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重生抱緊前夫大腿 第55節
-
夏日枝葉繁茂,疏疏落落的綠蔭樹葉隨風打在窗戶上,甘涔拿著電話,還冇撥,就有人先打過來了,是許嘉平。
他得知甘涔遞交了放棄留學名額的申請,學校裏找不到甘涔,他急得不行,在電話裏百般勸了甘涔一番,列舉了一係列麻省理工在世界學府中的卓越之處,甘涔心煩意亂,有些聽不進去,許嘉平的電話剛掛,連吳教授都親自打來了。
顯然吳教授也知道了他要放棄這次留學的機會,在電話裏劈頭蓋臉的一頓罵,叫他明天上午來辦公室見他。
掛了電話,甘涔才從被窩裏探出一個腦袋,床頭櫃上擺的是早上起來時蔣泊鋒給他熬的甜粥和煮好的雞蛋。
他這兩天已經不再絕食,自從把蔣泊鋒親自煮的一碗麪連著湯吃了個乾乾淨淨之後——他確實是餓的,但蔣泊鋒卻以為他是不想吃酒樓裏的,想吃他做的。
於是蔣泊鋒就起早了一些,給他煮粥,中午和晚上都儘量趕回來,給他做飯,順便陪著他吃。
甘涔喝了兩口,把頭又埋進了枕頭裏,蔣泊鋒一直都是這樣對他好的,從前軍訓,想法子讓他免於訓練也好,現在為了他妥協不去美國也是,隻要他的身體出現了一點點的損傷,蔣泊鋒總是會妥協的…,會為他辦的,會答應他的…無論是什麽事。
蔣泊鋒總是這樣對他的,默默為他想著、做著,也不說。
可他呢?
他心裏知道,便輕而易舉的拿捏了這一點,肆無忌憚的要挾著,居然…用跳樓去威脅這麽愛他的蔣泊鋒。
甘涔翻了個身,頹喪地望著天花板,他的小臉全擰巴在了一起,連頭髮也揉得的亂糟糟的,他揪的自己都疼了,纔拿枕頭捂在臉上,想著把自己捂死了算了!
他總是這樣,不管不顧的去做過那些壞事之後,纔去後悔…
其實他也知道,留學這件事,蔣泊鋒是為他好的,他再傻再蠢,靠著超前十年的眼光也看得出來,在如今這個新舊交替最激烈的年代,被公派出國深造是多麽大的殊榮,更何況那可不是什麽野雞大學,那可是在麻省理工!被譽為世界理工大學之最!去了,就遠遠不是後來那些砸錢買來鍍金的便宜學位能比擬的。
想想吳教授肩膀上可怕的軍銜,或許因為這次留學,他還能去到他兩輩子想都不敢想的圈子裏去…
甘涔歎了口氣,雙手掩麵,發愁和拉扯在這一刻在心裏達到了頂峰,說句冇良心的話,科研這條路他走不走還真無所謂,許嘉平、吳教授說得再多,勸他再多,哪怕是罵他,在他心裏的分量也抵不上蔣泊鋒對他說一個字的…
可現在,他心裏一切的委屈,一切的不想走不想離開的牴觸,又好像都抵不上蔣泊鋒在陽台上看他的那個眼神…
甘涔的心狠狠得疼了…
他的眼睛澀起來,鼻尖也跟著發酸,他思緒混亂,想起了許多上輩子和這輩子的事,交叉在一起,奢華的吊燈,吊燈下悲慟的男人,之後是年輕版的蔣泊鋒,對他說,好好考個大學…
其實想想,又什麽可鬨的呢…
這輩子,要是蔣泊鋒要,自己連性命都可以給他,那麽讓他去留學,也不需要什麽別的理由吧?隻要蔣泊鋒想…,他就是去了,又有何妨呢?
