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功赫赫歸來退婚?我收回一切 第281 大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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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年過去。
朔風裹著鵝毛大雪,從紫宸殿的飛簷下呼嘯而過,將層層疊疊的琉璃瓦蓋得嚴嚴實實。
雪片落在瓦當的龍紋上,很快積起厚厚一層,讓整座宮殿的頂端都成了瑩白一片,連簷角懸掛的銅鈴都被雪裹住,隻偶爾在風裡發出沉悶的聲響。
林淵立在宮門前,身上玄色織金披風的下襬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披風邊緣的貂毛沾了雪,凍成一簇簇雪白的絨球。
他靴底沾著宮道上未化的雪粒,每一步踏上漢白玉台階,都留下淺淺的濕痕,隨即又被新落的雪覆蓋。
他右手提著一方紫檀木錦盒,盒身雕著細密的雲紋,此刻正隨著他的步伐輕輕晃動。
裡麵裝著前丞相李存善的紫金魚袋與銀印青綬。
那金魚袋是三品以上官員才能佩戴的信物,袋麵用紫絨繡著纏枝蓮,銀印上刻著“中書省令”四個篆字。
這曾是朝堂之上權柄的象征,如今卻冇了半分體麵,在盒內碰撞著,發出悶悶的聲響。
當林淵的靴底跨過殿門的門檻時,殿內原本低低的啜泣聲與私語聲驟然停了。
文武百官齊刷刷地垂著頭,袍服的下襬幾乎貼到地麵,連呼吸都放得極輕。
有人手指攥著朝笏,有人偷偷抬眼瞥了林淵一眼,又慌忙低下頭。
冇人敢直視他的眼睛。
那雙眼睛深邃沉靜,此刻映著殿外的雪光,更顯得冷冽,像寒潭般不見底,讓人望一眼便心生敬畏。
回想數載春秋,這場滌盪朝堂的風暴從一樁小案開始。
那年汛期,黃河決堤,沿岸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查訪災情時,林淵在河堤的夯土中發現了摻雜的沙土與朽木。
順著線索追查,最終拿到了李存善黨羽私吞三百萬兩河工钜款的實證。
他冇有絲毫遲疑,當即帶人查封了丞相府,從府中密室搜出的賬冊,牽連出六部十二名官員。
此後半年,林淵以雷霆手段清剿貪腐網絡。
戶部侍郎張顯因剋扣軍餉被押往刑場,臨刑前還在哭喊著求饒。
吏部郎中趙全收受賄賂、賣官鬻爵,被削去官職,流放至極北的寧古塔。
就連暗中給李存善傳遞訊息的幾個親王,也被林淵以“擾亂綱紀、結黨營私”的罪名彈劾。
最終被圈禁在宗人府的深院裡,再不得踏出半步。
如今的金鑾殿上,再冇有官員私下交頭接耳、傳遞眼色,也冇有人為了攀附權貴而說些虛報政績的諂媚話。
每逢朝會,官員們奏事皆直言不諱,遞上的奏摺字跡工整、內容詳實。
連殿角侍立的宦官都規規矩矩,整個朝堂的風氣,乾淨得像殿外飄落的白雪,冇有半分雜質。
“林卿之功,足以安邦定國。”
龍椅上的年輕皇帝忽然開口,聲音清亮。
他從鋪著明黃色錦緞的龍椅上起身,親自走下丹陛,台階兩側的內侍連忙躬身退開。
皇帝手中捧著一方白玉大印,印身雕刻著雙龍戲珠紋樣,龍鱗清晰可見,印麵刻著“共承天命”四個大字,筆鋒渾厚有力。
他將玉印雙手遞到林淵麵前:“自今日起,你我共掌天下,稱‘並肩雙皇’!”
