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刺 第369章 報告裡的建議
清晨的陽光剛漫過書桌，江念初就扶著腰從沙發上站起來，小心翼翼地把攤開的《全市校園性彆環境調研報告》往中間挪了挪。孕八個月的肚子像揣了兩個小西瓜，讓她連彎腰都得慢慢試探，指尖劃過紙上密密麻麻的資料表格時，額角已經滲出了細汗。桌角堆著厚厚的調研問卷，從市區重點中學到城郊小學，近百所學校的反饋被她按“課程設定”“校園活動”“設施配套”分門彆類，每一份都貼著彩色便簽，標注著需要重點完善的問題。
“還差最後一部分建議……”她輕聲嘀咕著，開啟電腦文件，遊標停在“建立校園性彆環境評估體係”那一行。聯盟的夥伴們之前討論時，隻初步提了“定期檢查”的想法，可具體怎麼查、查什麼，始終沒形成清晰的框架。她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想起昨天江念熙來家裡時，抱著一堆社會學課本說“姐，我幫你找評估指標”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正對著螢幕發呆，手機響了，是江念熙打來的。“姐，你醒了嗎？我把之前社會學課學的‘性彆平等評估指標’整理好了，現在給你送過去？”聽筒裡的聲音清脆又雀躍，還帶著點剛起床的迷糊。
江念初笑著應下：“不用跑一趟，你發我郵箱就行。對了，路上注意安全，彆趕時間。”掛了電話沒幾分鐘，郵箱就收到了檔案——附件裡不僅有詳細的指標清單，還有江念熙手寫的備注，比如“‘課程性彆中立性’這一項，可以加‘教材案例男女比例’的細分標準”“‘設施包容性’要考慮特殊需求學生，比如無障礙衛生間的性彆標識”。
江念初逐字看著，心裡暖得發漲。她想起三個月前啟動調研時，自己剛顯懷，聯盟的夥伴們勸她多休息，可她偏要跟著跑學校。有次去城郊小學，路上顛簸了兩個小時，下車時腿都麻了，江念熙知道後，每週都抽時間幫她整理問卷資料，還特意學了簡單的資料分析軟體，說“姐，資料我來算，你專心寫報告框架”。
現在看著妹妹整理的評估指標，她忽然有了思路。點開文件，在“建立評估體係”下麵新增子標題：“評估指標分三級，一級指標含‘課程與教學’‘校園活動’‘設施與服務’‘製度保障’四項，二級指標細化為12項，三級指標包含48個可量化標準”。接著，她把江念熙提到的“教材案例男女比例”“無障礙衛生間標識”等內容填進去，還補充了聯盟調研中發現的問題——比如某小學的“男生足球賽”從不允許女生參加，某中學的“家政課”隻安排女生，這些都被她列為“校園活動性彆包容性”的反向評估案例。
寫累了，她就靠在椅背上，輕輕撫摸肚子。兩個小家夥偶爾會踢踢她的手，像是在給她加油。桌上的保溫杯裡，是林晚星早上泡的紅棗枸杞茶，溫熱的水流過喉嚨時，她想起媽媽昨天說的話：“念初啊，彆太拚，要是累了就叫念熙來幫忙，你們姐妹倆互相搭把手，比什麼都強。”
下午三點，報告終於完成。江念初把文件反複檢查了三遍，確認資料無誤、建議可行後，才傳送給教育局的對接人。剛點選“傳送”，門鈴就響了——是江念熙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個保溫袋，裡麵裝著媽媽做的南瓜粥。
“姐，報告交了嗎？我來幫你再看看有沒有漏的！”江念熙換了鞋就往書房跑，看到電腦螢幕上的“傳送成功”提示，興奮地拍了拍手，“太好了！對了，我又加了個‘評估結果公示製度’的建議，要是教育局採納了，以後學校的性彆環境情況就能公開，家長和學生也能監督！”
