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靈人 第330章 終難圓滿,夜半驚魂
青犼妖吸取了三元真人身上儲存的近千年修為,很快修煉便得到了提升,得以幻化成人。青犼妖因此對魔宮更加感恩戴德,發誓絕不將魔君曾到訪之事泄露出去。
隻有葬花穀中的白狐潘盼兒,任憑衛星魂與青黎長老如何運法,都無法再使其化為人形。
她的靈識已毀,恐怕日後再如何修煉,也不能再得道成仙了。
潘亭植與蒼耳二人滿懷悲痛的接受了這個結果,潘盼兒一雙白爪捂住碧色的眼睛,兩行清淚緩緩而下。
衛星魂歎一口氣,緩緩道:“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盼兒心性純良,童心未泯,恐怕誌也不在專心修煉,以求長生上。於她而言,無拘無束、安逸恬淡的鄉居生活更適合她。若她肯用心修煉,過不了幾十年,還是可以再證人身的。”
青黎長老等人不語,知曉這隻是族長口中最佳的結果了。
潘盼兒想了想,深感為然,它放下爪子,竄跳進潘亭植懷中,吱吱吱幾聲。
潘亭植知道妹妹還在掛念鬱桐暉,便拍拍小白狐的腦袋,道:“小妹放心,大哥這便去看看妹夫的情況。”
潘家兄妹並蒼耳向族長告辭,衛星魂點頭,放他們出去。
潘亭植將潘盼兒放回葬花穀自家的蘑菇屋,他帶著蒼耳二人出了西丘,直奔中州城內鬱家豆腐坊。
潘盼兒不在的這幾日,鬱家豆腐坊已經停業,滿院一片蕭條。
潘亭植向鬱老爹一打聽,方知鬱桐暉已被聞訊前來的衙役們逮捕歸案了,此時已不在家中。
鬱大孃的眼睛幾乎哭瞎,她拉著潘亭植的衣袖哀泣:“兒媳婦被人暗害,兒子也被人算計了,這番牢獄之災下來,能不能活命先不說,前途算是儘毀了。我們暉哥兒命苦哇,寒窗苦讀十載,竟換來一腔罵名,家破人亡!”
鬱老爹也蹲在一旁,吧嗒吧嗒的吸著旱煙,幾日不見,頭發已白了一半。
蒼耳見此情景,臉上忿忿不平:“鬱家妹夫是被人陷害的,這糊塗的管事衙門!大哥,咱們這就去向府衙說明情況,將鬱妹夫救出來!”
一聽此話,鬱家老夫妻齊齊看向潘亭植:“世侄,當真有辦法嗎?”
潘亭植也十分不滿府衙的行事方法,鬱桐暉是自己親妹夫,那便是自家人。人間府衙欺辱到自家頭上,潘亭植有意給他們一個教訓。
而且說到底,鬱桐暉是被自己妹妹給連累了,這才招來這場無妄之災,不管於情於理,自己都不能袖手旁觀。
潘亭植點頭,鬱家老夫妻大喜,雙雙攜手,倒頭便拜:“若真能救我們暉哥兒出來,我們老夫妻一世感念世侄的大恩!”
潘亭植趕忙將二老攙扶起來,蒼耳摩拳擦掌,臉帶興奮:“憋屈了這許久,終於輪到我蒼耳大展身手了!”
辭彆了鬱家二老,潘亭植與蒼耳二人直奔中州府衙。
重新逮捕了嫌疑人,康王爺閒閒的靠在椅背上,掃一眼到訪的趙恕之和韋大為。
“趙大人,韋院長,你二人都覺得那鬱桐暉便是殺害言無忌的真凶嘍?”康王爺撚起茶蓋,吹一吹茶水裡的浮沫。
趙恕之低著頭,趕緊掃一眼韋院長。
韋院長這幾日已經想明白了,犧牲鬱桐暉一人,可以保全書院中其他待考學子,此舉雖不人道,但此刻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解決辦法了。
韋院長點頭:“回稟王爺,鬱桐暉私藏淫穢之物在先,謀害同窗性命在後,人贓並獲,人證、物證齊全,不容抵賴。老朽對學子的死深感痛惜,雖不願相信自己教出的學生有這等虎狼之心,但證據確鑿,老朽也無話可說。”
趙恕之連連點頭:“王爺,是這樣沒錯!”
康王爺不作聲,將茶杯重重磕在案上:“本王怎麼覺得這事情透著蹊蹺!你二人急急要定鬱桐暉的罪,心裡想些什麼,不要以為本王不知道!”
趙恕之額頭冒汗:“王爺,豈能因一人之故,便使數百學子的十年寒窗苦讀毀於一旦?”
他自己的兒子趙紫蘭也在此次科考之內,可不能被耽擱了前程。
韋院長心道趙大人終於說了句像樣的話。現下隻等康王爺下令定鬱桐暉的罪了。
潘亭植與蒼耳二人,將堂中之事聽得分明。
蒼耳氣道:“鬱桐暉的老師竟也是這等肮臟可惡之人!”
潘亭植看的淡:“趨利避害,人之常情。”
“鬱桐暉馬上就要被定罪了,咱們怎麼辦?”
蒼耳抓耳撓腮:“讓我施法將情景重現,把元凶展現在他們麵前!”
“不可,會壞了天道。”
潘亭植阻止蒼耳:“況且那樣做,根本就尋不到證據。咱們需得讓真凶自露馬腳,自己出來認罪!”
