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鸞傳短劇 第14頁
說罷,皇後見蕭胤一時未答,繼續苦口婆心地勸道:“你宿在軍營已有半月之期,每日都要從城郊趕到宮內上朝,費時費力不說,又成何體統?若是你眼中還有本宮這個母後,今晚便住回東宮去。”
蕭胤聽後沉默片刻,迫於皇後的壓力,他終於答道:“兒臣知曉了。”
皇後還以為太子這是開竅了,一時欣喜道:“你知曉便好,往後和太子妃好好過日子。”
蕭胤心中不置可否,麵上卻依舊態度恭敬道:“母後,兒臣仍有公務在身,先行告退。”
……
入夜時分,寧華殿依舊亮著燭火,隱約可見女子姣好玲瓏的側影映在窗欞上。
虞昭自普海寺回來時,吩咐青玉買了些佛經古籍,此刻正潛心抄寫,簪花小楷的字跡典雅端莊,彷彿是在謄寫名貫古今的詩篇那般認真。
就在此時,孔嬤嬤又火急火燎地走了進來,手中還捧著個色澤豔麗的錦盒,裡麵不知裝著何物。
“太子方纔回長定殿了,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快準備起來!”
虞昭聽後擱下筆,她看了眼孔嬤嬤手裡的錦盒,心頭一跳,問道:“嬤嬤,你這是拿的什麼?”
孔嬤嬤順勢開啟那物事,笑道:“自是有助於你今晚行事的秘寶。”
下一瞬,虞昭便看到了錦盒內躺著的“秘寶”,竟是一件薄如蟬翼的絲質寢衣,其質地幾乎透明,在女子身體曖昧處還繡了些梅花狀的修飾,此刻連錦盒底部的木紋都清晰可見。
虞昭小臉頓時燒了起來:“嬤嬤,這等衣裳我怎能穿!”
孔嬤嬤曾經也是服侍過東楚宮中妃嬪之人,見狀一臉覺得虞昭大驚小怪的模樣:“為何不能穿?縱使是東楚妃嬪也能穿,何況是你。這可是臨行前宮裡給你準備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場。”
虞昭咬了咬唇,麵露難色,瞧著萬分不情願的模樣:“嬤嬤……”
她嬌軟的嗓音讓孔嬤嬤心頭一酥,可偏偏那位西祈太子不喜歡她,不然孔嬤嬤也無需教虞昭用這等手段勾引了。
此時孔嬤嬤狠下心來正色道:“太子妃,你該記得自個兒肩負的使命纔是,為此犧牲些色相算不得什麼。”
說罷,見虞昭一副欲哭無淚的模樣,孔嬤嬤又解釋道,“莫怕,太子是你的夫君,你這身子總是要給他瞧的。屆時穿個披風兜著,到長定殿裡頭再脫了便是。”
虞昭攥緊了衣襟,分外不想穿上那件用於魅惑男子的寢衣,可她念及晗哥兒的安危還握在東楚人的手中,唯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權衡利弊。
太子對她不喜,今晚她能否入長定殿還是兩說。
即便太子當真讓她進去了,隻消裹緊那件披風,再想法子惹得太子不悅,被趕出來也是一樣的。
這般把能想的事兒都思慮了一遍,虞昭終於把心一橫,閉了閉眼道:“更衣。”
……
蕭胤在外奔波了一整日,按皇後的吩咐回到東宮時,已將近亥時。
此刻他手執一卷古籍端坐於書案前,修長的五指骨節分明,身畔燭火不時躍動,在他俊美無儔的側臉投下一片暗影。
就在此時,外麵傳來宦官的聲響:“啟稟殿下,太子妃前來給您送糕點。”
蕭胤的視線自那捲古籍上移開,他鳳眸深暗上挑,瞳孔間倒映著搖晃不定的燭火,一言不發地坐著。
他自然知曉如今已是什麼時辰,而虞昭選擇在此時前來,意圖頗為可疑。
那名小宦官在殿外靜候良久,遲遲未等到太子答複,自是不敢輕舉妄動。
就那般杵在那兒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就在小宦官以為太子已然歇下,正準備去這般回了太子妃時,突然聽見殿內低沉磁性的嗓音開口道:“讓她進來。”
小宦官被嚇了一跳,險些殿前失儀,此刻連忙道:“……奴才遵命。”
說罷,他快步走到長定殿門口,躬著身子朝太子妃稟報道:“太子妃,殿下讓您進去。”
虞昭聽後繃緊心絃,忍不住裹緊身上披風,唯有提著食盒的小手露在外麵,在夜色中顯得愈發柔若無骨。她那張豔若桃李的麵容此刻微微發白,讓人瞧著還以為是怕冷。
孔嬤嬤見虞昭久久不動,忍不住在她身後催促道:“再不去時辰可要晚了,不如讓老奴陪您一同進去?”
先前虞昭提出她獨自入殿,孔嬤嬤以為她是害羞就應允了此事。
這會兒虞昭連忙道:“……不必,我這便進去。”隨後她抬眸望了眼長定殿的牌匾,菱唇微抿。
原以為那小宦官進去這般久都不曾出來,定是太子拒絕了她的請求,哪知如今竟得到了太子的準許。上回她在長定殿落荒而逃的畫麵又湧入腦海,隻願這次會有驚無險。
她正一邊思索著,小宦官已將虞昭引入長定殿,而後將兩扇殿門關上,守在門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太子一貫潔身自好,也不喜旁人伺候,這是東宮上下人儘皆知的道理。
虞昭踏入長定殿內,見殿內窗明幾淨,並未擺放一株花草,器物用具皆是以上好的沉檀木打造,顯得簡樸而彆具一格,唯獨沉檀木的色調略顯沉悶昏暗了些。
她發覺周遭並無下人,光線有些昏暗,唯有那扇屏風後燭光照耀,便知蕭胤此刻應當就在後麵。
有了上回的前車之鑒,她不禁遲疑著不敢上前,豈料沒過多久,屏風後便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你還要站那兒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