江念初拉著妹妹坐在沙發上，給她倒了杯茶：“你加的這個建議太重要了！之前我還在想，評估完了要是不公開，效果肯定打折扣。你這腦子，真是越來越靈活了。”
江念熙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是姐的報告基礎打得好！你看這些資料，從‘校園職務男女比例’到‘性彆相關投訴處理效率’，都整理得清清楚楚，教育局的人肯定喜歡這種有資料支撐的報告。”
姐妹倆正聊著，江念初的手機響了，是教育局的工作人員打來的。她趕緊接起，聽筒裡傳來溫和的聲音：“江女士，您提交的《全市校園性彆環境報告》我們已經初步看過了，非常實用！既有詳細的調研資料，又有可落地的建議，尤其是‘建立評估體係’這部分，還附了具體的指標和案例，我們開會討論時，大家都覺得很有參考價值。後續我們會組織專家進一步研究，爭取儘快推進相關工作。”
江念初的心跳瞬間快了半拍，握著手機的手都有些發抖：“太感謝你們了！要是有需要補充的地方，隨時跟我說。”
掛了電話，她轉頭看向江念熙，眼裡閃著光：“教育局說報告很實用！還特意提到了你加的評估指標，說幫了大忙，會認真考慮咱們的建議！”
“真的嗎？太好了！”江念熙一下子跳起來，又趕緊扶住江念初的肩膀，“姐，你彆激動，小心肚子裡的寶寶。”
江念初笑著點頭，眼眶卻有點發紅。她想起調研過程中遇到的那些事——有個女生說“班裡的黑板報總讓男生寫，說女生字不好看”，有個男生說“想參加舞蹈隊，老師說那是女生的活動”。那時候她就想，一定要把這些問題反映上去，讓更多孩子能在平等的環境裡成長。現在，這個願望終於有了進展，而這背後，離不開妹妹的幫忙，離不開家人的支援。
“走，咱們給爸媽打個電話，告訴他們這個好訊息！”江念初扶著腰站起來，江念熙趕緊扶著她的胳膊，慢慢走到客廳。
電話接通後，林晚星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念初，身體還好嗎？有沒有不舒服？”
“媽，我很好！跟你說個好訊息，教育局說咱們的報告很實用，還會認真考慮我們的建議！”江念初的聲音裡滿是喜悅。
“真的？太好了！”林晚星的聲音也激動起來，“我就知道，你們姐妹倆一起做的事，肯定能成！念熙，是不是你幫你姐完善的建議？真是個貼心的孩子。”
江念熙接過電話，笑著說：“媽，都是我應該做的。姐懷著雙胞胎還這麼拚，我肯定要幫她呀！對了，爸呢？讓他也聽聽這個好訊息。”
“你爸在廚房給你姐燉雞湯呢，我這就叫他！”林晚星說著，就喊了聲“江哲”，電話裡很快傳來江哲的聲音：“念初，報告通過了？太好了！我就說你們的建議很有針對性，尤其是那個評估體係，能讓學校有明確的改進方向。等週末我回家，咱們一家人好好慶祝慶祝！”
掛了電話，江念熙扶著江念初坐回沙發，給她盛了碗南瓜粥：“姐，你快喝點粥，補充點能量。接下來咱們還得跟教育局保持溝通，要是他們有需要補充的內容，咱們也好及時準備。”
江念初喝著粥，點了點頭：“嗯，我已經把報告的電子版存好了，還做了個簡化版的ppt，要是教育局需要彙報，隨時能用上。對了，你之前說的‘學生監督小組’的建議，我也加進報告裡了，以後每個學校都可以讓學生參與性彆環境的評估，這樣更貼近他們的需求。”
“太好啦！”江念熙眼睛一亮，“我之前在學校做過類似的小組，學生們都很積極，還能提出很多老師想不到的問題。比如有個女生說，學校的體育器材室裡，女生的運動服總是不夠大，這種細節隻有學生自己才知道。”