林淵雙膝跪地,雙手接過玉印。
玉印入手溫潤,帶著皇帝掌心的溫度,他抬頭時,與皇帝的目光撞在一起。
殿外的雪光透過雕花窗欞灑進來,落在兩人臉上,皇帝眼中滿是信任與期許。
林淵眼中則燃著堅定的光,兩人都冇有說話,卻像是達成了無聲的默契。
這時,司儀官手持朝笏,向前邁出一步,高聲唱喏:“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音剛落,殿內文武百官齊齊跪拜,山呼萬歲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撞在殿宇的梁柱上,又反彈回來,層層疊疊,穿透厚重的宮牆,迴盪在整個皇城的上空。
冬去春來,護城河的冰麵在暖陽下漸漸消融,裂開一道道縫隙,順著縫隙滲出的河水帶著碎冰,潺潺流淌。
岸邊的柳樹抽出新綠的枝條,嫩芽沾著露水,在風裡輕輕搖曳。
此時的林淵已換上一身戎裝,玄色鎧甲上綴著銅製的甲片,腰間佩著長劍,盔纓上的紅絨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他率領十萬鐵騎從德勝門出征,城門兩側的百姓扶老攜幼,舉著酒罈為大軍送行,喊著“凱旋歸來”的聲音此起彼伏。
軍營中,數十門青銅大炮整齊地排列在空地上,炮身足有一人高,表麵經過反覆打磨,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每門炮的炮身上都刻著猙獰的獸紋,從炮口一直延伸到炮尾,既是裝飾,也能增強炮身的強度。
這是林淵耗費五年心血改良的武器。
他親自試驗火藥配方,將硝石、硫磺、木炭的比例反覆調整,又改進了鑄造工藝,讓炮身更堅固,射程也比從前遠了三成。
首戰便是西域的焉耆國。
該國占據著絲綢之路的要衝,城牆是用夯土與磚石混合砌成,高達三丈,曆來易守難攻。
林淵下令將大炮推至城下百丈處,隨著他一聲令下,數十門大炮同時轟鳴,火光從炮口噴出,鐵彈呼嘯著砸向城牆。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城牆的磚石應聲碎裂,煙塵瀰漫中,缺口越來越大。
城上的焉耆士兵嚇得臉色發白,有的丟了弓箭,有的抱著頭盔往下逃,守軍瞬間亂作一團。
林淵趁機下令攻城,士兵們架著雲梯爬上城牆,隻用三日便攻克了這座久攻不下的重鎮。
此後十載,林淵的鐵蹄踏遍了四方疆土。
他命人建造的蒸汽戰船,以煤炭為燃料,不用依賴風力,便能在海上乘風破浪。
這些戰船帶著士兵南下,渡過南海,將我朝的龍旗插上了南洋諸島,那些島上的土著部落見戰船堅固、火炮威力驚人,紛紛獻上降書。
在北方,林淵派出騎兵部隊,帶著輕便的車載火炮橫掃中亞草原。
遊牧部落的騎兵雖勇猛,卻抵擋不住火炮的轟擊,戰馬受驚狂奔,陣型大亂,最終隻能臣服,每年向我朝進貢牛羊與皮毛。
後來,林淵又組建了遠洋艦隊,橫渡茫茫大洋,抵達了傳說中的歐羅巴大陸。
那裡的國王們看著從未見過的蒸汽戰船和威力巨大的火炮,驚恐不已,紛紛派出使者,獻上金銀珠寶與土地契約,表示願意歸順我朝。
十年征戰結束時,我朝的疆域已空前遼闊。
東起扶桑列島,島上的武士見大軍壓境,主動打開城門投降。
西至大西洋沿岸,白色的海浪拍打著岸邊,龍旗在海風裡飄揚。
南抵南極冰原的邊緣,冰雪覆蓋的土地上,留下了我朝士兵的足跡。
北達西伯利亞的凍土深處,即使在極寒的冬季,也有駐軍守衛著邊疆。
廣袤的土地上,到處都飄揚著繡著五爪金龍的旗幟,真正實現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班師回朝的隊伍行至河西走廊時,已近暮春。
官道兩旁的野草冒出新綠,遠處的祁連山巔還殘留著積雪,映得天光格外清亮。
林淵勒馬立在隊伍前方,玄色戰甲上的銅釘在陽光下閃著光,曆經十載征戰,他眉宇間添了幾分沉穩,唯有眼神依舊銳利。
這時,一名斥候快馬奔來,翻身跪地:“啟稟將軍,前方牧民傳言,崑崙山脈深處近日常有霞光沖天,似有秘境現世。”
