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撿個俏羅刹,誰碰一下試試 第6章 打獵
天色微亮。
林棟一夜未眠。
他伸出手,再次探向蕭鳳禾的額頭,那裡的溫度比半夜時更加灼人,麵板下的血管似乎都在燃燒。
【警告!目標人物“蕭鳳禾”生命體征持續惡化,體溫39.8攝氏度,已進入重度感染階段。】
【若無法在六小時內獲得有效營養補充以支援免疫係統,目標將進入器官衰竭階段!】
係統冰冷的紅色警告框再次彈出,倒計時從十二小時縮短到了六小時。
林棟的麵部肌肉繃緊。
他昨天用鹽水清洗了她身上最嚴重的幾處傷口。
清洗過程中,昏迷的蕭鳳禾因為劇痛而全身抽搐,發出了小貓一樣破碎的呻吟,但自始至終沒有醒來。
她的生命力,正在被高燒和感染一點點吞噬。
光靠鹽水消毒是治標不治本。
她需要能量,需要蛋白質,需要身體有足夠的力量去對抗那些該死的細菌。
而他們唯一的食物,是昨天那種能照出人影的苞穀糊糊。
那東西,連喂豬都嫌稀。
林棟走出茅草棚,清晨的寒氣讓他精神一振。
不遠處,幾個老兵正圍在一起,其中就有昨天那個瘦猴。
他們手裡拿著粗製的彈弓,正仰著頭,對著不遠處的樹梢比比劃劃。
“他孃的,今天這些鳥雀子成精了?飛得那麼高!”
一個老兵啐了一口,將彈弓裡的石子射了出去。
石子劃出一道歪歪扭扭的弧線,打在樹乾上,連片葉子都沒能震下來。
樹梢上的幾隻林鳥嘰嘰喳喳地叫著,彷彿在嘲笑地麵上這群無能的獵人。
“瘦猴,你來試試!你不是吹牛說你小時候是村裡的彈弓王嗎?”
被叫做瘦猴的男人接過彈弓,仔細瞄了半天,猛地鬆手。
石子飛出,驚得一群鳥撲棱棱飛起,卻連一根鳥毛都沒碰到。
“操!”
瘦猴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
“這破玩意兒,手感不對!”
周圍響起一陣鬨笑和咒罵,充滿了老兵油子特有的粗俗和無奈。
在這片戰場上,任何一點能入口的肉食,都是無上的美味。
林棟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他沒有走過去,隻是在原地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了一塊石頭。
石頭隻有核桃大小,形狀不規則,帶著棱角。
他在手心裡掂了掂,感受著它的重量和質感。
他這個動作,立刻引起了那群老兵的注意。
瘦猴一眼就看到了他,昨天被林棟那一下嚇得不輕,現在看他這副模樣,又忍不住想找回點場子。
瘦猴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喲,這不是我們新來的學生伢嗎?怎麼著,你也想試試?”
他旁邊的獨眼龍怪笑起來:
“書生,你可拿穩了,彆把手腕子給甩了。“
”你棚裡那個快死的婆娘,還得靠你伺候呢。“
”你要是也傷了,你倆就準備一起喂蛆吧。”
刺耳的嘲笑聲在營地裡回蕩,引來了更多無所事事的士兵的注視。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著林棟。
用手扔石頭打鳥?
三歲小孩都不會做這種蠢事。
林棟對周圍的嘲諷充耳不聞。
他沒有理會任何人,隻是抬起頭,看向遠處最高那根樹梢上,一隻正在梳理羽毛的灰色林鳥。
在他抬頭的瞬間,整個世界彷彿都變了。
嘈雜的鬨笑聲、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遠處士兵的咳嗽聲……所有的聲音都資料化,變成了他大腦中計算風速和方向的引數。
他與那隻鳥之間的直線距離,大約三十五米。
風速,西北風,每秒一點五米。
考慮到石子的不規則形狀和空氣阻力,拋物線的應該在……
前世作為兵王的本能,在這一刻完全蘇醒。
他的大腦在零點幾秒內就完成了所有彈道計算。
他盯著那隻鳥看,那隻鳥在他的視野裡被無限放大,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清晰可見。
瘦猴看他半天不動,以為他被嚇傻了,笑得更大聲了:
“怎麼了?學生伢?找不到目標了?要不要哥哥我給你指一下?”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
林棟動了。
沒有助跑,沒有多餘的蓄力動作。
他的右臂猛地向後一拉,腰腹瞬間發力,帶動整個身體像一張繃緊的弓,然後手臂如同一條揮出的鋼鞭,狠狠甩出!
