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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著說話不腰疼 第264章 魂兮歸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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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得大鼓聲,黃鐘聲,石碧山、棗子坪、忠家塘、星明灣、周裡塘、塘頭灣裡的族人,一下子奔來七八百人,有人拿著鞭炮,有人拿著三眼銃,有人拿著香燭紙錢。

祠堂大廳,頓時擠滿了人,個個表情嚴肅,大氣都不能出。

我大爺爺說:“鐘鼓齊鳴!”

黃鐘聲、大鼓聲,如暴風驟雨響當之後,越來越多的人,齊刷刷的跪在祠堂大廳裡,祠堂門口的地坪裡。

“鳴炮!”

七條三眼銃,一齊放出二十一響炮,炮聲震得老祠堂的青瓦片,都掉下來了。

遊方郎中說:“枳殼大爺爺,衛茅伢子在白紙上寫的字,是用鮮血寫的呢!”

我大爺爺洗乾淨雙手,開啟檀香木盒子,端在手裡,走到剪秋的三個弟弟、五個兒子、三個女兒麵前,說:“你們仔細看看,這是不是剪秋?”

顯然,衛茅伢子將剪秋的頭顱,清洗過,有的地方,還打上石膏,臉頰上,還化過妝,隻是一雙眼睛,半睜著。

剪秋的親人,頓時放聲大哭。

廳堂裡,地坪裡,**百人,一齊痛哭。

二木匠江籬,奔過來,要來撫摸爺老倌剪秋的臉膛。我大爺爺說:“二木匠,你莫把眼淚掉在你爺老倌的臉上。”

我大爺爺迅速將檀香木盒子合上,放在八仙桌上。和我二爺爺,幾個本家,給剪秋行了跪拜之禮。

茱萸和江籬,陪著行禮。

到了中午,祠堂裡祖陸公、祖合公、祖同公、祖春公的都已聞訊趕過去。

我大爺爺叫四大房的主事人,喊到祠堂東邊的會客廳裡。我大爺爺說:“宗親們都曉得了,我們的剪秋,已被敵人殺了,並且將他的頭顱割下,裝在篾籠子裡,掛在長沙小吳門的磚石城牆上,示眾。無論如何,我枳殼大爺,吞下這口氣!今天請大家過來,商議如何置辦剪秋的後事。”

“咦,青蒿老子呢?他到哪裡去了?”

“我看到,青蒿老子的第三個兒子,剛才把他叫到外邊去了。”

“陳皮,你把他喊回來!”

我二爺爺陳皮,走到祠堂的地坪裡,看到青蒿老子,手舞足蹈,正朝他的三兒子,發脾氣。

青蒿老子訓斥三兒子:“你的新房子開建,固然是好事。但你必須分得清楚,木擂錘有個頭大頭小!一個國家,是由無數個家組成的。沒有國,哪來的家?兒子,你捫著自己的良心,好好想想。你剪秋太公,為了這個國,為了無數個家,翻身求解放,把命搭上了!身首分離!我青蒿老子,若是不把這件事弄個水落石出,我即使活著,還有意義嗎?”

青蒿老子的三兒子,沒有回複爺老倌子,一臉的不高興,怏怏地走了。

青蒿走到房子裡,在靠門的地方,歎一聲氣,坐下。

我大爺爺說:“青蒿,你坐前麵來,我們有話要問你。”

主席台是六張吃飯的小方桌,拚湊在一起的。主席台下擺著長凳子,青蒿老子在第一排的位置落坐。

我大爺爺說:“我們現在有兩個主要問題,需要扯清楚。第一件事,剪秋是怎麼死的?誰是凶手?他的軀體,拋屍或埋在哪裡?青蒿,你是紅軍戰士,跟隨剪秋師長,為窮人打天下。按道理,你最清楚剪秋師長的情況,你給我們介紹一下。”

“各位宗親,剪秋師長的親屬,我所曉得的,紅軍在赤芍首長的領導下,前四場反圍剿戰爭,可以說,我們是大獲全勝。”青蒿老子說:“可是,赤芍首長被迫離開領導崗位後,第五次反圍剿戰爭,我們失敗了,我們被迫長征。恰在這個時候,我為了送京墨和杜鵑的女兒小梔子回神童灣,離開了剪秋師長。所以,後麵的情況,我不曉得。”

“你離開之前,紅軍長征,是否有一條規劃好的路線?”

“規劃好路線,我隻是一個老兵,級彆不夠,接觸不到。但我聽杜鵑私下說,紅軍長征,準備從贛南,進入廣西,或者湖南的郴州。”

“進入湖南也好,進入廣西也好,勢必渡過天塹湘江。青蒿老子,是不是?”遊方郎中插話說:“前一個月,我到九嶷山上采藥,聽當地人說,紅軍搶渡湘江,遭遇何鍵三十萬大軍,一場血戰,不曉得死了多少人。過山瑤的瑤民和我說,三年不喝湘江水,十年不吃湘江魚。”

“湘江血戰,極有可能,剪秋在此役壯烈犧牲。”我大爺爺說:“我的意見是,由我和青蒿牽頭,帶著剪秋的二弟,和剪秋的第二個兒子二木匠江籬,過兩天就出發,去廣西灌陽、湖南道縣、寧遠縣、江華縣那一帶,第一是打聽剪秋屍骨的下落,第二是尋找殺害剪秋的凶手,務必為剪秋報此深仇大恨!”

“第二件事,剪秋的頭顱,怎麼安置?”我大爺爺問第三房祖同公房的主事人:“應耕,你們這一房,族眾多,你拿個主意。”

應耕先是說客氣話:“剪秋是二十代,我是第二十六代,我喊剪秋師長,不曉得要太太太,太幾下。晚輩出個主意,一是剪秋的屍骨的未找到之前,二是凶手被我們處死之前,剪秋師長的頭顱骨,不能下葬!裝在棺木裡,兩條春凳擱著,直到剪秋前輩的屍骨找到,凶手伏法,才能公祭下葬!”

“應耕,你這個主意太好了!”我大爺爺說:“為人弟,為人子,血海深仇未報,談什麼入土為安!”

“茱萸,你是剪秋的長子,俗話說,長兄當父,說說你的意見。”

茱萸喝過一口茶,茶水在口腔裡、喉嚨裡打了個轉,吐在青磚地麵上,才慢慢悠悠地說:“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我大爺爺罵道:“到了這個時候,你滿口都是之乎者也,你的聖賢書,是從屁眼裡讀進去的?”

我大爺爺的話,拂了茱萸的麵子。茱萸大怒:“洪鐘殷殷魂已歸,逝者入土洞難揮。誰不服?跟我來理論!”

二木匠江籬,一柄魯班斧,砸在茱萸麵前的桌子上,說:“我第一個服氣!”

茱萸問:“老二,你憑什麼不服氣?”

“就憑我開山祖師爺傳給我的斧頭!”

茱萸搖晃著線吊腦殼,說:“豎子,不可教也!”

我大爺爺枳殼,我二爺爺陳皮,和剪秋的三個弟弟,彷彿早已串通一氣,賭咒發誓,非得用凶手的頭顱,來祭奠剪秋的英靈。茱萸的話,沒人支援,等於放屁。茱萸說:“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你們非得倒反天罡,我寧可撒手不管。”

二木匠江籬說:“有機會,我們兄弟,得好好感謝衛茅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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