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牛的盜墓日記 第227章 周正
我以為老刀會帶著我們繼續沿著這條主密道往前走,沒想到他在一個岔路口,卻轉向了右邊,最後停在了一堵看起來和周圍牆壁渾然一體、嚴絲合縫的石牆跟前。
老刀伸出手,在粗糙的石牆上仔細地摸索著,似乎在尋找什麼。很快,他的手指在一個極不起眼的、顏色略深的石塊上停了下來,用力按了下去。
“哢擦!”
一聲輕微的機括響動從石牆內部傳來。
緊接著,那堵看似堅固無比的石牆,竟然從中間緩緩裂開一道縫隙,然後無聲地向兩邊滑開,露出了後麵一條更加幽深、燈光略顯昏暗的通道!
我心裡暗暗驚歎:“上次來的時候,根本沒發現!沒想到這裡還藏著一個這麼隱蔽的暗門!這地方到底有多少秘密?”
跟著老刀走進這條新通道,裡麵空氣有些潮濕,帶著一股泥土和鐵鏽混合的味道。通道不算寬,僅容兩三人並行,牆壁是粗糙的岩石,頭頂有昏暗的壁燈照明。
跟著老刀走了大概兩三分鐘,前麵隱約傳來了嘈雜的人聲,似乎有很多人在低聲交談。
經過一個直角拐彎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我們停在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前!
借著手電光和牆壁上幾盞大功率照明燈的光芒,我看清了這個地方——這赫然是一個地牢!
整個空間非常空曠,挑高很高,頂部是粗糙的岩石穹頂,有些地方還在滲水,滴答滴答地響。四周是堅固的、用巨大青石壘砌的牆壁,布滿了濕漉漉的青苔和黴斑,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陰冷、潮濕、還夾雜著淡淡血腥和腐朽的氣味。
地牢的中央,是一片相對平整的空地。而在我們正對麵,則是一排鏽跡斑斑、看起來無比沉重的生鐵柵欄,將裡麵隔成了好幾間獨立的牢房。柵欄有手腕那麼粗,上麵掛著的鐵鎖也又大又沉。牢房裡麵黑漆漆的,看不清具體情形,隻能隱約看到一些乾草堆和模糊的輪廓。
而此刻,在地牢的空地前,正站著十幾個人!
我目光掃過去,心裡猛地一驚!
況海青也在!還有之前我們在九龍塘君悅軒酒店見過的,那個掌管旺角地盤、氣場強大的洪爺!以及另外三位看起來年紀不小、但眼神都銳利如鷹的老者,想必就是香港其他幾個重要區域的掌舵人了。
更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孫昊和張漁竟然也在!他們就站在陳遠的身後側,臉色同樣凝重。
我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心裡掀起驚濤駭浪:“我的天……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連這些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各方掌舵大佬都齊聚到這個隱秘的地牢裡了?這是要乾什麼?孫昊和張漁怎麼也來了?難道……難道是為了周正的事?”
就在這時,況海青的聲音響了起來,他看向我們這邊,對著把頭點了點頭:“林叔,來了?”
把頭麵色沉靜,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徑直穿過人群,走到了那排鐵柵欄前停下。我們也趕緊跟了上去,站在把頭身後,心情都緊張了起來。
我們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最中間那間牢房裡。
牢房裡,有一個人正對著門口,坐在一張冰冷的石凳上。他低垂著頭,看不清臉。身上隻穿著一件臟兮兮的、幾乎被暗紅色血漬浸透了的白色背心。從他裸露出來的胳膊和後背麵板上,能看到一道道清晰的、觸目驚心的淤傷和鞭痕,有些地方甚至皮開肉綻,顯然是被人用刑拷打過。
陳遠突然拍了拍手。
旁邊一個負責看守的、身材壯碩的漢子立刻點頭會意,上前一步,掏出一串沉重的鑰匙,“嘩啦啦”地找到了對應的一把,插進鐵柵欄門上那把大鐵鎖裡,用力一擰。
“哢嚓!”
鐵鎖應聲而開。
漢子用力將沉重的鐵柵欄門拉開,發出“嘎吱!”一聲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把頭示意我們進去。
我們跟著把頭,小心翼翼地走進了這間陰冷、散發著血腥味的牢房。
一進去,那股混合著血腥、汗臭和黴味的渾濁空氣更加濃重,直衝鼻腔,讓人有點反胃。
坐在石凳上的那個人,似乎聽到了動靜,知道有人進來了。他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然後,開始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地,抬起了他那一直低垂著的頭……
當昏暗的光線終於照亮他那張布滿汙垢、傷痕和疲憊,但五官輪廓依舊清晰可辨的臉時——儘管早有心理準備,我的渾身還是控製不住地猛地一震,瞳孔瞬間收縮!
果然是他!
是周正!
那個曾經和我們一起在珠江水底並肩作戰,那個看起來沉穩可靠、曾在海軍陸戰隊服役過的周正!此刻卻像一頭被拔掉了利齒和尖爪的困獸,狼狽不堪地蜷縮在這陰暗的地牢裡。他的眼神渾濁,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裡麵充滿了血絲、疲憊,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是悔恨?是恐懼?還是絕望?
“周……周正……真的是你……”猴子倒吸一口涼氣,聲音都有些變調,難以置信地低語道。
二踢腳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拳頭緊緊握起,眼神裡噴薄著怒火:“媽的!為什麼?!為什麼要當內鬼?!我們哪裡對不起你?!”
老煙槍和啞巴雖然沒說話,但他們的臉色也同樣陰沉得可怕,目光如刀子般刮在周正身上。
應雪雖然沒見過周正,但此刻臉上也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把頭麵色凝重得像塊浸了水的黑布,緩緩走到周正身前蹲下。他一直看著周正的臉,那眼神裡混著失望和探究,看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得像是壓著千斤重擔:“周正,我沒想到……內鬼竟然是你!”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們待你如兄弟,你……”
“哈哈……哈哈哈哈!”周正猛地發出一聲冷笑,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可抑製地仰頭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讓他一陣齜牙咧嘴。
良久,他才止住笑,緩慢地轉過頭,一字一句地對著把頭說道,眼神裡充滿了譏諷:“林把頭,你不覺得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傻逼嗎?你問一個內鬼為什麼要這麼做?你說是為什麼?為了錢?為了權?還是他媽為了活命?這還用問?”
眾人都被他這毫不掩飾的癲狂和直白的粗口給震住了,一時間地牢裡落針可聞。
孫昊和張漁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孫昊嘴唇哆嗦著,上前一步,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周正……你……你他媽告訴我,你真的是內鬼?這不可能……我們……我們之前一起出生入死,那些都是假的嗎?難道我們之間的兄弟情意,全都是你演出來的戲?”他的眼眶有些發紅,顯然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周正歪著頭,斜睨著孫昊,臉上儘是鄙夷,他“呸”地一聲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唾沫星子幾乎濺到孫昊的褲腿上:“兄弟?誰他媽和你是兄弟!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要不是為了任務,誰願意整天跟著你們兩個傻逼混在一起?看著你們那副假仁假義的嘴臉,我就覺得惡心!”他的話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紮進孫昊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