“嗖——!”
那塊核桃大小的石子,帶著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旋轉著飛了出去!
它飛行的軌跡,一道詭異的、帶著輕微弧度拋物線!
所有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跟著那塊小小的石頭移動。
時間,在這一刻似乎被放慢了。
下一秒。
“啾——!”
遠處那根最高的樹梢上,那隻正在梳理羽毛的林鳥發出一聲短促的哀鳴。
它的身體猛地一僵,然後直挺挺地、像一塊石頭一樣,從三十多米高的樹梢上掉了下來。
“啪嗒。”
鳥的屍體落在厚厚的落葉上,發出一聲輕微的悶響。
整個營地,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嘲笑聲、起鬨聲、怪笑聲,全部卡在了喉嚨裡。
幾十個老兵,包括那個不可一世的瘦猴,全都張大了嘴巴,眼珠子瞪溜圓。
他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又使勁揉了揉。
可那隻掉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鳥,和那根空空如也的樹梢,都在告訴他們,剛才發生的一切,不是幻覺。
這……這是真的?
用手扔一塊石頭,打下來三十多米外的一隻活鳥?
這他孃的是人能乾出來的事?
瘦猴手裡的彈弓“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他自己卻毫無察覺。
他隻是呆呆地看著林棟,臉上的表情從嘲諷,到錯愕,再到驚駭。
那個獨眼龍更是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彷彿眼前站著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披著人皮的怪物。
在所有人呆滯的注視中,林棟麵無表情。
邁開腳步,徑直朝著那隻鳥落下的方向走去。
他穿過那群石化的老兵,沒有人敢阻攔他,甚至沒有人敢大聲呼吸。
他們隻是下意識地為他讓開一條路。
林棟走到樹下,彎腰,撿起那隻頭部被砸得稀爛、身體還在微微抽搐的林鳥。
他捏著鳥的翅膀,轉身,又從那群人中間穿過,走回了自己那個破爛的茅草棚。
從頭到尾,他沒有看過任何人一眼。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茅草棚的陰影裡,營地裡死寂的空氣才彷彿重新開始流動。
“咕咚。”
一個老兵艱難地吞嚥了一口唾沫,聲音在寂靜的早晨裡格外清晰。
“我……我操……”另一個老兵的聲音帶著顫抖,“這……這他孃的是蒙的吧?”
“蒙的?”
瘦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猛地回過神來,他撿起地上的彈弓,指著林棟茅草棚的方向,聲音都變了調,
“你蒙一個我看看!三十多米!用手扔!你他孃的告訴我這是蒙的?”
“這準頭……這準頭比豹哥那把寶貝疙瘩一樣的槍還他孃的邪乎!”
“他……他到底是什麼人?”
沒有人能回答這個問題。
他們隻知道,這個沉默寡言、看起來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麵書生,絕對不是他們想象中的那種軟柿子。
他是一頭披著羊皮的惡狼。
不,他比狼更可怕。
一時間,所有看向那個破爛茅草棚的視線,都帶上了深深的敬畏和恐懼。
而此刻的茅草棚裡,林棟正用一把繳獲來的匕首,熟練地給那隻鳥拔毛、開膛。
他的動作乾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彷彿做過成千上萬次。
他將掏出來的內臟扔到一邊,把鳥肉架在小小的火堆上,慢慢烤著。
很快,一股肉香味在狹小的空間裡彌漫開來。
看了一眼依舊昏迷不醒的蕭鳳禾,撕下一小塊最嫩的腿肉,放在嘴邊吹了吹,然後小心翼翼地喂到她的嘴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