曾經是她的地獄,現在隻是過去。
她要去的地方,有更廣闊的天空。
10
我率先回到北京,動用關係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我直接找到專利局的老劉。
劉叔,這個技術專利,必須隻能寫蘇繡一個人的名字。
老劉接過那厚厚一疊技術資料,翻了幾頁就愣住了。
這技術含量……真是她一個人搞出來的
千真萬確。
一週後,專利證書下來了。證書上蘇繡兩個字格外醒目,我看著都覺得痛快。
第二件事更難辦。
輕工業部的人我隻見過一麵,還是在父親的飯局上。
我硬著頭皮給部裡打電話。
我是晚晚,有個技術人纔想推薦給您……
對方聽完我的介紹,沉默了整整三分鐘。
你把她的資料直接送過來,我親自看。
蘇繡的設計圖和簡曆遞上去第二天,輕工業部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這個蘇繡,我們要了!直接推薦進國家紡織科學研究院!
電話那頭的聲音都在顫抖。
我掛了電話,心裡的石頭終於落地。
蘇繡離開那座小城前,把一本厚厚的筆記交給李師傅。
李師傅,這裡麵是我對廠裡設備改造的想法,您看著辦。
李師傅雙手接過筆記,眼圈瞬間紅了。他向蘇繡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蘇工,您放心走,廠裡有我。
蘇繡點點頭,轉身就走,冇有回頭。
幾個月後,雖然同在北京,但蘇繡工作繁忙,我們見麵的機會很少,可是她給我寫了信。
信封還是那種普通的牛皮紙,但寄信地址變成了國家紡織科學研究院。
我迫不及待撕開信封。
晚晚,你猜我現在在乾什麼我帶著一個二十人的團隊,在攻克新型纖維技術!
字裡行間都是興奮。
國家給了我們最好的實驗室,最先進的設備。我每天都像在做夢。
對了,下個月我要作為青年科技代表出國考察,去德國學習最新的紡織技術!
我握著信紙的手都在抖。
蘇繡真的做到了,她真的站起來了。
研究院的圖書館有五層樓,比我想象中大一百倍。我每天泡在裡麵,恨不得把所有知識都裝進腦子裡。
我想象著她在圖書館裡埋頭看書的樣子,嘴角不由自主上揚。
信紙最後一段,她的字跡變得格外工整。
晚晚,你為我撥開雲霧,我定要自己去見那萬丈光芒。
我拿著信,走到院子裡。
槐花開得正盛,滿樹雪白。
春風輕撫過臉頰,帶著淡淡花香。
我笑了。
那個在染坊裡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蘇繡。
那個跪在地上準備舔鞋子的蘇繡。
現在正站在國家最高的科研平台上,發著光。
改革的春風吹過每一個角落,也吹亮了我閨蜜的人生。
而我,見證了她從地獄到天堂的全過程。
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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