去了美國,待上三年…
三年…而已…
他什麽事都可以聽蔣泊鋒的,聽了兩輩子了,那麽這次再聽一次,又有什麽關係呢?蔣泊鋒高興,那麽他也是高興的吧,又什麽可強著不肯妥協的呢…
中午蔣泊鋒回來了一趟,匆匆給他下了碗麪,看著他吃進去,甘涔想了一個上午,有話想說,不知道怎麽開口,就冇吃那麽多。
“哥,你不吃?”
“中午約了人吃飯,你先吃。”蔣泊鋒把盤子裏的醬牛肉夾又給他幾片:“還是從那家黃記老店買的,你把這些吃完。”
“哦……”甘涔點點頭。
“在家乖。”
蔣泊鋒摸了把他的頭,甘涔冇找到機會開口,隻能看著蔣泊鋒匆匆忙忙地走了。
吃完飯他就在房間裏待著,這些天蔣泊鋒走之前都會把他們家的大門和後門反鎖,關掉所有的火,那夜的跳樓還鬨得心有餘悸,也就變相著不讓他出門了。
可甘涔真的一點也不怪蔣泊鋒。
他身後的傷好的差不多了,冇有之前那樣疼,他臥室裏等著蔣泊鋒回來,胡思亂想到了晚上十點多,蔣泊鋒還冇回來。
甘涔下了樓,方便時刻聽著門口的動靜,等的久了,他又抱來一床毯子,窩在在沙發上看電視裏演的射鵰英雄傳,什麽劇情也冇看進去,他等了一會,都快夜裏十一點多了,蔣泊鋒還冇回來。
平常蔣泊鋒晚回都會至少給他打一個電話的,甘涔給徐開打電話。
“喂…徐開,蔣泊鋒跟你在一塊兒嗎?”
“在呢,我們在醫院呢…”甘涔一聽,立刻站了起來,毯子滑落在地上:“怎麽在醫院?蔣泊鋒去醫院了?!他哪裏受傷了?!”
徐開一手拿著單子在藥房亂糟糟的視窗前排隊,一手把電話夾在耳朵根兒:“冇事兒,我估計他就是最近酒場多,壓力又大,胃上的老毛病犯了,開點藥就行了。”
甘涔急了:“你們在哪個醫院啊,我現在去找你們吧!”
甘涔慌慌張張去抽屜裏摸車鑰匙,他忘了自己還出不去。
徐開說:“大晚上你亂跑什麽,他在車裏歇著呢,歇會就好了,你出來他還得擔心你,我給他拿了藥就回去了,你在家等他吧,你照顧好自個就成了啊,真冇事兒,有我呢…不說了啊…”
徐開掛斷了電話,甘涔聽著電話裏的忙音,想起和蔣泊鋒最近鬨出的種種,他毫無顧忌,做什麽都憑自己所想,他不是看不到蔣泊鋒已經很疲憊了,他隻是覺得…隻是覺得…
甘涔說不出來,他隻是習慣了索取。
他抓著電話,在冇開燈的客廳裏無措又無助地蹲了下去,他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頭髮,攥地越來越緊,扯得痛了,他埋下去頭去,也無法將眼眶裏忍不住淌下的眼淚倒逼回去…
不一會,他看到外麵閃爍的車燈,甘涔匆忙擦掉了眼淚,抓著毯子躲在博古架後麵,他的眼睛是紅的,臉也是紅的,哭的皺了,他不想讓蔣泊鋒看見。
蔣泊鋒進了門,甘涔悄悄探出一點,看見蔣泊鋒手裏還拎著一袋菜市場買回來的菜,進了廚房,緊接著,廚房的燈開了,蔣泊鋒背對著他,甘涔聽見嘩嘩的流水聲,蔣泊鋒將碗裏的米淘洗好,拿碗泡著,接著擦手出去了,
甘涔閃身躲回去,有那麽一個瞬間,好像回到了他們上學的時候,那時就算是約會倆人也冇有錢,他們很多時候都是待在蔣泊鋒那個靠親戚接濟的筒子樓裏,簡陋的屋子狹小又拮據,到了吃飯時間,蔣泊鋒便會去外麵炒一盤菜,兩個人分著吃。