蒼耳便知道潘亭植已有了良策,他點點頭,隨潘亭植離去。
潘亭植使用追蹤之法,輕而易舉便嗅出了真凶的氣味,兩人追隨著氣味,在書院內一間屋子外麵站住。
兩人靜耳細聽,便聽到屋內有人來來回回的踱步聲音。
蒼耳冷笑一聲:“這人看起來很不安呐。也是,殺了人,自然心裡有鬼嘍!”
裡麵那人,正是鬱桐暉與言無忌的同窗兼好友,劉一凡。
劉一凡坐立不安,正在房間中發愁,事情愈搞愈大,如今騎虎難下,進退不得。
如果此事再不定性,遲早要牽出自己,那就隻能對不起鬱桐暉了!
誰讓你們二人擋了我的道呢!
劉一凡眼中的狠厲越發明顯,下定決心要將此事安在鬱桐暉頭上。
與劉一凡同舍的李生,從書本後麵抬起眼來,剛巧將劉一凡惡狠狠地表情收入眼底,他心中訝然,趕忙低下頭去。
當夜,書院中萬籟靜寂,各舍監中的燈光次第熄滅,晚讀的學子們都就寢了,兩道身影從房梁躍下,降落到劉一凡的房外。
潘亭植手裡打了個響指,一根狐狸毛從窗縫裡飄進去,舍監內升騰起一陣白霧。
房間裡窸窸窣窣一陣響動,有桌椅被踢動的聲音,劉一凡迷迷糊糊從睡夢中驚醒,他眼睛緩緩睜開一條縫,隱約看到床邊有一道黑影:“李兄,夜色已深,還不就寢?”
對方卻不答言。
突然耳邊一道鼾聲響起,正是李生的床位。
劉一凡心裡一驚,瞬間頭皮發麻:李生分明睡在床上,那、那眼前這家夥又是誰?!
劉一凡豁然掀開被子坐起身,他眼睛死死盯住這道黑影,聲音嘶啞的問:“你是何人?”
那個人影不動,也不回答。
劉一凡手心兒裡都是汗,臉色煞白。
李生睡得安詳,這邊的動靜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
劉一凡心道,也許,這隻是一個夢。對對對,自己在夢中,隻是被夢魘住了......
劉一凡給自己做著心理建設,沒防備那人影竟慢慢走近了他:“劉兄,我死的好慘啊......”
好俗氣的一句話。
不過劉一凡可沒有心情察覺這些,他認出了此人的聲音,頓時渾身冷汗直冒,結結巴巴:“無、無忌兄?”
那人影頓住,慢慢抬起頭。
黑色雜亂的頭發披散著,看不清楚他的麵容,他身上穿著的正是被害那日的長袍,一雙手臂垂直耷拉著。
“無忌兄,害死你的人是鬱桐暉,你應該去找他!”
劉一凡帶著哭音兒,道:“你來找我作甚!”
黑色人影聽聞此話,又開始向前挪動了,他伸出雙手,露出一雙青色的手臂,雙手乾枯青癟,指甲漆黑,利如爪。
那雙鬼爪突然緊緊扼住劉一凡的脖子,一道嘶啞的聲音從劉一凡耳邊響起:“劉一凡,還我命來!”
突然一道響雷炸起,劉一凡肝膽俱裂,他拚命揮手去攔:“我沒殺你!我沒殺人......不是我殺的......”
黑影卻不聽他狡辯,鬼爪漸漸收緊,劉一凡拚儘了全身力氣,大吼出聲:“言無忌,我沒有殺你!放了我、放了我......”
劉一凡脖子被緊緊掐住,呼吸不暢,眼看便要昏死過去。突然耳邊又響起一個聲音:“劉兄,快醒醒!”
劉一凡覺得這聲音熟悉,卻無論如何睜不開眼睛,他伸長著舌頭,翻著白眼。
原來是李生睡夢中被吵醒,他聽到動靜,趕忙下床前來探看。
李生一見劉一凡這情形,便知道他是被夢魘住了,想上前去拉扯他的手,卻被劉一凡躲過去。
李生大聲呼喊,可劉一凡就是叫不醒。
李生心裡著急,稍一思索,便摸黑奔出門去,大聲拍打隔壁的房門:“魏兄、郭兄,快快開門!”
魏生、郭生聽到動靜,開啟房門。二人一看李生這番形容,都微微一驚。等聽李生言明情況,三人結伴向李生舍監走去。
聽到動靜的人不少,紛紛從門中探出頭來,有人交頭接耳:“又出什麼狀況了?”
李生、魏生、郭生三人在前,後麵有幾人跟隨,眾人進到李生房中,有人點燃了蠟燭。
眾人打眼一瞧,便見床榻上劉一凡正自己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此時他臉色早已發青,舌頭伸出,隻有出氣,沒有進氣了。
眾人暗道一聲不好,連忙上前生拉硬拽,生生掰開了劉一凡的雙手,劉一凡這才倒緩過來一口氣。
此時的劉一凡目光渙散,他胡亂揮舞著自己的雙手,眾人差一點就摁不住他。
“這是鬼上身了?”
“去,彆胡說,當心讓先生聽到!”
劉一凡聽到“鬼”字,忽然坐起了身子,他目光呆滯,眼睛朝著正前方:“鬼,有鬼!言無忌找我索命來了!”
劉一凡哇啊大叫一聲,忽然推開圍繞著的眾人,光著腳底板就向屋外跑去,想攔都攔不住。
眾人一頭霧水,麵麵相覷。
“聽到嗎,剛劉一凡說言無忌來找他索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