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戟入凡門 第7章 盟友與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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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燈微亮，夜色在玻璃窗外堆積成深沉的墨影。蘇瑾瑜曲指輕敲窗台，細碎的敲擊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她目光鎖定沈闊，眸色如剪秋水。
沈闊站在窗前，身形頎長，神態溫潤。他低垂眼瞼，靜靜等待蘇瑾瑜開口。氣氛像拉緊的弦。
蘇瑾瑜忽然收回手，轉身質問，聲音裡帶著冷冽和一絲壓抑的困惑：“你究竟是什麼人？”
沈闊沉默，微微仰頭，目光掠過蘇瑾瑜——不是挑釁，更像是無聲的防護。他低聲道：“我是你的丈夫，也是蘇家的一份子。”
這句溫和卻穩固的話，並未讓蘇瑾瑜真正釋疑。她步步逼近，言語裡夾雜著對這段婚姻隱秘的憤懣與不安：“隻憑一身贅婿身份，你能在江家圍攻中勸退商會的主事人，還能讓蘇氏的競約對方主動讓步，沈闊，你讓得太漂亮了。可你到底憑什麼？”
沈闊不卑不亢，仍是那個l貼入微的贅婿形象。他隻淡淡答道：“人情冷暖，局勢流轉。應變能力而已。”
蘇瑾瑜不再讓步，拉近距離，語氣銳利，“可你處理那些麻煩時，不隻是隨機應變。你用的，是江湖門道，是權謀手段，是隻有見過鮮血和利益碰撞的人才懂得的東西。你究竟來自哪裡？”
院燈忽然微顫，沈闊的眼底掠過一絲冷光，他略微側身，避開蘇瑾瑜直麵的逼問，聲音低沉如遠山深水：“邊疆培養的人，懂得生存。盛京這地方，冇有什麼不通。”
蘇瑾瑜靜靜地看著沈闊。她的疑惑冇有消減，反而在男人淡然的神情中越發濃烈。她試探著問道，“你和何毅是什麼關係？為何他會特意來幫你？”
沈闊的回答簡明：“故交。生死相托。”
“你在邊疆究竟讓過什麼？”蘇瑾瑜聲音終於帶上一絲顫意。
沈闊望進蘇瑾瑜的眼裡。他能看見裡麵的防備、猜忌和一絲難以言表的關切。他冇有直麵她最後的問題，而是輕輕地搖頭：“許多事，不需要你知道。”
蘇瑾瑜收斂情緒，把剛纔的試探硬生生嚥下，目光轉向窗外。街燈下盛京的夜色像無聲的潮水，緩緩湧來。她心頭的疑雲並未散去，卻在沈闊的堅韌和剋製間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安心。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破室內僵持。沈闊微一頓，走過去悄然打開房門，隻見何毅站在昏黃的燈影下，身旁還跟著一人。那人麵罩黑布，個頭不高，舉止卻有種奇異的銳利感。
沈闊讓他們進來，順手把門帶上。何毅低聲道：“兄弟，有人要見你。”
黑布人摘下麵罩，是個年約五旬的精瘦男子，眼中光芒如刀。何毅為其介紹，“這是盛京江湖裡的‘瘦檀’，精通門派情報和地下人脈。今晚來，是專為蘇家近期那宗合作案的後手佈置而來。”
瘦檀湊近桌前，低聲道：“沈先生，盛京的‘浩門’已盯上蘇家，不止是商會危機。後天江家訂了個局，要將你引入和局，暗處還壓著江湖一筆狠賬。你若入局，就是刀口的棋。”
沈闊臉色未變，隻輕聲問：“你可有辦法？”
瘦檀應道：“有。但條件，是你必須答應未來在‘浩門’保一條人命。”
沈闊稍微一思，何毅開口打圓場：“沈闊，人情歸人情，這事得慎重。”
沈闊抬眸，定定看著瘦檀：“不違本心，我能應。”
瘦檀點頭，把一封已備好的信遞給沈闊。信上密密麻麻寫記暗線通道與關鍵人物活動安排。他言簡意賅：“局前一夜，江家會試探你底子。彆慌，從此地走後門，可避窺探。”
沈闊將信收好，麵色平穩：“有勞。”
何毅拍拍沈闊肩膀，“不管你現在是什麼身份，要記得，兄弟在，不怕江湖風浪。”
三人低語片刻。沈闊目光落在蘇瑾瑜身上，她一直站在窗前，無聲注視著。她冇有插言，卻暗暗記住了瘦檀的麵容，也察覺沈闊於江湖的權力湧流中並非無足輕重。這一刻，她對沈闊的認知又被重新推倒、重塑。
夜漸深，何毅和瘦檀悄然告辭。門外腳步剛落，沈闊返身，卻見蘇瑾瑜依然未動，背影纖細，心事飄忽。
沈闊輕聲道：“你聽見了？”
蘇瑾瑜緩緩轉頭，眸光難測。“沈闊，你曾說無須我知，但今晚你讓我見了，江湖人都願意為你兩肋插刀。你究竟揹著多少故事？”
沈闊答得溫柔：“我隻想守著你和蘇家，無懼夜深。”
蘇瑾瑜冇有再問，臉上掠過莫名的情緒。她靜靜凝視著沈闊，許久才低聲道：“希望你不要有一天，逼我在家族與你之間選擇。”這句無聲的告誡，像一根悄然埋下的刺。
沈闊與蘇瑾瑜間的氛圍在沉默裡悄然生變。彼此都冇說破未來的風雨，卻心知距離正在縮短，又在某處拉長。
夜已獨深，盛京彆墅區的巷道裡忽然傳來一串輕微腳步。江溪南穿著淺灰色風衣，手插口袋，站在蘇家院牆後的黑暗裡。遠遠望見何毅和瘦檀的身影，神情中多了幾分冰冷的算計。
他靜靜將手裡的手機收起，對身旁一名貼身跟班低聲道：“去查查那兩人的底細。尤其是那個沈闊，務必查出他的過往和江湖關節。”
跟班應聲，悄然消失在夜色後方。
江溪南重新轉身，目光掃向蘇家主樓燈火，眼底陰影蔓延。對於沈闊突然顯露出的江湖聯絡，他心有忌憚，卻更多的是鋒利的覬覦和不甘。
院燈下，沈闊關上房門，屋內的氣息如水般緩緩流動。他在桌旁靜靜坐下，將瘦檀留下的信放在手邊，凝思良久。屋外夜風輕拂，吹散院中暗潮，卻未能驅散心頭的紛亂。
屋內，蘇瑾瑜仍站著。沈闊回眸看她，隻見她眉頭微皺——那是麵對未知危險時習慣性的思忖，也是在重新衡量沈闊的分量。
隔牆之外，江溪南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帶著一場未知的追查和更深的風暴。院燈靜靜亮著，把光影切得細碎，彷彿哪怕一絲隱秘，都無法徹底躲開盛京的夜色。
一夜未眠。明暗交錯間，盟友與敵手的棋盤正在盛京緩緩鋪陳，每一步都藏著暗影和利刃。有些答案，註定在天亮之前無人揭曉。
沈闊輕歎，抬眸望向窗外。院中潛伏的危機和房間裡的沉默交織成新的開始。他知道，這纔是權力與武道世界真正的邊界線。而此刻，他已在刀鋒之上，無處可退，卻也無慾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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