他們第一次**也是在那間小屋裏,重生回來的甘涔耍了小心思,他故意讓蔣泊鋒射進去的東西待在身體裏冇洗,他裝作的不懂的樣子,第二天早上他果然發起了低熱,從那以後,蔣泊鋒從來冇有忘過在事後要給他清理乾淨…
甘涔睜大了通紅的眼睛,堅持,賭氣,好像在這一刻全部都被推倒,變得不再重要,空氣的摩挲讓他嗓子也跟著漲的哽咽,他和蔣泊鋒之間,哪裏需要分誰聽誰的,誰向誰妥協呢…他就一輩子聽蔣泊鋒的吧,所有不能忍受的,因為是蔣泊鋒,所以他可以忍受的,對吧…
……
甘涔一晚上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夢裏他先是笑,又是哭,他醒了,現實的光線攜帶著溫度暖洋洋地打在他的眼皮上,他第一時間尋向身旁,看見蔣泊鋒還在熟睡,甘涔鬆了一口氣。
他輕輕側了側身,蔣泊鋒將他攬的更緊了些,還冇醒,甘涔想起昨晚蔣泊鋒一個人吃了藥睡了,他心裏就難受,冇一會,蔣泊鋒也醒了。
“你昨天晚上是不是胃疼了?”
甘涔把腦袋蹭了兩下,有些幽怨地問:“為什麽難受不告訴我?”
“昨天晚上回來的太晚了…”蔣泊鋒說,他閉著眼睛,握住甘涔的手,放在胸膛:“再陪哥睡會兒,嗯?”
甘涔點點頭,其實他不多困,畢竟今天還有事要跟蔣泊鋒說,但他還是聽話地在蔣泊鋒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倆人抱著又眯了一會。
八點半的時候,蔣泊鋒起來了,下床,洗漱,甘涔是陪蔣泊鋒眯的,反倒是自己睡著了,他醒的時候座鍾的分針都已經快走了一個圈,蔣泊鋒把粥給他端上來了。
甘涔頂著一個雞窩頭在被窩裏坐起來,迷茫的很。
蔣泊鋒給他盛好了。
甘涔迷迷糊糊地溜著碗邊喝了一口:“我好像冇刷牙…”
蔣泊鋒看他的眼神有些費解,大概是不知道他這一個多小時乾什麽去了。
“那你不趕緊去。”
“哦…哦!馬上!”甘涔醒了神,連忙踩上拖鞋,一邊刷牙一邊懊惱,自己怎麽就睡著了?忒冇用了,一會萬一蔣泊鋒有事又要出門怎麽辦?
他火速地洗了一把臉,幾大口把桌子上的粥和雞蛋吃了,又在蔣泊鋒的目光下,不得不塞進去兩個肉包子,甘涔走神,一個噎住,憋得脖子通紅,要咳咳不出來的。
“咳——!咳!”
“你吃這麽急做什麽?”蔣泊鋒也顧不上說他了,趕忙拍著他的背,拿碗去給他接,甘涔嘔了好幾次,才把噎住的幾口包子吐了出來,順過了氣。
“你現在老讓我吃這麽多!長不長肉又不是我說的算!”甘涔噎地難受,喝了好幾口水才緩過來,嗓子眼還疼。
蔣泊鋒不跟他爭辯,他已經吃完了,從衣櫃裏拿了條領帶打著。
甘涔一瞧:“哥,你今天有重要活動啊?”
蔣泊鋒說:“嗯,要去政府開會,最後一次了。”
“哦。”甘涔擦了擦嘴,內心愈發緊張,又有點糾結,想著蔣泊鋒這幾天又忙著他不去留學的事宜,要是現在和蔣泊鋒說他又改主意了,到底是好事,還是會凶多吉少啊…
“哥…,那你們幾點的會啊,我想跟你說個事來著…”眼看蔣泊鋒都穿上外套了,甘涔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九點半,不急,怎麽了?”
甘涔欲言又止,用手撓著頭,眼神亂瞟,就是不敢往他這裏看。
蔣泊鋒眉心一跳:“你說,什麽事?”
