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刺 第380章 煙火裡的牽掛
清晨六點半，龍華小區的香樟樹影漫進窗欞時，熙熙已經自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熟練地摸過床頭的手機——螢幕上有三條未讀訊息，一條是三年級（2）班家長群裡的早安打卡，兩條是大姐江念初淩晨發來的：“熙熙，雙胞胎昨晚睡得穩，你早上彆慌，慢慢去學校”“誌鵬說想你了，週末要跟你玩積木”。
23歲的熙熙對著螢幕笑了笑，起身疊被子時，目光落在衣櫃第三層——那裡掛著她穿了半年的淺藍色教師製服，領口的校徽被洗得有些軟，卻比剛入職時多了幾分熟悉的溫度。如今她在龍華小學教三年級，早已不是當初對著教案緊張到失眠的新手，連校門口賣早點的阿姨都熟絡地跟她打招呼：“江老師，今天還要豆漿加油條？”
“媽，我出門啦！”熙熙背上帆布包，玄關櫃上擺著媽媽林晚星提前熱好的牛奶，旁邊壓著一張便簽：“鍋裡有茶葉蛋，記得吃。你爸說你上次提的教案本，他在文具店給你買了兩本。”
走出單元樓，晨光正好。熙熙騎著電動車往學校去，路過街角的文具店時，腳步頓了頓——上次班裡的小班長林曉雨說喜歡星星貼紙，她特意拐進去挑了兩卷，想著上課誰認真聽講，就獎勵一張。這半年來，她早摸清了每個孩子的小喜好：不愛說話的男生喜歡恐龍，紮羊角辮的女孩愛畫公主，連最調皮的男孩，也會因為一句“今天坐姿很端正”而紅著臉坐直身子。
到了教室，離早讀還有十分鐘，已有大半孩子坐在座位上看書。“江老師早！”孩子們的聲音此起彼伏，熙熙笑著點頭，剛把教案放在講桌上，林曉雨就跑過來，遞上一張畫著小太陽的紙條：“江老師，這是我昨晚畫的，給你當書簽！”
早讀課上，熙熙帶著孩子們讀課文，看著他們跟著自己的節奏輕聲跟讀，心裡滿是踏實。想起半年前第一次上早讀，她緊張得聲音發顫，連翻書都怕動靜太大，如今卻能從容地糾正發音，還會在孩子們讀累時，講個小笑話讓大家放鬆。講台下的一張張臉，從最初的陌生好奇，變成瞭如今的親近信賴，這是她當老師最珍貴的收獲。
中午休息時，熙熙剛在辦公室批改完作業，手機就響了。是大姐發來的視訊，螢幕裡誌鵬舉著積木喊：“小姨！你看我搭的房子，週末你能幫我搭個更高的嗎？”鏡頭裡，大姐抱著雙胞胎之一，另一個躺在嬰兒車裡啃著安撫奶嘴，眼底的黑眼圈淡了些：“熙熙，陳嶼最近單位不忙，晚上能幫我帶會兒孩子，我終於能睡個整覺了。”
“那太好了！”熙熙笑著說，“週末我早點過去，給誌鵬帶新的樂高，再幫你給雙胞胎洗澡。”
掛了視訊，同事李老師湊過來：“江老師，你對你外甥們可真好，上次還聽你說給雙胞胎買輔食呢。”
“我姐帶三個孩子不容易，能幫就幫點。”熙熙笑著收拾作業，心裡卻想起半年前——剛上班那會兒，她總因為備課忙到深夜，連給大姐打電話的時間都少。有次大姐視訊時說“你好好工作，不用惦記我們”，掛了電話她卻偷偷紅了眼。後來她慢慢學會平衡工作和生活，每週再忙也會給大姐打個電話，週末有空就去幫忙帶孩子，看著誌鵬長高，雙胞胎從繈褓裡的小不點長成會笑的模樣，心裡滿是牽掛。
傍晚放學，熙熙送完最後一個孩子，手裡攥著孩子們塞的糖——有橘子味的，有草莓味的，都是孩子們從家裡帶來分享給她的。她騎著電動車往家走，路過超市時，進去買了大姐愛吃的藍莓和雙胞胎的紙尿褲，又想起爸爸說最近腰有點酸，特意挑了個護腰靠墊。
回到家，林晚星正在廚房燉排骨，香味飄滿了客廳。“回來啦？快洗手，排骨馬上就好。”媽媽探出頭，看到她手裡的東西，笑著說，“又給你姐買東西了？你這孩子，自己剛上班，總想著彆人。”
“姐帶孩子辛苦，這都是應該的。”熙熙把靠墊遞給剛從陽台進來的爸爸，“爸，這個給你護腰，彆總坐著看報紙。”
江哲接過靠墊，笑得眼角起了皺紋：“我們熙熙長大了，會疼人了。對了，你姐剛纔打電話，說週末帶誌鵬來家裡吃飯，讓你做可樂雞翅，誌鵬說就愛吃你做的。”
熙熙眼睛一亮：“好啊！我明天就去買雞翅，保證讓誌鵬吃個夠！”
晚飯時，熙熙看著爸媽忙碌的身影，想起半年來的日子——從初登講台的緊張，到如今的從容；從偶爾的手足無措，到如今能把工作和家人都放在心上。她知道，這份成長裡，藏著家人的牽掛，也藏著講台下孩子們的期待。而這些溫暖的牽掛，會陪著她在教書育人的路上，一步步走得更穩、更堅定。
