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靈人 第124章 人間煉獄,惡鬼修羅
接下來各派掌門開始分配任務,戒律堂弟子帶隊與蠡州州衙巡查人員一起維持秩序,負責維穩與護衛;五行堂弟子負責幫助百姓重修房屋,組織修繕;渡靈園弟子攜靈獸負責在廢墟裡搜救;**宮女弟子負責救治傷員;琅環閣與聽風閣則坐鎮歸宗,負責傳遞訊息與資訊彙總。
領到任務的門派各自帶隊下山去了,偌大的廣場前隻餘了三仙島的弟子。
玄隱真人撫撫胡須道:“明瞻帶離殤也加入搜救行列,神獸戰風有通天聽地之能,搜救被廢墟掩埋的傷員是最好不過,另外你們身為戰靈師,要時刻關注蠡州城周邊的氣場,一旦發現妖物要立即消滅!九疑山弟子下山消除瘟疫,掃除妖物留下的妖氣痕跡,佈置防護結界。”
高瞻和槲寄生立即應下。
玄隱真人又道:“空明島金光真人攜弟子鎮守占星台,時刻關注魔族動向,以防魔物趁亂大舉進攻!”
金光真人恭敬的道:“晚輩謹遵宗主諭令!”
聽玄隱真人吩咐完,高瞻便帶了我與戰風下山,跟我們一起同行的還有九疑山的槲寄生、風箏以及娃娃臉阿滌。
槲寄生仍穿著一身黑色的袍子,甫一下山就將背後的帽子罩頭扣上了,黑衣黑發更映的他麵白如玉、眼如繁星。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唇邊沒有一絲血色,發現我偷瞄他,槲寄生衝我微微一笑,看起來極度虛弱的樣子。
我暗地歎息,是位病嬌師兄哇!
落後槲寄生半步的是美人兒師姐--風箏,今日她換上了利落的碧色短裝,同色腰帶將細腰更襯得盈盈不足一握,她的一頭烏黑長發束起馬尾,整個人顯得乾淨爽利,為她的美豔添了一絲英姿颯爽。
走在最後麵交叉雙臂放到腦後,仰天望天的就是娃娃臉兒阿滌了。
他嘴裡有一搭沒一搭的吹著口哨,一雙清澈如孩童的眼睛東張西望。
高瞻走了沒幾步就來了一句:“閉嘴!好煩!”
身後的口哨聲戛然而止。
我被這突然地發聲嚇了一跳,槲寄生和風箏都沒有任何反應,仍然穩步走著。
過了一會兒我偷偷回頭看,發現阿滌不知何時扯了根草叼在嘴裡,噘著嫣紅的唇滿臉懊惱的大步走著,極不服氣的樣子。
走下山也不過需要一個時辰,遠觀城門卻沒有想象中的蕭條。
此時紅漆發亮的城門緊閉,就連門上的顆顆鉚釘都閃著耀眼的光芒,隻有城門邊那一道道新砍的刀痕劍痕見證了一場單方麵戰爭的慘烈。
早有城樓上負責警戒的戒律堂弟子見我們到來,已提前開啟了一條縫,我們五人一虎順利進入城中。
巨大厚重的城門在身後發著沙啞的吱呀聲,嘭的一聲緊緊閉合,我們五人站在城門洞內,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現在的蠡州城真的如同一座人間煉獄!
寬敞整齊的街道上散落著滿目狼藉的販攤、菜蔬,緊挨道路的民居門板被毀的稀爛,街道上、門橋邊到處都是一灘灘的黑紅血跡和斷肢殘臂。
現場的屍體到處堆積,鮮紅的血跡彙流成河,深深滲進泥土裡,潮濕的血泥上還清楚印下了妖物的巨爪印,血腥又猙獰。街道兩邊的門窗都被噴濺的血液染紅,留下大朵大朵的血色梅花。
我們五人慢慢走進街區,但眼前的情況實在無處下腳。
街上橫七豎八躺著很多屍體,有的居民被妖物抓的渾身傷痕,腹部的腸子、心、肺等內臟被扯了一地,唯有腦殼上破了一個洞,腦髓已經被吸食殆儘。
有幼童的屍體被一分兩半,頭和上身已經不見了,隻留下單薄瘦小的腰部和腿,看腰邊的傷痕該是被活活撕裂的。
街上已經有成隊的各派弟子在整理遺體,州衙前的空地就成了臨時的集中斂屍台,場地上放置著上百具還算完整的百姓屍體。
高瞻命我帶著戰風沿街邊搜尋,我時不時和各派弟子擦肩而過,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十分沉重與不忍。
我走到一個拐角,發現地上有好多深褐色的粘稠狀物體,於是停下腳步細看,在街邊一角還支著一口鍋,篝火已經被熄滅,鍋裡的東西已經燒乾。
一位歸宗弟子過來收拾,剛一看進鍋裡,立即扭頭扶著牆嘔吐不止。我湊上去一看,發現鍋裡被燉煮的居然是幾名嬰兒!
