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撿個俏羅刹,誰碰一下試試 第35章 走了,帶你回家
“走了,帶你回家。”
林棟的聲音沒有起伏。
這六個字砸進王大力耳朵裡,卻比手榴彈爆炸的動靜還大。
瘋了。
他媽的絕對是瘋了!
“林哥!”
王大力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拖著兩條已經失去知覺的腿,用肩膀狠狠撞向林棟的後背。
他要攔住這個瘋子。
“那是雷場!你他媽要去哪兒!踩上去連塊整肉都找不到了!”
他臉上的肌肉扭曲,唾沫噴了林棟一脖子。
李根已經發不出完整的音節。
他癱在地上,牙齒劇烈地碰撞,發出“咯咯”的聲響,在死寂的林子裡清晰可聞。
他想喊,喉嚨卻被恐懼死死掐住。
完了。
這個神一樣的男人,要帶他們集體去見閻王。
“林哥,任務可以失敗,命不能不要。”
陳默也動了,他擋在林棟的另一側,槍口下意識地垂向地麵。
這是他們第一次,三個人,用行動公然違抗林棟。
這不是去執行命令。
這是去送死。
林棟停下腳步,緩緩轉過身。
他沒有說話。
那張被硝煙和泥土燻黑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眼睛裡空洞洞的,沒有憤怒,沒有焦躁,什麼都沒有。
他在看王大力,就像在看一塊擋路的石頭。
在看陳默和李根,就像在看兩隻聒噪的蟲子。
王大力滿腔的焦急和怒火,被這道目光一掃,瞬間凍成了冰坨。
他感覺自己不是在麵對一個人。
而是在麵對一個冰冷的,沒有生命的……攝像頭。
對方在觀察,在評估,但沒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一種源自骨髓的寒意,讓他的身體徹底僵住。
風吹過樹梢,發出嗚咽。
遠處,一道探照燈的慘白光柱掃了過來,像一把刀子,在他們藏身的林木邊緣刮過。
光柱掠過的一秒,三個男人的呼吸全部停滯。
林棟動了。
他沒有再往前走,而是轉身,走回樹下。
王大力三人剛要鬆氣。
一道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鑽進他們耳朵。
“待著。”
“誰動,誰死。”
這不是威脅。
這是在陳述一條規則。
說完,林棟的視線從他們身上移開,彷彿他們已經不存在了。
他低頭,看向蜷縮在他腳邊的蕭鳳禾。
黑暗中,女孩抬起頭,那雙乾淨的眼睛裡,清晰地倒映著他的身影。
林棟什麼也沒說。
蕭鳳禾卻用力地點了點頭,小小的腦袋,動作堅定。
她會替他,看好這三件不聽話的“東西”。
王大力三人的後背,被冷汗徹底打濕。
林棟站起身。
這一次,再也無人敢動。
他像一滴墨汁滴入黑夜,悄無聲息地,滑向那片死亡禁區。
三個大男人,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個背影消失。
彷彿被黑暗張開的巨口,一口吞噬。
雷場邊緣。
林棟伏在一簇灌木後,身體的每一寸肌肉都徹底放鬆,與大地融為一體。
探照燈的光柱帶著風聲,第三次從他頭頂刮過。
遠處巡邏兵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時間到了。
“係統。”
他的意識沉入腦海。
嗡——
他眼前的世界,瞬間被重構。
黑暗褪去。物理的顏色與光影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由冰冷資料和幾何線條構成的全新世界。
遠處哨塔裡的敵人,是兩個跳動著生命值的人形紅影。
來回掃射的探照燈,是一條有著固定掃描頻率和範圍的白色光帶。
而他腳下這片死亡草地……
無數個拳頭大小的紅色骷髏頭遊標,像病毒一樣,密密麻麻地鋪滿了整個視野。
【67式木殼反步兵地雷】
【壓發式絆索】
【m2式跳雷】
每一個死亡陷阱的位置、型別、觸發半徑,都像遊戲裡的怪物標記一樣,清晰地烙印在他的視網膜上。
這片讓王大力他們肝膽俱裂的死亡雷區。
此刻,在林棟眼中,不過是一張被標記出唯一安全路徑的新手引導地圖。
排雷?
那是蠢貨才乾的事。
氪金玩家,隻需要在係統規劃好的路線上行走。
他站起身,就這麼走出了灌木叢。
然後,迎著那片閃爍著無數紅色骷髏頭的死亡地帶,邁出了第一步。
嗒。
鞋底踩在濕潤的草葉上,發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
在他的資料視野裡,左腳落點左右兩側,不到三指的距離,就是兩個致命的紅色遊標。
他精準地踏在了那條窄到令人發指的生路上。
沒有停頓。
第二步。
身體以一個反關節的角度輕微扭轉,右腳橫向滑出,避開了一條幾乎看不見的絆索。
第三步。
左前方,半步。
探照燈的光柱,正好在他前進一步後,從他剛剛站立的位置掃過,時間差不超過零點五秒。
他的動作沒有一絲多餘,不快不慢,卻帶著一種詭異的韻律。
彷彿一個頂級的舞者,在與死神的探照燈,跳著一曲無人能懂的探戈。
他就這樣,閒庭信步般,走進了雷區深處。
遠處,樹後。
王大力把自己的拳頭死死塞進嘴裡,用儘全身力氣咬住。
可他的身體,依然在無法控製地劇烈顫抖。
他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神。
不。
他看到了比神更可怕的東西。
那個男人……正在雷區裡散步。
沒有爆炸,沒有火光,甚至沒有驚動一隻夜鳥。
他隻是在走。
一步,又一步。
每一次落腳,都像用尺子量過。
每一次轉身,都完美避開了掃來的光柱。
他不是在躲避死亡。
他是在戲耍死亡!
王大力的思維徹底停擺。他看見了,但腦子拒絕處理這個畫麵。他過去二十年的人生經驗,他從老兵那裡聽來的所有關於戰爭的恐怖,被眼前這非人的一幕,砸成了齏粉。
他旁邊的李根,已經徹底失能。
他癱倒在地,張著嘴,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都毫無知覺。
他隻是用一種看鬼的眼神,死死盯著那個在黑暗中穿行的背影。
那個背影,正在抽乾他靈魂裡最後一點勇氣。
陳默的手一鬆。
“哐當”一聲。
步槍掉在滿是落葉的地上。
他渾然不覺,身體靠著粗糙的樹乾,緩緩滑倒。
他是三人中唯一的知青,他讀過書,他相信科學,相信邏輯。
可眼前的一切,讓他引以為傲的邏輯和理智,寸寸斷裂。
他看著那個在死亡與殺機中閒庭信步的男人,喉嚨裡擠出了一個嘶啞到不似人聲的字。
“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