週末的晨光剛爬上窗台，熙熙就醒了。她翻了個身，想起要給誌鵬做可樂雞翅，立馬從床上彈起來，套上外套就往廚房跑。林晚星正係著圍裙擇菜，看到女兒風風火火的樣子，笑著搖頭：“彆急，雞翅我昨天就買好了，在冰箱裡冰著，等會兒你爸去買瓶可樂就行。”
熙熙湊到冰箱前看了眼，凍得緊實的雞翅躺在保鮮盒裡，心裡一下子踏實了。她挽起袖子，幫媽媽把洗好的青菜擺進盤子裡，耳邊傳來爸爸江哲打電話的聲音——是打給陳嶼的，問他們大概什麼時候到，要不要順路接他們一段。
“誌鵬肯定會鬨著要先看樂高。”熙熙一邊擦桌子，一邊跟媽媽唸叨，“上次視訊他還說，要搭個‘小姨老師專屬城堡’，說要把我教他的拚音字母都刻在城堡上。”
林晚星聽得笑出了聲：“這孩子，跟你小時候一樣，一跟你玩就有精神。你姐說，誌鵬現在每天都要揹你教他的古詩，還說以後要跟小姨一樣當老師，教小朋友讀書。”
熙熙心裡暖烘烘的，正想說話，門鈴突然響了。她幾乎是跑著去開門的，門剛拉開一條縫，就被一個小小的身影撲了個滿懷。“小姨！”誌鵬仰著小臉，手裡還攥著一個畫滿塗鴉的本子，“你看我畫的你，在給小朋友上課呢！”
熙熙蹲下來抱住他，一眼就看到本子上的簡筆畫：一個紮馬尾的女生站在黑板前，下麵圍著一群小腦袋，旁邊還歪歪扭扭寫著“江老師”三個字。“畫得真好！”她捏了捏誌鵬的臉蛋，“等會兒咱們吃完雞翅，就一起搭樂高好不好？”
“好耶！”誌鵬歡呼著衝進客廳，陳嶼手裡抱著一個雙胞胎女兒，江念初懷裡抱著另一個，笑著走進來：“熙熙，又麻煩你了，每次來都讓你忙前忙後。”
“姐，跟我還客氣什麼。”熙熙接過姐姐懷裡的孩子，小家夥裹著粉色的小外套，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她，小手還輕輕抓著她的衣角。“語安今天真乖，都不鬨。”熙熙湊過去逗了逗她，小家夥居然咧開嘴笑了，露出沒長牙的牙齦。
林晚星趕緊迎上來，接過陳嶼手裡的孩子：“快進來坐，排骨在鍋裡燉著，熙熙正準備做可樂雞翅呢。陳嶼，你跟江哲去客廳看電視，我跟熙熙、念初在廚房忙活就行。”
廚房裡，江念初幫著熙熙洗雞翅，看著妹妹熟練地在雞翅上劃刀，忍不住感慨：“沒想到你現在這麼會做飯，以前在家連煤氣灶都不敢開。”
熙熙一邊往雞翅上撒料酒，一邊笑：“還不是跟媽學的，上次給誌鵬做可樂雞翅，練了兩次才做好。現在教學生也一樣，剛開始總怕講不好，練得多了，也就越來越順了。”
“你當老師這半年，變化真大。”江念初看著妹妹，眼裡滿是欣慰，“以前你總愛跟我撒嬌，現在做事又細心又穩重，上次你班裡孩子生病，你還特意去家裡看他，家長都跟我誇你呢。”
熙熙心裡一暖，想起上個月班裡的小男孩發燒請假，她怕孩子落下課程，特意抽午休時間去送習題，還幫孩子補了半小時課。“都是我應該做的，孩子們那麼可愛，我總想著多為他們做點什麼。”
說話間，可樂雞翅的香味飄了出來。誌鵬聞著味跑到廚房門口，踮著腳尖往裡看：“小姨，雞翅好了嗎？我好想吃呀！”
熙熙笑著把最後一塊雞翅盛出來：“好啦，咱們準備吃飯！”
飯桌上，誌鵬坐在熙熙旁邊，一口雞翅一口米飯，吃得滿臉都是醬汁。熙熙一邊幫他擦嘴，一邊給雙胞胎喂輔食。陳嶼跟江哲聊著工作上的事，林晚星則給江念初夾菜：“念初，多吃點排骨，補補身體，帶三個孩子太辛苦。”
“媽，我不辛苦，陳嶼最近總幫我帶孩子，熙熙也常來幫忙。”江念初笑著說，“現在誌鵬越來越懂事，還會幫我遞尿布呢。”
飯後，熙熙陪著誌鵬在客廳搭樂高，江念初坐在旁邊看著，偶爾幫他們遞一塊積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祖孫三人身上，暖得像一幅畫。江哲和陳嶼在陽台下棋，林晚星則在收拾廚房，耳邊傳來誌鵬的笑聲和棋子落盤的聲音，滿屋子都是幸福的煙火氣。
傍晚，陳嶼一家要回去了。誌鵬抱著熙熙的腿，戀戀不捨地說：“小姨，我下次還來跟你搭樂高，你還要給我做可樂雞翅。”
“好，小姨等你。”熙熙摸了摸他的頭，又把準備好的奶粉和玩具遞給江念初，“姐，這是給雙胞胎買的奶粉，還有這個安撫玩具，晚上能幫她們睡得安穩點。”
江念初接過東西，眼裡滿是感動：“熙熙，謝謝你。有你這個妹妹，真好。”
看著他們的車漸漸遠去，熙熙站在門口，心裡滿是踏實。她知道，不管是講台前的孩子們，還是身邊的家人，都是她生命裡最珍貴的牽掛。而這份牽掛，會像一束永不熄滅的光，陪著她在教書育人的路上，在守護家庭的時光裡，一步步走得更暖、更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