看嬰兒的殘骸不過才幾個月大小,鍋沿粘著的一顆圓癟癟的物體應該是孩子的眼珠。鍋內的湯汁已經凝結成凍狀,從表麵還能看到有拳頭大小的嬰兒頭顱和細弱的手臂穿插其中,鍋子下麵散落著一堆帶著殘肉的骨頭。
嬰兒們已扭曲變形的五官流露出濃濃的痛苦,我看得不忍,趕緊彆過頭去。
幾名歸宗弟子奉命過來探查,由於嬰兒們的遺體已經凍結在一起,無法下手單獨分離,他們隻好用一隻嶄新的細布袋子將屍骸小心的全部裝入,然後輕托著運走。
其餘弟子將鐵鍋、篝柴清理到牆根兒,等這一小片區域整理出來後,我輕拍拍戰風的頭,帶著它繼續向前走。
戰風邁著均勻的步子慢慢走,我環顧四周輕抽鼻子,沒有聞到妖魔的氣息。
一路上我翻動著仍舊冒著煙氣的斷壁殘垣,都沒有發現倖存者的跡象。
興許,已經被前幾批搜救的弟子們搜查過了。
不知不覺,我就走到了一條深深的小巷子裡。
這條巷子不知何故,積了不少水,我的白靴子踩上去很快就打濕了一層。白虎戰風渾不在意的搖著尾巴踏水而行,這水泊絲毫沒有影響到它優雅的步伐。
一直到現在還是一無所獲,我也不知是該失望,還是該慶幸,眼看這條巷子就要到儘頭,走到前方的戰風突然停下來,它鼻翼輕扇,突然前爪抓地,後腿弓起,口裡發出謔謔的嘶啞聲音,神情淩然,猶如前方有惡鬼修羅。
看它的架勢我便知道它這是要攻擊了,我連忙伸出左手打算隨時祭出詭絲應戰。
我衝著戰風示警的方向大喊一聲:“誰在那兒?出來!”
這時一個白色的身影閃出來,我一看,驚喜叫道:“離歌師兄!”
我拍拍胸口:“你嚇到我了,我還以為是妖怪呢!”
離歌慢慢走過來,笑道:“我追蹤妖物的腳印到此,不成想驚嚇到離殤師妹了。實在對不住!”
我收了詭絲,連忙擺擺手:“不礙得,不礙得,都怪我自己太緊張了。”
我拍拍戰風的頭:“自己人。”
離歌抬腳走近我,戰風卻仍然保持著攻擊姿勢,且隨著離歌師兄的逐步靠近,它眼睛更緊緊地盯著離歌,爪子瞬間收緊,身體彎的更低,隨時可以一躍而起,它胸腔裡的謔謔聲發出的更響更急促了。
我察覺到戰風的異常。
好似,上次離歌師兄來九龍山找我時,戰風也是這種備戰狀態。我疑惑的看向它:“戰風?”
戰風不理會我。
離歌也不理會戰風。
他收了唇邊的笑意,在距我幾步處停了下來,衝著戰風一字一頓的慢慢道:“戰風,不記得我了?我是玄隱真人門下的離歌,我們之前見過麵的。”
聽了他的話,戰風不僅沒有收了戒備,反而直接張開大口露出兩顆鋒利的虎牙,它衝著離歌大吼一聲,巨大的呼嘯聲在這幽深的巷子裡震動回蕩。
離歌勸說無效,衝我聳聳肩笑道:“看來戰風不喜歡我。離殤師妹,那師兄我就去那邊看看,這條巷子就交給師妹了。”
我也拿倔強的戰風沒有辦法,隻得點點頭答應:“是,離歌師兄小心。”
離歌笑著點頭,回身慢慢走出了巷子。
離歌的身影一消失不見,戰風瞬間就安靜了下來,它收起爪子,低頭伸舌頭舔舔,完全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我食指點點戰風的額頭:“戰風啊戰風,怎麼能這樣對待離歌師兄呢。大家都是歸宗弟子,師兄又不是妖魔,你這樣豈不傷了師兄的心?等回山後你隨我去向離歌師兄道歉吧,怎麼樣?”
戰風舔爪子舔的起勁兒,絲毫不理我的茬,氣得我抬手揪揪它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