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靈人 第242章 龐然大物,引路同行
關山烈出門,剛傳達指令下去,派人暗中保護十醍與阿瞳,就有人過來稟報:“三爺,有一個自稱離殤的女子在門外求見。”
關山烈興味的挑挑眉,笑道:“正打算去尋她,她竟自己送上門了!去,把她帶進來!”
想了想,又道:“記得悄悄帶去西跨院!”
關山烈回頭望望廳內的眾人,決定將離殤前來的訊息瞞下來:此事還是不要叫聖君知曉為好,待我奪回破空,再上報聖君不遲。
關山烈打定主意後就尋個藉口退下,自己在西跨院專等離殤的到來。
……
待在吳府中,我一直放心不下十醍與阿瞳,不知她們可被平安救出,現在情況如何。
我避開高瞻、吳勉與阿滌等人偷溜出府,一路打聽著來到關府。
跟在關家下人身後走在府中,我發覺這庭院幽深秀麗,寂靜異常,毫無一絲生息,猶如地獄般沉寂,下意識的我屏息提氣,不自覺全身緊張起來。
關府下人將我帶到一個空曠的院中,彎個腰便退出去了。
我隨意在院中到處走走,抬眼看著這周邊的建築,隻覺得造型新穎奇特,不似城中街坊宅院的格局,正看的入神間,突然身後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離殤姑娘,你還真的敢一人過來了,好膽識,我關山烈也不得不佩服啊!”
這話裡藏著的譏諷與不屑甚是明顯,隻是我當時毫無察覺。
“關小公子,見到你實在太好了!十醍與阿瞳回來了嗎?她們現在怎麼樣?”我興奮地走過去開口問道。
關山烈倒退幾步,皺皺眉,突然笑道:“說起來可是多虧了離殤姑孃的那位朋友,十醍與阿瞳二人才能‘保全’性命,此刻無憂的躲在室內。”
誠然,十醍與阿瞳二人此刻正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內,不得自由,這都是拜離殤這夥人所賜!
聽到她們二人性命無憂,我很開心,倒沒有聽出彆的意思。我擺擺手道:“關小公子客氣了,朋友之間互幫互助本就是應該的。”
我看看他身後:“怎麼不見十醍和阿瞳呢?你可以帶我去看望她們嗎?不親眼見到,我總覺得心下不安。”
關山烈咧咧嘴冷冷一笑,他攤開手,對我道:“自然。離殤姑娘,跟我來吧!”
我喜滋滋地跟著關山烈一路出了這小庭院,沿著石板路向著林間走去,我滿心裡都是即將見到好友的喜悅,渾然未覺這條路已經越走越黑,且遠無儘頭。
小路兩邊栽種著高大的植物,此時雖是冬日,枝葉枯萎,但高大的樹影將本就不亮堂的陽光遮得昏烏一片。
阿烈雖隻落我幾步,但身穿淡青色衣衫的他被黑暗掩映著,我看不真切。
“關小公子,你慢點走,我快跟不上了。”走了這麼長的距離還沒有到,我有些吃不消了,不由得開口道。
關山烈不回頭冷冷一笑,快速閃身躲進旁邊的枝椏中,在黑暗中暗暗觀察。
突然不見了阿烈,我心內一驚,在原地四處觀察、亂摸:“關小公子?你在哪裡?我看不到你啊......關小公子?阿烈!你到底在哪兒......”
我忽然覺得好恐慌。
這裡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周邊沒有任何活人的氣息,聽不到任何聲音,得不到任何回應,透著濃濃的詭異氣氛。
原本可以夜視的我,身處這樣一片詭異莫測的深林,竟也覺得驚懼陣陣。
我摸索到一棵樹前,背靠著樹乾身體顫抖,不由得將手中的詭絲攥緊:“阿烈,你快出來吧,不要嚇我!”
我聽著自己的聲音都變形了,聲音裡帶著哭音。
這該死的阿烈,是不是故意帶我到這裡,趁機報複我啊?!
關山烈伏在黑暗中緊緊盯著離殤,不住地捂嘴偷笑:叫你膽敢偷聖君的破空!小爺今日就給你點兒厲害瞧瞧,看你以後老實不老實了!
關山烈看看時間覺得尚早,心道,小爺先回去在大哥二哥跟前兒露個臉,省得以後東窗事發了沒有藉口,就叫你在這裡凍上一個時辰,回來我再跟你慢慢兒算賬......
我完全不知道阿烈已經離開了,一陣風起,林中傳來嗚咽之聲,響徹我頭頂,我耳朵豎起,頭皮發麻,緊緊抱緊雙肩,努力將自己縮成一團兒。
高瞻,你在哪裡呢,快來救我出去......
滴答一聲,一滴淚落在泥土裡,這聲音在這幽靜的環境中傳出去好遠。
我哭了一會兒就覺得嗓子乾啞,吞吞口水,揉揉鼻子,打算停下來歇息一下,待養足精神繼續嚎哭。
我站起身,這才發現雙腿已經麻痹發癢,我在原地跺跺腳,繼續找出口。
我剛一轉身,陡然發覺身後有一物立在那,我“媽呀”一聲驚叫,跳出了好遠。
那物體就在原地佇立著,靜靜的,一動不動。
驚嚇之後我居然膽量大增,順手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慢慢地走到黑物跟前,伸出樹枝捅,捅,捅......
“兩刻鐘。”
那黑色的龐然大物突然說話了。
我腦子一蒙:“什麼?”
