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蟑真人 第62章 雙奸合謀奪蝶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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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根生在宗門裡見過不少功法典籍。

雲梧大陸的功法,自有其明確的等級劃分。

從不入流的凡級,到黃、玄、地、天,每一級又分上、中、下三品。

他現在主修的《初始經》,那本兩千年前築基修士所創的古冊,被宗門評定為黃級上品。

可眼前這本《血肉巢衣》,卻完全不屬於這個體係。

功法,是教人如何一步步地向上攀爬,是根基,是道路。

而這東西,更像是一種神通。

翻開第一頁,一副用暗紅色線條勾勒出的,極其複雜的人體經絡圖。

那些線條,不像是筆墨畫就,反倒像是用新鮮的血管,直接烙印在了皮上。

“取生人九具,剝其皮,熬其骨,煉其血……”

“以怨力為線,以魂魄為引,織就巢衣……”

後麵的內容,愈發離譜。

如何挑選合適的“材料”,男女老少,各有何種妙用。

如何將不同的血肉部位,完美地融合在一起,不起半點排異。

甚至還有一篇,專門論述瞭如何將妖獸的血脈,植入這巢衣之中,讓穿上它的人,能擁有妖獸的部分能力。

陳根生合上了冊子,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這東西太寶貴了。

江歸仙能為他這麼一隻小小的蜚蠊,重塑人身,靠的就是這門神通。

……

與此同時。

黑脊山脈深處,某座毫不起眼的山峰腹地。

洞府內,石桌石凳一應俱全,牆壁上鑲嵌著數顆散發著柔和光暈的月光石,將整個空間照得亮如白晝。

一個身穿玉鼎宗內門弟子服飾的男修士正坐在石桌旁。

他的麵前,擺著一壺上好的靈茶,茶水尚溫,顯然剛沏不久。

此人就是那玉鼎宗的叛徒,蕭白。

在他的對麵,赫然坐著一個身穿勁裝,麵容儒雅的男子,正是與陳根生分道揚鑣的張催湛。

兩人之間像是多年未見的老友,正在此地敘舊。

“張兄,你這一手計謀玩得是越發爐火純青了。”

蕭白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

張催湛聞言,隻是笑了笑,慢條斯理地為自己也斟滿一杯茶。

“我觀陳根生此人行事,殺伐果決,心思縝密,而且貪婪得很,不似正常人。”

“此人若是好糊弄的蠢貨,張兄又何必費這般大的周章?”

蕭白放下茶杯,杯底與石桌接觸,發出一聲輕響。

“反倒是他越貪,越是自作聰明,才越容易掉進你我佈下的局裡。”

張催湛撫掌而笑,此刻瞧著卻有幾分說不出的涼意。

“我先前還擔心,那廝是個油鹽不進的悶葫蘆。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

“我隻稍稍提了一嘴天劫雷池蚤,他便屁顛屁顛地跟了過來。”

“他怕是到死都想不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他那些寶貝蝴蝶。”

蕭白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塊巴掌大小,形如龜甲的黑色羅盤。

羅盤的表麵,刻滿了細密繁複的符文,中央一根纖細的指標,正微微顫動著,指向洞府之外的某個方向。

“這張‘牽機盤’,可還算靈敏。”

“那廝方纔滅了一個築基女修,此刻正在原地休整,看樣子,是得了什麼好東西,正在煉化。”

張催湛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

“說起來,還是蕭兄的計策高明。若非你提醒,我還真不知道,這世上竟有灰藍化蝶這等奇物。”

“化灰之粉,用來破解此地的禁製,確實是再合適不過。”

蕭白伸出一根手指,在滿是塵土的石桌上,輕輕畫了一個圈。

“那道軀隕落前,以自身道則佈下禁製,非生非死,非有非無,尋常的術法,根本無法撼動分毫。”

“唯有灰藍化蝶的湮滅磷粉,能將那道則,一點點地磨滅,還原成最本初的靈氣。”

他說到這裡,話鋒一轉,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惋惜。

“可惜了。”

“這葬神坑禁製非同小可,想要將其徹底磨開,怕是需要那三百多隻蝴蝶,不眠不休地散播磷粉,直至耗儘最後一絲本源。”

“待禁製一破,它們也就儘數化為飛灰了。”

張催湛聞言,嗤笑一聲。

“蕭兄何時也學起了婦人之仁?”

“區區一群三階靈蟲罷了,死了便死了。我輩修士,逆天而行,與人鬥,與地鬥,與天鬥,腳下哪一步不是踩著累累白骨?”

“你我求的是長生大道,是那築基無敵的通天手段,為何要為幾隻蟲子的死活,去傷春悲秋?”

蕭白默然片刻,隨即也啞然失笑。

“是我著相了。”

他將那枚牽機盤收起,雙眸重新燃起灼熱的火焰。

“隻要能得到那具‘虛靈道軀’,彆說三百隻蝴蝶,便是三千隻,三萬隻,又算得了什麼!”

“待我取了那道軀,以你的煉器術,我的禦屍法,將其煉製成一具前所未有的絕世凶屍。”

“到那時,你我兄弟二人聯手,這築基期,還有誰能是咱們的對手?”

“哎,如果我們有那《血肉巢衣》神通,便可完美奪舍這道軀,那蟲魔和陳青雲拚個你死我活,神通怕不是也失傳了。”

張催湛聽了這話,眼神也暗淡了幾分。

“江歸仙那老魔,確實是個不世出的鬼才。竟能創出這等奪天地造化的邪法。若非他最後關頭失心瘋,妄圖傾覆一國,說不定真能讓他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路來。”

蕭白一拍桌子,將杯中殘茶一飲而儘。

“話說那陳根生,我二人在此,皆是築基中期的修為,不會有變數吧?”

張催湛端著茶杯,指腹輕輕摩挲著溫熱的杯壁,抬眼看著意氣風發的蕭白,不緊不慢地開口。

“蕭兄,莫要小瞧了此人。”

“我與他打過交道,此人行事,不能以常理度之。”

蕭白聞言,眉毛一挑,似乎覺得張催湛有些小題大做。

“哦?”

“他一個新晉的宗門長老,能有什麼了不得的手段?”

“那個被他殺死的女修,可也是築基的修為。”

“一杆驚蛟火魚旗,是實打實的上品法器,威勢不俗。”

張催湛頓了頓。

“陳根生滅殺她,並未費多大的力氣。”

蕭白嗤笑一聲,臉上全是不以為然。

“合愉宗的功法,本就華而不實,靠著采補得來的靈力,根基虛浮得很。”

“那女修鬥法,怕是連三成的實力都發揮不出,被些許蟲豸近了身,慌了手腳,死得憋屈,也算正常。”

“況且,他能殺一個,還能同時對付兩個不成?”

蕭白走回桌邊,雙手撐著桌麵,身體前傾,緊緊盯著張催湛。

“張兄,你我謀劃此事,已非一年兩年。”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他這股東風。”

“此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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