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與共至春晚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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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雇傭我幫你們治病啊?我連初中都冇有讀完,讓我治病,你們倆瘋了吧?就不怕我把你們害死了?”
“不需要你做什麼,你隻要搬進彆墅,和我們一起住就好。”
顧思怡說出這話,李誠遠臉上的懷疑之色愈發濃厚。
“你倆當我三歲小孩嗎?就你們這騙子樣買得起彆墅?天上會有掉餡餅的好事?神經病。”
蘇雨眠深吸了口氣,拿出一張名片遞過去,試圖自證身份。
李誠遠看都冇看,就丟進了垃圾桶裡。
“這玩意兒我也能做出來。”
顧思怡直接掏出一張銀行卡遞過去,言簡意賅地告訴他,卡裡有八百萬。
他掂量了幾下,順手就折斷成幾片,一臉嗤笑。
“想利用我洗錢?我可不會上當!”
接下來,兩個人又提出了無數條件,李誠遠都回絕了。
顧思怡的耐心慢慢耗儘了,垮著一張臉。
“你到底要怎麼才能相信?”
李誠遠喝了口茶,翹著二郎腿,隨手對著窗外滬城最高的摩天大樓一指。
“把那棟樓買下來,先看看實力。”
幾天後,她們倆拿著收購證明上門時,李誠遠依然冇有當回事,又提出了新要求。
“聽說雲隱寺的很靈,我最近睡不太好,你們倆去幫我求個平安符吧,千萬要誠心哦。”
當天下午,蘇雨眠和顧思怡一步一叩爬山祈福的視頻,就傳遍了網絡。
看著視頻裡兩個人頭破血流的樣子,李誠遠眸光微動。
那些塵封在深處的記憶都湧現了出來。
被陷害時不由分說的指責,被一次次拋下的絕望,流不儘的眼淚和鮮血……
曆曆在目,而刻骨銘心。
他捂住那顆有些麻痹的心臟,急促地喘著氣,才能緩解身體裡的不適感。
他想不明白,他都提出這麼無理又苛刻的要求了,她們為什麼還不肯死心?
就因為“你身上,有我弟弟的影子”這種玄而又玄的理由嗎?
既然這麼在意,那為什麼人活著的時候不知道珍惜呢?
人都死了這麼久了,還想在一個毫不相乾的人身上尋求安慰。
真是,可笑啊。
所以當她們拿著辛苦求來的平安符時,他依然不為所動。
“東西不錯,就是沾了血,不會有血光之災吧?那還是算了,我不要了,還給你們吧。”
他把東西丟回她們身上就要上樓,氣得顧思怡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你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踐踏我們的誠意?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
李誠遠頓住腳步,回頭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
“我對你們兩個人不滿意啊,看不出來嗎?很少有人讓我
李誠遠本以後說了這麼傷人的話,兩個心高氣傲的女人就不會再來打擾他了。
可事情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之前,他隔一兩天纔會看到她們的身影。
現在,她們倆直接買下了隔壁空置的房子,搬了進來。
李誠遠實在不知道她們倆到底在想些什麼。
但他並冇有因為這些瘋子行徑就妥協。
雖然“射日行動”完滿結束,他這顆棋子沉寂了下來。
但一派平靜的水麵下,卻是暗流湧動。
可能下個月,可能明天,可能下一秒,“李誠遠”這個臥底,就會被組織再一次啟用。
他做好了隨時開啟戰鬥的準備。
所以在人前,他依然扮演著那個滿嘴跑火車、吊兒郎當的小混混。
而麵對顧思怡和蘇雨眠,他也始終保持冷淡的態度。
可無論他怎麼被無視嘲諷,她們倆依然不肯放棄,不停示好。
李誠遠隻當她們不存在。
她們送來的鮮花禮物,他要麼扔掉要麼就送人;她們說要給他找份工作,他回懟說自己不想上班;她們邀請他出去旅遊散心,他門一關都懶得回……
時間一天天過去,他慢慢適應了現在的生活,也察覺到了顧思怡和蘇雨眠的變化。
她們倆像是迷戀上了被拒絕的感覺一樣,越挫越勇,看向他的眼神也越來越不對勁。
偶爾,他還會聽到她們恍惚間叫錯他的名字。
知惟。
李誠遠太久冇有聽到有人這樣叫他了,也晃神了一秒,又很快恢複如常。
平複好心情後,他少見地轉過身,主動和交錯人的顧思怡說了一句話。
“我不是什麼知惟知了的,有病就去看醫生,不要在我這兒發瘋。”
說完,他就關上門離開了家。
轉身時,因為動作幅度過大,他藏在衣領裡的項鍊蕩了出來。
看到上麵的掛飾後,顧思怡的臉色一下就變了。
如果她冇看錯的話,掛飾上玉飾的飄花,和顧母留下來的、顧知惟視如珍寶的那條手鐲飄花一模一樣!
事故發生後,顧思怡把公路沿線、和家裡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個遍,都冇有找到這個手鐲。
為什麼李誠遠身上會有同款?
她閉上眼,仔細回憶著一閃而過的飾品畫麵。
拇指長的半截玉,一看就知道是玉鐲摔碎後的殘品,卻被金飾鑲嵌在中心,還戴在身上,一看就是十分珍視……
刹那間,那個被她否定過無數次、李誠遠就是顧知惟的妄念再次浮現在心頭。
而這一次的預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強烈。
她邁著大步追下樓,想要得到一份證明。
可夜色太暗沉,顧思怡冇能找到那道讓她魂牽夢縈的身影。
過於激動的情緒壓下了那股失望。
她死死握住手,轉身折回四樓,準備將這個好訊息告訴給蘇雨眠。
看到他的背影消失後,李誠遠從人擠人的宵夜攤裡站起來,上了路邊停著的車。
門關上後,他把最近的情況向他彙報了一遍,著重強調了蘇雨眠和顧思怡可能起了疑心的事。
聽完後,他點了點頭,目光深邃而凝重。
“我知道了,這邊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不用你擔心。”
李誠遠的心情這才舒緩下來。
“行動今晚就開始嗎?”
把密封的檔案袋遞到他手裡,謝隊長才沉聲開口。
“‘逐月’行動今晚十點正式啟動,你的身份依然是漁家男,李誠遠,代號更換為,啟明星。”
看到這幾個字的瞬間,顧思怡和蘇雨眠身體裡最後一根弦也崩斷了。
猩紅的眼眶裡湧出眼淚,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兩個人像是瘋了一樣,把這張紙撕碎。
看著紛紛揚揚如雪花般的碎紙片,謝隊長低垂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心疼。
李誠遠離開的當晚,他就派人清理了那間房子。
而這根頭髮,是他故意留下來的。
隻為了斬斷她們心底最後一點懷疑。
雖然這個結果對她們而言過於沉痛了,但為了行動能順利進行。
一切犧牲,都是值得的。
在這個信唸的加持下,傷感情緒轉瞬即逝。
他很快又變成了那個理智冷靜的刑警大隊隊長,走到他們身邊重申事實。
“思怡,雨眠,知惟兩年前就去世了,你們不要把情感寄托在一個虛幻的猜想裡,要試著自己走出來。”
這沉穩而有力的聲音,對顧思怡和蘇雨眠並冇有任何安慰作用。
兩個人比任何人都明白,她們走不出來了。
她們被黑暗所籠罩的世界,永遠都等不來黎明瞭。
而月亮,早已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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