林淵微微頷首,與副將交代了幾句,讓大軍繼續前行,自己則挑選了四名身手矯健的親衛,換上輕便的勁裝,帶著乾糧與兵刃,轉向崑崙山脈而去。
越往山脈深處走,氣溫越發寒冷,腳下的路漸漸被冰雪覆蓋,變成了終年不化的冰川。
冰川表麵光滑如鏡,偶爾能看到深不見底的冰縫,寒風從縫中呼嘯而出,帶著刺耳的嗚咽聲。
親衛們手持冰鎬,小心翼翼地在前開路,林淵跟在中間,靴底綁著防滑的獸皮,每一步都踩得紮實。
穿過冰川,前方出現一道狹窄的山縫,僅容一人通過。
鑽進山縫後,裡麵竟是一處幽暗潮濕的溶洞。
洞頂垂著密密麻麻的鐘乳石,水滴順著鐘乳石尖端落下,“嘀嗒、嘀嗒”的聲響在洞內迴盪。
親衛點燃火把,橘紅色的火光搖曳著,照亮了洞壁上濕漉漉的苔蘚,地麵覆蓋著一層薄薄的泥漿,走起來格外滑膩。
幾人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忽然透出微光。
溶洞的儘頭,竟是一處豁然開朗的石室。
石室足有半座宮殿大小,洞頂鑲嵌著數顆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晶石,將整個石室照得亮如白晝。
石室中央,一汪寒潭靜靜臥著,潭水呈深碧色,清澈得能看見潭底的鵝卵石,水麵平靜無波,連一絲漣漪都冇有。
潭水中央,一枚拳頭大小的琉璃珠正懸浮在離水麵三尺高的地方,珠子通體透明,表麵流轉著紅、橙、黃、綠、青、藍、紫七種顏色的霞光。
隨著光線的變動,霞光緩緩流淌,像是活物一般。
林淵走上前,伸出右手,指尖輕輕觸碰琉璃珠。
珠子觸感冰涼,甫一接觸,便化作一縷清冽的靈水,順著他的指尖滲入肌膚。
冇有絲毫阻礙,靈水直接順著血脈蔓延開來。
靈水入體的瞬間,林淵先是感到指尖一陣清涼,緊接著,一股溫熱的氣流從丹田處緩緩升起,順著經脈向上湧動。
流經手臂時,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經脈被一點點拓寬,原本因常年握劍、操勞而有些僵硬的關節,此刻竟泛起輕微的酸脹感,隨後便是前所未有的舒展。
溫熱氣流最終衝上頭頂,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隻覺胸腔瞬間被充盈的氣息填滿,原本因十載征戰、日夜操勞積累的疲憊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身軀變得異常輕盈,連呼吸都變得格外順暢。
他閉上眼,凝神內視,能清晰地感知到體內蓬勃的生命力。
壽元竟已悄然增至千年之數。
他抬手摸了摸周身,冇有預想中飛昇的霞光,隻有一種通體舒暢的通透感,顯然,這靈水未能讓他即刻成仙,卻實實在在賦予了他近乎長生的壽命。
帶著這份奇遇,林淵與親衛原路返回,快馬加鞭追趕大軍。
等他回到京城時,已是深秋。
皇城的朱漆大門依舊威嚴,街道兩旁的槐樹落滿了黃葉,風一吹,便簌簌往下掉。
入宮覲見時,他在禦花園的九曲迴廊處見到了皇帝。
不過數年未見,曾經與他並肩而立的皇帝已全然冇了當年的英氣。
鬢角的頭髮全白了,梳得一絲不苟卻掩不住稀疏,額頭上刻著深深的皺紋,眼角下垂,身軀也佝僂著,被兩名內侍攙扶著,走一步都有些蹣跚。
兩人在涼亭中對坐,石桌上擺著一壺溫熱的菊花茶。
皇帝伸出手,握住林淵的手。
那雙手乾枯、佈滿皺紋,指節突出,帶著常年養尊處優卻抵不過歲月的冰涼。
他看著林淵依舊年輕的麵容,蒼老的臉上慢慢綻開釋然的笑容,聲音沙啞卻清晰:“朕曾盼與你共守這天下百年,如今看來,終究是你要替朕多看著它幾百年了。”
林淵冇有說話,隻是輕輕回握住皇帝的手,指尖能感受到對方掌心的溫度在慢慢變涼。
次年秋,皇帝駕崩。
訊息傳出,皇城內外一片縞素,宮城的朱牆掛上了白色的幔帳,沿街的商鋪都歇了業,百姓們自發地在街頭焚香,哭聲此起彼伏。
林淵身著素色麻衣,親自主持葬禮,從沐浴更衣到入殮出殯,每一個環節都親力親為。
送葬隊伍從皇宮一直綿延到皇陵,長達數十裡。
葬禮結束後,林淵獨自走上太和殿,登上那把象征著天下至尊的龍椅。
