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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養外室後我悟了 第28章 墳頭草(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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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間的事情可真說不定,
刕晴牙想,他剛剛還在想著以後思念夫人的時候可怎麼辦,誰知道現在,
他就要思量思量怎麼回答才能給自己多多爭取一點的“好處”。

好在他已經摸清楚了她的大部分性子,便十分順從的道:“夫人,我這條命是你給的,我都聽你的。”

折霜果然就有些良心不安了,
她蹙眉道:“刕晴牙,
我是不是對你太過分了?”

刕晴牙慢吞吞的踱步過去,離正坐在遊廊坐凳的折霜近些,將自己的臉湊近一點給她看,
執意用這張臉做做利器,
找到她的一點軟肋紮進去——誰讓她的心腸太硬呢?他隻能如此費勁小人心思了。

不過他本就是卑劣之人,
倒是不用像折霜這般的心虛和良心不安,而是得寸進尺的彎腰,頭往前傾,
然後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一般,
似有些委屈的道:“倒是不過分,神明對信徒,不都是如此的麼?”

折霜心頭一顫,覺得那種鵝毛撓腳心的感覺又來了,她索性閉上眼睛,輕輕問,
“如此什麼?”

刕晴牙:“都是如此分明的安排好了,
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他低低的笑起來,“夫人,
你為何閉上眼睛?”

“不如睜開眼睛看看我?夫人,我記得,你誇過我的臉好看。”

折霜並非是什麼都不懂的姑娘,她也低低的笑了笑,“刕晴牙,你在勾引我嗎?”

刕晴牙就維持著彎腰前傾的姿勢,臉都要抵在折霜臉上,他隻能歎息著微微點頭,隻是折霜閉著眼睛,是看不見他點頭了,為了讓自己不討厭,他就站直了,在折霜睜開眼睛的時候,也用一種柔和的笑去回應她,“我可不敢勾引夫人,隻是想著,夫人既然想出了成婚這個法子,那可能接受跟我這般的親密?”

他背脊挺的筆直,配上這幅容貌笑容,倒是看著君子如玉,靜站如鬆,不過他的手卻不老實,從袖子裡麵掏出一塊糖,又開始嚼了。

“這是什麼糖啊,我吃出了一點栗子味道,一點桂花的味道。”

折霜:“桂花栗子糕。”

刕晴牙頗為讚同的點頭,“名字很是符合這糖。”

他又嚼碎了一塊,咯吱咯吱的,折霜看著他這般,倒是有些啼笑皆非,她也說不準自己是什麼心思,道:“這般湊近的話,尚能接受。”

刕晴牙嚼糖的牙齒就又癢了。

他想,牙齒應該是得了病。

生病的牙齒需要得到善待,他就小心翼翼的用舌頭將牙齒上沾著的碎糖卷下來,吞下去,這才高興了,道:“夫人,既然如此,我便都聽你的。”

折霜看看他,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去準備了。”

刕晴牙:“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折霜:“應該是有的。”

她站起來,“這個決定匆忙,還需要細細佈置,可能還會改變你未來的計劃。”

折霜走過去,靠近刕晴牙,手慢慢的伸進刕晴牙的衣袖裡麵,掏出了一塊糖,含進自己的嘴巴裡,這才含糊的道:“畢竟,打手和妹夫,我阿兄還是分得清要怎麼安排的。”

她笑起來,“哎,我都能看見他的頭發大把大把的往下麵掉了,畢竟我已經和離了一次,再守寡一次,說不得就要出家做姑子去,那時候,他們又要苦惱了。”

刕晴牙能感覺到她現在的心情愉悅,他也跟著笑起來,輕輕的說了一句,“夫人,我會努力活著的。”

以後,即便是被砍掉了手腳,他就是蠕動著爬,也會爬回來。

折霜便點頭,“多謝你。“

如今已經是下響時分,折霜看看天,道:“你該讀書了吧?”

刕晴牙有些捨不得離開她,“讀過了。”

他說謊也越來越順暢了,然後提議,“夫人,不如你教我用用大刀吧?我總得學點新本事。”

折霜便讓他挑選武器。

“我都會些基礎的。”

刕晴牙:“夫人什麼用的最好?”

