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撿個俏羅刹,誰碰一下試試 第59章 英雄歸來的路
懷裡的人已經沉沉睡去,呼吸平穩,像個做著美夢的孩子。
林棟抱著她,站了很久。
他低頭,看著蕭鳳禾安靜的睡顏。
這張臉,乾淨,無害,甚至帶著幾分稚氣。
可就在幾個小時前,這張臉的主人,用一種他都為之心驚的效率,收割著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而在剛才,她又用一種近乎妖異的直覺,洞悉了叢林裡所有致命的偽裝。
紅羅刹。
這個代號,深深地印在了林棟的腦子裡。
他撿回來的,不是麻煩,也不是單純的私有財產。
他撿回來的是一張王牌。
一張足以顛覆整個戰局,甚至能改變未來走向的,最頂級的王牌。
而現在,這張王牌的歸屬權,隻在他一人手中。
一個隻聽從他命令的紅羅刹……
他小心翼翼地將蕭鳳禾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讓她能更安穩地靠在自己懷裡。
然後,他轉身,麵向痞子營的方向。
“走,我們回家。”
他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對懷裡的人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這一次,回家的路,意義已經完全不同。
叢林依舊是那個叢林,危機四伏。
但林棟的腳步,卻比來時沉穩了太多。
他的感官因為失血和疲憊,依舊沒有恢複到巔峰狀態。但他不再需要像之前那樣,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對周圍環境的戒備中。
林棟一邊走,一邊在腦中飛速複盤。
蕭鳳禾的狀態很不穩定。
她的記憶被鎖死了,任何強行觸碰都會導致她精神崩潰。
但她的戰鬥本能和危險直覺,卻會在受到特定刺激時被動觸發。
就像一個擁有兩個獨立係統的電腦。
一個是日常執行的“小貓”係統,界麵簡潔,功能單一,除了依賴和粘人,沒有任何多餘的程式。
另一個,是隱藏在底層的“紅羅刹”係統。這個係統擁有毀天滅地的許可權和能力,但它沒有主動界麵,隻能通過特定的“關鍵詞”或者“危機事件”來被動呼叫。
呼叫結束後,它又會自動退回後台,將控製權交還給“小貓”係統。
林棟要做的,不是去修複那個崩潰的“紅羅-刹”係統,那太危險,也太不可控。
他要做的,是在這個傻瓜式的“小貓”係統裡,植入他自己的指令。
讓她在清醒的狀態下,也能聽懂他的命令,執行他的戰術。
將她的本能,變成他可以隨時取用的武器。
路程過半。
長時間的跋涉,加上之前精神上的劇烈痛苦,讓蕭鳳禾的身體終於到了極限。
即便是在睡夢中,她的身體也因為脫力而微微顫抖。林棟能感覺到,她抱著自己胳膊的力氣,正在一點點變小。
她的腳步開始踉蹌,好幾次都差點被地上的樹根絆倒。
林棟停下腳步。
他看著蕭鳳禾那張因為疲憊而毫無血色的臉,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他什麼也沒說,隻是默默地走到她麵前,背對著她,緩緩蹲下了身子。
他拍了拍自己的後背。
動作簡單,直接,不帶任何情緒。
這是一個無聲的命令。
蕭鳳禾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著眼前這個寬闊的後背,有些茫然。
她似乎遲疑了一下。
或許是身體裡殘留的警惕本能,讓她對這種將自己完全交托出去的姿勢,產生了一絲抗拒。
但林棟沒有催促,隻是安靜地蹲在那裡,用自己的身體,為她擋住了前方吹來的山風。
那份沉默的耐心,擊潰了她最後的一絲猶豫。
她順從地,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
她的身體很輕,像一團沒有重量的棉花。
可當林棟將她穩穩背在背上,直起身子的那一刻,他卻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沉重。
他背著的,是一個女孩的全部。
她的過去,她的現在,她的未來。
他背著的,是那個名為“紅羅刹”的傳說。
他背著的,更是他自己那勃勃燃燒的,要將這個世界踩在腳下的野心。