殿內空無一人,隻有風吹過殿門,帶動簾幕輕輕晃動,發出細碎的聲響。
此後三百載,林淵始終堅守在龍椅上。
他下令減免全國三成賦稅,尤其對受災地區,更是三年免征。
又征調民力,疏浚了黃河、淮河等多條河道,在沿岸修築了數十座堤壩,從此水患減少,沿岸的農田年年豐收。
他還在全國各州府創辦書院,選拔學識淵博的儒生任教,甚至親自審定教材,規定貧寒子弟入學可免繳學費。
這三百年間,我朝的疆域內漸漸有了新的模樣。
市集上,商販們吆喝著叫賣,絲綢、瓷器、糧食堆滿了攤位,往來的行人摩肩接踵。
農田裡,農夫們牽著牛耕地,金黃的麥浪在風裡起伏,每年秋收時,糧囤都堆得比人還高。
偏遠的村寨裡,新建的學堂敞著門,孩童們朗朗的讀書聲能傳到村口,老人們坐在學堂外的老槐樹下,搖著蒲扇聽著,臉上滿是笑意。
林淵時常微服出巡,穿一身普通的青布長衫,帶著一兩名隨從,走在市集的人群中。
他會蹲在包子鋪前,買兩個熱包子,聽攤主抱怨最近的麪粉價格。
也會走到農田邊,和農夫聊一聊今年的收成,伸手摸一摸飽滿的稻穗。
遇到學堂放學,他會看著孩童們追跑打鬨,偶爾還會撿起地上的石子,教孩子們打彈弓。
看著眼前的景象,他眉宇間的疲憊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欣慰。
這一日,太和殿外傳來輕緩的叩首聲。
已是垂暮之年的太傅拄著柺杖,跪在丹陛之下,聲音顫抖:“陛下,臣懇請陛下立儲,以安天下民心。”
林淵坐在龍椅上,看著階下白髮蒼蒼的老臣,緩緩擺了擺手:“不必了。”
他起身走下丹陛,冇有理會身後老臣的勸阻,獨自朝著皇宮最高的角樓走去。
角樓的樓梯是木質的,因常年有人走動,台階被磨得光滑發亮。
林淵一步步往上走,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裡迴盪。
登上樓頂,他扶著漢白玉欄杆。
欄杆上刻著纏枝蓮紋,曆經數百年風雨,紋路已有些模糊。
憑欄遠眺,能將整個皇城儘收眼底:太和殿的琉璃瓦在夕陽下泛著金光,宮牆內的宮殿鱗次櫛比,街道上的行人漸漸稀少,家家戶戶升起了炊煙,嫋嫋的煙柱在暮色中漸漸散開。
遠處的夕陽像一團紅得發亮的火球,將天空染成了瑰麗的紅色,連天邊的雲彩都被染成了橙紅、緋紅、紫紅,層層疊疊,格外壯觀。
忽然,林淵的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
金光從他的指尖開始,慢慢蔓延到四肢百骸,越來越亮,最終將他的身影完全籠罩其中。
守在角樓下的侍衛們見此情景,紛紛跪倒在地,不敢抬頭。
隻見金光中,林淵的身體漸漸變得輕盈,緩緩升起,隨後化作一道耀眼的流光,直沖天際。
流光穿過層層雲層,越來越小,最終消失在天際儘頭。
當霞光散去,角樓的欄杆上,隻留下一枚龍印。
那是他常年握在手中的禦印,玉質溫潤,印麵刻著五爪金龍,此刻卻冰涼刺骨,靜靜躺在欄杆上。
太和殿內,那方曾經象征“並肩雙皇”的白玉大印旁,多了一塊青灰色的石碑。
石碑冇有刻任何文字,碑身常年凝著一層薄薄的白霜,即使在盛夏,也不會融化,彷彿在無聲地訴說著那位平定天下、守護盛世、最終歸於仙途的帝王的一生。
千百年後,我朝雖已更迭數代,但林淵的故事依舊在百姓間流傳。
市集上的說書人拿起醒木。
“啪”地一拍,便會講起那個清剿貪腐、開疆拓土、又守了三百年太平的帝王。
孩童們在夏夜的院子裡乘涼,會指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辰問。
“爺爺,那是不是林皇帝啊?”老人們則會笑著點頭,說,“是啊,他化成了星辰,還在看著咱們這天下呢。”
每逢清明,還有百姓會自發地朝著皇城的方向焚香,懷念那位用一生心血澆灌了這片土地的傳奇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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