“你哭了足足兩刻鐘。”
什麼玩意兒?
我吸吸凍得通紅的鼻子,鼻腔中都是陰冷的氣息,疑惑問道:“你怎麼知道?”
對方不回答。
我突然明白了:“難道你一直站在這裡麼?”
那團黑影不語,沒承認,也沒否認。
“那你一定是住在附近吧?你看到帶我來的那個小子了嗎?他叫阿烈。”我覺得看到了希望,趕緊向他求證。
黑影小聲嘀咕一句:“果然是那小子惹禍......”
我沒聽清他說什麼,還在自顧自話:“你一定認得周邊的路吧?你可以帶我出去嗎?”
黑影一動不動,沒有答言的打算。
我以為他聽不懂我的話,放慢語速,一字一句道:“你,帶,我,出,去...帶、我、離、開、這、裡,明白嗎?”
我邊說邊衝他打手勢,手舞足蹈,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圖。
那黑影肩頭突然動了動,好似是在笑。
好吧!我也曉得我這副樣子相當滑稽。可該怎麼讓這人明白我的意思呢?我絞儘腦汁想辦法。
等了一會兒,他突然邁步朝一個方向走去。
有門兒!
我興奮的都要跳起來了,他果然聽懂我的話了!我趕忙緊緊跟上他,希翼他能帶我逃離這裡。
不得不說這黑影還是很通人性的,他一直不緊不慢地走著,步伐剛好夠我緊緊追隨,不至於掉隊,我心裡對他更加感激。
隻是他長得實在太高大,頭上罩著寬大的黑衫帽,讓人看不清麵容。
如此走了一程,氣氛很壓抑,我眨眨眼,決定開口打破這沉寂:“還沒自我介紹。我叫離殤,還不知你叫什麼名字呢?”
黑影隻管走,似乎沒聽到我的問話。
或者是聽到了,隻是不願意回答。
我等了等沒有迴音,尷尬笑了笑:“你不肯告訴我名字,可我總得稱呼你吧。我該怎麼稱呼你為好呢?”
突然靈光一閃,我衝他笑道:“有了!看你穿一身黑,這天色也這般黑,既然黑得如此有緣分,不如,我就叫你…白公子吧!”
我學起了高瞻挑逗人的惡趣味。彆說,還挺過癮的。
那黑影似乎抖了抖,腳步一趔趄,差點摔倒。
“既然看出我喜黑,姑娘又為何叫我白公子呢?”
終於撬開你的嘴了。
我心裡暗喜,麵上仍是一派得意:“這就叫反其道而行之。越是喜歡的東西,越要不輕易被彆人發覺,這樣纔有神秘感。你想啊,你自己心裡想些什麼,彆人一眼就看穿了,那生活豈不是無趣?而你將心思隱藏的越深,彆人就越對你捉摸不透,心底自然就會對你越加信服和崇敬。”
黑影淡淡道:“小姑娘,你很懂馭人之道。”
我不在意地搖頭:“這些我不懂,都是我師父告訴我的。他常說做人最貴重的品質其實是真實、自我。可是要我說,這世間有幾人能做到呢,哪個不是將自己的心思遮的嚴嚴實實?誰又肯真真正正、將自己通透的擺到彆人麵前?那不過是唬人玩兒罷了!”
“我原以為你是個不知人間疾苦,一派天真的小姑娘,原來竟是錯看了你......”黑影慢慢道。
“白公子,其實我一直努力要讓自己活得痛快。我呢,從來就不知道父母是誰,不知道家鄉在何處,隻孤身一人在世間流浪,直到後來認識了師父、小千、那伽、戰風、美人兒師姐、離淼師姐這些人,我才真正有了家人。對我而言,能陪在師父身邊就是我最大的樂趣,每天有肉吃我就最開心,所以每一天我都要讓自己活的快活。你想啊,人生匆匆一世,不過幾十年,既然能快快樂樂的過每一天,乾嘛還要去哭喪著臉呢?”
黑影沉默了半晌:“你說得有道理。隻是苦了那些生命無止儘的人...他們要比常人忍受百倍千倍的煎熬......”
我好奇道:“咦,聽你這話,難道你活了很長時間了嗎?”
“嗯,是有些久了...”
“有七寸法師那樣久嗎?”
我記起高瞻曾說過,七寸法師也是個不知存於世間多少年的老怪物,隻是不知與眼前的白公子相比,誰活得更長久些。
“小姑娘,你認識七寸法師?”白公子答非所問。
“我隻與他有過兩麵之緣,並不熟識。”我踢踢腳下的雜枝,提著裙擺低頭看路:“白公子,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活多久了?”
白公子停下腳步,不期然間我就撞上了他的背。
他的背可真硬,我揉揉額頭抬頭。
白公子目視前方,淡淡一句:“到了。”
真的?
我高興地忘了頭上的疼痛,小跑幾步上前,果然前方小徑出口就是剛剛阿烈帶我來時的路。
“真的找到出口了!”我大笑著回頭去看白公子,卻發現原地已經空無一人。
周遭安靜得好像這個人從未出現過一樣。
“白公子,你在哪?你已經離開了嗎?”
我四處看了看,除了這個出口再無其他路,白公子已不知去向。
不過我並不擔心他的安危,很明顯他比我更加熟悉這裡,決計不會有危險的。
我拍拍衣服決定離開,走前麵對深林道彆:“白公子,謝謝你為我引路。我這便回家去了,白公子請保重,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