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破妄之鴉 第五十六章:三重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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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說,在你們執行任務的時候,有兩名老兵在戰鬥時陷入到無聲之怒中,開始對平民下手。
在伊恩和德裡克將他們的行為阻擋下來以後,格爾為了隱瞞軍團的基因缺陷,殺害了一名無辜的母親和他的孩子。
而當時在場的布恩則縱容了他的行為?”
聽完穆勒最後做完的報告。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四名隊長,坐在辦公桌後,手裡捏著一打檔案,表情疲憊的科拉克斯開口問道。
“是,我所屬的一切皆為實話,儘管那時阿倫迪他的小隊不在。
但伊恩,德裡克和那些伴隨在他們身邊作戰的呂凱烏斯裔都是證人。
以上話語如有不實,我願意接受軍法處置。”
穆勒並冇有顧及身旁的那兩名泰拉裔老兵,而是直言不諱的闡明瞭他們當時的所作所為。
“穆勒說的是否屬實?格爾,布恩,為什麼你們的作戰報告裡冇有這一項?”
科拉克斯語氣中帶些慍怒的問道。
儘管這兩名老兵在當時並冇有將其放在心上,但看到自己的基因之父居然真的因這點事情感到憤怒。
不知道是基因種子本能中帶有的對原體的敬畏,又或是真的對這件事感覺到後悔。
總之看到科拉克斯那嫌惡的眼神,原本還想辯解的那兩名老兵頓時羞愧的低下了頭。
隨後他們自覺的對著科拉克斯單膝下跪,腦袋低垂,儼然一副甘願受罰的樣子。
“我之所以討厭你們是有原因的,我曾不止一次說過,我的軍團需要的不是隻會殺人的冷血怪物,而是有正義感,能夠體恤平民與奴隸的戰士。
那兩名發狂的老兵被無聲狂怒矇蔽了雙眼,你們難道也不清醒了嗎?”
看著跪在地上低頭的兩名泰拉裔老兵,科拉克斯開口,一字一頓道。
此時此刻,格爾和布恩隻感覺自己基因之父的目光比異形的尖刀還要鋒利。
如果可以選,那他們現在寧願回到曾經經曆過最殘酷的戰場上和異形拚命,也不願意在科拉克斯的注視下多待一秒。
“我們做錯了,請您按照軍法處置我們!”
此時此刻,再多的辯解也顯得蒼白無力,兩名老兵隊長也隻是一昧的請求基因原體懲罰自己。
“你們在這次戰鬥中殺死了多少敵人?”
科拉克斯並冇有直接答應他們的請罰,而是對他們詢問起了一個問題。
“五百二十四名。”
“四百九十八名。”
儘管對科拉克斯提出的有些疑惑,但二人還是下意識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們兩個殺死了一千多名敵人,迫使那顆衛星上的統治者臣服於帝國,功勞遠超殺死那對母子的罪過,因此我不會對你們施加任何懲罰。”
聽到這裡,格爾和布恩都鬆了一口氣。
“但你們也耗儘了在我這裡的最後一次機會,如果再有下次。
不管是回到呂凱烏斯駐守訓練新兵,還是去其他邊遠行星作戰,你們將不會有任何留在我的艦隊繼續進行遠征的機會!”
科拉克斯疲憊的閉上了雙眼,對著跪在地上的兩名老兵說道。
“是。”
“感謝您的仁慈。”
“你們是阿斯塔特,體內根植著來自於我的基因種子,殺敵對你們來說如此簡單,做出改變對你們來說也應如此。”
在說完這些話後,科拉克斯揮手斥退了格爾和布恩。
“您真的相信他們會做出改變麼?”
兩名老兵走後,一直沉默的阿倫迪在此時出生說道。
“我的耐心有限,如果這樣在他們身上還看不到成效,那我還是將希望放到呂凱烏斯裔以及其他被解放星球出身的戰士們身上吧。”
科拉克斯拍了拍桌上那快要將他身影擋住的檔案堆後答道。
“但無聲狂怒的事又該怎麼解決?基因缺陷可不分人。
不光是泰拉裔戰士,呂凱烏斯裔遲早也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冇有緩解的辦法,任何戰士都有可能會成為那樣沉浸在殺戮中的瘋子!”
穆勒又在此時對科拉克斯提問到。
“這些基因缺陷來自於我本人,我會儘量在幾天內研究出緩解無聲狂怒的方式。
在那之前,阿倫迪,你將這些重要檔案交給娜斯圖裡,讓她幫我做決定。
穆勒,你將這些瑣碎檔案交給前軍團之主法爾,讓他將這些都處理好,除去緊急情況,最近幾天不要來找我。”
在將兩大疊檔案分彆交給阿倫迪和穆勒之後,科拉克斯將自己關在了辦公室裡。
他推倒了辦公桌,讓羊皮紙檔案鋪滿整個房間,熄滅了那本就昏暗的光芒,讓自己遁入到陰影之中。
科拉克斯知道無聲狂怒來源於自己,他也親身體會過那種感覺。
他不喜歡在戰鬥時咆哮,因此那股狂怒寂靜無聲。
他也曾經被殺意吞噬,因此基因缺陷發作的戰士們眼裡隻有鮮血與死亡。
曾經在呂凱烏斯的礦井裡,他初次醒來的時候,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娜斯圖裡。
是那個女孩於冰冷的黑暗中給予科拉克斯溫暖的懷抱。
那時的女孩身形消瘦,但卻有著明亮澄澈的藍眼睛與在漆黑礦井中頗為閃耀的金色頭髮。
除開這兩點以外,那時的娜斯圖裡和礦井中的其他人一樣,滿身都是礦石粉塵,額頭上佈滿了晶瑩的汗珠。
一片無聲的黑暗之中,科拉克斯回憶起自己發狂的那天。
一個手持金屬刺鞭的監工揪住了娜斯圖裡的金色長髮,不停的拉拽,撕扯。
女孩的尖叫混雜著恐懼與絕望,如同無數的鋼針一般刺痛著科拉克斯全身上下的神經。
彼時年幼的科拉克斯心底瞬間對那名監工升起了一股無端的厭惡。
即便他可以閉上眼睛躲在陰影裡,裝作一切事不關己。
但他還是走出了黑暗,**著雙腳,穿過人群,擠開采礦的工人,躲過監工揮來的金屬刺鞭,捏碎了監工的手臂。
金髮的女孩對科拉克斯笑了笑,淚水劃過她那滿是粉塵與汙垢的麵龐。
科拉克斯笑了笑,他想讓女孩更加開心。
“你叫什麼名字?我叫娜斯圖裡,娜斯圖裡·艾芙蕾妮婭。”
女孩對科拉克斯問道。
“19號,我叫第十九號!”
科拉克斯扯下監工的頭顱,連著脊椎遞給女孩,像是獻上一支帶刺的玫瑰。
女孩欣然接下了這朵殷紅的“鮮花”,給渾身**,雙眸與頭髮漆黑如墨,蒼白的皮膚上裹著一層血漬,個頭甚至比女孩還要矮小的科拉克斯一個溫暖的擁抱。
隨後,在一眾礦工高呼科拉克斯(呂凱烏斯俚語:救世主)的聲音中,科拉克斯睜開了雙眼,看向辦公室內的一片黑暗。
如果當時冇有娜斯圖裡,我會縮瑟在黑暗中沉睡。
患有無聲狂怒的戰士們似乎也需要黑暗和沉睡,並試著在這之中融入黑暗。
他們是我的子嗣,理應和我一樣,以黑暗和陰影作為鎧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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