折霜:“弓箭。”

刕晴牙好奇的問,“是因為喜歡弓箭嗎?“

折霜搖頭,“不是。”

“當時學武器的時候,跟人對打,總能聞見他們身上的汗臭味,我很不喜歡,後來發現弓箭很好,離的遠,跟他們對打的時候,就不用湊近了,自然能避免聞見人身上的味道。”

真是個講究的人。

刕晴牙便不免在腦海裡麵想像一番折霜年幼的時候一臉正經捂著鼻子跟人對打的場麵,不由得笑道:“那我需要現在去沐浴一番嗎?”

折霜便嗅了嗅,鼻尖動了動,看的刕晴牙喉嚨滾動了一番,然後偏過頭,不由得認真的問:“需要我去沐浴嗎?”

折霜便搖搖頭,“還是不臭的。”

如此正經的一問一答,兩人都習以為常了,要是有人在,必定是覺得他們的相處方式十分新奇。可是對於兩人而言,卻好像是靈魂契合,俱不覺得奇怪。

折霜挑了一把大刀,站定,教了幾個簡單的招式,然後將刀遞給刕晴牙,“你來試試。”

刕晴牙就試了。

他第一遍慢慢的試給折霜看,見折霜點頭之後,便加快速度做了一遍,折霜見了之後,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的詫異,倒是沒有想過他能這麼快學會,而且姿勢還一點也沒有錯。

她便興起了一股興趣,站起來,取下另外一把刀,然後做了一遍新的動作,刕晴牙便跟著學了學,這回慢了一點,不過依舊是很快學會了。

折霜對學武還是有點認知的,像她大哥就是一個天才,聽聞他小時候看見過一次的招式,就能記下來,然後還能舉一反三,將一把刀使的極快,極好。

她以為折霖那種人已經是絕好,誰知道這裡還有個更好的。

這倒是讓她覺得刕晴牙受天保佑了。

“老天爺對你不錯,不僅給了你一副好容貌,還給了你一副好根骨。”

這著實是件讓人嫉妒的事情。因為折霜習武的天賦並不高,她自小努力過,卻發現自己並不是如同三個哥哥那般的讓人驚豔,便隻能放棄,然後轉而多學了很多種武器。

學不精,便學個雜。折泓曾經還跟妻子道:“阿霜這性子,倒是不迂腐,隻是爭搶好勝的性子還在,將來吃不了虧,卻能將自己的日子弄的很累。”

折霜當時還不同意他這般說自己,後來就覺得阿爹說的也有道理,因為她要學這麼多武器,就要花費更多的精神在上麵,同時,她作為折家的嫡女,還要學書,學字,學宗譜,學人情世故。

她學了這麼多東西,每日睡的很少了,將自己身子弄的每日睡眠不足,可誰來勸也不管用,她依舊是執著的堅持學,終於將每一種武器,都學了個半懂。

這才停歇下來,而此時離她最開始學武器,已經過了八年。

堅持了八年,折泓就問她,“學了也沒什麼大用,可是後悔花費了這麼多時間在上麵?”

那時候折霜還不懂這句話的真正意思,隻是道:“我喜歡便學了,阿爹也不用覺得可惜,您以前不是教過我隻要學了的東西總會有用嗎?說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場了。”

折泓摸摸她的頭,並沒有繼續說話,隻是笑著道:“去吧,再學學宗譜,你將來是要在京都裡麵行走的,哪家跟哪家的關係如何,可有什麼糾紛,這些都是要知道的。”

折霜便興致衝衝的去了,她同樣很喜歡看宗譜。

人跟人之間的關係很複雜,但是牽扯到宗譜就簡單多了。

宗譜上麵的人隻分兩種。

可以給自己帶來利益,不能給自己帶來利益。

自小,京都城裡的姑娘都是這般學著宗譜過來的,折霜不知道自己算是學的好,還是學的不好,因為這一功課,短時間內根本看不出來。

折霜想,其實現在還是可以看的出來一點了。

她算是學的不壞。她懂得了審時度勢,懂得了利益相交,如今,在明白出嫁後孃家也開始會漸漸的將自己排除在外後,她又開始想著,給自己再打一把刀出來。

為了讓這把刀徹底成為自己的,可以受自己控製,她允諾了一個婚姻。

跟刕晴牙成婚,並不是一件讓人厭惡的事情。

折霜跟刕晴牙道:“希望我們都能拿到想要的東西。”

