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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真人 第322章 前塵曆曆與君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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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久,宴箏終是熬不過這般難耐的窘迫,臉頰燒得滾燙,聲音小聲又有幾分急色。

她垂眸盯著衣角,指尖蜷縮,語氣裡滿是無措。

“你……

你莫再動了,我好不自在。”

“咱們回去吧。”

她說著,又覺不甘,小手從身側摸索著,輕輕拽住了陳生的衣角。

“要不你……你和我講講我的前世吧?”

“月明珠……她是個什麼樣的人?性子如何?都……都做過些什麼事?”

陳生愣了片刻,便本能地陷入了片刻回憶。

“想知道?”

宴箏被他擠得發出一聲悶哼。

“唔……”

陳生換上一副追憶往昔的認真神情。

“月明珠隻是個普通漁家女子,性格同你一般無二。”

“她並無什麼宏圖大誌,隻求能與我安穩度日,平安順遂過完這一輩子。”

“不過,她最大的好處,就是能滿足我各種各樣的小癖好。”

宴箏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

“什麼癖好啊?”

陳生嘿嘿一笑。

“不告訴你。”

宴箏驚得櫻唇微張,雙手倏地捂住小臉。

“那你不想她嗎?”

話音方落。

海岬村的海風似從時空穿隙而來,裹挾著鹹腥之氣,拂過陳生麵頰,涼意浸骨。

他麵上先前那點輕佻,已悄然散儘,唯餘一抹難以名狀的落寞,在眉宇間盤桓不去。

隔了許久,他才徐徐斂了神色,慢慢開口。

“都過去了。”

宴箏的心一揪,酸澀之意悄然漫上心頭,她抬眸望向落寞的前世夫君,輕聲道。

“與你說句肺腑之言,我覺得你身上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如故人相見般妥帖。”

此時,清愁居。

沈清愁剛回來,盤坐於靜室之內,青燈一盞,古卷半冊。

她本在參悟魂道妙法,心如止水,波瀾不驚。

可不知為何,今夜總是心神不寧。

耳畔似有若無地,總能飄來些許奇怪的聲響。

“你彆擠了……”

“哎呀,你彆亂動!”

“……好不自在……”

“馬上就好…”

那聲音細細碎碎,斷斷續續,彷彿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又彷彿就在隔壁。

聽得久了,便覺不對。

沈清愁秀眉微蹙,一念及此,再難靜心。

她神識鋪展開來,朝著聲音的源頭探去。

然後又聽到了。

“我……我快喘不過氣了……”

然而一無所獲。

整個洞府空無一人,更無半分靈力波動的痕跡。

可那聲音,卻愈發清晰。

沈清愁沉默了片刻,也不點破,隻是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枚鴿蛋大小、通體渾圓的白色玉珠。

玉珠入手溫潤,其上並無靈氣流轉,瞧著就像個凡物。

沈清愁指尖在玉珠上輕輕一彈。

嗡。

一聲輕響自玉珠內傳出,瞬間掃過整個洞府。

陳生正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忽然發覺周遭那層攪亂神識的無形壁障,竟如烈日薄冰,悄然消融。

神識豁然開朗。

宴箏顯然也察覺到了這變化。

神識能用了,這說明沈姐姐回來了!

而且,她定是發現了這裡的異常!

“快走!”

宴箏又急又怕。

“莫急。成大事者,縱遇山崩地裂之險,亦當斂神靜氣,不喜形於色。”

“那怎麼辦啊!”

“你再動?”

“你……你……”

她羞憤欲絕,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陳生無奈。

“你若是不想被沈清愁抓個正著,就得聽我的。”

宴箏抽了抽鼻子,不情不願地問。

“聽你什麼?”

陳生沒好氣的說。

“原路退回去就行了。”

一路剮蹭。

……

宴箏的住處。

她推開門閃身而入,然後便想立刻將門關上,把那陳生徹底隔絕在外。

可惜一隻腳搶先卡住了門縫。

陳生擠了進來,順手將門帶上,自顧自地走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一飲而儘。

這屋子佈置得極為雅緻,一幾一榻,一瓶一花。

陳生視線在屋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梳妝台上的一件小物上。

那是一方小巧的木匣,匣子開著,裡麵整齊地疊放著幾條黑色的發帶。

沒有半點花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陳生走了過去,伸出手將那條黑色的綢帶拈了起來。

宴箏見他半天沒動靜,隻是盯著手裡的發帶發呆,不由得好奇地湊了過來。

“怎麼了?”

陳生隻是摩挲著那條綢帶。

“我認認真真地問你一件事,你得好生答我,那什麼前塵鏡真的能看自己的前世?”

宴箏被他看得臉頰發燙,心慌意亂地彆開臉。

“是呀,你不是對古寶感興趣?我剛好有沈姐姐那古寶的訊息,要不要聽?”

陳生搖頭。

她像是豁出去了,瞪著陳生。

“你不是喜歡說你的那些小癖好嗎?你現在就說一個出來,隻要你說出來,我就滿足你!滿足你之後,你就再也不許問我這個問題,更不許再提今天晚上的事!”

這話一出口,宴箏自己也愣住了。

陳生仍是搖頭,臉上的憊懶無賴漸漸消弭,添了份宴箏未曾見過的平靜,讓她略覺心慌。

“不急,遲早的事情,隻是如今你有難言之隱,不說也無妨,見你如今模樣,我已心生歡喜。”

“可海岬村至今仍在我記憶裡潮生潮落,我幼時執刃傷你,到李二疤殞命,之後你我攙扶數載。後我辭行返鄉,歸時窄巷重逢。”

他喃喃自語。

“至於這發帶是黑綢裙所撕。前塵曆曆,我結丹之後怎敢相忘,記得真切。”

“不知你又是從何處弄來的這布料,想來,你該是憶起部分過往了?”

“是嗎?”

宴箏心亂如麻,看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臉,一把抱住了他。

她身子抑製不住地顫抖著,壓抑了許久的哭聲化作了嗚咽。

陳生曾無數次設想過重逢,或漠然路過,或言語試探,卻獨獨沒有料到,會是這般光景。

“哭什麼。”

宴箏緊緊抱著他,不願鬆開分毫。

“我也說不清……

隻曉得,隻是覺得,我好像本就該喜歡你。一見到你便覺親切不已,隻想多與你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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