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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裝癱瘓,隱蔽直播後他瘋了 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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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滅絕之海的邊緣

沈清沅被李國棟帶入這片領域,她一眼就看到了半空中那道讓她恨之入骨的身影。

“宴、追。”她目赤欲裂,從齒縫間擠出這個名字,恨意滔天。

宴追的目光淡漠地落下。

“說。”

“告訴這些人,你是如何,像玩弄提線木偶一樣,玩弄他們至親的因果和悲傷的。”

宴追居高臨下地俯視她。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沈清沅強撐著抬起頭,臉上是精心偽裝的茫然與憤慨,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不明白?”

宴追不再看她,轉而抬手,在虛空中輕輕拂過,她的指尖最終停留在某一根“線”上,那根線正連線著沈清沅與台下某位悲痛欲絕的家長。

下一瞬間,一股令人靈魂戰栗的滅絕能量,沿著那根無形的命運之線蔓延而去。

“啊——!”

第一根線應聲而斷。

沈清沅發出了撕心裂肺的慘叫,靈魂被硬生生撕下了一塊。她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

“看來你感受到了。”

宴追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在寂靜中敲打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他們的命運之線,維爾拉格隻是編織者。但將線的另一端,親手綁上仇恨與謊言的……是你。”

“那隻為你傳遞力量的‘紡錘’,好用嗎?”

宴追微微前傾,那雙虛無的眼睛裡,第一次映出沈清沅因痛苦而扭曲的臉。

“當你在圖書館裡,享受著扮演‘關鍵角色’的錯覺時,開心嗎?”

“看著維爾拉格因為你獻上的痛苦與絕望而愉悅時,你……得意麼?”

沈清沅一震。

“這些人,這些弱小存在,由你編織命運,由你寫上仇恨,由你綁上你所謂的複仇和正義的審判,讓你有了成為掌控者,眾生稱臣,匍匐在你腳下的快感嗎!?這麼想擁有力量,覺得自己會與眾不同,利用生者的悲傷,成就自己的美夢。你實在太惡心了。何必掛上那一層正義皮。”

“夠了!”沈清沅用儘最後的力氣嘶喊,試圖打斷這直刺靈魂的詰問,“你憑什麼審判我?!你站在這裡,不也是在用你的力量為所欲為嗎!”

“嗬。”宴追沒說話,她降下來,拽住沈清沅,然後破開一條裂縫,把沈清沅扔了進去,然後回頭對龜則:“繼續把這個給封著。”

然後,她一同步入虛空。

“你要帶我去哪裡?”

她試圖尖叫,卻發現聲音離開了喉嚨便被這黑暗吞噬,連她自己都聽不見。聽覺,被剝奪了。

她揮舞手臂,卻感覺不到任何空氣的流動,也感覺不到自己肢體的存在。

她低頭,卻看不到自己的身體,隻有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視覺、觸覺,被剝奪了。

這裡沒有上下左右,沒有過去未來。

時間失去了流速,空間失去了邊界。

她像一個被遺忘的坐標,被釘死在“存在”與“非存在”的夾縫裡。

“歡迎來到‘滅絕之海’的邊緣。”

宴追已經不見了,她似乎看見什麼巨大無比的東西滑了過去。

“你所渴望的、我所擁有的,並非創造生命的光輝,而是承載一切終末的……‘無’。”

沈清沅感到自己的思維正在變得粘稠、遲緩。

記憶、情緒、甚至構築“自我”的認知,都像滴入大海的墨汁,開始不可逆轉地消散、稀釋。

她聞不到,嘗不到,嗅覺與味覺也早已消失。

五感儘失。

這種消亡並非來自外部的攻擊,而是這片領域本身在無聲地同化她。

而最恐怖的是,在這種絕對的“空”中,她的內心被無限放大。

她看到了那個躲在角落裡的自己,主動去和路蘭做朋友,根本不是出於善意。

那個內在的聲音在尖嘯:“方文她們憑什麼看不起我?路蘭這個傻子最好騙!先把她搶過來,讓她們看看!“

她看到自己刻意疏遠宴追那個小團體,然後在日記裡、在網路上、在每一個能表演的角落,將自己塑造成“不願同流合汙的清醒者“。

內心真實的獨白卻是:“你們憑什麼那麼快樂?憑什麼那麼耀眼?我偏要和你們不一樣,我要讓所有人都覺得,是你們排擠了我這個特立獨行的好人!“

她看到在圖書館災難降臨的瞬間,自己腦海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根本不是救人,而是:

“機會!這是我的舞台!我要讓所有人都看到,我沈清沅纔是關鍵!“

那份被係統提示的“偏執的守護欲“,其核心是她對“被需要“、“被仰望“的極致渴望,甚至超越了生命本身的價值。

她看到自己重生後,那份“先知“的優越感如何膨脹,如何將身邊的人乃至那些悲傷的家長,都視為達成自己目的、證明自己價值的棋子。

她所謂的“複仇“,不過是給這份極端自私披上一件看似合理的外衣。

她其實根本不在乎那些在圖書館死掉的同學,她隻是想用同學們的死亡來綁架宴追,讓她千夫所指,證明以前的自己是對的!

她是與眾不同的!

她無處可逃。

這些被她用無數藉口精心包裹的真相,此刻**裸地暴露出來,每一個細節都無比清晰,每一個念頭都無比醜陋。

她像一個被推上手術台的病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麵板被切開,露出裡麵腐爛流膿的真實內裡。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她在意識深處瘋狂地否認,嘶吼,但那些景象如同最清晰的映象,將她牢牢釘在恥辱柱上,讓她連自我欺騙都做不到。

“放我出去!“這聲哀嚎充滿了徹底的崩潰感。

宴追那冰冷、平靜的意誌,如同最終審判,再次直接烙印在她混亂的意識核心:

“你想要我的力量。”

“我的力量就在這裡。”

“我的這份力量就是永生永世不死不滅的立在這裡。”

“永遠的……跟你現在一樣。”

這裡隻有“無”。

而在這絕對的“無”中,那唯一的“有”,就是被無限放大,無處遁形的內心。

在這片共享的虛無裡,沈清沅被迫看到了兩個截然不同的內心世界——

她自己的內心:充斥著嫉妒的算計、卑劣的謊言、用他人悲傷編織的冠冕。

像一灘在黑暗中發臭腐爛的淤泥。

而宴追的內心:

是下雨天悄悄帶回家、用毛巾小心翼翼擦乾的小貓。

是和爸爸媽媽圍坐在一起,吃著家常菜的溫暖時光。

是做錯事後被男女混合雙打,帶著哭腔卻依然被緊緊抱在懷裡的記憶。

是放學後和同學,和方文,和路蘭,和張靜一起嘻嘻哈哈分享零食,解決學習上的困難,在操場上奔跑的青春。

是用那雙虛無之眼,溫柔記錄下的、所有存在過往的美好瞬間。

以及最後……

用那片滅絕之海,慈悲地接引每一個走到儘頭的靈魂,輕聲告訴他們:

“你們從未死亡,你們隻是回歸了虛無的懷抱……“

一個內心貧瘠到隻剩自私。

一個內心豐盈到承載萬物。

這對比太過殘忍,像一記無聲的耳光,將她最後一點“我與眾不同“的幻想也徹底打碎。

“不……”沈清沅搖頭,“我……我如果是你……我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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