姐妹倆又聊了很久，從評估體係的落地細節，到後續如何跟蹤學校的改進情況，每一個問題都討論得仔仔細細。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把客廳染成了溫暖的橘色，江念初靠在沙發上，看著妹妹認真的側臉，忽然覺得無比安心。
晚上，江哲和林晚星迴來了。江哲一進門就拿著報告翻看起來，看到“評估指標”那部分時，忍不住點頭：“這個指標設定得很全麵，既有量化標準，又有質性要求，教育局肯定能用得上。念初，你懷著孕還能把報告寫得這麼細致，真是不容易。念熙，你加的那些細化建議也很到位，看來你社會學課沒白學。”
林晚星則忙著給江念初盛雞湯：“快喝點雞湯，補補身體。今天是個好日子，咱們做了幾個你愛吃的菜，好好慶祝慶祝。”
飯桌上，一家人圍著餐桌，聊著報告的後續計劃。江哲說：“我可以聯係一些學校，先試點評估體係，收集反饋後再調整，這樣教育局推進的時候會更順利。”林晚星說：“我認識幾個出版社的朋友，可以跟他們說說教材性彆中立性的問題，讓他們在編寫教材時多注意男女案例的平衡。”
江念初看著家人忙碌的身影，心裡滿是感動。她想起當初決定做這份報告時，還有些猶豫，怕自己懷孕不方便，怕建議不被採納。可現在，有妹妹幫忙完善建議，有爸媽支援推進，還有聯盟夥伴們的一路陪伴，她忽然覺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飯後，江念初坐在陽台的搖椅上，江念熙陪在她身邊。晚風輕輕吹過，帶著桂花的香氣。江念初看著天上的星星，輕聲說：“念熙，你還記得小時候嗎？我總帶你去公園玩，你摔倒了，我就扶你起來，還跟你說‘姐姐會保護你’。現在長大了，反而總是你幫我。”
江念熙握住姐姐的手，笑著說：“姐，咱們是姐妹啊，互相幫忙是應該的。小時候你保護我，現在我幫你做報告，以後等你生了寶寶，我還幫你帶孩子呢！”
江念初忍不住笑了，輕輕拍了拍妹妹的手：“好啊，那我可就指望你了。”
夜深了，江念初躺在床上，摸著肚子裡的兩個寶寶，嘴角還帶著笑意。她想起教育局工作人員說的“會認真考慮建議”，想起妹妹整理的評估指標，想起家人的支援，忽然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這份報告裡的每一個建議，每一組資料，都承載著她對孩子們的期待——期待他們能在沒有性彆偏見的校園裡成長，期待他們能自由地選擇自己喜歡的事情，期待他們能明白，無論男女，都能擁有平等的機會和權利。
第二天早上，江念初收到了教育局的郵件，裡麵說會在下個月組織專題會議，邀請她和聯盟的代表參加，一起討論評估體係的落地細節。她趕緊把這個訊息告訴江念熙，電話裡，妹妹的聲音滿是興奮：“姐，太好了！咱們的努力終於有結果了！我這就去整理試點學校的資料，為會議做準備！”
掛了電話，江念初開啟電腦，看著那份《全市校園性彆環境報告》，心裡充滿了成就感。她知道，這隻是一個開始，後續還有很多工作要做——要跟進評估體係的落地，要監督學校的改進情況，要收集學生和家長的反饋。但她相信，隻要她們姐妹倆一起努力，隻要有家人和聯盟的支援，就一定能讓更多的孩子受益，就一定能讓校園性彆環境變得更好，就一定能讓平等和尊重的種子，在每個孩子的心裡生根發芽。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報告的封麵上，“全市校園性彆環境報告”幾個字顯得格外清晰。江念初輕輕撫摸著肚子，輕聲說：“寶寶們，你們看，媽媽和小姨一起，為你們未來的校園環境努力著。希望等你們長大，能在一個沒有性彆偏見的世界裡，自由、快樂地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