刕晴牙便瞧著她的眉眼,鄭重的點頭,“希望夫人能說話算話。”

說話自然是算話的。

折霜回到南陵公府,便笑意盈盈的跟折霖道,“阿兄,我有件事情要托付於你。”

折夫人沒有想過女兒今日還能回來,歡喜道:“你儘管的托付,你阿兄是什麼都能應承你的。”

折泓上午就出門了,下響還沒有回來,隻有折霖在這裡,聽著阿孃的話,心中微微歎氣,覺得阿孃是真不熟悉阿霜,她以往想要什麼,都是直接要,隻有大事情才會如此的笑盈盈說個需要幫扶的話。

隻是阿孃一味的心疼阿霜,這纔敢說什麼都能應承的話——他可不敢,一個刕晴牙已經夠給他驚喜了。

再者說,阿霜成婚之後,辦的事情越發的大,前段日子不還讓姨母幫她掃了個尾巴麼?他便小心翼翼的道:“先說是什麼事情吧?萬一我辦不到呢?”

折夫人笑著大攬特攬,“阿霜,你放心,隻要你說的,你大兄不能應承你,阿孃能。”

折霜便轉頭,對著折夫人道:“多謝阿孃,等我先跟大兄說說,他要是答應幫忙了,那我再來求阿孃。”

折夫人就去拉折霜的手,“你這孩子,怎麼如此客氣了。”

折霜一字一頓的道:“阿孃,女兒跟阿兄之間,雖是兄妹,可也不能總蠻橫的讓阿兄幫我辦事,將來阿兄該惱我了。”

這話說的折夫人有些心疼自家的女兒,“你胡想些什麼呢,你自小就聰慧,從來不像彆家驕養的姑娘一般飛揚跋扈,說話辦事都有自己的道理,哪裡就蠻橫了?”

她還去瞪折霖,“你是不是拒絕你妹妹什麼事情了?”

她立馬想起了前幾日折霜說要帶折霖去見什麼人。

“阿霖,不過是幫個人,你就拒絕了?你妹妹為了你們,為了大家,在那陸家可不好過,你卻還要拒絕她,你還是個人嗎?”

想到這個,她這麼個多年幫著折泓前朝後院忙活的淩厲人又忍不住哭了。

當初女兒大雨天冒著雷雨回家裡,跪在地上求她幫著和離,可她幾句婉轉話也沒說,直接便拒絕了。折霜心中不好過,可是她更加難過,嘴巴都起泡了。

若是個笨拙的女兒,那可能哄幾句就過去,唯獨折霜,她不同。她自小便是自己的驕傲,聰慧,機靈,在聖上麵前也是獲得誇讚的,自己那些話根本就騙不了她。

折夫人隻好直接拒絕,可是這般一來,愧疚之心日夜纏著她的心,她想,阿霜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她也要給她摘下來。

於是抹起眼淚水,一句話一句話逼著折霖,“生你們三兄弟,我本是受了損的,身子不好,可我還是想要個女兒,我本就是喜歡女孩兒,終究是我誠心所至,老天派了阿霜來我這裡,雖是成婚了,不住一處,可你們三兄弟要是哪個對她不好,我便是要死不瞑目的。”

折霜眼淚本就不淺,可被折夫人這頓話一說,心中便有些難言的悲鳴。

這種悲傷比折夫人當初拒絕她和離更加難受。

她隻好強行笑著道:“阿孃,你彆哭了,本就不是什麼大事,如此哭的我都要哭了。”

折霖無奈:“阿孃,快彆哭了,我還要問問阿霜什麼事情呢。”

折夫人便趕緊抹抹眼淚水,道:“去吧,你們兩個去談事情吧,反正阿霜今晚在家裡住,我們娘兩個晚上還有時間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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