女孩的呼吸,輕輕地拂過他的脖頸,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大白兔奶糖的甜香。
很癢。
也很安心。
趴在林棟的背上,蕭鳳禾將臉頰輕輕貼在他的肩胛骨上。
他的後背很寬,很硬,像山一樣。
他的心跳,透過薄薄的軍裝布料,沉穩有力地傳來。
咚。
咚。
咚。
這聲音,比任何安撫的話語都更有用。
這聲音,驅散了她腦中所有混亂的,讓她痛苦的碎片。
這聲音,構建了一個絕對安全的世界。
在這個世界裡,沒有槍炮,沒有鮮血,沒有死亡,沒有絕望。
隻有這個後背,這個心跳,和這個男人的氣息。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如同溫暖的海水,將她徹底包裹。
她眼中的最後一絲迷茫也消失了。
她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交給了身下的這個男人。
很快,她就再次沉沉睡去。
這一次,睡得比任何時候都安穩。
林棟能感覺到背上的人呼吸變得均勻而綿長。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讓她的身體能更舒服地貼合自己。
然後,他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痞子營的方向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但異常沉穩。
每一步,都像用尺子量過一樣,精準地踏在最省力,最安全的落腳點上。
他背著一個人,卻走得比絕大多數空手的士兵還要穩。
這是前世身為兵王,早已融入骨髓的負重行軍技巧。
朝陽終於從東方的山巒後升起。
金色的陽光,穿透層層疊疊的樹冠,在林間投下斑駁的光影。
光影照在他們身上,將兩個人的身影,在地上拉得很長很長,彷彿融為了一體。
林棟的體力,也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消耗著。
失血過多的後遺症,加上一夜未眠,再加上背上的重量,讓他感覺自己的肺部像個破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熱的痛感。
但他沒有停。
他的腦子裡,隻有一個清晰無比的目標:回去。
回去,然後拿回屬於自己的一切。
他能想象得到,雷豹和痞子營的那幫人,現在會是什麼表情。
或許,他們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死人。
一個不自量力,衝進敵人包圍圈裡送死的,愚蠢的白麵書生。
或許,雷豹正在為損失了一個“拖油瓶”而暗自慶幸。
或許,高建軍正在為自己這個知青同胞的魯莽,而扼腕歎息。
很快。
這一切都會改變。
當他背著一個女人,毫發無傷地,從被炮火犁了一遍的戰場上走回來時。
當303特務營差點全軍覆沒,而他這個“弱不禁風”的知青,卻端掉了敵人指揮部的訊息傳開時。
那些輕視,那些懷疑,那些憐憫,都會在瞬間,被另一種情緒所取代。
敬畏。
甚至是……恐懼。
又走了不知多久。
林棟的視野前方,樹木開始變得稀疏。
一縷若有若無的,混合著泥土和木柴燃燒味道的炊煙,飄了過來。
到了。
林棟停下腳步,抬頭望去。
透過林木的間隙,他能看到痞子營那簡陋的,用木頭和帆布搭建的營地輪廓。
他回來了。
帶著一夜的戰果,和一個足以讓世界為之顫抖的秘密。
他輕輕地,將背上的蕭鳳禾放了下來,讓她靠著一棵大樹。
他脫下自己那件滿是破口和血汙的外套,蓋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清晨的涼意。
做完這一切,他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容。
然後,他邁開腳步,獨自一人,朝著營地的方向,走了出去。
他要用自己的出現,為這場“英雄歸來”的大戲,拉開一個最震撼的序幕。
一步,兩步。
他走出了叢林的陰影,站立在清晨的陽光之下。
營地哨塔上,一個昏昏欲睡的哨兵,無意中一瞥。
下一秒,他手裡的步槍,刷的一聲端了起來。
“誰?”
哨兵的聲音,因為極度的震驚,變得尖銳而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