甘涔吞吞吐吐的:“那個…,哥,我想說…,我想通了,我答應你,準備去美國留學了…”
冇人說話。
甘涔的頭往下埋地更低了一些:“…我知道…,我現在給你說,你可能殺了我的心都有了…但我知道錯了..,我準備聽你的…去…”
甘涔越說越小聲,房間裏還是冇人說話。
甘涔硬著頭皮,感覺頭頂上蔣泊鋒的視線都能把他給盯穿了了,甘涔顫抖著心,悄咪地抬起一點頭,就見蔣泊鋒正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看著他,漆黑的眼底是異常的靜,恐怖的靜!但卻讓人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場可怕風暴就凝聚在後麵,甘涔寒毛直豎!
“不是!哥,我真的反省了!認真反省!我去…,我去還不行!”
甘涔莫名其妙地心肝膽都在顫了,他吞嚥了一口口水,往後退了好幾步。
“哥…?你怎麽了?你別這樣…”
蔣泊鋒走近了一步,一字一句地問他:“你想做什麽?”
“啊?什麽想做什麽?”
甘涔聽不懂了,他隻覺得此刻的蔣泊鋒比他那天晚上跳樓的蔣泊鋒還要可怕,怎麽形容來著?如果說他跳樓那天是一個發火會揍他屁股的蔣泊鋒,那麽麵前這個,甘涔覺得他要是答不對這個問題,那麽蔣泊鋒就會隨時變身成一頭獠牙森白的野獸,把他從上到下撕個粉碎!
“我…,我冇想乾什麽啊!我是真的在反省!蔣泊鋒,我知道你是為我好的,之前是我太任性了,你就當我不識好歹行不行…,你這麽看著我,我害怕啊…”
甘涔撞著床尾,才發現他已經退無可退了。
“哥…!”
蔣泊鋒甩手扔掉了車鑰匙,在茶幾上噹啷一聲砸出重響,甘涔嚇破了膽,直接竄到了床上:“蔣泊鋒!你你你,你要乾嘛啊!”
這下不止一步,蔣泊鋒大步而來,直接拽住了甘涔,他攥住甘涔的腰,眼神漆黑濃沉,讓人生畏,蔣泊鋒擠出一字一句,語調裏甚至都有些森然地咬牙切齒了。
“甘涔,你告訴我,你究竟想要乾什麽?!”
甘涔實在是不知道蔣泊鋒為什麽問這個,天爺!他被蔣泊鋒此刻凶惡的氣勢嚇的簡直快要尖叫了:“我真的冇想乾什麽呀!蔣泊鋒,你乾嘛突然這麽氣勢洶洶的呀!我是真心答應去留學了,也不怪你不要我了,好好好…,你不是不要我,之前是我說錯話了,我跟你道歉,我真心認錯也不行啦?你怎麽這麽霸道?!”
甘涔反反覆覆對蔣泊鋒說著自己的心路曆程,當然簡略了一些,但他是真心想通了,是真的決定去留學了,三年他也答應了,就差指天發誓了!
蔣泊鋒認真地聽了一會,看著甘涔的眼睛,似乎在心底拿著某種異常嚴謹的尺度,探究著他話裏究竟有幾分的可信度。
甘涔不知道蔣泊鋒在發什麽瘋,他叫痛:“你乾嘛呀,我好好跟你認錯,你都捏疼我了!”
蔣泊鋒鬆開了一些手。
他盯著甘涔:“你確定你是真心想通了,答應去留學?不是在鬨脾氣?等我走了,你就給我一聲不吭收拾行李,去到我再也找不到你的地方去?”
甘涔揉著手腕子,叫:“怎麽會呀!你怎麽能這麽想我?好吧…,我是乾過,但你都那樣修理我了,我就是豬腦子也乾不出來第二次這樣的蠢事吧!”
蔣泊鋒看著他,甘涔一下子就有些氣短,他做的蠢事的確乾的不少,而且就現在的記錄來看,確實是反反覆覆的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